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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臭净金刀护卫(金刀护卫去狐臭有副作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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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巨匠 | 陈寅恪:不以中医治病,却用中医治学

陈寅恪为《百年巨匠》第二季国学篇拍摄的巨匠之一。

陈寅恪(1890—1969),江西修水人。中国现代集历史学家、古典文学研究家、语言学家、诗人于一身的百年难见的人物,与王国维、梁启超、赵元任一起被称为“清华四大国学大师”。他运用“诗史互证”方法,形成 中国史学“新考据学派”。首先提出以“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为追求的学术精神与价值取向。先后任教于清华大学、西南联大、香港大学等。培养的弟子有季羡林、蒋天枢等大师。著有《隋唐制度渊 源略论稿》《金明馆丛稿》《柳如是别传》《寒柳堂记梦》等。

中年陈寅恪

作为中西文化兼通的文化大师,陈寅恪对中医药的态度值得注意。大致而言,他认为中医治病确实有效,但因为没有相应的理论体系,所以他不相信中医,尽管他出身于一个中医世家。陈寅恪的“中医观”比较集中体现在《寒柳堂记梦未定稿》的《吾家先世中医之学》中,他特意用一节篇幅论述其祖上数代皆精通中医并成功治愈不少名人之事:

吾家素寒贱,先祖始入邑庠,故寅恪非姚逃虚所谓读书种子者。先曾祖以医术知名于乡村间,先祖先君遂亦通医学,为人疗病。寅恪少时亦尝浏览吾国医学古籍,知中医之理论方药,颇有由外域传入者。然不信中医,以为中医有见效之药,无可通之理。若格于时代及地区,不得已而用之,则可。若矜夸以为国粹,驾于外国医学之上,则昧于吾国医学之历史,殆可谓数典忘祖欤?曾撰《三国志中印度故事》《崔浩与寇谦之》及《元白诗笺证稿》第伍章《法曲篇》等文,略申鄙见,兹不赘论。《小戴记·曲礼》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先曾祖至先君,实为三世。然则寅恪不敢以中医治人病,岂不异哉?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长女流求,虽业医,但所学者为西医。是孟子之言信矣。

……

据此,中医之学乃吾家学,今转不信,世所谓不肖之子孙,岂寅恪之谓耶?

综合陈寅恪所述,可知其家三代中医均医术高明,至他这一辈才中断。陈寅恪从小耳闻目睹,自然熟知传统中医理论,但他不仅“不信中医,以为中医有见效之药,无可通之理”,而且认为不少中医理论以及方药最早都是从域外输入,不可随意夸耀是什么“国粹”,所以他的子女学医当然是西医。不过在治学过程中,陈寅恪却能熟练运用自己掌握的中医理论对中外文化交流特别是佛教进入本土问题进行科学阐释,诸如《崔浩与寇谦之》《狐臭与胡臭》《元白诗笺证稿》以及对《三国志》中的印度故事等内容,都是这方面的精彩例证。

此外,在《柳如是别传》等论著中,也有不少陈寅恪巧妙运用中医理论进行论证的内容,其实就是精彩的文化和文学批评,且引用两段如下:

吾国旧时妇女化妆美容之术,似分外用内服两种。属于外用者,如脂粉及香熏之类,不必多举,属于内服者,如河东君有服砒之可能及薛宝钗服冷香丸(见石头记第柒及第柒捌两回),即是其例。……然则河东君之香乃热香,薛宝钗之香乃冷香,冷香犹令宝玉移情,热香更使卧子消魂矣。

人参在明季非仅限于药物之性质,亦可视为货币之代用品矣。渔仲于明季由北京至南方,挟此后起外来之奇货以当多金,岂为行侠救贫耶?抑或求利自济耶?寅恪非中医,且无王夫人“卖油的娘子水梳头”之感叹(见红楼梦第柒柒回),故于人参之功效,不敢妄置一辞。但就此区区药物,其名实之移转,价格之升降言,亦可以通知古今世变矣。

第一段中陈寅恪以“热香”一词对陈子龙惑于柳如是的魅力给予善意的嘲讽,从中流露出对这对才子佳人真挚爱情的赞美。第二段中之提及人参,当为以小见大的典范,堂堂荣国府居然在急用时拿不出人参,其实是作者的一种暗示——贾府从此已经在走下坡路,所以陈寅恪才有“通知古今世变”的慨叹。

中年陈寅恪

对于陈寅恪的上述考证或阐释,一般读者甚至专家学者,限于学力不逮,大都给予肯定而无质疑之词。如胡适就说陈寅恪“但他的文章实在写的不高明,标点尤嫩,不足为法”,因为他无法找出陈氏论文的其他毛病。

一般而言,五四时期的文人,大都不信中医而服膺西医,鲁迅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梁启超,虽然因西医诊断失误导致他过早去世,但他生前一直尽力为西医辩护。当时他做了切除右肾的手术后病情仍未好转,消息传出后,徐志摩、陈西滢等公开指责协和医生医术不精,进而抨击西医。梁启超担心会影响西医在中国的发展,特意于1926年6月2日发表了题为《我的病与协和医院》的文章。他说:“右肾是否一定该割,这是医学上的问题,我们门外汉无从判断。但是那三次诊断的时候,我不过受局部迷药,神智依然清楚,所以诊查的结果,我是逐层逐层看得很明白的。据那时的看法罪在右肾,断无可疑。后来回想,或者他‘罪不该死’,或者‘罚不当其罪’也未可知,当时是否可以‘刀下留人’,除了专门家,很难知道。但是右肾有毛病,大概无可疑,说是医生孟浪,我觉得冤枉。”可见当时的社会舆论,对西医还是不太相信,而中医、西医之争更是一直持续至今。

此外,从五四时期陈独秀和汤尔和之间的一次通信讨论,也可看出他们对中医的态度,而这次商榷竟成为陈独秀后来离开北大的导火索,却是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

1919年上半年陈独秀因故“被”辞掉北大文科学长职务,不久更是离开北大专心于政治——这无论对他个人、对北大还是对整个新文化运动都影响极大,胡适甚至认为这件事改变了新文化运动的进程,虽然有些夸张,却说明此事的确意义重大。而直接参与此事之数人中就有陈独秀的老友汤尔和,当年正是他向蔡元培推荐陈独秀担任文科学长,如今却要蔡元培辞掉陈独秀。至于为何会有这样截然相反的变化,大概和之前他和陈独秀的一次讨论“三焦”问题的通信有关。

所谓“三焦”,本为中医说法,出自古籍《难经》(原名《黄帝八十一难经》,又称《八十一难》),是中医现存较早的典籍。《难经》之“难”字,有“问难”或“疑难”之义。《难经》的作者一般认为是秦越人,即名医扁鹊,至于最后成书年代,当不晚于东汉。全书采用问答方式,论述了中医一些重大问题,包括脉诊、经络、脏腑、阴阳、病因、病证等。而“三焦”之说见于该书的第六十六难:“三焦所行之俞为原者,何也?然:脐下肾间动气者,人之生命也,十二经之根本也,故名曰原。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于五脏六腑。原者,三焦之尊号也,故所止辄为原。五脏六腑之有病者,皆取其原也。”

按照《难经》的说法,“三焦”之尊号为“原”,位于五脏所在之地,但非指具体某脏器。又分为上焦、中焦和下焦,“主通行三气”,至于具体位置,则很难说清。不过在传统中医理论中,“三焦”之存在和作用无可置疑。

1918年,以陈独秀彼时之思想立场自然不相信什么“三焦”,但他大概无法解释,遂求助于精通医学的汤尔和,后者即写信答复。陈独秀收到汤尔和来信后,大概觉得信中所谈古人对“三焦”“丹田”的解释正可成为《新青年》批判封建传统文化的案例,即在没有征得汤尔和同意的情况下,连同自己的回复发表在《新青年》第四卷第5号。有人据此认为陈独秀这一做法以及他在回复中的严厉批判,让汤尔和恼羞成怒,从而埋下日后逼迫陈独秀离开北大的种子。

那么,汤尔和究竟写了什么?陈独秀又是如何答复的?

独秀吾兄:

示敬承。

“三焦”之说,即以内难经论,亦仅指部分名称。强欲附会今说,可当胸腹两腔。金元之交有以心相为“三焦”者。瞽说也。

“丹田”尤为荒谬。纵在我古医家,矣所不道。妄人以脐为“丹田”,若谓道家之说,则道家其人死无对证,而书阙有闲,不妨闭门造之。倘欲附会生理,则按脐之为物,在胎生时已脐带与胎盘联络;胎盘外面有绒毛,与子宫粘膜联络;胎盘剥离,(即分娩时,)脐带切断,其断端陷于坏疽脱落,其所遗之瘢,即脐。故自胎生之后,脐于人体初无丝栗之用。或竟公然谓人之初生以脐为起点者,于胎生学太无常识,不值一噱也。

汤尔和顿首三月三十日

汤尔和时任北京医学专门学校校长,早年曾留学日本,后赴德国学医,获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学位,曾翻译过日人所著之《诊断学》等,并在1915年创立中华民国医药学会,担任会长,是中国现代医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一向反对中医,更反对传统文化中对中医的迷信解释,这从信中看得很清楚。其实在他们那个时代,几乎所有出国留学者或较为开明者都轻视中医而迷信西医,所以汤尔和反对中医毫不奇怪。

既然汤氏此信是站在反封建立场对“三焦”“丹田”等说法给予批判,陈独秀怎么会否定汤尔和此信?他对该信的评价是否确实有对汤氏不敬之语?且看陈独秀的回复:

尔和学兄左右:

惠复拜谢。吾国学术思想,尚在宗教玄想时代,故往往于欧西科学所证明之常识,尚复闭眼胡说。此为国民根本大患,较之军阀跋扈犹厉万倍,况复明目张胆,倡言于学校,应受绅士待遇之青年学生,亦尊而信之,诚学界之大辱,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来书虽系弟私人请益,以关系学术,故揭告读者,谅不以为忤也。以后倘有大著赐登本志,指导青年逃出迷途,则幸甚。

独秀

一九一八,五,十五

陈独秀此信中确实用了一些“闭眼胡说”“明目张胆”等贬斥之语,但从上下文看并非针对汤尔和,而是对当时学术界和教育界的批判。语气虽然有些放肆激烈,但陈独秀当时在《新青年》上所写文章一向如此,对此汤尔和肯定清楚。因此,仅看两人书信,尽管陈独秀回复中有些语句让汤尔和可能觉得刺耳,尽管陈独秀应该在发表书信前征求汤尔和的同意,但所有这些似乎并不能导致他们产生矛盾。须知他们年龄相仿,汤尔和大一岁,他们早在1902年就是日本东京成城学校陆军科的同学,还一起创办中国留日学生中最早的革命团体——中国青年会,后来又都参加过反清革命活动。对于陈独秀创办《新青年》,汤尔和也大力支持并向蔡元培推荐,而最能说明他们关系很好的例子就是汤尔和推荐陈独秀担任北大文科学长。既然他们关系如此,又怎会因为发表这样一封信就导致友谊破裂?

陈独秀

看来问题不在陈独秀擅自发表书信本身,也不在其答复不当。由此,围绕“三焦”之说的一些解释显然不能成立。

事后看来,引发汤尔和对陈独秀态度发生变化的根本原因,也许源自当时在北大任教的浙籍文人群体和皖籍文人群体的矛盾。

上述有关新文化运动中一件往事的回顾,足以说明在彼时即便是和中医有关的小事,也可能引发重大后果。而陈寅恪作为多年留学海外者,虽然对中医持怀疑拒绝态度,但这不影响他把自己的中医知识运用于学术研究之中。通常,鉴于陈寅恪的学术地位,他这方面的结论不会有人提出质疑,不过在医药界,还是有人敢于指出陈寅恪的失误。

1937年7月12日,《申报》以“中西医药研究社三周纪念征求社员”为题目发表报道,这中西医药研究社成立于1935年,为全国性的医药学术团体,彼时影响很大,其所办刊物为《中西医药》。且说这报道中不仅绍介他们的成绩,而且特意把指出陈寅恪的失误作为核心内容:“中国医学文献之研究,素为中国新旧学人所忽略,我们在这方面研究所得之成绩,不敢自为菲薄,已可称为空前。如今日已通行之‘解剖’二字,实为‘解部’之误。如对于中西医药方面之文献,我们曾指出清华大学教授陈寅恪先生、暨南大学教授卫聚贤先生及陈竺同先生等论文之错误,并有深入之批判,诸先生均首肯无异辞。又根据解剖生理病理学彻底研究十二经脉,以解决医学士重要之问题,这些只要看我们近三年来所刊行的中西医药便知。我们在以上各方面努力所得之效果,不仅在国内学人所钦佩,即如日本,朝鲜,法国,德国以及美国等之汉学者,也无不时通声气,予本社以绝大之助力。……”

这是陈寅恪研究中的一条重要史料,遗憾的是迄今尚未收入任何陈寅恪研究资料。有意思的是,胡适未能发现的陈寅恪论文中之“错误”被中西医药研究社发现并进行了批评,且陈寅恪居然也“首肯无异辞”,这当然值得注意。那么,此事缘由何处?

陈寅恪

查《中西医药》1936年第七期,刊登了署名陈竺同的《汉魏南北朝外来的医术与药物的考证》及范行准的《汉魏南北朝外来的医术与药物的考证商榷》两文。这两篇文章的作者均非普通人,当时可谓学术界著名人士。陈竺同(1898-1955),原名经,字啸秋,后改名竺同,浙江温州永嘉人,曾从欧阳竟无学印度哲学,后留学日本,入东京帝国大学研究院,专攻墨经与因明的互证以及印度婆罗门思潮传入中国历史,著有《二十年来日本势力下之满蒙》《中国上古文化史》和《中国文化史略》等著作。范行准(1906-1998),名适,浙江汤溪县人,中国近现代著名中医医史文献学家,著有《范行准医学论文集》,曾在《中西医药》上发表大量文章。而正是在范氏文章中,对陈寅恪在使用翻译佛经的版本方面问题提出质疑,说陈寅恪在有关论文中误把《㮈女耆域因缘经》认为是后汉人安世高所翻译,而范氏认为应系六朝以后人所翻译。所以“陈先生拿这部伪书坐他的证据,已是错误了。你又承伪沿误,沾沾自喜的做这篇‘考证’的靠山,岂知这种靠山,是靠不住的。”

那么陈寅恪是在哪篇论文中提及这部佛经的呢?这就是1930年发表的《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一文。其中提及《㮈女耆域因缘经》的部分如下:

又考后汉安世高译《㮈女耆域因缘经》所载神医耆域诸奇术,如治拘睒弥长者子病,取利刀破肠,披肠结处。治迦罗越家女病,以金刀披破其头,悉出诸虫,封著瓮中,以三种神膏涂疮,七日便愈,乃出虫示之,女见,大惊怖。及治迦罗越家男儿肝反戾向后病,以金刀破腹,还肝向前,以三种神膏涂之,三日便愈。其断肠破腹,固与元化事不异,而元化壁悬病者所吐之蛇以十数,及治陈登疾,令吐出赤头虫三升许,亦与耆域之治迦罗越家女病事不无类似之处。(可参裴注引佗别传中,佗治刘勋女膝疮事。)至元化为魏武疗疾致死,耆域亦以医暴君病,几为所杀,赖佛成神,仅而得勉。则其遭际符合,尤不能令人无因袭之疑。(敦煌本勾道兴《搜神记》载华佗事有:“汉末开肠,洗五脏,劈脑出虫,乃为魏武帝所杀”之语,与《㮈女耆域因缘经》所记之尤相似。)然此尚为外来之神话,附益于本国之史实也。若慧皎《高僧传》之耆域,则于晋惠帝之末年,经扶南交广襄阳至于洛阳,复取道流沙而返天竺(见《高僧传》九)。然据《㮈女耆域因缘》等佛典,则耆域为佛同时人,若其来游中土,亦当在春秋之世,而非典午之时,斯盖直取外国神话之人物,不经比附事实或变易名字之程序,而竟以为本国历史之人物,则较标《华佗传》所记,更有不同矣。

迄今学术界对于安世高是否翻译过《㮈女耆域因缘经》一直有争议。

陈寅恪之后并未对《中西医药研究社三周纪念征求社员》有所反应,倒是事实。一方面原因可能是陈寅恪并未见过此文,另一方面也可能与卢沟桥事变爆发后,陈寅恪开始颠沛流离生活,无暇对此做出反应有关。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认为不必反驳——在陈寅恪治学生涯中,对于他人之质疑,他确实经常保持沉默。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该文说对于他们的批评“诸先生均首肯无异辞”,此言有些不实,至少陈寅恪的没有反应并不代表他“首肯无异辞”。

来源 | 摘自《陈寅恪和他的世界》,刘克敌著,河北教育出版社2021年8月第一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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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巨匠》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中宣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连续两年入选中宣部(国务院新闻办)“纪录中国”传播工程,是国家广电总局“十四五”纪录片重点选题规划项目、庆祝建党100周年重点纪录片、“记录新时代”纪录片精品项目和纪录片重点项目(2018),还是中央电视台重大主题主线宣传暨重点选题项目,也是国家艺术基金、中国文学艺术基金会、中华艺文基金会、北京市政府文化创新发展基金、北京文化艺术基金、北京广播电视网络视听发展基金、北京市西城区文化艺术创作扶持专项基金的资助项目。已获得9项纪录片大奖。

2013至2017年,《百年巨匠》第一季43位大师的拍摄已全部完成,分为美术篇、书法篇、京剧篇、话剧篇、音乐篇、文学篇。《百年巨匠》第二季57位大师的拍摄已于2018年启动,增加了科技篇、教育篇、国学篇、建筑篇、中医篇、戏曲篇、电影篇,计划于2021年陆续完成,届时将以“百年·百人·百集”纪录片、“百位大师特展”、“百部图书出版”,为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献礼。

拍摄完成的《百年巨匠》纪录片,陆续在中央电视台(一套、三套、四套、九套、十套、十五套、发现频道、国际频道)、中国教育电视台、各省级卫视、海外电视台等国内外134家电视台播出,受到广泛好评,屡创同类纪录片收视率新高。《百年巨匠(国际版)》启用8种语言向全球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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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她以为自己是废柴,却不知众人把她当希望,对抗灭世大劫

四周盯着林语梦这一桌的修炼者则是羡慕嫉妒恨,还有人居然现场释放出自己的气息,还把自己的灵根属性一一演化,就想吸引这桌人的注意,要知道拜师就有六品灵器,这种好事可是可遇而不可求啊。

“师傅,你们有订贵宾房吗?”林清炫看到空子出言问道。

沐剑温和的看着林清炫道:“订了,你 们如果没订就跟我们进一个房间吧,这次来得人挺多,房间不好订,而且我们订的房间可以坐十几人呢。”

沐剑这是悄悄向苍云三人发出邀请,直接开口问,沐剑感觉自己的面子没那么大,如果三人愿意同进一个房间当然最好不过了。

林清炫没有回答,转头看向寒冰,尊者大人啊,这事你做主,林清炫无比庆幸自己不曾狗眼看人底,得罪过寒冰,这大爷居然是强者一枚。

“行,就进一个房间吧。”寒冰说完又看向苍云道:“我们会住在幽暗客栈,你们住哪里自己解决吧。”

“徒弟啊,师傅很穷啊,我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了,我的吃穿住行都包给你了。”苍云转头向林语梦哭诉道,就差没把眼泪鼻涕抹林语梦身上了。

林语梦掏掏耳朵,感觉这话在哪听到,冒似寒冰大爷也说啊,你妹了,你们也是够了,林语梦脸上一黑,差点破口大骂。

经过这次激烈的拜师后,林语梦很快就躲进房间不出来了,她的师傅太丢人了,居然在大厅广众之下掉眼泪,说好的高人风范呢?都被狗吃了吗?林语梦越想越悲哀,自己是不是太贪财被老天整了,怎么就送来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师傅呢。

“梦姐姐,你睡了吗?”宁雪儿跳进房间,趴在林语梦耳边叫道。

林语梦抬眼看看宁雪儿,轻轻摇头,她现在正伤春悲秋呢,没时间睡,便开口问道:“雪儿,你有事情吗?”

“梦姐姐,师傅给我了一本毒经,我们一起看。”宁雪儿拿出一本泛黄的古书,与林语梦并肩而躺,两个脑袋抵到一起,准备要共看一本书。

林语梦吓了一跳,连忙道:“雪儿,这不好吧,这是你师傅传给你的秘籍,不能外泄。”

“嘿嘿,没事,我在拿到这本秘籍时,就问过了,师傅说可以与你一起学习。”宁雪儿懒洋洋的笑道,智珠在握。

在寒冰的房间,苍云,毒蛇与金刀均是一脸严肃的做在那儿,眼神锐利的盯着寒冰,脸上布满凝重。

“寒尊者,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们真的是凤祖的后人?”苍云那张猥琐的老脸上堆满惊讶,眼睛射出璀璨的光芒。

寒冰点点头,道:“他们是凤祖嫡系后人,也是最后一位凤家家主小女儿所生,两人天赋过人,林清炫可成为一代天骄,至于林语梦的成就远在林清炫之上,她的丹田保护估计也在一百平方以上,绝不会低于一百平方,这天赋你们可以想像。”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的成就说不定还在凤祖之上,只是你是怎么看出她的丹田异样?”毒蛇沉着问道,三角眼射出幽幽寒光。

寒冰扫了三人一眼,这几人的祖上当年都是凤祖的传力部下,而他们亦是忠心耿耿,否则寒冰绝对不会告诉他们这些,便说道:“梦儿突破到灵者是五彩莹绕,灵源化琼,仅仅是初次突破就比灵师的动静还大。”

“梦儿从灵者初期突破到灵者中期,吃了两枚灵源果,还有好几枚一品二品灵源丹,再加上平时自己修炼时吸收的灵源,你们算下得多大的丹田才能装得下。”

“在灵者中期突破到灵者后期时,仅仅是突破后打基础就吸收了五百多块中品灵源石,同时还吸收了很多天地间的灵源,这才稳住后期境界,这些天梦儿每晚都在修炼,算下来已经吸收了二百多块中品灵源石,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突破的迹象,一百平方米已经是保守估计。”

寒冰的话音落下,房间内一片安静,只有粗重不一的呼吸声重重的袭击耳膜,苍云的嘴巴更是张得大大的,几乎可以塞下一个馒头。

良久,苍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何德何能可以收下这么逆天的妖孽!”

寒冰的脸上现出一丝笑容,出言道:“她的师傅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你要做好被打击的准备,而且我把她的情况告诉你们,也希望你们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追随她,保护她成长,这一次的灭世大劫,或许她就是我们能不能战胜的关键。”

“寒尊者,你放心,我金刀别的没有,这条命便是凤女的,只要我一日不死,谁也别想伤她分毫,只是夜行风...

金刀一开口就把林语梦的身份确定下来,凤女是凤族的骄傲,每代只准有一位凤女出现,代表无限荣耀与权力,凤女可以调配凤族极其追随者的全部势力,比人间帝王的权力只大不小。

“没错,我塞北毒师一脉也会出现,在我毒师一脉也有不少凤家血脉,到时他们便一起出世,用他们迷惑夜行风,为凤女争取成长的时间。”

“毒蛇说得没错,我们这些古家族虽然隐世不出,但是我们家族却收留了不少有天赋的凤家血脉,如果这些人出世,定能让夜行风忌惮,忙上许久,到于凤女这边,我们再商议一下训练方案吧。”苍云稳定心神,又恢复成猥琐的小老头,唯有那双坚定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

寒冰点点头,同意了三人的提议,又道:“梦儿现在知道的并不多,就是清炫也只是知道凤家这个无形的存在,并没有查到凤家的资料,我也不打算现在告诉他们,等他们的实力可以接触到那个层面再告诉他们,勉得压力太大,事得其返。”

苍云附和道:“没错,现在确实不能告诉他们,这样吧,我们三人暗中跟着去武学院,你在明面上跟着,然后我们到了武学院就布下重力法阵,机关阵,还有幻阵,分别从体能,实战,还有心智三方面下手着手主训练。你们看这样可好?”

寒冰想了一会,点头同意了,在对林语梦与林清炫的修炼问题上,寒冰非常上心,同时也暗暗加强了对夜行风的关注,当初夜行风历练磨难,四下捉拿凤祖后人,自然不会放过林语梦,一定要多找些事拖住他才行。

林语梦不知道寒冰他们四人正在为自己的未来筹划,正与宁雪儿一起看毒经,时而皱眉,时而微笑,灵动的眸子射出璀璨的光芒,红唇轻咬着食指,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观点。

宁雪儿也像个海绵似的,不停的吸收毒经上的知识,林语梦奇特的观点更是让她受益匪浅,眼睛越来越亮。

第二一早,林语梦刚刚下楼,就迎来一张猥琐的老脸,苍云努力瞪着不大的眼睛,讨好的看着林语梦,那模样就跟孙子见到老祖宗似的,一点为人师表的霸气都没有。

“师傅,你有事吗?”林语梦皱着眉头后退一步,无法理解为什么苍云就是不肯洗澡呢?那一身的汗臭夹杂着狐臭,味道真的太酸爽了。

寒冰挑眉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有动弹,这样的苍云才是正常的,同时也可以很好的迷惑对手。

“没事,梦儿啊,饿了吧?我叫了一桌好菜,快点下来吃吧。”苍云脸上一点为难之色都没有,很自然的说道。

林语梦翻了一个白眼,道:“师傅,您为什么不洗澡啊,真的太臭了,您要是再这样臭下去,我可不认你为我的师傅了,我现在后悔了。”

呃,苍云无语,这事可以后悔吗?冒似不可以,所以苍云果断的摇摇头,把刚刚听到的话摇出脑后,他没有听到,就是不洗澡咋滴,就是要收徒弟了,哼。

“梦儿,快点过来。”林请炫站起身,几步来到了林语梦的身边,把林语梦牵到桌前,如果不是知道苍云是高手,林清炫真不希望妹妹拜此人为师,带出去太丢脸了。

“毒前辈好,金前辈好,沐校长好,大长才好,二长老好。”林语梦很有礼貌的问候一圈,独独忘记问候寒冰,寒冰也不见外,很自然的端了一碗粥放到了林语梦面前。

林语梦笑着冲寒冰点点头,感觉今天的寒冰好像又变帅了,心脏不争气的剧烈跳动了几下,小脸微微一红,连忙掩饰的低下头,感觉自己对帅哥的定力越来越差了,竟然对寒冰有了感觉,真是太不正常了。

早餐在一种很怪的气氛下渡过了,只有苍云几个老头还在时不时的拿眼睛余光扫瞄林语梦与寒冰,这两人好像有戏哦。

“几位前辈,我们去松海拍卖行吧,如果去得太晚怕是要排队了。”林清炫悄悄让出半个身子,挡在林语梦身前,冷着脸说道,那模样就跟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文史 | 陈寅恪的“中医观”

陈家三代中医均医术高明,至陈寅恪这一辈才中断。陈寅恪从小耳闻目睹,自然熟知传统中医理论,但他不仅“不信中医,以为中医有见效之药,无可通之理”,而且认为不少中医理论以及方药最早都是从域外输入,不可随意夸耀是什么“国粹”;他认为中医治病确实有效,但因为没有相应的理论体系,所以他不相信中医,尽管他出身于一个中医世家。

作为中西文化兼通的文化大师,陈寅恪对中医药的态度值得注意。大致而言,他认为中医治病确实有效,但因为没有相应的理论体系,所以他不相信中医,尽管他出身于一个中医世家。陈寅恪的“中医观”比较集中体现在《寒柳堂记梦未定稿》的《吾家先世中医之学》中,他特意用一节篇幅论述其祖上数代皆精通中医并成功治愈不少名人之事:

吾家素寒贱,先祖始入邑庠,故寅恪非姚逃虚所谓读书种子者。先曾祖以医术知名于乡村间,先祖先君遂亦通医学,为人疗病。寅恪少时亦尝浏览吾国医学古籍,知中医之理论方药,颇有由外域传入者。然不信中医,以为中医有见效之药,无可通之理。若格于时代及地区,不得已而用之,则可。若矜夸以为国粹,驾于外国医学之上,则昧于吾国医学之历史,殆可谓数典忘祖欤?曾撰《三国志中印度故事》《崔浩与寇谦之》及《元白诗笺证稿》第伍章《法曲篇》等文,略申鄙见,兹不赘论。《小戴记·曲礼》曰:“医不三世,不服其药。”先曾祖至先君,实为三世。然则寅恪不敢以中医治人病,岂不异哉?孟子曰:“君子之泽,五世而斩。”长女流求,虽业医,但所学者为西医。是孟子之言信矣。

……

据此,中医之学乃吾家学,今转不信,世所谓不肖之子孙,岂寅恪之谓耶?

综合陈寅恪所述,可知其家三代中医均医术高明,至他这一辈才中断。陈寅恪从小耳闻目睹,自然熟知传统中医理论,但他不仅“不信中医,以为中医有见效之药,无可通之理”,而且认为不少中医理论以及方药最早都是从域外输入,不可随意夸耀是什么“国粹”,所以他的子女学医当然是西医。不过在治学过程中,陈寅恪却能熟练运用自己掌握的中医理论对中外文化交流特别是佛教进入本土问题进行科学阐释,诸如《崔浩与寇谦之》《狐臭与胡臭》《元白诗笺证稿》以及对《三国志》中的印度故事等内容,都是这方面的精彩例证。

陈寅恪

此外,在《柳如是别传》等论著中,也有不少陈寅恪巧妙运用中医理论进行论证的内容,其实就是精彩的文化和文学批评,且引用两段如下:

吾国旧时妇女化妆美容之术,似分外用内服两种。属于外用者,如脂粉及香熏之类,不必多举,属于内服者,如河东君有服砒之可能及薛宝钗服冷香丸(见石头记第柒及第柒捌两回),即是其例。……然则河东君之香乃热香,薛宝钗之香乃冷香,冷香犹令宝玉移情,热香更使卧子消魂矣。

人参在明季非仅限于药物之性质,亦可视为货币之代用品矣。渔仲于明季由北京至南方,挟此后起外来之奇货以当多金,岂为行侠救贫耶?抑或求利自济耶?寅恪非中医,且无王夫人“卖油的娘子水梳头”之感叹(见红楼梦第柒柒回),故于人参之功效,不敢妄置一辞。但就此区区药物,其名实之移转,价格之升降言,亦可以通知古今世变矣。

第一段中陈寅恪以“热香”一词对陈子龙惑于柳如是的魅力给予善意的嘲讽,从中流露出对这对才子佳人真挚爱情的赞美。第二段中之提及人参,当为以小见大的典范,堂堂荣国府居然在急用时拿不出人参,其实是作者的一种暗示——贾府从此已经在走下坡路,所以陈寅恪才有“通知古今世变”的慨叹。

对于陈寅恪的上述考证或阐释,一般读者甚至专家学者,限于学力不逮,大都给予肯定而无质疑之词。

一般而言,五四时期的文人,大都不信中医而服膺西医,鲁迅就是最好的例子。至于梁启超,虽然因西医诊断失误导致他过早去世,但他生前一直尽力为西医辩护。当时他做了切除右肾的手术后病情仍未好转,消息传出后,徐志摩、陈西滢等公开指责协和医生医术不精,进而抨击西医。梁启超担心会影响西医在中国的发展,特意于1926年6月2日发表了题为《我的病与协和医院》的文章。他说:“右肾是否一定该割,这是医学上的问题,我们门外汉无从判断。但是那三次诊断的时候,我不过受局部迷药,神智依然清楚,所以诊查的结果,我是逐层逐层看得很明白的。据那时的看法罪在右肾,断无可疑。后来回想,或者他‘罪不该死’,或者‘罚不当其罪’也未可知,当时是否可以‘刀下留人’,除了专门家,很难知道。但是右肾有毛病,大概无可疑,说是医生孟浪,我觉得冤枉。”可见当时的社会舆论,对西医还是不太相信,而中医、西医之争更是一直持续至今。

此外,从五四时期陈独秀和汤尔和之间的一次通信讨论,也可看出他们对中医的态度,而这次商榷竟成为陈独秀后来离开北大的导火索,却是当事人都没有想到的。

1919年上半年陈独秀因故“被”辞掉北大文科学长职务,不久更是离开北大专心于政治——这无论对他个人、对北大还是对整个新文化运动都影响极大,胡适甚至认为这件事改变了新文化运动的进程,虽然有些夸张,却说明此事的确意义重大。而直接参与此事之数人中就有陈独秀的老友汤尔和,当年正是他向蔡元培推荐陈独秀担任文科学长,如今却要蔡元培辞掉陈独秀。至于为何会有这样截然相反的变化,大概和之前他和陈独秀的一次讨论“三焦”问题的通信有关。

所谓“三焦”,本为中医说法,出自古籍《难经》(原名《黄帝八十一难经》,又称《八十一难》),是中医现存较早的典籍。《难经》之“难”字,有“问难”或“疑难”之义。《难经》的作者一般认为是秦越人,即名医扁鹊,至于最后成书年代,当不晚于东汉。全书采用问答方式,论述了中医一些重大问题,包括脉诊、经络、脏腑、阴阳、病因、病证等。而“三焦”之说见于该书的第六十六难:“三焦所行之俞为原者,何也?然:脐下肾间动气者,人之生命也,十二经之根本也,故名曰原。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于五脏六腑。原者,三焦之尊号也,故所止辄为原。五脏六腑之有病者,皆取其原也。”

按照《难经》的说法,“三焦”之尊号为“原”,位于五脏所在之地,但非指具体某脏器。又分为上焦、中焦和下焦,“主通行三气”,至于具体位置,则很难说清。不过在传统中医理论中,“三焦”之存在和作用无可置疑。

1918年,以陈独秀彼时之思想立场自然不相信什么“三焦”,但他大概无法解释,遂求助于精通医学的汤尔和,后者即写信答复。陈独秀收到汤尔和来信后,大概觉得信中所谈古人对“三焦”“丹田”的解释正可成为《新青年》批判封建传统文化的案例,即在没有征得汤尔和同意的情况下,连同自己的回复发表在《新青年》第四卷第5号。有人据此认为陈独秀这一做法以及他在回复中的严厉批判,让汤尔和恼羞成怒,从而埋下日后逼迫陈独秀离开北大的种子。

汤尔和

那么,汤尔和究竟写了什么?陈独秀又是如何答复的?

独秀吾兄:

示敬承。

“三焦”之说,即以内难经论,亦仅指部分名称。强欲附会今说,可当胸腹两腔。金元之交有以心相为“三焦”者。瞽说也。

“丹田”尤为荒谬。纵在我古医家,矣所不道。妄人以脐为“丹田”,若谓道家之说,则道家其人死无对证,而书阙有闲,不妨闭门造之。倘欲附会生理,则按脐之为物,在胎生时已脐带与胎盘联络;胎盘外面有绒毛,与子宫粘膜联络;胎盘剥离,(即分娩时,)脐带切断,其断端陷于坏疽脱落,其所遗之瘢,即脐。故自胎生之后,脐于人体初无丝栗之用。或竟公然谓人之初生以脐为起点者,于胎生学太无常识,不值一噱也。

汤尔和时任北京医学专门学校校长,早年曾留学日本,后赴德国学医,获柏林大学医学博士学位,曾翻译过日人所著之《诊断学》等,并在1915年创立中华民国医药学会,担任会长,是中国现代医学的创始人之一。他一向反对中医,更反对传统文化中对中医的迷信解释,这从信中看得很清楚。其实在他们那个时代,几乎所有出国留学者或较为开明者都轻视中医而迷信西医,所以汤尔和反对中医毫不奇怪。

诊断学

既然汤氏此信是站在反封建立场对“三焦”“丹田”等说法给予批判,陈独秀怎么会否定汤尔和此信?他对该信的评价是否确实有对汤氏不敬之语?且看陈独秀的回复:

尔和学兄左右:

惠复拜谢。

吾国学术思想,尚在宗教玄想时代,故往往于欧西科学所证明之常识,尚复闭眼胡说。此为国民根本大患,较之军阀跋扈犹厉万倍,况复明目张胆,倡言于学校,应受绅士待遇之青年学生,亦尊而信之,诚学界之大辱,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者也。来书虽系弟私人请益,以关系学术,故揭告读者,谅不以为忤也。以后倘有大著赐登本志,指导青年逃出迷途,则幸甚。

独秀一九一八,五,十五

陈独秀此信中确实用了一些“闭眼胡说”“明目张胆”等贬斥之语,但从上下文看并非针对汤尔和,而是对当时学术界和教育界的批判。语气虽然有些放肆激烈,但陈独秀当时在《新青年》上所写文章一向如此,对此汤尔和肯定清楚。因此,仅看两人书信,尽管陈独秀回复中有些语句让汤尔和可能觉得刺耳,尽管陈独秀应该在发表书信前征求汤尔和的同意,但所有这些似乎并不能导致他们产生矛盾。须知他们年龄相仿,汤尔和大一岁,他们早在1902年就是日本东京成城学校陆军科的同学,还一起创办中国留日学生中最早的革命团体——中国青年会,后来又都参加过反清革命活动。对于陈独秀创办《新青年》,汤尔和也大力支持并向蔡元培推荐,而最能说明他们关系很好的例子就是汤尔和推荐陈独秀担任北大文科学长。既然他们关系如此,又怎会因为发表这样一封信就导致友谊破裂?

看来问题不在陈独秀擅自发表书信本身,也不在其答复不当。由此,围绕“三焦”之说的一些解释显然不能成立。

事后看来,引发汤尔和对陈独秀态度发生变化的根本原因,也许源自当时在北大任教的浙籍文人群体和皖籍文人群体的矛盾。

上述有关新文化运动中一件往事的回顾,足以说明在彼时即便是和中医有关的小事,也可能引发重大后果。而陈寅恪作为多年留学海外者,虽然对中医持怀疑拒绝态度,但这不影响他把自己的中医知识运用于学术研究之中。通常,鉴于陈寅恪的学术地位,他这方面的结论不会有人提出质疑,不过在医药界,还是有人敢于指出陈寅恪的失误。

陈寅恪

1937年7月12日,《申报》以“中西医药研究社三周纪念征求社员”为题目发表报道,这中西医药研究社成立于1935年,为全国性的医药学术团体,彼时影响很大,其所办刊物为《中西医药》。且说这报道中不仅绍介他们的成绩,而且特意把指出陈寅恪的失误作为核心内容:“中国医学文献之研究,素为中国新旧学人所忽略,我们在这方面研究所得之成绩,不敢自为菲薄,已可称为空前。如今日已通行之‘解剖’二字,实为‘解部’之误。如对于中西医药方面之文献,我们曾指出清华大学教授陈寅恪先生、暨南大学教授卫聚贤先生及陈竺同先生等论文之错误,并有深入之批判,诸先生均首肯无异辞。又根据解剖生理病理学彻底研究十二经脉,以解决医学士重要之问题,这些只要看我们近三年来所刊行的中西医药便知。我们在以上各方面努力所得之效果,不仅在国内学人所钦佩,即如日本,朝鲜,法国,德国以及美国等之汉学者,也无不时通声气,予本社以绝大之助力。……”

这是陈寅恪研究中的一条重要史料,遗憾的是迄今尚未收入任何陈寅恪研究资料。有意思的是,胡适未能发现的陈寅恪论文中之“错误”被中西医药研究社发现并进行了批评,且陈寅恪居然也“首肯无异辞”,这当然值得注意。那么,此事缘由何处?

查《中西医药》1936年第七期,刊登了署名陈竺同的《汉魏南北朝外来的医术与药物的考证》及范行准的《汉魏南北朝外来的医术与药物的考证商榷》两文。这两篇文章的作者均非普通人,当时可谓学术界著名人士。陈竺同(1898-1955),原名经,字啸秋,后改名竺同,浙江温州永嘉人,曾从欧阳竟无学印度哲学,后留学日本,入东京帝国大学研究院,专攻墨经与因明的互证以及印度婆罗门思潮传入中国历史,著有《二十年来日本势力下之满蒙》《中国上古文化史》和《中国文化史略》等著作。范行准(1906-1998),名适,浙江汤溪县人,中国近现代著名中医医史文献学家,著有《范行准医学论文集》,曾在《中西医药》上发表大量文章。而正是在范氏文章中,对陈寅恪在使用翻译佛经的版本方面问题提出质疑,说陈寅恪在有关论文中误把《木奈女耆域因缘经》认为是后汉人安世高所翻译,而范氏认为应系六朝以后人所翻译。所以“陈先生拿这部伪书坐他的证据,已是错误了。你又承伪沿误,沾沾自喜的做这篇‘考证’的靠山,岂知这种靠山,是靠不住的”。

那么陈寅恪是在哪篇论文中提及这部佛经的呢?这就是1930年发表的《三国志曹冲华佗传与佛教故事》一文。其中提及《木奈女耆域因缘经》的部分如下:

“又考后汉安世高译《木奈女耆域因缘经》所载神医耆域诸奇术,如治拘睒弥长者子病,取利刀破肠,披肠结处。治迦罗越家女病,以金刀披破其头,悉出诸虫,封著瓮中,以三种神膏涂疮,七日便愈,乃出虫示之,女见,大惊怖。及治迦罗越家男儿肝反戾向后病,以金刀破腹,还肝向前,以三种神膏涂之,三日便愈。其断肠破腹,固与元化事不异,而元化壁悬病者所吐之蛇以十数,及治陈登疾,令吐出赤头虫三升许,亦与耆域之治迦罗越家女病事不无类似之处。(可参裴注引佗别传中,佗治刘勋女膝疮事。)至元化为魏武疗疾致死,耆域亦以医暴君病,几为所杀,赖佛成神,仅而得勉。则其遭际符合,尤不能令人无因袭之疑。(敦煌本勾道兴《搜神记》载华佗事有:‘汉末开肠,洗五脏,劈脑出虫,乃为魏武帝所杀’之语,与《木奈女耆域因缘经》所记之尤相似。)然此尚为外来之神话,附益于本国之史实也。若慧皎《高僧传》之耆域,则于晋惠帝之末年,经扶南交广襄阳至于洛阳,复取道流沙而返天竺(见《高僧传》九)。然据《木奈女耆域因缘》等佛典,则耆域为佛同时人,若其来游中土,亦当在春秋之世,而非典午之时,斯盖直取外国神话之人物,不经比附事实或变易名字之程序,而竟以为本国历史之人物,则较标《华佗传》所记,更有不同矣。”

迄今学术界对于安世高是否翻译过《木奈女耆域因缘经》一直有争议。

陈寅恪之后并未对《中西医药研究社三周纪念征求社员》有所反应,倒是事实。一方面原因可能是陈寅恪并未见过此文,另一方面也可能与卢沟桥事变爆发后,陈寅恪开始颠沛流离生活,无暇对此做出反应有关。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认为不必反驳——在陈寅恪治学生涯中,对于他人之质疑,他确实经常保持沉默。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该文说对于他们的批评“诸先生均首肯无异辞”,此言有些不实,至少陈寅恪的没有反应并不代表他“首肯无异辞”。

来源:各界杂志2022年第1期

作者:刘克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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