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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碚区腋臭治疗中心哪家好(北碚区腋臭治疗中心)

时间:2024-08-28 08:32:50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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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狐臭医院哪家好

重庆狐臭医院哪家好乷┣腋臭的症状有哪些.为何反复重庆渝中区第三人民医院皮肤科.狐臭现在在生活中已不是个案了,很多人都在不知不觉中有了狐臭症状,为了尽早的控制住病情的蔓延就要对引起狐臭的原因有一定的认识是非常的重要的,还有怎么治疗才能遏制狐臭症状。

日常生活中做好腋臭预防工作很关键。具体做法如下:

1、 注意饮食:多吃富含水分的蔬果瓜类,多饮乳酸饮品,忌吃“有味”食品,忌多油花生果仁,忌过多红肉。

2、 勤洗澡、多锻炼:日常多锻炼可提高身体免疫力,加强新陈代谢的能力。特别是夏天很多上班族都待在空调房里,使得汗腺功能退化,结果使不经过充分过滤的汗液大量冒出而有汗臭味。

3、 调节情绪:腋臭患者不能太过焦虑,情绪焦虑易引起体内毒素积累,加重腋臭味。很多患者发现自己患有腋臭之后都会考虑腋臭怎么办啊、什么偏方可以治腋臭之类的问题,或者盲目的用各种偏方去治腋臭,其后果就是腋臭越来越严重。

4、 注意体内排毒:有便秘的患者尤其要注意这点,保持排便通畅,排除体内毒素,减少汗液中的毒素排出也是减轻腋臭味的一个方法

5、现在年轻人都喜欢穿着紧身衣、牛仔裤之类的。这类服饰不利于汗液挥发,易造成细菌培养基,因此应该选择较宽松、棉质衣物。

做好腋臭预防工作,远离腋臭侵害,即使不能完全预防,也可以减轻症状。并且以上对人体健康也有一定好处,注意要坚持。传统治疗腋臭的方法有很多不足之处,容易留下明显疤痕,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重庆狐臭医院哪家好疗法突破:"纳米微创汗腺清除"手术,远离怪味告别腋臭

目前治疗腋臭比较先进的方法为较多的是纳米微创汗腺清除术.

疗法原理:用一根精致的针状金属管插入狐臭患者腋下大汗腺组织层,这种针状金属管与负压设备相连.由于针状金属管的壁上有一个小孔,在管内负压状态下,便将大汗腺组织吸入管内进而排出体外.在一个部位吸完后,医生再将针状金属管呈扇形一一插入其他部位,反复抽吸,直至将大汗腺基本吸净,99%的难闻的气味可以去掉.

疗法优势:"纳米微创汗腺清除术"可从根本上一次性清除产生异味的大汗腺,改变了治疗腋臭的传统治疗破坏大容易复发的难点.因为它安全、可靠、无痛、不改变皮肤外观,保证治疗效果.对经激光、手术、外擦药、电离子烧灼、硬化剂注射等治疗失败者,治疗更有效,临床多年随访及遗传患者未见复发,是目前治疗腋臭的理想方法.

准确定位-能够准确定位每一个大汗腺,并彻底清除;同时具有无痛苦、无疤痕、随治随走、费用低等特点.

自然美观-切口小,切口位于腋窝皱襞线上近腋后线上,长约0.5cm,腋部形态不受破坏,不留疤痕.

疗效显着-从目前临床治疗综合研究发现:治疗效果比较明显,且基本上无明显瘢痕及牵拉感.

永不复发-运用先进诊疗模式,达到心理、生理双重健康标准,治疗不复发,避免了二次手术.

随治随走-手术时间短,随治随走(单侧20分钟左右,双侧40分钟左右);术后恢复快(2-3天就能恢复),不影响工作、学习.

"纳米微创汗腺清除术"是目前欧美等发达国家重点研究推广的先进治疗方法,对于传统疗法,微创皮下手术除腋臭术是一场医学界的革命.传统疗法只注重治好疾病,不考虑手术给患者带来的痛苦,及手术后疤痕给患者和亲友带来的心理影响.而"纳米微创汗腺清除术"在治疗过程中没有痛苦,治好后没有疤痕,消除了患者的后顾之忧.

重庆狐臭医院哪家好温馨提示:看了上面的介绍,相信大家对腋臭症状都有所了解了.专家指出.患了腋臭的患者不要过分担心,整日郁郁寡欢,要尽快到专业医院进行医治才是首选.腋臭是可以根治的.如还有其它疑问,可点击在线专家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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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市主要乡土树种名录

重庆市有维管植物153科,640属,6000多种,其丰富程度仅次于云南、四川而居全国第三,有各类经济植物5000种以上。按其经济用途,可分为药用植物、油脂植物、芳香植物、鞣料植物、染料植物、淀粉及糖料植物、纤维植物、野生观赏植物和野生食用菌等类。重庆市分布有国家一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9种,主要有珙桐、银杉、红豆杉、南方红豆杉、伯乐树、水杉等;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0种,主要有楠木、香樟、鹅掌楸、连香树、金毛狗等;重庆市重点保护野生植物46种,主要有荷叶铁线蕨、巴山冷杉、崖柏、缙云黄芩、金佛山兰等。

重庆市是中国重要的中药材产地之一,大面积山区生长的野生和人工培植的中药材有黄连、白术、金银花、党参、贝母、天麻、厚朴、黄桕、杜仲、元胡、当归等,石柱土家族自治县黄连产量居全国第一,是著名的“黄连之乡”。

重庆乡土树种-400种

银杏(白果)、巴山冷杉、秦岭冷杉、银杉、铁坚油杉(铁坚杉)、大果青杄(云杉)、青杄(云杉)、海南五叶松、华山松、巴山松、马尾松、金钱松、黄杉、柳杉、杉木(杉树)、水杉、柏木(柏树)、刺柏、高山柏、侧柏、圆柏、崖柏、三尖杉、篦子三尖杉、粗榧、穗花杉、红豆杉、南方红豆杉、巴山榧树、杨梅、青钱柳(山麻柳)、黄杞、野核桃(山核桃)、胡桃楸(山核桃、野核桃)、胡桃(核桃)、圆果化香树(化香)、化香树、湖北枫杨(山柳树)、华西枫杨(山柳树)、枫杨(麻柳)、大叶杨(杨树)、垂柳(柳树)、旱柳(柳树)、南川柳(柳树、网脉柳)、秋华柳、桤木(旱冬瓜)、红桦(红皮桦)、亮叶桦(光皮桦)、糙皮桦、千金榆、华千金榆、川陕鹅耳枥(千筋树)、贵州鹅耳枥(千筋树)、川榛、藏刺榛、锥栗(尖栗、棒栗)、栗(板栗)、茅栗(野栗子、毛栗、毛板栗)、栲(丝栗栲)、短刺米槠(小叶栲)、厚皮锥(锥树、厚皮丝栗)、甜槠(茅丝栗、丝栗、甜锥)、扁刺锥(石栗、猴栗、丝栗、白丝栗)、苦槠(槠栗、苦槠锥)、青冈(青冈栎、铁桐)、多脉青冈(多脉青冈栎、粉背青冈)、小叶青冈(青栲、青榈)、褐叶青冈(长尾青冈)、水青冈、亮叶水青冈(光叶水青冈)、包果柯(包槲柯、包果石栎、猪栎树)、川柯(四川石栎)、柯(石栎)、木姜叶柯(甜茶、多穗石栎)、麻栎(青冈)、槲栎(槲树)、锐齿槲栎(槲树)、槲树(波罗栎)、巴东栎、

白栎(青冈)、袍栎(枹树)、短柄枹栎(枹树)、乌冈栎、栓皮栎(软木栎、粗皮、青冈)、糙叶树(糙皮树、牛筋树)、紫弹树(毛果朴、黑弹朴)、朴树、青檀(檀树)、羽脉山黄麻(山油麻)、银毛叶山黄麻(山油麻)、兴山榆(榆树)、榆树、大叶榉树(榉树)、大果榉(榉树)、杜仲、南川木波罗(木波罗、波罗蜜)、构树、北碚榕、无花果、榕树(小叶榕)、岩木瓜(糙叶榕)、黄葛树(黄桷树)、桑(桑树)、青皮木、檀梨(油葫芦、麂子果)、鹅掌楸(马褂木)、厚朴(厚薄)、凹叶厚朴(厚薄)、巴东木莲、川含笑(含笑)、峨眉含笑(含笑)、红茴香(红毒茴)、大八角(八角)、厚皮香八角(小八角)、蜡梅、红果黄肉楠、贵州琼楠、雅安琼楠、毛桂(山桂皮、香桂子、土肉桂、香沾树、山桂枝、三条筋)、樟(香樟)、油樟(香叶子树、樟木)、阔叶樟(银木)、香桂(山桂皮、香桂子、土肉桂、山桂枝、三条筋)、川桂(山桂皮、香桂子、土肉桂、山桂枝、三条筋)、香叶树(野木姜子、香叶子)、山胡椒(雷公子、野胡椒、香叶子)、广东山胡椒、黑壳楠(楠木、大楠木、批把楠)、绒毛山胡椒(山胡椒)、三桠乌药(红叶甘橿、大山胡椒)、近轮叶木姜子(假轮叶木姜子)、毛叶木姜子(木姜子、木香子、山苍子)、杨叶木姜子(木姜子)、绒叶木姜子、宜昌润楠(竹叶楠)、小果润楠、润楠(楠木)、白毛新木姜子、大叶新木姜子、白楠(楠木)、紫楠(楠木)、峨眉紫楠(楠木)、楠木(桢楠、金丝楠木)、檫木(檫树)、水青树、领春木、连香树、中华猕猴桃(猕猴桃、阳桃、羊桃)、美味猕猴桃(野猕猴桃、阳桃、羊桃)、川杨桐、四川毛蕊茶、南川茶(大叶茶、大树茶)、油茶(野油茶、山油茶)、西南红山茶(野山茶)、陕西短柱茶、茶、四川大头茶、银木荷(木荷)、大苞木荷(木荷)、小花木荷(木荷)、中华木荷(木荷)、木荷(荷树、荷木)、厚皮香、四川厚皮香、金缕梅、枫香树(枫树)、檵木、半枫荷、山白树、鼠刺、山梅花、太平花(山梅花)、大叶海桐(海桐)、崖花海桐(崖花子)、山桃(野桃子)、桃、杏、华中樱桃(野樱桃)、尾叶樱(野樱桃)、西南樱桃(野樱桃)、崖樱桃(野樱桃)、毛叶木瓜(木桃、木瓜海棠)、野山楂、湖北山楂(野山楂)、

华中山楂(野山楂)、大花枇杷、枇杷、大叶桂樱、垂丝海棠(海棠花)、湖北海棠(海棠花)、陇东海棠、三叶海棠(山楂子、野黄子、山茶果)、短梗稠李、细齿稠李、中华石楠(石楠)、椤木石楠(石楠)、光叶石楠(石楠)、毛果石楠(石楠)、石楠、火棘(红子、救命粮、救军粮、救兵粮、火把果)、沙梨(梨子)、麻梨(麻梨子、黄皮梨)、木香花(木香、七里香)、金樱子(糖梨、刺梨)、野蔷薇(蔷薇、多花蔷薇)、七姊妹(十姊妹、七姐妹)、粉团蔷薇、缫丝花(糖梨、刺梨)、高丛珍珠梅、美脉花楸(山黄果、川花楸)、石灰花楸(反白树、粉背叶、石灰条子、石灰树)、湖北花楸(雪压花)、红果树、绒毛红果树、合欢(马缨花、绒花树、夜合合)、山槐(马缨花、白夜合、山合欢)、鞍叶羊蹄甲(夜关门、马鞍叶)、杭子梢、紫荆、湖北紫荆(紫荆)、黄檀(檀木、檀树)、皂荚(皂角、牙皂)、红豆树(相思树)、亮叶猴耳环(亮叶围涎树)、槐树(槐花树)、秋枫(秋风子)、重阳木、禾串树(禾串土蜜树)、巴豆(巴霜刚子)、野桐、毛桐(大毛桐子)、粗糠柴、乌柏(桕子树、建子树)、乌桕(桕子树、建子树)、油桐(桐子)、交让木、虎皮楠、宜昌橙、香橙(广柑)、甜橙(广柑)、柚(橙子)、柑橘(柑子、橘子)、吴茱萸、石虎(吴茱萸)、四川吴萸(吴茱萸)、黄檗(黄皮树、黄柏、关黄柏)、川黄檗(黄皮树、黄柏、关黄柏)、枳(枳壳)、花椒、竹叶花椒(花椒)、臭椿(椿树)、苦木(苦树)、楝(苦楝子)、川楝(苦楝子)、红椿、香椿(椿芽、椿)、马桑、毛脉南酸枣(酸枣)、红叶(灰毛黄栌)、黄连木(木黄连、黄连树)、盐肤木(五倍子)、青麸杨(五倍子、倍子树)、红麸杨(五倍子、倍子树)、野漆(山漆树、痒漆树)、漆(山漆树、痒漆树)、青榨槭、罗浮槭(红翅槭)、血皮槭(马梨光)、五裂槭鸡爪槭(鸡爪枫)、龙眼(桂圆)、复羽叶栾树(摇钱树、栾树)、无患子(油患子、油皂)、天师栗(猴板栗)、泡花树、珊瑚冬青、大果冬青、猫儿刺(老鼠刺、狗骨头)、卫矛(鬼箭羽)、野鸦椿(鸡眼睛、红椋)、瘿椒树(瘿漆树、银雀树)、硬毛山香圆、黄杨(瓜子黄杨、黄杨木)、马比木、枳椇(拐枣)、马甲子(铁篱笆、铜钱树、马鞍树)、枣、杜英、薯豆(日本杜英)、山杜英(杜英)、薄果猴欢喜(缙云猴欢喜)、华椴(椴树)、椴树、梧桐、宜昌胡颓子(牛奶子、羊奶子)、披针叶胡颓子(牛奶子、羊奶子)、牛奶子(羊奶子)、山桐子(椅桐、水冬桐、水冬瓜)、栀子皮、山拐枣、中国旌节花(旌节花)、疏花水柏枝、川黔紫薇(痒痒树)、紫薇(痒痒树)、八角枫、喜树(旱莲木、千丈树)、 蓝果树、珙桐(鸽子树)、光叶珙桐(鸽子树)、灯台树、四照花、红椋子、梾木、小梾木、光皮梾木(马梨光)、角叶鞘柄木、楤木(刺老鸦、雀不沾)、刺楸(鼓钉、刺、刺枫树)、异叶梁王茶、短序鹅掌柴(川黔鸭脚木)、穗序鹅掌柴(假通脱木)、通脱木(通草)、城口桤叶树(鄂西山柳、城口山柳、华中山柳)、灯笼树(荔枝木、女儿红、贞榕、灯笼花)、毛叶吊钟花(小丁木)、珍珠花(米饭花、南烛)、美丽马醉木(兴山马醉木)、腺萼马银花(石壁杜鹃)、树枫杜鹃、金山杜鹃、

杜鹃(杜鹃花、山踯躅、山石榴、映山红、照山红)、南烛(乌饭树)、江南越橘(米饭花、羊豆饭、小三条筋子树)、密花树(狗骨头)、乌柿(山柿子)、柿(柿子)、君迁子(软枣、黑枣、牛奶柿)、罗浮柿(山柿)、油柿(方柿)、赤杨叶(拟赤杨)、鸦头梨(陀螺果)、白辛树(鄂西野茉莉)、野茉莉(木桔子)、总状山矾、光叶山矾、黄牛奶树(花香木、苦山矾、散风木)、白檀(碎米子树、乌子树)、四川山矾、老鼠矢、连翘(黄花杆、黄寿丹)、女贞(白蜡树、蜡树)、小蜡(水黄杨、千张树)、木犀(桂花)、野桂花、茜树(茜草树)、香果树(丁木)、西南粗叶木、狗骨柴(狗骨仔、三萼木、观音茶)、粗糠树(破布子)、厚壳树、海通(泡桐树、鞋头树)、海州常山(臭梧桐、泡火桐)、臭黄荆(斑鹊子、斑鸠站)、豆腐柴(臭黄荆、观音柴、腐婢)、狐臭柴(斑鸠占、神仙豆腐柴、臭树、臭黄荆、水白腊)、黄荆、

牡荆、枸杞(狗牙子)、密蒙花(蒙花、鸡骨头花、米汤花)、大叶醉鱼草(绛花醉鱼草)、川泡桐、白花泡桐(白花桐、泡桐)、毛泡桐(紫花桐)、川楸(灰楸)、梓树(楸、水桐楸)、糯米条、南方六道木(太白六道木)、小叶六道木、接骨木(续骨草)、金佛山荚莲(金山荚蒾)、宜昌荚蒾(野绣球、糯米条子)、珊瑚树(极香荚蒾)、蝴蝶戏珠花(蝴蝶花、蝴蝶树、蝴蝶荚莲)、棕榈(栟榈、棕树)、芦竹、孝顺竹、硬头黄竹、巴山木竹(镇巴木竹、四川箬竹)、刺竹子、金佛山方竹、箭竹(龙头竹)、巴山箬竹、慈竹(丛竹、甜慈、 酒米慈、钓鱼慈)、寿竹、水竹、篌竹(花竹)、金竹、毛竹(南竹、猫头竹)、苦竹(伞柄竹)、平竹(冷竹、油竹)、

重庆市北有大巴山,东有巫山,东南有武陵山,南有大娄山。重庆主城区海拔高度多在168~400米之间。市内最高峰为巫溪县东部边缘的界梁山主峰阴条岭,海拔2796.8米;最低为巫山县长江水面,海拔73.1米。重庆海拔高差2723.7米。境内山高谷深,沟壑纵横,山地面积占76%,丘陵占22%,河谷平坝仅占2%。其中,海拔500米以下的面积3.18万平方千米,占幅员面积38.61%;海拔500~800米的2.09万平方千米,占幅员面积的25.41%;海拔800~1200米的1.68万平方千米,占幅员面积的20.42%;海拔1200米以上的1.28万平方千米,占幅员面积的15.56%。

重庆市地势由南北向长江河谷逐级降低,西北部和中部以丘陵、低山为主,东南部靠大巴山和武陵山两座大山脉,坡地较多,有“山城”之称。总的地势是东南部、东北部高,中部和西部低,由南北向长江河谷逐级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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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枣:你,连同你的书,都会磨成芬芳的尘埃|纪念

​张枣画像 by李茵豆

张枣,生于1962年,卒于2010年。长沙人氏。诗人,翻译家。

诗人张枣离开我们已整整十年。“回头四顾/泥泞的道上又新添了几场霏雨”,而他留下的诗行依然“芬芳清晰”,如同昨天刚刚写下。今天分享的纪念文章,出自本刊“肖像”栏目曾推荐的《窥豹录:当代诗的九十九张面孔》。作者胡亮对张枣的诗歌世界做出了视角别致的解读,并从他与柏桦雾里双星、互赠风华的知音故事写开,最终抵达张枣诗歌内在的“谈话节”属性——它不但“治疗了他的孤独,也抚慰了他罕见的才华”。

窥豹录·张枣

文 |胡亮

如果张枣没有识得柏桦,很有可能,他们都难以熬过各自的危机:写作——也许还有生活——的危机。这两位天才,身怀绝技,英气勃勃,迫切需要劲吹和相互赞美。那是1983年,如果张枣没有考入四川外语学院,如果柏桦没有调入西南农业大学,如果两者没有见面,他们很有可能下定就地平庸的决心。正如我们所知,此前,整个儿长沙,整个儿株洲,有谁能识得少年郎张枣?诗神终将在重庆显灵

“我相信我们每次都要说好几吨话,随风漂浮;”这是张枣在追忆重庆,追忆他与柏桦的无数次谈话,“我记得我们每次见面都不敢超过三天,否则会因交谈而休克、发疯或行凶。”当时,柏桦在北碚,张枣在歌乐山,相隔三四十公里,这个距离可谓难以忍耐而又恰到好处。张枣后来把他们的嘴称为“词语织布机”,把他们的碰撞称为“谈话节”——读者可以参读其为柏桦《左边》所作短序《销魂》。何谓销魂?或言极苦,或言极乐,这次呢,极苦输给了极乐。两颗雾里明星,互赠风光,自然鼓荡着极乐。1984年深秋或初冬,张枣年方弱冠,忽而写出《镜中》和《何人斯》——后者袭用了《诗经·小雅·节南山之什》中的同题诗。《何人斯》,两首,隔了两千多年,却民主得相安无事,没有谁对谁的屈从,也没有谁对谁的归附。《镜中》其情其景,更是精微,更是圆润,更是流转。这两件作品让柏桦立马就看了个清楚:张枣一蹴而就,已然臻于运用之妙。既有对元典的运用之妙,亦有对汉语的运用之妙,其结果,是从“旧”里挤出了锱铢必较的“真先锋”。“任何方式的进入和接近传统,都会使我们变得成熟、正派和大度。”

如果说《何人斯》背后还有个旧瓶,那么《镜中》已是清水出芙蓉——虽然这清水里还泡着个不垢不净的“皇帝”。当其时,张枣颇为自珍《何人斯》,柏桦则更加偏爱《镜中》。柏桦的预言早已过量地兑现,看今日,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倚窗长吟此诗者何可胜数?“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梅花便落满了南山”:这两行诗,雪泥鸿爪,自“有我”滑向“无我”,端赖古典诗的看家本领。钱起《省试湘灵鼓瑟》落句,“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就正有这种好处——唐人最懂这种好处。《何人斯》借来元典,《镜中》却偷到金针,故而以后者为更妙(短诗《木兰树》也很妙,由于较晚,反而不为人知)。这两件作品,还有更大更重要的意义,比如感官对思想的取代,甜对苦的取代,燕语呢喃对刀剑的取代,旖旎对英雄主义的取代,南方对北方的取代

柏桦比张枣大六岁,体内尚有怒气和斗争的细胞,而张枣已然从头新到脚。后来,也是在重庆,张枣见到北方来的北岛,当面就对后者的英雄主义发表了微词。“你继续向左,我呢,蹀躞向右。”且按下这段闲话,让我们续说张枣与柏桦的佳话。

在他们的谈话节上,柏桦曾讲到某个灯芯绒少女,大约到了1988年,张枣就写出《灯芯绒幸福的舞蹈》。当然,张枣也为柏桦的两首诗——《名字》和《白头巾》——贡献过结句或标题。《白头巾》这个标题,比鬼还可怕,笔者每次读到,念到,背心都会生出寒意来。在重庆钢铁工业学校的白墙上,当他们看到标语,“注意关灯,节约用电”,张枣也会邀约柏桦联袂赋诗。张枣与柏桦的知音故事,曾经见于李、杜,还将见于海子、西川和骆一禾。知音故事都是酩酊故事,都是谈话节故事,都是连夜坐火车出门鉴诗的故事,都是奇迹,都是仙境。

1985年,张枣写出《秋天的戏剧》,将第六节献给柏桦,“你又带了什么消息,我和谐的伴侣/急躁的性格,像今天傍晚的西风”。后来,钟鸣先生有篇文论,有部书,标题都借自此诗;张枣也干过这种事,其《春秋来信》,赠给臧棣先生,标题却借自赵野先生。那可真是一个伟大的小集体主义时代,饥饿,还得醉氧,如果没有授受,如果没有谈话节,大家都会承载更大的负担和骄傲。张枣,柏桦,就这样双向卧底。谈话节玉成了张枣的生活,也玉成了他的写作。比如《何人斯》,乃是“我”与“你”的谈话;《镜中》,乃是“我”与“她”的谈话,还有“皇帝”的插话;《灯芯绒幸福的舞蹈》,乃是“舞者”与“观者”的谈话,为了过瘾,两个角色还在兴致中交换了人称;《秋天的戏剧》,乃是“我”与“他们”“你”“柏桦”的谈话。不断举行的谈话节,治疗了诗人的孤独,也抚慰了他的罕见的才华。但是,重庆很快成为刻骨往事。

1986年夏天,张枣娶了达玛,这对伉俪很快移居德国。去国不久,又借来元典,写出《刺客之歌》,乃是“我”与“太子”的谈话。“那太子是我少年的朋友/他躬身问我是否同意”,说的似是柏桦,一个送行者;“那凶器藏到了地图的末端/我遽将热酒一口饮尽”,说的正是自己,一个远行者,一个语言学意义上的荆轲——他试图找到汉语的边界,汉语的未来,在异域,试图发明钟鸣先生后来所说的汉语的“非汉语性”。

孰料张枣与达玛劳燕双飞,在无边的德国,张枣很快就只剩下了枯坐、孤闷、补饮和种种惨烈。先是痛失故国,再是痛失故人,再是痛失新妇,生活中已无谈话节可言,张枣只剩下了纸上的谈话节——重写或虚构的谈话节。诗人有的是时间,有的是元典,改写,虚构,可以多用些笔墨,可以多借些格律(比如sonnet),短诗而外,写出了为数不少的长诗和组诗。诗人将自己代入了各种历史性的“能指”,换句话说,他寻得了很多面具,比如罗密欧面具、吴刚面具、德国间谍面具、卡夫卡面具或魔王面具,在不同的作品里举办了并非来自生活的双角色或多角色谈话节。可参读《历史与欲望》《在夜莺婉转的英格兰一个德国间谍的爱与死》《卡夫卡致菲丽丝》《空白练习曲》《海底被囚的魔王》《跟茨维塔伊娃的对话》,还有《云》和《大地之歌》。我们已经可以看出,谈话,“轻细的对话”,乃是张枣的核电站。来读诗人的《断章》,“是呀,宝贝,诗歌并非——//来自哪个幽闭,而是/诞生于某种关系中”。来听诗人对南德电台主持人的回答,“我相信对话是一个神话,它比流亡、政治、性别等词儿更有益于我们时代的诗学认知”。

2005年,张枣回国,2010年,肺癌不治,年仅四十八岁。对于死,张枣向来揶揄。在《德国士兵雪曼斯基的死刑》,在《死囚与道路》里,诗人都有写到,“我死掉了死”。在最后未完成的《鹤君》里,诗人又写到,“别怕,学会躲到自己的死亡里去/在西边的西南角,靠右边一点儿……”西边,西南角,靠右,难道是成都?当时,柏桦已经定居成都。张枣生前自称“大诗人”,柏桦也说他是“大诗人”。然而,他的奥义如此嵯峨,又有几人能够得睹绝顶美景?真应了张枣给茨维塔伊娃的耳语,“楼顶的同行,事后报火,他们/跛足来贺,来尝尝你死的闭门羹。”

《窥豹录九则》见《中华文学选刊》2019年第2期

选自胡亮《窥豹录:当代诗的九十九张面孔》

张枣的诗

◎镜中

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了下来

比如看她游泳到河的另一岸

比如登上一株松木梯子

危险的事固然美丽

不如看她骑马归来

面颊温暖

羞惭。低下头,回答着皇帝

一面镜子永远等候她

让她坐到镜中常坐的地方

望着窗外,只要想起一生中后悔的事

梅花便落满了南山

◎何人斯

究竟那是什么人?在外面的声音

只可能在外面。你的心地幽深莫测

青苔的井边有棵铁树,进了门

为何你不来找我,只是溜向

悬满干鱼的木梁下,我们曾经

一同结网,你钟爱过跟水波说话的我

你此刻追踪的是什么?

为何对我如此暴虐

我们有时也背靠着背,韶华流水

我抚平你额上的皱纹,手掌因编织

而温暖;你和我本来是一件东西

享受另一件东西;纸窗、星宿和锅

谁使眼睛昏花

一片雪花转成两片雪花

鲜鱼开了膛,血腥淋漓;你进门

为何不来问寒问暖

冷冰冰地溜动,门外的山丘缄默

这是我钟情的第十个月

我的光阴嫁给了一个影子

我咬一口自己摘来的鲜桃,让你

清洁的牙齿也尝一口,甜润的

让你也全身膨胀如感激

为何只有你说话的声音

不见你遗留的晚餐皮果

空空的外衣留着灰垢

不见你的脸,香烟袅袅上升——

你没有脸对人,对我?

究竟那是什么人?一切变迁

皆从手指开始。伐木丁丁,想起

你的那些姿势,一个风暴便灌满了楼阁

疾风紧张而突兀

不在北边也不在南边

我们的甬道冷得酸心刺骨

你要是正缓缓向前行进

马匹悠懒,六根辔绳积满阴天

你要是正匆匆向前行进

马匹婉转,长鞭飞扬

二月开白花,你逃也逃不脱,你在哪儿

休息

哪儿就被我守望着。你若告诉我

你的双臂怎样垂落,我就会告诉你

你将怎样再一次招手;你若告诉我

你看见什么东西正在消逝

我就会告诉你,你是哪一个

◎灯芯绒幸福的舞蹈

1

“它是光,”我抬起头,驰心

向外,“她理应修饰。”
我的目光注视舞台,
它由各种器皿搭就构成。
我看见的她,全是为我
而舞蹈,我没有在意
她大部分真实。台上
锣鼓喧天,人群熙攘;
她的影儿守舍身后,
不像她的面目,衬着灯芯绒
我直看她姣美的式样,待到
天凉,第一声叶落,我对
近身的人士说:“秀色可餐。”
我跪下身,不顾尘垢,
而她更是四肢生辉。出场
入场,声色更迭;变幻的器皿
模棱两可;各种用途之间
她的灯芯绒磨损,陈旧。
天地悠悠,我的五官狂蹦
乱跳,而舞台,随造随拆。
衣着乃变幻:“许多夕照后
东西会越变越美。“
我站起,面无愧色,可惜
话声未落,就听得一声叹喟。
2
我看到自己软弱而且美,
我舞蹈,旋转中不动。
他的梦,梦见了梦,明月皎皎,
映出灯芯绒——我的格式
又是世界的格式;
我和他合一舞蹈。
我并未含混不清,
只因生活是件真事情。
”君子不器,“我严格,
却一贯忘怀自己,
我是酒中的光,
是分币的企图,如此妩媚。
我更不想以假乱真;
只因技艺纯熟(天生的)
我之与他才如此陌生。
我的衣裳丝毫未改,
我的影子也热泪盈盈,
这一点,我和他理解不同。
我最终要去责怪他。
可他,不会明白这番道理,
除非他再来一次,设身处地,
他才不会那样挑选我
像挑选一只鲜果。
”唉,遗失的只与遗失者在一起。“
我只好长长叹息。

◎秋天的戏剧

1
去秋我把他们写得芬芳清晰
守在某棵月桂下,各司其职
他们没有哪点冷落过我,也依稀
听闻过我的名姓.我依恋过
其中的某些面孔,对于别些个
他们的怯懦和不幸,我也多少抱有怜悯
今年这时节落叶纷纷,回头四顾
泥泞的道上又新添了几场霏雨
2
我潜心做着语言的试验
一遍又一遍地,我默念着誓言
我让冲突发生在体内的节奏中
睫毛与嘴角最小的蠕动,可以代替
从前的利剑和一次钟情,主角在一个地方
可能一步不挪,或者偶尔出没
我便赋予其真实的声响和空气的震动
变凉的物体间,让他们加厚衣襟,痛定思痛
3
他们改不了这样或那样的习惯
而我甚是苛求,其实我也知道孰能无过
念错一句热爱的话语又算什么?
只是习惯太深,他们甚至不会打量别人
秋声簌簌,更不会为别人的幸福而打动
为别人的泪花而奔赴约会。我不能
怎么也不能改变他们;明镜的孤独中
他们的固执成了我深深的梦寐
4
那一个,那幼稚母亲的掌上明珠,她的光彩
竟使我的敌人倾倒,致使他变本加厉
日复一日把我逼进令她心碎的角隅
我们都心碎了,啊,雾中的孩子
你怎么一点也没有想过悲惨的结局呢?
我不能给你留下什么;你会成为厚厚的书籍
你会叫我避讳某些词汇,呵,你,我雾中的亲人
死守在白玉中要看我怎样偃旗息鼓
5
还有你,纯洁的朗读,我病中的水果
我自己也是水果依偎你秋天的气昧
醉心于影子和明净空气中的衣裳
你会念念不忘我这双手指,而他们
却酿成了新的胁迫,命运弦上最敏感的音节
瞧瞧我们怎样更换着:你与我,我与陌生的心
唉,一地之于另一地是多么虚幻
6
你又带了什么消息,我和谐的伴侣
急躁的性格,像今天傍晚的西风
一路风尘仆仆,只为一句忘却的话
贫困而又生动,是夜半星星的密谈者
是的,东西比我们富于耐心
而我们比别人更富于果敢
在这个坚韧的世界上来来往往
你,连同你的书,都会磨成芬芳的尘埃
7
你是我最新的朋友(也许最后一个)
与我的父母踏着同一步伐成长
而你的脸,却反映出异样的风貌
我喜欢你等待我的样子,这天凉的季节
我们紧握的手也一天天变凉
你把我介绍成一扇温和的门,而进去后
却是你自己饰满陌生礼品的房间
我们同看一朵花瓣的时候,不知你怎么想
8
这夜晚风声加紧,你们来到我的心中
代替了我设想的动作,也代替了书桌前的我
让我变成了一个欲言不能的影子
日子会一天天变美,洁白无瑕,正像
我们心目中的任何一件小东西
活着?活着就是改掉缺点
就是走向勇敢的高处,在落叶纷纷中
依然保持我们躯体的崇高和健全

◎刺客之歌

从神秘的午睡时分惊起
我看见的河岸一片素白
英俊的太子和其他谋士
脸朝向我,正屏息敛气
“历史的墙上挂着矛和盾
另一张脸在下面走动”
河流映出被叮咛的舟楫
发凉的底下伏着更凉的石头
那太子走近前来
酒杯中荡漾着他的威仪
“历史的墙上挂着矛和盾
另一张脸在下面走动”
血肉之躯要使今昔对比
不同的形象有不同的后果
那太子是我少年的朋友
他躬身问我是否同意
“历史的墙上挂着矛和盾
另一张脸在下面走动”
为铭记一地就得抹杀另一地
他周身的鼓乐廓然壮息
那凶器藏到了地图的末端
我遽将热酒一口饮尽
“历史的墙上挂着矛和盾
另一张脸在下面走动”

◎卡夫卡致菲丽丝

1

我叫卡夫卡,如果您记得

我们是在M.B.家相遇的。

当您正在灯下浏览相册,

一股异香袭进了我心底。

我奇怪的肺朝向您的手,

象孔雀开屏,乞求着赞美。

您的影在钢琴架上颤抖,

朝向您的夜,我奇怪的肺。

象圣人一刻都离不开神,

我时刻惦着我的孔雀肺。

我替它打开血腥的笼子。

去呀,我说,去帖紧那颗心:

“我可否将你比作红玫瑰?”

屋里浮满枝叶,屏息注视。

2

布拉格的雪夜,从交叉的小巷

跑过小偷地下党以及失眠者。

大地竖起耳朵,风中杨柳转向,

火在萧瑟?不,那可是神的使者。

他们坚持说来的是一位天使,

灰色的雪衣,冻得淌着鼻血

他们说他不是那么可怕,伫止

在电话亭旁,斜视满天的电线,

伤心的样子,人们都想走近他,

摸他。但是,谁这样想,谁就失去

了他。剧烈的狗吠打开了灌木。

一条路闪光。他的背影真高大。

我听见他打开地下室的酒橱,

我真想哭,我的双手冻得麻木。

3

致命的仍是突围。那最高的是

鸟。在下面就意味着仰起头颅。

哦,鸟!我们刚刚呼出你的名字,

你早成了别的,歌曲融满道路。

像孩子嘴中的糖块化成未来

的某一天。哦,怎样的一天,出了

多少事。我看见一辆列车驶来

载着你的形象。菲丽丝,我的鸟

我永远接不到你,鲜花已枯焦

因为我们迎接的永远是虚幻——

上午背影在前,下午它又倒挂

身后。然而,什么是虚幻?我祈祷。

小雨点硬着头皮将事物敲响:

我们的突围便是无尽的转化。

4

夜啊,你总是还够不上夜,

孤独,你总是还不够孤独!

地下室里我谛听阴郁的

橡树(它将雷电吮得破碎)

而我,总是难将自己够着,

时间啊,哪儿会有足够的

梅花鹿,一边跑一边更多——

仿佛那消耗的只是风月

办公楼的左边,布谷鸟说:

活着,无非是缓慢的失血。

我真愿什么会把我载走,

载到一个没有我的地方;

那些打字机,唱片和星球,

都在魔鬼的舌头下旋翻。

5

什么时候人们最清晰地看见

自己?是月夜,石头心中的月夜。

凡是活动的,都从分裂的岁月

走向幽会。哦,一切全都是镜子!

我写作。蜘蛛嗅嗅月亮的腥味。

文字醒来,拎着裙裾,朝向彼此,

并在地板上忧心忡忡地起舞。

真不知它们是上帝的儿女,或

从属于魔鬼的势力。我真想哭

有什么突然摔碎,它们便隐去

隐回事物里,现在只留在阴影

对峙着那些仍然朗响的沉寂。

菲丽丝,今天又没有你的来信。

孤独中我沉吟着奇妙的自己。

6

阅读就是谋杀:我不喜欢

孤独的人读我,那灼急的

呼吸令我生厌;他们揪起

书,就象揪起自己的器官。

这滚烫的夜啊,遍地苦痛。

他们用我呵斥勃起的花,

叫神鸡零狗碎无言以答,

叫面目可憎者无地自容,

自己却遛达在妓院药店,

跟不男不女的人们周旋,

讽刺一番暴君,谈谈凶年;

天上的星星高喊:“烧掉我!”

布拉格的水喊:“给我智者。”

墓碑沉默:读我就是杀我。

7

突然的散步:那驱策着我的血,

比夜更暗一点:血,戴上夜礼帽,

披上发腥的外衣,朝向那外面,

那些遨游的小生物。灯象恶枭;

别怕,这是夜,陌生的事物进入

我们,铸造我们。枯蛾紧揪着光,

作最后的祷告。生死突然交触,

我听见蛾们迷醉的舌头品尝

某个无限的开阔。突然的散步,

它们轻呼:“向这边,向这边,不左

不右,非前非后,而是这边,怕不?”

只要不怕,你就是天使。快松开

自己,扔在路旁,更纯粹地向前。

别怕,这是风。铭记这浩大天籁。

8

很快就是秋天,而很快我就要

用另一种语言做梦;打开手掌,

打开树的盒子,打开锯屑之腰,

世界突然显现。这是她的落叶,

像棋子,被那棋手的胸怀照亮。

它们等在桥头路畔,时而挪前

一点,时而退缩,时而旋翻,总将

自己排成图案。可别乱碰它们,

它们的生存永远在家中度过;

采煤碴的孩子从霜结的房门

走出,望着光亮,脸上一片困惑。

列车载着温暖在大地上颤抖,

孩子被甩出车尾,和他的木桶,

像迸脱出图案。人类没有棋手……

9

人长久地注视它。那么,它

是什么?它是神,那么,神

是否就是它?若它就是神,

那么神便远远还不是它;

像光明稀释于光的本身,

那个它,以神的身份显现,

已经太薄弱,太苦,太局限。

它是神:怎样的一个过程!

世界显现于一棵菩提树,

而只有树本身知道自己

来得太远,太深,太特殊;

从翠密的叶间望见古堡,

我们这些必死的,矛盾的

测量员,最好是远远逃掉。

◎德国士兵雪曼斯基的死刑

俄语是我的命运。
国境上,我这孤儿
在面包与风车的边缘长大。
啊,如画的村庄。
除了母舌德语,我的俄语
也长得飞快,
快得超过秘密的列车我的牙齿我的年龄
和树。
Kakayaharoshayapogoda!
嘿,多美的天气!
后来战争爆发了
我先是失去了充满白昼和石头的
希腊;尤加利树和泉水淙淙的
音乐,令我沉默。
三个月我没说一句话,
对长官也从不说jawohl
后来他们调遣我去过:
火的涅瓦河,
破烂的斯大林格勒,
这一切都像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真的,语言就是世界,而世界
并不用语言来宽恕。
哎,恨的岁月,褴褛的语言,
我还要忍受你多久?
后来我们驻扎
某个村庄,虽然是第一次来
对我却像来过多次。什么,dajevn?
“我们最熟悉的反而是
陌生的地方,对吗,上尉?”
上尉说:“雪曼斯基,
我们得修一座暗堡
像尖刀插在敌人的心脏!”
因为俄国话,
我被派去搞鸡蛋、鲜奶及其它给养。
于是,我每天出入街坊和篱墙,
十月的阳光照彻我流水般的影子,
我欢快得像舒伯特的“鳟鱼”。
我用灵活的舌头弹开门帘
装作布谷鸟远逗绯红的卡佳
——卡佳,你准备好了吗?
今天给我十个红苹果。
卡佳的腋下有点狐臭,跟我一样
但不要紧;通夜,明月
热乎乎地在我们身上嬉戏。
我们第一次的身体
不是像两个词汇,碰了,变成成语?
卡佳,Ya jiebia liubliu!
——告诉我,这句德语该怎么说?
我答道,Ich liebe Dich,卡佳!
后来我们的暗堡废了,
游击队,嘿,美丽的卡佳。
军事法庭判我叛国罪。
给我四十八小时的时间。
我用二十四小时潜逃,
被揪回;又用十四小时求恩赦,
我写到:Bitte,bitte,Gnade!
被驳回;他们再给我十个小时
八个小时,六个小时,五个小时;
后来战地牧师来了,
慈祥得像永恒:
可永恒替代不了我。
正如一颗子弹替代不了我,
我,雪曼斯基,好一个人!
牧师哭了,搂紧我,亲吻我:
——孩子,孩子,Du bist nicht verloren!
还有一点儿时间,你要不要写封信?
你念,我写——可您会俄语吗?
上帝会各种语言,我的孩子。
于是,我急迫地说,卡佳,我的蜜拉娅,
蜜拉娅,卡佳,我还有十分钟,
黎明还有十分钟,
秋天还有五分钟,
我们还有两分钟,
一分钟,半分钟,
十秒,八秒,五秒,
两秒:Lebewohl!卡佳,蜜拉娅!
  
嘿,请射我的器官。
别射我的心。
卡佳,我的蜜拉娅……
我死掉了死——真的,死是什么?
死就像别的人死了一样。

◎春秋来信

1
这个时辰的背面,才是我的家,
它在另一个城市里挂起了白旗。
天还没亮,睡眠的闸门放出几辆
载重卡车,它们恐龙般在拐口
撕抢某件东西,本就没有的东西。
我醒来。
身上一颗绿扣子滚落。
2
我们的绿扣子,永恒的小赘物。
云朵,砌建着上海。
我心中一幅蓝图
正等着增砖添瓦。我挪向亮处,
那儿,鹤,闪现了一下。你的信
立在室中央一柱阳光中理着羽毛——
是的,无需特赦。得从小白菜里,
从豌豆苗和冬瓜,找出那一个理解来,
来关掉肥胖和机器——
我深深地
被你身上的矛盾吸引,移到窗前。
四月如此清澈,好似烈酒的反光,
街景颤抖着组合成深奥的比例。
是的,我喊不醒现实。而你的声音
追上我的目力所及:“我,
就是你呀!我也漂在这个时辰里。
工地上就要爆破了,我在我这边
鸣这面锣示警。游过来呀,
接住这面锣,它就是你错过了的一切。”
3
我拾起地上的绿扣子,吹了吹。
开始忙我的事儿。
静的时候,
窗下经过的邮差以为我是我的肖像;
有时我趴在桌面昏昏欲睡,
双手伸进空间,像伸进一付镣铐,
哪儿,哪儿,是我们的精确呀?
……绿扣子。
(1997年,赠臧棣)

微信编辑:郭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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