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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法去狐臭(土方法去除狐臭)

时间:2024-07-19 17:29:32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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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痣”不在年高年少,该袪就要袪!

看到知名歌手因黑色素瘤离世的消息

社会各界人士谈“痣”色变

随之,切痣手术数量也急剧上升

暑假期间,很多家长带孩子来医院咨询切痣

孩子身体上的痣什么时候去除更合适?

听听医生怎么说

↓↓↓

我们通常说的痣是皮肤表面的良性增生,而黑色素瘤才是真正的杀手。色素痣一般是因为先天或后天的因素,黑素细胞聚集成团块或明显增殖而形成,根据黑色素细胞在皮肤层次上的分布,色素痣可以分为交界痣、皮内痣、混合痣。

在临床上辨认常见的色素痣,我们借助的最直接简单的工具就是皮肤镜,它可以将色素痣放大到40倍进行观察,对于色素痣的边缘、内部球状结构以及有无蓝白结构均可做到初步判断。另外,临床也会根据指南检查患者身上的色素痣是否出现早期变化——即《黑色素瘤诊疗指南(2022年版)》的ABCDE法:

A(asymmetry)非对称:色素痣的一半与另一半视觉上不对称;

B(border irregularity)边缘不规则:边缘可能出现不争气或有切迹、锯齿等,没有正常色素痣具有光滑的圆形或椭圆形轮廓;

C(color variation)颜色改变:正常色素痣的颜色是单色,而黑色素瘤主要表现为污浊的黑色、也可有褐色、棕色、棕黑色、蓝色、粉色,甚至白色等;

D(diameter)直径:直径>5-6mm或明显增大时需注意,对于直径>1cm的色素痣做好活检评估;

E(elevation)隆起:一些早期黑色素瘤会出现轻微隆起。

另外,有些孩子的痣发生在暴露部位,虽然大多数情况下对孩子的健康影响不大,但因容貌的影响会引起孩子心理上的压力,这种情况也是需要引起家长注意的。

如何预防色素痣?

家族遗传

避免遗传带来的困扰,自怀孕期间多吃美白的食物或者维生素C丰富的水果等。

防晒

过度的紫外线照射会各人体带来大量的黑色素沉淀,促进黑色素细胞形成,痣的形成几率增加,另外紫外线的刺激也会使已经形成的色素痣出现变化。

少吃促黑食物

有些食物也是会促进黑色素细胞活动的,例如无花果、黑芝麻等,少吃带色素的食物。

关于孩子祛痣,医学上不建议土法祛痣,如果发现孩子身体上长痣,要去正规医疗机构。如果是先天性的,要看大小和深度,巨痣的恶变风险较高,建议早期切除。其余痣要看生长速度,直径超过4mm的,在三角区、眼鼻附近的以及手足底易受压位置的色素痣,需要尽早到医院面诊。一般对于6岁以上的孩子,小的色素痣均可以局麻下手术切除。

科室介绍

甘肃省中心医院皮肤科是我省开展儿童、孕产妇皮肤病诊治最早的皮肤专科,致力于综合性医院皮肤疾病诊治及皮肤美容的医、教、研一体发展。

目前科室为甘肃省医学会皮肤性病分会主任委员所在单位;福棠儿童医学发展研究中心合作单位;国家中西医结合医学中心毛发专病医联体单位;中国西部毛发医学专病联盟单位;甘肃省化妆品不良反应检测中心单位及甘肃省中医药大学硕士生培养点。

科室现有医护人员10名,其中医生7人(主任医师1人,副主任医师2人,主治医师3人,住院医师1人,硕士研究生6人);临床医学检验主管技师1人,护理人员2人(主管护师2人)。设有门诊部、实验室、多种治疗室、检查室及手术室。

主要诊疗范围:

科室开展了变态反应性疾病、感染性皮肤病、物理性皮肤病、免疫相关性皮肤病、色素性皮肤病、皮肤肿瘤、皮肤附属器疾病、性病等疾病的诊疗,其中以特应性皮炎、痤疮、玫瑰痤疮、脱发、银屑病、白癜风、面部色素性疾病及腋臭等疾病作为诊治特色。

目前科室拥有多台国内外硬件设备及治疗技术:赛诺秀蜂巢皮秒激光平台、黄金微针射频、飞顿黑金超光子平台、点阵二氧化碳激光、双波长调Q激光、臭氧水疗仪、舒敏治疗仪、高能红光治疗仪、红蓝光治疗仪等设备以及光动力治疗中重度痤疮、尖锐湿疣及皮肤肿瘤;皮肤肿物切除及面部手术的精细缝合;果酸/水杨酸/复合酸焕肤、红蓝光联合中药面膜治疗痤疮、液氮冷冻治疗、多功能电离子治疗、刮疣治疗及湿包疗法等治疗项目。同时,检查及化验室也开展了电子皮肤镜、毛发镜及伍德镜检查、化妆品斑贴试验、IgE过敏原筛查、真菌化验及培养鉴定、皮肤寄生虫化验、性病检查、醋酸白检查等。

女孩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撸起袖子,胳膊上满是红疹

“学姐,你今天有空吗?”

“不一定,刚接了两个命案,要加班。你急吗?”电话那边罗小川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待会下班点出来一趟,你提前来我们单位门口那个咖啡馆等。”

中午的时候,小川学姐出现在王扶桑面前,迎接她的是一个巨大的喷嚏。

“怎么,你过敏还那么严重?”

王扶桑闻言,撸起袖子,给学姐看自己胳膊上的一片红疹。

过敏不仅严重了,甚至比在学校的时候更严重。

“过敏很奇怪的。”罗小川伸手在疹子上摸了一把,镇定地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还说不出原因。”

“就是做多了生化分子实验,什么都过敏。”王扶桑恨恨地说,“可是我以前只是打喷嚏流鼻涕,好像没有出过疹子。你觉得呢,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觉得最近身体有异样吗?”小川冷静地问。

王扶桑仰着头,仔细想了想。除了那件事,没有别的,说出来有些可笑。

“我这段时间,总是梦见我外婆。”王扶桑说。

这还是罗小川第一次听王扶桑说起她外婆。“你和她感情很好吧。”她谨慎地询问。王扶桑对家人的态度,她多少有些了解。

“感情好个屁,我讨厌她。”王扶桑说,“我听别人说,我妈生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她扔进水缸里淹死。后来也一直偏心男孩,可惜男孩也没养大。反正就是典型的,不把女孩当人。”

“你也别气了,那个年代大概都这样。”小川学姐说,心里对王扶桑有些同情,“你梦见她什么了?”

“……很奇怪。”王扶桑说。要她重述一次梦里的场景,她还会觉得有些轻微的恐怖,这对她来说是特别少见的。“我外婆去世得早,我一直以为她是被火车撞死的。可昨天我梦见……”

“什么?”

“我梦见,不是被火车撞死的。”王扶桑说,“我梦见,火车轨道旁边长满了高粱,她是坐上了一辆点着火的车子,是烧死的……然后高粱越长越高,变成火红色,火车轨道也看不见了。”

“高粱变成火红色,这个我知道。”罗小川说,“那就是独脚金没跑了。你有没有辅修那门课,农作物的,里面说到,独脚金是一种专门毒害高粱的寄生植物,又叫‘巫婆草’。它的生长需要一种激素叫‘独脚金内酯’,而高粱的根恰恰能分泌这种激素,所以它就会拼命地榨取高粱的茎液,而且越长越多,一旦感染,高粱就会成片死亡。我还记得那句话呢:高粱萎缩枯死的那刻,就是独脚金绽放美丽红花之时。那门课你修了的吧?”

“没修。我修那个干什么,反正修了也还是找不到工作。”王扶桑说,“不过我查了。我还在网上查过县志,就我们那,解放前有一次独脚金泛滥,高粱绝收,县里饿死一大片。但是解放以后,我们那引入稻米了。火车轨道那儿我小时候经常去玩,那儿也没有高粱地啊。”

“你自己查没用。要不让李胜男帮你查吧,反正她喜欢查这些。”罗小川说的李胜男,就是那位善于搞些调查的记者。她隐隐知道,这位记者人脉广泛,经常帮王扶桑揽一些歪门邪道的生意,或者自己在其中充当调查员的角色。虽然罗小川自己也在帮王扶桑做着类似的事……但总对那一位有点不太好的看法。

“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就不麻烦她了,她收费死贵。”王扶桑说,“我自己再想想吧。鉴定报告带来了吗?”

罗小川低下头,从随身背着的帆布袋里,翻出了一只密封的档案袋交给王扶桑。

“结论在里面。”她说,“我刚做好一个。另外一个麻烦点,还没好。”

“哦。”王扶桑接过纸袋,“我知道挺麻烦的,你慢慢做就好了。”语气平静,但罗小川看见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尖,仿佛有些烦恼。“对了,那一个是给什么人做的呀?”罗小川鼓起勇气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王扶桑有些警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是啦,就是好奇,为什么这么早做检测。一般这样的都是特别想要个男孩,我猜他家是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罗小川想让自己的口气显得轻松点。

“我哪知道。可能吧,现在的男的,个个家里都有皇位要继承。”王扶桑说。

罗小川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她不该问的。因为问了就与她有关,反而不好。其实她也知道,这些年王扶桑给她塞的这些鉴定,多半是些对老婆起了疑心的有钱人暗地里做个亲子鉴定,或是关于私生子。这一类的事情,有些人就是不想找...

对于做个实验什么的,她当然不在乎,不过,这一次的一份检材,稍微有点特殊。

孩子还没有出生。送来的检材是孕妇抽的一管血,还有男方几根带毛囊的头发。检测的过程稍微有点麻烦,因为要先检出Y染色体,才能继续做亲子鉴定。就是这一点总让罗小川有点不安。当然,结果是亲子关系成立,那么因为结果而做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是,这个检材中透出的一种诡异味道,始终让她放不下心。

是什么地方不对呢?具体的也说不上来……罗小川当年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有实验天才之称,在小保方晴子还没出事之前,她的外号就叫罗晴子,意思是说,她不仅手速极快,能徒手抽取鲤鱼卵细胞核,而且对于实验的结果,有着一种超人的直觉。这一次,她的直觉就是:孕妇不太对劲。但是这个话,她瞅了瞅王扶桑的脸色,也就忍下了没有讲。

“明天吧,最晚后天,就能把鉴定报告给你。”

王扶桑点点头。罗小川在为她担心她知道,可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烦恼由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委托人吧……一般来说,给她介绍客户的人是李胜男,但这一次,就是那份特别麻烦的样本,委托人有点特别。

是梁承业交给她的。钱给得倒不少,可这小子当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不能不起疑心。

“该不会是你姐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她当时故意这样说,吓得梁承业脸都白了连声否认。

那人完全不会撒谎,所以肯定不是姐夫了。

所以是谁呢?

如果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他又何必吓成那样?梁承业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千万不可让王扶桑知道,看在同门之谊的分上,罗小川也答应了他,但是没想到,两天之后,王扶桑自己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那个没出息的男人,不知道哪里露了馅,居然就这样出卖了学姐,真是让人又气又恨。然而,尽管王扶桑除了管她要结果,其他的事情只字不提,但这诡异的氛围,关于那个委托人是谁,罗小川已经能猜出个一二来。

问还是不问好呢?问的话,无疑踩到了王扶桑的痛脚,但不问的话,她又确实有些担心。

这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无异救她于水火,让她可以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王扶桑双手不空,把手机开了免提。

“扶桑,我餐厅都订好了。”梁承业在电话那头说,“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来一趟。这件事对我特别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

她既然问了,电话那头,梁承业也就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就想请你给我参谋参谋。”梁承业说,“这件事情,我想先不让家里知道,所以自己要先拿些钱出来,建立渠道,注册一个商贸公司,还有注册我们自己的品牌,我想好了,名字就叫‘小仙酒’。”

“我们?”王扶桑说,“谁跟你我们,别把我拉进去。”她挂了电话,对桌子对面的罗小川说,“学姐我先走了,我去跟他吃个饭。”

“对他别太凶。”罗小川叮嘱。

王扶桑点点头。

“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他的。学弟人不坏。”

“我才不要。看看这些,你还想结婚吗?”王扶桑挥了一下手里的鉴定报告,仿佛在挥舞着现代婚姻制度的死亡证明。

跟罗小川告别后,王扶桑叫了辆车,赶赴梁承业所说的餐厅地点。虽然无法回应他的一片痴情,但是,最起码的江湖道义还是有的。

什么智利酒庄继承人,什么传奇的百子莲……她坐在车里,立刻就把基本信息发给了李胜男,并且还补充了一句:“听着就不靠谱。”

李胜男的回馈信息,在她走入餐厅的那一刻发回来了。虽然到了春天,可餐厅里还开着巨大暖气,热浪一冲,她胳膊上的疹子立刻痒得难受。

既然如此,就更加没好脾气,她远远看见梁承业对她招手,加快脚步过去,把自己的包狠狠砸在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面前,同时说了一句:

“骗子,去死吧。”

梁承业的笑脸瞬间凝固了。

庄恨水怔了一下。然后,他“噗”地笑了。

“这位女士,您说什么?”他倒是没觉得生气,“第一次见面就说别人是骗子,难道你习惯这样做,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想多了,骗子。”王扶桑说。手臂上的疹子越发痒得厉害,身体上有不适感的时候,她说话就会十分的不客气。“智利酒庄继承人,这样的话你也信?”她转向梁承业,“那我还是民族资产守护人呢,就是解锁资产还需要两百万,不然两千也行,你能不能打给我?”

梁承业闻言脸涨得通红,几乎恨不得落荒而逃。王扶桑倒是没有走的意思,一边坐下,一边还狠瞪着庄恨水,没有一丝尴尬的模样。

庄恨水与她对视,心里有一点震撼。

“我去!”他在心里说,“这个女人,她完全不像个女人啊!”

但是出于对女士的一贯礼貌,他不会把这种震撼表露出来。

截至目前,到中国的一切异常顺利。一切都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步步达成,简直难以置信。在那驶向机场的黑色轿车内,除了不肯透露自己是谁,那个女人说的其他事情也大体靠谱:关于如何去寻找招商局的官员,如何放风说一个海外游子要认祖归宗,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如何说一个他们一定会去传播的故事。

最后,一定要把目标锁定在这人的身上。

梁承业。

这个姓梁的人跟他是同乡,并且,他家也酿酒。

当然并不是葡萄酒,因为中国内陆的夏天炎热而潮湿,几乎不存在昼夜温差,那种自然条件并不适合葡萄的生长。杨家镇——他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家乡会叫这么个名字——位于湖南省中部,与人们印象中丰饶的洞庭湖区、旖旎的湘西水城都不相同,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另一面是沼泽,堪称贫瘠的土地上,连棵大白菜都种不出来。多少年来,那里的人们以高粱为主食,而这种植物在那里被用来酿酒,差不多是上个世纪、也就是1900年以后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人知道我们家酿酒的方子吗?”庄恨水记得自己当时就提出了质疑,“这不太可能吧?高粱酒跟葡萄酒,完全不是一回事,高粱酒要简单粗暴得多啦,更何况是那种土法酿酒……我说,你们真的确定吗?世界上的事情,可不是越古老越好的,酒就更不是了。”

但那个女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们这样坚持的话……庄恨水的目光,勾着那个女人的侧影画了一条弧线。从外貌来讲,她与祖母虽然不是十分的相似,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当她撩起散落的头发,给庄恨水看她的前额,庄恨水眼尖地发现,在她额角的发际线与皮肤交界处,和祖母一模一样的地方,长有同样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他不是没想过,也许那个女人到底还是养母的同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哄骗他离开智利,彻底与酒庄绝缘。但是,如果有人这样做足了全套功夫来骗你,那也可以说是一片真心了。

是的,他自己知道,他也在骗面前的这一对年轻人。

“骗子”这个指控,实在也没有冤枉他,他吃了这一骂,倒是更加心安理得。

就骗你了,怎么着吧?

如果他带着秘方和中国的投资回到智利,自然就有底气从养母那儿争回继承权,这样一来,他就的的确确还是继承人,这一切就不叫骗了,对不对?所以,他也能坦然直视王扶桑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对她将要说出来的话非常感兴趣。

“你骗别人就好了,骗我是不是还嫩了点?我每天要打交道的骗子比你通讯录上的人还多。”王扶桑说道,“百子莲酒庄的信息,虽然在智利国内网站上都不太多,但我至少能查到,百子莲酒庄现在的经营者庄承志已经五十多岁,并且娶了一个当地西班牙族裔的太太,怎么突然又冒出你这样的一个继承人?”说到这里,她又转向梁承业,“你说吧,骗子问你要多少钱?”

哦,这样。

庄恨水一面不免觉得有些失落,自己明明严阵以待,对手却完全打错了方向,另一方面,又对面前的这个女生有些佩服。

倒不是佩服她的判断,而是佩服她的气势。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那位说一不二的养母。

庄恨水清了清嗓子。“这位女士,你刚才说的都对。”他说,“但是,网络的搜索是不可能深入一个家庭的,有些事情,我们本来也并不打算公之于众。”

说到这里,他轻轻吸了口气,琢磨着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得更有感情色彩一些。

“我的确不是父亲与他妻子的孩子,”他说,“他们的婚姻,是一次利益的结合,是为了把两个酒庄拥有的葡萄园与加工厂合并。但是我,我是一次绝望的爱情的产物。”庄恨水沉痛又不失尊严地说道,“没错我是一个私生子,但我的父亲非常爱我;我的祖父也爱我,因为我是一个百分之百的中国人,所以,他指定父亲去世以后由我继承酒庄,如果你们需要证明,我可以给你们看他遗嘱的扫描件。”

说到这里,庄恨水也去翻手机,准备出示这份文件,好教梁承业放心,也顺便趁热打铁,把这个充满怀疑精神的女人的怀疑彻底解决掉。但这时王扶桑开口说话了。“不用了。”她说,“我才不看什么文件呢,我又没收律师费。”接着,她话锋一转,问了一句庄恨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场合问出的话。

她问:“那你妈呢?”

“什么?”庄恨水唬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妈妈。”王扶桑说,“你说你爸爸为了财产和别人结婚了,那你妈呢?”

“她……”那一瞬间,庄恨水心中有无数的想法,一开始,他想简单回应一句“还好”,省得多有麻烦,他还想到回答“她去世了”,绝了后患,但最后,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实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毫无必要地诚实起来。

“我没有见过我妈妈。”他说,“他们讲,我爸爸给了她一大笔钱,然后,她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呸。”王扶桑说。

这声轻蔑的声音是赠给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还是不知所踪的妈?庄恨水心里觉得这个女的好没礼貌,面上还是能维持着笑容,招呼道:“服务员,麻烦帮我们开下酒。”

“啊对!”梁承业这时才回过神来打圆场,“扶桑啊你尝一下这个酒!这是庄老板从智利带来的国宝葡萄酒。”

“智利葡萄酒超市里就有,一百块钱以下就能买到还不错的,有什么稀奇?还国宝,真不怕风闪了舌头。”王扶桑说,“我说,你不懂的话就别掺和这些事好吗,你投资什么啊投资,你还不如去买A股呢?”

面对这样的奚落,梁承业也只好唯唯诺诺。庄恨水呢,一方面恨她说话尖刻,一方面又为自己马上就要打她的脸而感到无比期待。

超市里一百块以下的酒?这可不是百子莲出品的水准。

更何况,他现在开的这一瓶,是曾被《葡萄酒倡导家》评过95分高分,是挽救酒庄命运于即倒的神奇之水——是他出生那一年份的酒。

对于世界大部分地区的酒庄,那一年都是平凡的年份,然而那却是百子莲的奇迹之年。在那之前,这个酒庄已经被断言陷入了平庸。他们的葡萄早已经被推向全国普遍种植,而早年在他们的葡萄酒中曾一度让人们惊艳的那种奇诡跳脱、那种富于东方意味的醇厚口感,以及所有这些组合起来的神秘的滋味都已经消失。在那之前的一年,圣地亚哥市发生了几场连续的骚乱,这些骚乱似乎一部分是针对外国人——他们的发酵坊在骚乱中被烧毁,分销商对他们失去了信心,银行要来收回债务……然而,奇迹就在那一年发生了。

那一年,庄恨水出生,那时他的父亲刚新婚一年,妻子是当地酒商的女儿,嫁妆丰厚,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被一个面黄肌瘦的菲律宾小歌女给诱惑了;祖父认下了孙子,据说给了母亲一大笔钱,然后赶走了她——这就相当于把孩子买了下来。据说中国人都是这样,只认属于男方的血脉,孩子的母亲毫不重要。古时候的皇帝,还会杀死皇位继承者的母亲,好让权力不会流到异姓的手里。

总之那一年,庄恨水出生了。家族的第一个孙辈,给这个酒庄带来了好运。那一年气候异常温暖,对日光极为挑剔的佳美娜只比梅洛晚三周成熟。庄志涛耐心等待,大胆而果断,他在这种脆弱的深蓝色果实完全成熟之后,才率领家人不眠不休地采摘,甚至包括几乎不出家门的女主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会是个丰收的年份,但没有人想到,那一年,像是要与葡萄的丰收呼应,百子莲神奇的酿酒技术复活了:从新的酿造坊里流出紫红色的葡萄酒,深沉宛如美玉,完全褪去了之前难以去除的柿子椒般的青涩口感,代之以黑莓和蓝莓混合的清新果香,还有那人们遗忘已久的、但绝不会错认的东方味道。

也许,祖父在遗嘱中指定由他这个私生子继承酒庄,就是因为这一段往事吧。

庄恨水将那葡萄酒倒进醒酒器,轻轻地摇晃着。

忽然他又想起了祖母,想起她在一帧帧黑白的影像里,竭力寻找着故乡。

正如他此刻在这紫红色的液体中寻找一样。

为了掩盖住这阵突如其来的伤感,他伸手给王扶桑斟上了一杯。

王扶桑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液体。

然后她把那只酒杯凑近了鼻子。

出于习惯,她先深吸了一口这葡萄酒的气味。

然后她——吐了。

是真正的吐。

她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面对着不知所措的两个男人,她冷静地说:“这就是你们说的国宝?”她顿了顿,“我上高中时候,老师为了整我,特意把一个有狐臭的男生安排坐我同桌,那个味道,就跟这酒差不多吧。”

她的话虽然恶毒,但是无可反驳。

此时此刻,随着酒与空气接触得愈多,一股怪异的臭味,正从醒酒器那窄窄的长口弥散出来,快速地布满了整个餐厅。

梁承业急得伸手就堵住了那个玻璃仪器的瓶口,王扶桑一把把他的手打开:“你手搁哪儿呢?这要是在实验室里,这要里面是点危险气体,你死一千次了知不知道?”

他只好放了手,脸涨得通红。

王扶桑自己团起餐巾,把玻璃瓶口牢牢塞住。“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吗的啊?制造恐怖袭击吗你?”

“恐怖袭击”这四个字,她可能说得声音大了点,邻桌响起一声尖叫,一位女士惊恐地看向这边,但王扶桑一瞪眼,她又吓得缩了回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男生的胳膊肘里。

“恐怖袭击谈不上吧。”庄恨水耸耸肩,“酒出了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庄老板,这可是你家的酒啊。”梁承业目瞪口呆。

“我想应该是海运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吧。”庄恨水说,“这酒是通过海运来的,路途遥远又颠簸,可能是运送过程中出了问题。”

“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王扶桑说,“酒诶!酒精能杀菌的诶!在海上淡水才容易腐坏呢,要不为什么以前的海员个个都是酒鬼。”

“不,如果度数不够高的话,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微生物,酒也有可能会坏的,以前,我的祖父祖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庄恨水维持着自己的气定神闲说道。

酒发出臭气的那一刻,当然他也很慌张。原因可能多种多样,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养母在捣鬼。

不管什么原因,总得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才行。

偶然事件?

这不够有说服力。

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腕表上时,忽然间,他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个故事是关于他的祖父,身无分文赤手空拳,凭着酿酒的技术,从香港上船到达吕宋,然后从马尼拉乘坐运送大宗货品的帆船,顺着北太平洋上的“黑潮”东行,一路抵达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再辗转到达智利的故事。

他原本在酒馆听来,只是回家去跟祖母复述的时候,被一顿好骂,从此再也不提。因为故事中,是这两个中国人用魔鬼的手段,才让船上的高度朗姆酒发了臭。只是船长好心,又是个心地高贵的绅士,不懂得中国人的阴谋伎俩,才把会酿酒的他们当作了不起的师傅,一路从吕宋带到了墨西哥。

好的,现在他要对王扶桑讲这个故事。

他相信每个女孩子都会爱听这样的故事。

他看着王扶桑的眼睛,确定自己表现得足够真诚,而绝不会像那个愚蠢的邻座女人一样,连跟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酒在海上运输过程中发臭,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是,因为葡萄酒的度数不高,对储存条件也有要求,所以绝对不是不可能。”这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王小姐你听说过吗,就连混合着黑火药能点燃的水手朗姆酒,也有可能在漫长的航行中发臭呢。”

他很满意自己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就像祖母看的电影里的男主角。

王扶桑一声不吭。

庄恨水趁热打铁,将手腕伸到了她的面前。“看这块表。”他说,“这是圣·巴布洛号的船长,为了感谢我的祖父帮助他按期到达案口交货,送给我祖父的结婚礼物。那天,他发现自己为远洋航行准备的几大桶朗姆酒,居然全都发臭了,而又不可能派人下船去买酒,因为当天市中心发生了严重的骚乱。我的祖父祖母就是从那场骚乱中逃出来的。他们乞求船长,让他们用技术代替旅费,整个航行过程中,他们能用船上的土豆和玉米,用中国的方法酿出不输于朗姆酒的玉米酒。”

王扶桑定定地注视着那块表。

她一定是已经听入迷了吧。

或许像她这么实际的人,已经在心里计算着这块表的价格了。

一定是这样。

庄恨水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自以为得逞的一瞬,王扶桑抓过他的手腕,举起手机,咔的拍照一张。然后她低下头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光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扶桑你在干什么,你这样看手机对客人多不礼貌。”梁承业嗫嚅着说,那感觉像是活够了,自暴自弃。

勇气可嘉。庄恨水想。

“你少管我。”王扶桑说。

梁承业唬得一缩头。庄恨水对着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看出来,尽管形势跌宕起伏,但这个天真男孩好像一直站在他这边。

他不禁想起,自己也问过那个黑衣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梁承业?

那个女人应该与这家人颇有渊源吧,尽管她在竭力否认着这一点。

此时庄恨水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梁承业,是因为他的性格。

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无法背叛自己的第一印象。这种人数量并不多,因为大部分都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被淘汰了。现存的,大概是基因突变的产物,或是一种返祖现象。但不管怎么说,梁承业就是这种人。

比方说,对眼前这个毫不可爱的女人,正常的、年龄超过十八岁的男人都会认识到绝对不能跟她发生什么瓜葛,而梁承业如此的一往情深,庄恨水一眼就看出来,在其中作祟的,是童年印象。

同理得出,他自己因为一开始已经树立了爱国华人、海外艰难求生的形象,所以自己以后无论怎么颠三倒四,那也全都是误会,或者有别的原因,反正绝不可能是个骗子。

因此庄恨水也有些看戏心态,有心想看着王扶桑还会怎样折腾,看着梁承业如何鸡飞狗跳。

这场戏该如何收场呢?他盯着手上的腕表,心想着等指针再移动一格就再开口推动推动剧情,没想到王扶桑的手机一亮,她点开瞅了一眼,便对他说道:“骗子,我觉得你要么老实点,把这顿饭的单买了然后永远消失,要么我可就要采取措施了。”

“请问您想采取什么措施?”庄恨水谦虚请教,“还有,我为什么还是骗子?”

“嗯,你不是骗子,你是历史小说作者。”王扶桑说,“连道具都做了,你还挺敬业。可惜啊,你这块表,看起来的确很古老,像那么回事。不过,你看这个。”王扶桑点开手机上的一张图,这时庄恨水才看出来,那是一张某电影明星的广告宣传画。“你这只表,该品牌几年前出了一个它的复刻版,声称完全按照1940年出的原版来做的,其实呢,呵呵。”说到这里,她咳嗽了一声,庄恨水似乎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愧色,然后她就接着说,“我看你是撞在枪口上了,我正好帮我客户打过这么个官司,起诉品牌方虚假宣传,法院建议和解,被告主动赔了三倍的价钱。”

信息是李胜男发来的。这一切她们配合起来轻车熟路。

这也是王扶桑赚钱的小途径之一——打向品牌索赔的官司。

打起来并不费劲,只是需要经常留意一些品牌的负面新闻,例如号称全部使用鳄鱼皮,但内袋却用的压纹牛皮,比如号称产自意大利,但其实是在中国生产了主体,只是去意大利装一个蝴蝶结。这样的事情,你以为那些高大上的一线品牌绝不屑于去做,但他们做得还真不少呢。

找准目标之后,再想办法拿到该品牌的会员资料(有时候品牌的销售会把这些资料在暗中渠道售卖),群发信息给购买者,帮他们向品牌索赔。一般这样的案子法院不会直接判,调解之下,品牌通常会认倒霉,干脆地赔钱了事。

然后她在赔偿金额里抽三分之一,有时候甚至达到一半。

是的,做亲子鉴定也好,打品牌官司也好,都不是一个正经律师该干的事。除了这些,还有三教九流,帮人平事,甚至一点无伤大雅的敲诈勒索,这些都是王扶桑的营生。

王扶桑提脚走人,梁承业惊慌失措,跟在她屁股后面就跑了出去。

庄恨水叹了口气。就这么完啦?

梁承业忽然又跑了回来。

“庄老板,不要见怪,她就是这样,脾气不太好,但是个好人。”梁承业急切地说,“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没听见。

“庄老板麻烦你照看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梁承业把钱包留在桌上,一跺脚,又加速地跑了出去。

庄恨水拿起钱包,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纸币,显见梁承业这人作风老派,而且是个习惯了买单的厚道人。

那这一切可还没结束啊!庄恨水念头一转,对姗姗来迟的服务员微笑起来。

草根时代94:因为口吃英语竞赛被刷,成为一段时间挥之不去的阴影

1.英语竞赛被刷

高一下学期时,县里组织了一次高一年级组英语单科竞赛,要求先在八中挑选十名同学,到县里参加比赛。

得知消息后,我踌躇满志,因为在笔试中以89分的成绩名列年级组第八名。按照前十名可参加比赛的原则,自己就等着去邳县了。

想到县城里的高楼大厦、松乔灌木和整洁的街道,我的心儿都飞了起来,因为这不仅是一种荣誉,更是一种宝贵的历练;那几天,出来进去享受着同学们羡慕的目光,走起路来都有些飘飘然了。

然而,就在决赛名单即将公布的前几天,我在一次自习课上被班主任叫了出去。一开始,还以为杨老师要勉励我要精心准备,为班争光呢。

可话音听出了问题,原来班主任是委婉地劝我放弃这次竞赛,把名额转给班中的其他同学。

杨老师劝了半天,我只是低着头,脚尖搓地默不作声。他最后下了很大的决心,点明了担忧,“笔试即使通过了,还有复试,也就是口试,你……平日里讲话都吞吞吐吐的,关键时刻能顶上么?”

我脸色倏地红了,之前隐隐约约中已猜出了这个原因,只是嘴里不愿承认而已;经杨老师的冷不丁说开,“结结巴巴”的毛病虽换成了似乎无伤大雅的“吞吞吐吐”,但在自己听来,仍然如晴天霹雳般震撼和难堪。

那一瞬间,自己仿佛一个被剥光的孩子,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在大庭广众下无所遁形,仅剩的一点勇气甚至维系不了压抑的喘息。

空旷的走廊外呆立片刻,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红脸低声道,“俺……不去了,随你…….定”,便飞也似的逃进了教室。随后几节课,我心乱如麻,根本听不进老师在讲些什么,满头满脑的羞辱和难堪。

口吃,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这个将自己打落至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坏蛋;自己哪里得罪了它,竟这样如影随形,甩都甩不掉,步步紧逼,让自己无处容身、备受欺凌。

如今,赴县城参加竞赛的机会没了,更挡不住的是同学们的流言蜚语,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何不让自己去参加竞赛,这不比杀了自己还要难过么?

此事之后,我更为沉默了,每天行尸走肉般的往返于校家之间,独自舔舐“口吃”带来的灼痛和隐忧,自我封闭不愿与人交流。

很长的一段时间,感觉天空都是灰色的,生活了无生趣,心绪好似“狂人日记”里的“狂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浮想联翩捕风捉影,将别人若有似无的议论和调笑,一古脑附会疑惧到自己身上,每每惹得自己心情更差,简直成了天底下最悲惨最可怜的弃儿。

和杨老师聊过以后,学习上有些心灰意冷,学校里再热闹的电影也不愿凑趣,课堂上更不愿随口接话,以至于习惯于接受我提示的杨老师,时不时张口结舌的站在讲台上略显尴尬。

2.难言的阴影

除了口吃这个毛病以外,在内省自查中,我又发现自己还有几个毛病:

一是小腿抻不直,裤弯处总是皱巴巴的,因为伸不直,所以显得特别短;

二是两脚有点斜八字,下雨天走路腿脚上总是被甩得泥泞一片,每次到了教室,都被同学笑话;

三是腋下不知何时有了气味,越闻味道越大,怀疑是狐臭,导致自己都不敢运动量太大,怕别人闻道;

四是个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矮,仿佛没有脖子,而村里的同龄伙伴都如雨后春笋一个赛一个的高,“钢筋锅“、“地蘑菇”、“秤砣”的外号,虽然没人喊了,但他们的眼光都是,都带着嘲讽;

还有一个隐疾,就更不必说了。有人说,这是残疾呢,结婚后都不会生孩子。

…….这些毛病,始终困扰着我,让我觉得未来简直是黑暗一片。由于这些毛病的存在,即使成绩全校第一又有什么出路呢?

我宁愿自己是一个“普通学生”,可以自由自在地说,随心所欲地跳。有时想想,自己还不如树上的鸟儿,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毕竟是无忧无虑的,每天所享受的阳光,毕竟都是灿烂温暖的!

而今,自己却如同生活在冰窖之中,眼睛睁开就要遭受这些隐疾的摧残和羞辱,每天为此患得患失,哪有精力搞好学习。

尤其是“口吃”这个毛病,简直是罪魁祸首,几乎生生堵塞了活着的乐趣——口不能言,着急无益,越着急越是结巴,想要表达一件事情,简直要捶胸顿足咬牙切齿颠三倒四满头大汗才行,与其这样,不如不说,权当个哑巴吧!

最尴尬的莫过于,作为课代表,每天进教室办公室必须要在门前喊的“报告”了,通常是“报、报、报……”了半天也“报”不出“告”来,惹得里面的老师哈哈大笑,自己真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

于是就养成了跟随别人“报告”声混进去的习惯,万一当时没人进办公室,自己只好在办公室门前“一再徘徊”,直至哪位老师起了怜悯,将自己“特赦”进去,这简直是莫大的耻辱,严重伤害了自尊心。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也曾经使用过一些道听途说的偏方土法,如含着石子读书、拉伸舌头,在雨中扇自己的耳光,朝太阳穴扎针、喝芹菜泡水…….可口吃却像撒旦,越想赶走它,却被缠得越紧。

它贪婪地吞食自我矫正的信心,疯狂地把我裹胁得更厉害,不知所往、不知所终,宛如一根根带刺的毒藤夜以继日缠绕在喉咙上,弥漫至全身,堵住嘴巴、屏住呼吸,遮住前方的视线,束缚活跃的思想,折磨的全身欲裂,真想悲戚的呐喊:“神啊,救救我吧!”

可是,这一切的苦楚和压抑,又有谁能知道,谁能体会?平日里,只好用沉默的蹙眉做盾牌,呵护着残剩的自尊,主动与青春韶华绝缘,同喧闹热烈避开。

3.口吃矫正器

一天晚上,见四姐手持一台小巧的“收音机”,偷偷地听着,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想一把夺过来,没能袭击成功,再三跟四姐磨叽,她仍是不给,还趁机塞到箱子里锁了起来。

我气得一头栽在床上,威胁四姐道,“不给我收音机,我要跟咱娘说,你跟那个李春雷没断掉关系,前晚李春雷还在桥头转悠呢!我知道你不去打工的原因,还不是舍不得李春雷!”

“胡沁!!”四姐发火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些啥?我迟早是要出去的!李春雷的事不准你给别人说,我们之间不可能,都是他单相思!”

“骗谁呢?”我一心想抢到那个收音机,“那个收音机肯定就是李春雷送的,你心里没鬼就给我听听,只听一下,又不能听坏。好四姐,求你了!”

四姐被我缠得没辙,一气之下拿出了那个神秘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收音机”?分明只是一个带着耳机、能滴滴作响的“方盒子”,上面印着几行字:口吃矫正器,浙江天台医疗仪器厂经销(30年过去了,在淘宝上,发现原理相通的口吃矫正器还有很多,在售卖。)。

“四姐,你又不口吃,是给我买的吧?”我自我开释道,仔细观察着这台小巧精致的仪器到底有什么奥妙。

口吃,正是困扰自己多年的心病,跟自己的严重程度比起来,四姐根本就不算啥?她只是讲话着急时,偶尔会有几个字词打个磕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想到口吃给自己带来的苦楚烦恼,想到这台仪器蕴含的希望,我抑制不住心中的惊喜,晚饭匆匆扒拉了两口,就钻进了大风箱(这个大风箱是家里早年间炼铁小高炉用的,里面空间很大,可以藏三四个人)的空洞里,借着微亮的灯光,对照说明书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

这是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由口吃矫正家钱厚心编著。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段夸张的宣传语,

“…….你可能因自己嘴巴不灵,讲话结巴而苦恼;也可能用了很多方法仍未如愿以偿,不知何时才能找到灵丹妙药,好像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苦苦挣扎,找不到方向,更不知何时才能靠岸。现在,你终于找到了,“天医”牌口吃矫正器将像大海中的航标灯一样引导你走出口吃的苦海,走向胜利,走向成功,到达轻松快乐说话的彼岸……”

在“病入膏肓”的我看来,它简直是漆黑的夜空中熠熠闪亮的启明星,照亮了脱离苦海的去路,里面自然是字字珠玑,段段珍宝,简直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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