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正尼主治医师 陈大夫AO工作室首席手术医师,同济大学附属上海东方医院普外科腋臭手术专科
常常在网上遇到一些患者咨询手术的信息。最常被问到的是手术需要多少费用?需要住院吗?需要拆线吗?会留疤吗?等等。但鲜有人问及术后并发症的处理,复发了怎么办?疤痕很严重又该怎么办。上肢上抬困难如何恢复?可以理解患者的心态,谁在手术前都往好里面想,希望一切顺顺利利,谁都不希望自己那么倒霉碰上术后并发症。但对于医生来说,术后并发症的防治却是整个治疗过程中很重要的环节,着实考验医生的临床水平和心态。最近我就碰上了一个术后腋下迟发性血肿的患者。虽然手术很完美,术后第5天我帮患者第二次换药时伤口外观也非常正常。但第二天早上患者醒来便感到腋下疼痛难忍。结果患者妈妈发下右侧腋下鼓起一个小包。于是微信给我看。我基本判定是血肿,在1个小时后赶到医院,我看到的照片上的小包已经变成了大包,闲话少说。进手术室清创,打开伤口清除大量的血块,反复冲洗找到出血点止血后,再度缝合伤口,腋下加压包扎。整个过程一个多小时,小姑娘也是坚强的坚持了下来。得益于术后患者及家属积极的配合,以及精细的换药和伤口处理,患者术后一个月患者的伤口基本痊愈,比起正常的愈合时间晚了5-7天。3个月后我对伤口进行复查,从外观上来说与正常恢复的伤口无异。
如此“大而迟”的血肿(介于照顾到读者感受,我就不放照片了)也是我从事腋臭手术后第一次遇见。且不说这是受人之托,面子上还过意不去,面对这样的并发症,如何才能给患者最合适、及时的治疗,才是自己应该反复琢磨的问题。在此过程中,也得益于于我们团队的支持和帮助,毕竟对于血肿清除后皮瓣的处理还存在争议,被血肿顶起完全游离的,颜色较深的皮瓣是否应该去除?如何保证引流通畅?如果为了清创彻底避免不再出现积血积液,势必要修除大部分皮瓣,这样就算愈合后创面的疤痕也很难看,类似于原始的皮瓣切除手术是达不到美观的效果,这样的结果对于我和我们团队都是无法接受的。所以当时我决定保留完整的皮瓣,虽然这冒着感染和血肿的风险。术后通过和团队讨论,首先他们认可我的处理。其次结合血肿的成因,坦白说,之前我没有很认真的去研究过迟发性血肿的问题,但这次遭遇迫使自己去查阅了相关文献,结合了本次手术和患者的情况后,总结了自己的经验。迟发性血肿的原因一般有:1.术中止血不彻底;2术后患者频繁剧烈活动上肢;3术中肾上腺素使用引起的反跳性迟发性血肿;3.还有人认为和月经来潮有关。结合患者术后第5天出现迟发型血肿我们还是一致认为是术后频繁活动上肢引起的。但以为得出了一个结论,患者也恢复得不错,事情就算结束了吗?患者为什么会如此活动上肢呢?这才是真正应该问的问题。首先我们的腋下加压包扎方法也经历了很多改革,从最早的的留线打包到油丁固定到现在的纱布填塞过程,逐渐演变的包扎方式促使皮肤的贴合更为严密,其次包扎时间也从原先1周缩短到了现在的2天。但患者在这两天时间里还是有诸多不便,如绷带引起皮肤过敏奇痒难耐,双侧上肢被牢牢的固定在一个体位无法活动,生活的料理包括睡眠都受到影响,我们已经在设法减少填塞包扎的纱布量,以及包扎的时间。但能不能更少呢?可不可以更短呢?我们甚至有可能发明一种专用于腋下的加压包。
现在人们越来越注重疾病治疗的术后体验,从前那种治疗结果凌驾于一切感受的原则已经动摇,形象一点的比喻就是在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的同时,患者需要一个满意的用户体验。和睦家医疗的董事长李碧菁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如今体制内的医生工作负担太重,很少有时间来计划性的随访患者术后的康复及感受。很难在治疗的每一个细节上都给于最好的体验。而这正式成就了这家著名医疗品牌的关键。当今社会越来越多的人患上了fomo综合症(Fearing of missing one)。 我也是其中之一,因为害怕遗漏关键的信息,所以贪婪地去摄取大量与自己无关的信息。在处理这些信息中渐渐迷失了自己。面对现在纷繁复杂的治疗方式中,如何沉下心来钻研其中的一种,并努力在每一个细节上做到极致,我想才是我们需要的精神。医学是一门在高速发展的科学,没有精进,安于现状,将迅速淹没于尘世中。我们很关注手术的方法、效果,更不能忽略术后的并发症及其处理。就像优秀的品牌产品必须要有及时准确的售后服务一样。外科医生都明白:能够从容淡定处理解决各种并发症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大家。而在这条路上任重而道远的我们,必须要抱着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的心态来面对每一个问题。良好的沟通必然重要,但对于患者来说,解决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最后,很感谢在如今如此恶劣的医疗环境中还有这样的患者,在整个治疗过程中没有对医生的一句埋怨,有的是全力配合治疗。我相信她也能体会到医生的尽心,尽力。而这就足够了。
AO释义:Axillary Odour,腋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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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推进医疗服务价格改革,日前,市发改局、市卫计局、市人社局联合转发省发展改革委等四部门《关于公布家庭式产房等实行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的通知》(粤发改价格〔2017〕134号),要求我市各医疗机构从2017年4月1日起遵照执行有关规定。
图片来源网络
据市发改局相关人员介绍,《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所列项目的价格由医疗机构自主制定。除营利性质的非公立医疗机构外,省内其他医疗机构不得在《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以外擅自设立实行市场调节价的医疗服务价格项目(公立医院特需医疗服务管理规定另文下发)。《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中属于基本医保基金支付范围的项目,由医保经办机构综合考虑医疗服务成本以及社会各方面承受能力等因素,与医疗机构谈判合理确定医保支付标准,引导价格合理形成。《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实行告知制度,由患者自愿选择。医疗机构要严格遵守临床诊疗技术规范,严格执行明码标价、住院日费用清单等规定,如实公开价格信息,保障患者对其就医全过程价格信息的知情权。此外,《市场调节价医疗服务项目》公布的项目与省发展改革委等三部门《关于实施〈广东省定价目录(2015年版)〉有关医疗服务价格规定的通知》(粤发改价格〔2015〕807号)公布的基本医疗服务项目重合的,该项目不再作为基本医疗服务项目管理。
据悉,家庭式产房等实行市场调节价的医疗服务项目包括:围生育期营养健康教育、网上就诊诊查费(检验、检查费另外收取)、航空救助(不含运输途中采取的紧急救治、护理等费用)、套房床位费(限特定区域内的病房,即原特需病房,医疗机构可根据设施服务、成本等情况制定不同的价格标准)、家庭式产房、皮肤防护处理、粘膜抗感染治疗、创面促愈处理、抗瘢痕处理、胚胎植入前遗传学诊断、肉毒素注射治疗、飞秒激光制瓣及角膜瓣下准分子原位角膜磨镶术、全飞秒激光微小切口基质透镜切除术、全飞秒激光基质透镜切除术、压力抗血栓治疗、精液优化处理、体外受精胚胎培养、捡卵、原核观察、卵裂期胚胎培养、胚胎移植术、单精子显微镜下卵细胞内授精术、宫腔内人工授精术、阴道内人工授精术、未成熟卵体外成熟培养、体外受精早期胚胎辅助孵化、囊胚培养、胚胎冷冻、胚胎保存、冷冻胚胎复苏、水中分娩、导乐分娩、强脉冲光治疗、激光去色素治疗、激光去纹身、激光祛血管瘤及血管扩张、心理咨询、心理治疗、隆鼻术、隆鼻术后材料取出术、早孕减胎术、妊娠中期选择性减胎术、微创腋臭清除术、自体脂肪移植、体表凹陷填充术、人工智能辅助治疗技术、大肠水疗等47个项目,上述项目已含所需的医疗器械等,实行打包收费,一律不得另外收取医疗器械费用。
家住杭州的小丁,今年刚刚成年,18 岁。
图源:自己拍的
他最近有了一桩烦心事儿:觉得自己好像包皮过长了,为此困扰不已。
为了寻求解决方案,小丁打开某搜索引擎,输入「男科 医院」,他立刻得到了 26,300,000 条搜索结果。
小丁毕竟是个踏入社会时间不长(穷)的年轻人,他决定先从价格方面入手,看看哪家比较优惠。
嗯,这一家有专项补贴,不错。
这家有暑期特惠,还能顺便除个腋臭,感觉也挺好。
这家居然 1 元秒杀,还是韩式包皮,感觉好精致啊。
不抢一个感觉都对不起这个秒杀倒计时的优惠……
这儿居然还有一家免费的,幸好没抢上面那家的 1 元秒杀,不然亏了。
不过,约好基友一起割包皮是个什么神奇的操作……
「嘿,丁香医生好兄弟,我小丁啊,今天工作忙吗?不如一起去割个包皮怎么样?」
「嗨!我这不是为了第 2 根半价凑单嘛!」
除了约好基友,第二根半价还有「上阵父子兵」的选择。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乖儿子,爸爸带你一起割包皮呀……
眼花缭乱的价格战啊……有点难以抉择。
小丁决定换个思路:找个有明星代言的吧,应该靠谱些。
这家有五月天。
这家有古天乐。
这家有飞轮海。
为什么觉得这些明星代言都看起来怪怪的?
算了,先随便点开一家,挑选一下好了……
打开界面,熟悉的弹窗扑面而来:
专家!与你在线咨询!
您有一条新消息!点击查看!
立刻挂号!咨询!在线!消息!发送!
说时迟那时快,界面已经自动跳转到了专家咨询。
好吧,那就咨询一下吧:
对方很快就回复了,问了问基本情况。
然后就让小丁加他的微信或 QQ。
理由是:在线讲解效果不好、打字慢、发不了图片、不方便细说、需要评估……
好像有点道理啊……?
小丁正在犹豫,对面催了:人呢?
小丁有点不好意思,正打字回复,对面又立刻发来一条消息,循循善诱。
小伙子,这是关系到今后「一辈子性福」的事儿啊!还是把电话给我吧,讲解比较快捷,还可以立刻给你分析手术费用和方案。
啊!感觉好有诱惑力是怎么回事?!
但小丁是一个害羞的人,他还是不太想加微信,决定换一家问问。
换了一家也是一样的:得加微信聊,因为「临时对话会掉线,影响沟通」。
看来优惠和明星是行不通了,不如改去大医院的看看吧,毕竟名牌在那儿比较放心嘛。
就搜搜「协和医院」吧…………结果搜到了 1424 家???
协和居然全国连锁了这么多家医院,协和医院知道自己这么家大业大吗?
北京协和医院宣传处常务副处长陈明雁回应:
除了北京协和医院,只有华中科技大学同济医学院附属协和医院、福建医科大学附属协和医院与「协和」有历史渊源。
其余的所谓「协和」医院,则与北京协和医院没有任何关联。北京协和医院在国内也没有任何挂靠、合作、协作关系。
点进几家的官网看一眼。
还真的全都是「走进协和」啊……
那就「走进协和」看看好了。
这家号称「北京协和医学院教学及附属医院」的,官网没那么花红柳绿。
还有「党团建设、院务公开、社会交流」之类的栏目。
感觉很正规、很专业的样子啊……
结果表面上看起来有模有样的,还是免不了咨询弹窗。
上来一顿操作猛如虎,客服对小丁疯狂暗示「我是协和」。
小丁不放心,问了句「你们真的是北京协和医院的附属医院吗?」
对方表示肯定,还强调了一次是「教学及附属医院」。
除了说自己是协和,它的官网还说自己是「全国百姓放心示范医院」。
打开中国医院协会官网查询「全国百姓放心百佳示范医院」……诶,示范医院列表里并没有这一家是怎么回事?
……这就很尴尬了。
不行,再另换一家「协和」聊几句:
……万万没想到,还是绕回了要电话、加微信、聊 QQ 这个黄金套路。
没有办法,还是包皮要紧。
小丁最终从丰富的搜索结果中,选中了一家医院,并顺利通过客服预约。
第二天,小丁如约前去就诊。
聊了聊包皮,对面的医生表示,还要顺便了解一下小丁「男科方面」的情况。
「大概几分钟啊?」
呃……几分钟?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小丁想了想:十分钟的样子吧。
「早泄啰!就按活动价给你检查!」
图源:梨视频截图
???????
我只是来割个包皮,怎么莫名奇妙还变成了早泄???
根据 WHO 关于「早泄」的定义,
指无能力在充分享受做爱的乐趣下延迟射精,表现为以下之一:
1. 性交开始之前或之后很快射精(15 秒内);
2. 未到达可能性交的充分勃起便发生射精,该困难并非由于长时间缺乏性生活引起。
所以,十分钟,根本不是早泄。
但对面医生脸上微妙的表情——有点像嫌弃,又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好……好吧,不过医生,我只是来割包皮,为什么我会早泄啊?」
「你龟头敏感度过高了!须要做阴茎背神经阻断术。」
阴茎背神经阻断术:通过手术切断位于阴茎的某些神经,降低阴茎头敏感性。
但该手术是一个疗效不确切、技术不完善、临床不适宜推广的手术。
这项在业内几乎被否定的手术,却广泛被民营男科医院运用,成为民营男科医院主要的敛财手段之一。术后出现阴茎麻木、勃起功能障碍等严重并发症的病人比比皆是。
「你先去旁边做一下检查,扫描一下生殖器,活动价 91 块钱啊。」
啊……91 块钱,也不贵,那就……查一下吧。
图源:梨视频截图
刚扫描完,护士姐姐的声音振聋发聩地传来:你生殖器感染了!!!
图源:梨视频截图
?????
刚刚我还只是包皮过长 早泄,现在又来了一项生殖器感染???
小丁还没来得及细想,护士姐姐继续补刀:你性功能都下降了!
图源:梨视频截图
性、功、能、都、下、降、了!
小丁作为一个刚满 18 岁的小伙子,表示不愿意接受自己「性功能下降」的诊断。
但很快,超声多普勒和血常规结果一起甩了过来:
白细胞超标!内部炎症感染!
图源:梨视频截图
图源:梨视频截图
到这里,小丁觉得自己已经差不多是个废丁了。
对面的医生乘胜追击:「给你个打包价吧,把包皮割了,早泄和感染也一起治了,手术 780 套餐,去交钱吧。」
啊……我……
「还犹豫什么啊?我们这是欧式微雕包皮美容术,原本要几千块钱的,现在给你这么优惠你还不做啊?」
医生盯着小丁的眼睛:「是真男人,就不能做缩头乌龟!」
欧式……微雕……包皮美容……早泄……性功能下降……感染……优惠套餐……真男人不能做缩头乌龟!
小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得了一身病的,但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真男人,他稀里糊涂地签了手术同意书。
进手术室前,小丁摸摸荷包「打包价 780,不会再交别的钱了吧?」
对方回答:「如果有问题,肯定要另外收费了。」
图源:梨视频截图
躺在手术台上,小丁细数着刚刚被检查出来的种种疾病,恐惧中带着一份庆幸。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效果好就好。大夫说得对,男人嘛,那方面出问题了还得了!」
这么想着还没多久,小丁就听见主刀医生急促的喊声:
「快起来!快起来!你感染程度非常严重,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刚刚谈好的钱不够了,现在马上去缴费区再缴 15,300 元!」
?????????
不是说好了 780 套餐吗?怎么又要交一万五?
可是主刀医生的表情很严肃的样子……不像骗人……
「快点去吧!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不是我不想救你,现在感染成这样,必须先清创,才能进行下一步!」
「不然你后半生就毁了!!」
和医生严厉的声音相比,护士姐姐的声音显得温柔又善解人意:
「快去吧,我陪你下去,如果没有,赶紧打电话找家人或朋友借钱缴费做手术。 」
小丁只好捂着被简单包扎的伤口,在局部麻醉状态下,下楼补交了 12,000 元。
还差 3000,小丁不想向亲戚朋友借钱,他不愿意让人知道他「那方面」不行。他只能网上借贷 3300 元缴了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终于做完了。
小丁有点发懵,他躺在病床上刷手机,看到一条「包皮切割手术做到一半医生停下来加价,男子拖着伤口下楼缴费」的新闻。
小丁由衷地佩服这个兄弟:能把这事儿告诉媒体,真有勇气啊……
还有更多被坑骗得更厉害的患者,因为某些难以言说的原因,他们带着屈辱和愤怒,只能选择沉默。
我只是去割个包皮,怎么就有了早泄、性功能下降、手术做到一半下楼借钱缴费,最后一不小心花了几万块呢?
小丁怎么想,也想不通这个道理。
文章来源:丁香园(ID:dingxiangw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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