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头条看见彼此#
汀师毕业三十年随想 涂秀虹近日,汀师同学相约毕业三十年聚会,微信圈里,“毕业三十年”这个词时时映入眼帘,我的思绪便常常恍惚。三十年前的故事和心情,笑颜和身影,时不时晃过眼前。忍不住捡起笔来写下这些闲散文字。
想起操场尽头的那座小楼,在那里我们度过了美好的普一。小楼连通公路,那条公路,严寒的冬天我们在那儿晨跑。现在只记得冬天的晨跑了,实在太冷,起不来,冻得磕磕缩缩的,舒展不开,很痛苦。老师要求跑到朝斗岩再往回跑,我似乎一次也没有跑到过朝斗岩,每次我才跑到半路,就遇到了返程的队伍。犹记得早上走过那段公路到小楼上课,阳光透过柿子树、法国梧桐、高大挺拔的樟树,那一缕缕金光闪耀,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是最好的晨景。
小楼旁边沿着操场边沿,是二间教室构成一个直角的平房,那是我们的音乐教室和体育器材室。师范教育,是理想的素质教育,在一百年的现代中国教育史上,仅仅存在了十几二十年,而我们,有幸接受了如此美好的教育。我们的音乐老师叫胡小军,据说是恢复高考后福建师大音乐系非常有名的才子,他的音乐课让我们第一次知道,原来音乐是如此有文化,有内涵,如此美妙。还记得他教我们唱一首台湾校园歌曲《小村的故事》。他说,唱歌之前必须读通歌词,要求每个字发音清晰、准确。
于是,他自己先朗诵一遍,那标准的语音,那音色,立刻把我们带入了小河边、竹林旁,那飘着稻草香的小村庄。然后,他让我们全体朗诵。老师要求我们一边想象歌词的画面,他不知道,只因他字正腔圆、深情婉转的朗诵,那画面已经永远地印进了我们的心田。然后,他示范,教我们如何有表情地歌唱。一般歌曲都有“深情地”“舒缓地”等感情提示,但是,此前我们对此毫无感觉。经过他的示范,我们第一次知道,唱歌,原来是要有感觉的;有感情地歌唱,原来是这样美好的触动心灵。这首《小村的故事》,我后来才知道,是台湾校园民谣奠基者之一叶佳修的作品,词曲境界之美,三十多年过去,至今还记忆清晰:
风它轻巧地吹过来带着稻草香小河边竹林旁有座小村庄
你可听见那竹叶它轻轻在呢喃
小村的故事永不被遗忘
月下有位老人笑一脸慈祥
白白头发红红的脸拄一根拐杖
如果你肯仔细加一番端详
你会发现他脸上有异样的光芒
那儿有群小孩围绕他身旁
歪着脑袋张着嘴静静听他讲
春去秋来年又年小孩都成长
满头白发拄着杖那故事还一样
满头白发拄着杖那故事还一样
而我天性喜欢语文,在师范教育中语文课比重最大,对我来说真是最幸福的事情。教我们《文选和写作》的邹顺昌老师刚从大学毕业,年龄很小,非常害羞,说话脸红,上课提问都不敢看我们。我特别记得他在我们自习课时拿着一本诗选默背古诗,给我们监考时在黑板上练字,写一个擦一个。他讲课总是很犀利,很幽默,我们大笑,他却总是抿着嘴忍着笑。现在我想那也许就叫“冷幽默”。他的课肯定是上得很好的,因为每一课上完,我就基本把课文背下来了,当时没有想过为什么,今日以自己的经验回想,我觉得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老师把课文讲解得太好了。
那时老师布置我们写的作文很多,老师经常在课堂上请同学朗诵范文。我印象很深的一次是,我写了一篇文章,题目叫《亭亭》,那是要求记事的一篇文章,但我写完拟不出记事的题目,便胡乱以主人公名字命题。邹老师把这篇文章给我,叫我刻蜡板印出来。那时我参与了班级、学校多种刊物的编辑,刻蜡板特别熟练,当时学校有个文印室,文印室的老师对师生特别热情,我们只要把刻好的蜡纸交给她,她立马就帮我们印出来,非常方便。语文课,邹老师把我这篇文章发给全班同学,没有说这篇文章的作者是谁,只是一一提问,请同学们评论这篇文章的开头、结尾、写人、叙事。我默默地听着,特别忐忑。
最为令人不解的是,老师居然叫我站起来评论,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这篇文章作者是谁似的,说:请你说说,你读完这篇文章,对文章的结尾有何看法,你认为这样的结尾方式好不好。我现在还记得,那篇文章,我写的是我和亭亭一起到庙里,跟着亭亭一起喝了香炉灰的事情。那结尾,是戛然而止的。当时安排那样的结尾,大概是有意的,但也是因为实在不知该如何结尾,就那么收笔了。邹老师真是眼睛太尖了,他就叫我评论这篇文章的结尾。那是我最语无伦次的一次课堂回答,印象深刻。
后来,邹老师和何煌远老师对换,据说他们觉得教一个班时间太长,腻了,所以互相交换任课班级。何老师来,正好遇到中师学制调整,四年制变成三年制。我们的课程本来是按照四年制安排的,《文选与写作》共八册教材,前面二年已经学完了四册,后面几册主要是古典文学部分,但因为学制缩短,古典文学部分基本要求自学。我们当时情绪很大,觉得我们该学的都没有学,怎么去教书?古典文学难度大,怎么自学?记得何老师那天上课,让我们把自学篇目中存在的疑问提出来,现在还记得,其中一篇课文是方苞的《狱中杂记》。
我立刻站起来提问,几篇课文,从头到尾,我一一提问,整整问了一节课,直到下课铃响起。我的座位在第一排,看到站在讲台的老师那双脚,前后变换了好几次站姿,老师站累了。我是故意的,为了表达和宣泄不满情绪。非常佩服老师,我的每一个问题,老师都不假思索脱口回应。老师显然也看出了学生对老师的为难,但是,毫无愠色,而且,此后何老师仍然悉心指导我课外阅读,我读的第一部《红楼梦》研究专著,太愚的《红楼梦人物论》,就是何老师向我推荐并且借给我的书。
那时候长汀师范的师资力量真的非常优秀。四班的语文老师是谌钟老师,他是我们学校的语文教研组组长,同时是福建省中师语文教研组组长。我认识他是因为全校语文知识竞赛。
记得是普一下学期开学不久,一个春雨绵绵的下午,学校广播通知,全校学生不分年级,包括民师班在内,用一节课时间,全体参加语文知识竞赛。那竞赛很特别,不像平时的知识抢答,而是书面考试。那样的考试内容和考试方式我从来没有见过。考试内容是100道选择题,每题1分,满分100分。试题覆盖面非常广,从语音、字、词、句、篇章结构、名家名作等语文常识,到文学作品鉴赏,无所不包。我认为那是我成绩最差的一次语文考试,大量题目不会做,非常沮丧。但那也是我参加过的收获最大的一次语文考试,因为通过考试颇为全面地学习了很多语文知识。考试结果很快出来了,我的成绩是57分。当老师告诉我这个成绩的时候,我羞愧得无地自容。但是,老师说,这是全校最高分。我获得了这次全校语文知识竞赛第一名。
因为这一殊荣,我有幸被谌钟老师认识了。有一天在教室旁边的广告栏附近,谌钟老师叫了我的名字,问我对这次竞赛试卷有何想法。我说我从来不知道,考试可以是一次教学,通过考试可以学习很多知识。谌钟老师说这张试卷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拟定,他认为这是理想的考试所应该具有的一种形式。谌钟老师的这一教学理念我至今常常想起。与谌钟老师此后多有交流,每一次的教导我都记得很清楚。
我们的口语课由教务主任周存老师教授。周存老师的课风趣幽默,几乎每一节课,我们都在欢笑中度过,在欢笑中我们学习了客家方言与普通话的差异,客家人学习普通话需要克服的各种困难,需要强记的各种字音,客家话转化为普通话的规律,还有演讲的技巧,教学语言的探索等等。周存老师学术视野开阔,他的口语课实际上涉及语言文化的方方面面。记得他举例子说方言之美,说的是客家话中“呢nei”的四声,这四声所传达的意思,生动形象且趣味盎然,普通话中任何一个字音字意都无法转译。
还记得文质彬彬、斯文秀气的涂水发老师,也是刚刚大学毕业,教我们哲学,滔滔不绝为我们讲述什么白马黑马,什么逝者如斯夫,人不可能二次踏入同一条河流……从来没有听过的言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思想,涂水发老师的哲学课,为我们开启了看世界的另一扇窗户。
我非常庆幸自己有机会就读长汀师范,有幸与那么多才华横溢的老师相遇,感谢我亲爱的老师们。在我的记忆深处,长汀师范每一位老师的美好教育都清晰如昨。写出这句话,老师们的面容真如过电影一般叠加在我眼前……
想起刚上普一时,班干部是由老师安排的。大概因为我的中考成绩相对高分,所以,张老师安排我做学习委员。第二个学期开学由同学们自己选班干部,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我居然得票最高。
一天早上,我穿过操场到教室去,偶然与邓玉远老师和萧伦森老师同行。邓老师是我们的体育老师,兼任一班班主任。萧老师是三班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邓老师对萧老师表扬我,说一个女孩子,如此文静,居然能得到全班最高票,几乎是满票,很了不起。
我这才知道我得了高票。听了老师的表扬,我很不好意思,但心中自然是很高兴的,特别感谢同学们对我的信任。不过,心理的活动还是相当丰富,至今还依稀记得,我的心里在暗自分析,为什么那么优秀的班长没能得最高票,想来是谈恋爱引起了不少同学的嫉妒,哈,这个秘密我今日第一次说起。
邓老师从此对我特别关照,青眼有加。我的文化课成绩很好,但是,体育素质向来很差,体育达标项目中,铅球怎么也无法及格。邓老师给了我无数次补考的机会,一次又一次耐心教我动作要领,最后无奈,只能以实心球作为铅球让我扔,给了我61分的成绩。他说,一个人不可能全面发展,但只要有自己的优长就好。邓老师认定我是有自己优长的学生。感谢邓老师的宽容和教育,他的教育理念对我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但是,我其实并不能发挥自己的优长。我很任性。此时,我想起了张永金老师,那个只比我们大几岁的班主任,当时刚刚大学毕业,也是个说话就脸红的大男孩。
普二,全校选举学生会主席,我得到了全校最高票。这是因为,普一下学期期末,我赶在截稿之前最后一个晚上,投稿参加了全国师范生作文大赛——这样赶在最后时刻交稿的习惯,我至今如此,真是惭愧——没有想到,这篇由张老师的生物课获得灵感而创作的童话,居然获得了福建省第一名,进而获得了全国二等奖。这次获奖,学校非常重视,大红喜报几乎铺天盖地,学校还专门派了一辆校车,派出铜管乐队敲锣打鼓送喜报到我父母的单位。因此全校几乎没有不认识我的人,自然,全校性的选举,我的得票率是最高的。但是,当领导老师找我谈话时,我选择了拒绝,拒绝担任学生会主席。
张老师得知消息,匆匆赶到教室,把我叫到教室门外,以从未有过的严肃口吻质问我为何放弃。我立刻意识到我让老师生气了。张老师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往他的生物实验室走,我很惶恐地跟在后头,跟了一段,他回头挥挥手说:你回去吧。我站在教学楼转角的地方,就在那棵芙蓉树下,低头想了好久。
三岁看老,三十年过去了,在一次又一次所谓“发展”的机会面前,我的性格和选择基本没变,如今想来,不免感慨。很抱歉,让我亲爱的老师们失望了。
想起当年常常出现在同学们笔下的一个词:“悸动的青春”。至今不知“悸动”在那时究为何意要表达什么。但是,青春少年彼此的好感却至今依稀记得。那时长汀师范的录取分数线高于长汀一中50分。可想而知,当时的师范生很多都才华横溢。而师范的各种活动特别丰富,太多的平台让学生展现自己的才华。青春年少,彼此欣赏,大概很多同学都有自己暗中钟情的ta,而有些特别优秀的同学,会被很多同学暗暗喜欢。尽管学校明文禁止谈恋爱,但是,青葱岁月,朦胧感情,人之天性,潜藏于心,哪里是学生守则所能规范得了的。
师范三年,承蒙同学的信任,我见证了不少清纯的爱恋,青涩的忧伤。至今记得,曾经为同学两肋插刀去找某个男生,递上信件,刚想义愤填膺训斥一番,人家满脸不屑地转身进了教室。也曾深夜倾听同学的满腔愁绪,熄灯之后,在教室里点着蜡烛,真恨不能帮助同学分担一点心中的忧愁。也曾感慨,人和人之间的喜欢,它怎么就像捉迷藏,你喜欢的人,他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你不喜欢他。那时也就十五六岁,纯真的年代,豆蔻年华。美好的青春,我们曾一同走过,啊亲爱的同学,感谢我的青春记忆中有你最美的容颜。
我家在本地,父母对学校非常了解,唯恐我谈恋爱,因此,看管得非常紧,凡是要离开汀州城、非学校组织的活动,一律不许参加。我当时参加了学校文学社,文学社的一些同学喜欢画画,因此,每逢周末我不是跟同学一起出刊,就是跟同学一起郊游写生,活动结束我有时会带着一伙同学回家吃饭。我的父亲总是热情招待我的同学。但是,同学走后,父亲总是让母亲找我谈话,非常严肃,严正警告不可以谈恋爱。父母的高压,和青春活泼的交往,如今想来,哈,大可以写成青春心理学。
不免想起宿舍旁边通往山顶食堂的台阶。台阶旁边是男生宿舍。男生们有时整整齐齐站在窗口审视过往的同学,偶尔还故意起哄,我总是很慌,不知多少次扭伤了脚腕,成了习惯性扭伤,因为摔倒,不知摔坏了多少个饭碗。后来女生宿舍西面建好了楼梯,阿弥陀佛,我再也不走东边那条小路了。
想起馆前实习。当时我获得了保送师大的考试资格,学校特别关照,让我考完试才到馆前中心小学参加教育实习。
普三那年,我们的班主任换成了黄经文老师。因此,是黄老师带着妻子和孩子,拖家带口地陪我们到馆前实习。师母负责我们全班的伙食,一日三餐为我们买菜做饭。黄老师则全程指导我们每位同学的备课、试讲、正式上课。
黄老师非常认真负责,要求每一节课都必须通过试讲。我刚到那儿的第一节课是语文课,上课前一天晚上,黄老师召集大家来听我试讲。我是那种不会表演的人,觉得试讲非常别扭,完全无法进入试讲的状态。其实我当时挺自信的,因为我在普二见习期就已经在附小试讲过了,老师们评价非常不错。我就跟黄老师说,能不能不要试讲,我没法试讲,但我一定能把明天的课上好。黄老师坚决说不行,必须试讲。这样折腾到晚上9点多10点,我还是没有试讲成。黄老师非常生气,起身走了。第二天我上课,黄老师过来听了一会儿,大概觉得还挺顺溜的,后来也就不勉强我试讲了。
实习快结束时,我那习惯性扭伤的脚腕再次扭伤,而且伤得非常严重。当时我还有一次体育课的任务。那天,我在操场上体育课,同学们在旁边看着,当我示范动作时,不小心又扭到了脚腕,痛得叫起来,曾凡沐同学立刻过来接着把课上完。至今记得曾凡沐叫口令的声音,平时很温柔,上体育课很有运动员的范儿。
记得正逢端午节,上下年级几位同学到馆前来看我。同学们一起到了沿河一家饭馆吃饭,至今记得,我们点了狗肉,馆前狗肉太好吃了。还记得那饭馆好特别,店面开向公路,店铺其实是建在河面上的吊脚楼。当时正是大雨过后,河流湍急,临窗可见对岸的竹林,远处的木桥。那可能是我第一次下馆子,没有离开家就近上学的我,没有机会到饭店吃饭。
特别记得黄老师带我们全班到黄湖,那个离馆前镇三十里山路的畲族村。村里的小学只有一位老师,我们的学长,早几年毕业后分配到黄湖小学,是年年受县里表彰的优秀教师。黄湖之行,教师工作条件的艰辛,和教育工作的伟大、受尊敬,如此复杂地在我们心里碰撞。
还记得实习结束前,所有课程都结束的那天晚上,同学们相约玩个通宵。我们借了中小老师的一间宿舍,男生们打牌,女生们嗑瓜子,但是,不会熬夜的我,拼命地支撑支撑,但不知不觉的渐渐没了声音,不知什么时候,我就睡着了。哎,至今遗憾,从来没有跟同学一起熬过通宵。
此时我又想起二位离开我们班级留到下一年级的同学。
想起阿廖,我们的文艺委员,班级晚会曾经弹着吉他唱歌,写得一手好字,长得潇洒漂亮。那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但是,不知为什么不愿学习,考不及格。普一下学期期末考,听说他若再挂科,就要留级了。我们不愿意让他留级,几个人商量好了想要帮助他。那天数学考试,我们有的负责写答案,有的负责传纸条,有的负责盯着老师出门。全是优秀学生啊,我相信那是我们此生唯一一次考试作弊,而且是集体作弊。但是,考完出来,同学告诉我,阿廖他根本就没看那纸条,他把纸条揣进口袋了。哦,为什么?我很吃惊地回头看阿廖,他低着头,收拾东西走了。就这样,他留级了。我至今不能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离开我们班,要留到下面一个年级。每一个青春都是一座迷宫啊。
另一位同学姓潘,喜欢文学,文笔漂亮,他的青春迷宫中有些原始森林的气息,我站在那森林边缘,但只能感受到迷茫和疑惑,那种感觉至今依稀可寻。
想起我后座的刘维军。我觉得我对不起他。我那时其实还是非常不懂事的。因为他有点狐臭,我经常大喊大叫。他婆婆妈妈,我常常开他的玩笑。当我听说他不见了,失踪了,心里真的难受了很久,我想,在他心理异常的道路上,我是否起过推波助澜的坏作用。但那时真的年少无知,没心没肺。真的希望,无论刘维军在哪个世界,希望有地方能避风雨,有食物有衣服能够饱暖。
想起行政楼旁边那棵老樟树,曾经雷劈起火,但是,生命顽强。据说至今绿意婆娑。
想起篮球场上同学投篮的身影,还记得那蓝色的运动服是我们的校服之一,想起校篮球队的队服那暗红的颜色。
想起球场旁边的池塘总是很浑浊,偶尔有荷花盛开。池塘边一棵鸡爪梨,秋天的季节果实累累。
想起某个夜晚,我和桂兰在篮球场练习表演小品,唉我真的毫无表演天赋,还没上场就笑场。想起汀师无数次的晚会,班级的,全校的,全都有板有眼,学校在汀州剧院的表演总是座无虚席。想起与我同名那位金嗓子的美丽姑娘,刚入学那会儿,我的名字常常被写错,医务室的校医甚至认为我冒名看病……
想起山顶食堂后面一片荒山,想起那高高的台阶,我们每周经过山下的小路,穿过五通桥和店头街,到汀州影院看电影,那是固定的汀师电影专场。三年,看过无数的电影,成为我此后文学专业的丰厚积累。
想起梅林。记得学过《秋声赋》后,模仿写作文,我写的是早上起来到梅林散步,邹顺昌老师在旁边批注:“请问您老高寿几何?”他太了解我们了,每天早上起来做操都那么痛苦,怎么可能早起散步?只有老年人才可能早上散步的。不真实。但是,那梅林,确实是我们每天傍晚散步的地方。梅林本是梅树之林,五六十年代把小资的梅树砍了,种上了桃树、板栗等果树,但汀江旁边一大片树林,仍然是非常美好的所在,我们在那散步,在那写生画画,在那过生日吟诗歌唱,梅林,承载了汀师人多少美好的记忆。可惜,后来房地产开发,梅林,建成了一排排整齐的房屋,树,全被砍了。梅林,只留下一个地名。接着,我们的学校,也没了,长汀师范,教师和校舍,并入了长汀二中。
就这样,回不去的青春,回不去的学校,回不去的美好记忆。
涂秀虹
2017年7月11日初稿12日补充完成
感谢长汀师范八四级二班池聪云、陈清芳、谢建芳同学供图老樟树照片由八三级三班同学拍摄,感谢黄雪英同学支持一、中国斗鱼命名
中国斗鱼,又名:叉尾斗鱼、兔子鱼、天堂鱼等等,龙岩人叫“呯朋”,也叫“三斑”,两广人称为花手巾,婆莎婢,塘翻皮、沙蛮、鳑鲏婆 、菩萨鱼 等 。以前在我国南方的野外溪流、河沟、稻田到处可见,因为它的分布地带属于亚热带地区,因而中国斗鱼可以0℃以上的低水温环境中良好生存,在14℃以上的水温中它可以很好地生长,是著名的观赏鱼品种。德国著名的观赏鱼专家弗兰克.舍费尔在《迷鳃鱼大全》一书中对叉尾斗鱼的评价是:“最早的热带观赏鱼,也是迄今为最美丽的鱼种之一。”在西方国家,中国斗鱼是最受欢迎的观赏鱼种之一,被称为天堂鱼。
二、中国斗鱼的地方叫法(别称)
广西北海 婆煞婢、菩萨魔、菩萨蕾、菩萨鱼
广西柳州 老康鱼
广东广州 塘翻皮、花手巾、黄金皮
广东河源 鳑鲏、鳑鲏省、鳑鲏婆、鳑鲏妹
河北廊坊 小布鱼(圆尾)
广东梅州 鳑菩萨、旁皮罗
江西修水 蓑衣鱼、蓑鳅、花鱼
潮州饶平 打铁借
广东普宁 鳑鲏舌
浙江宁波 欧背嗯(圆尾)
广东惠州 鳑鲏婆
福建泉州 三斑
南安丰州 中斑
福建漳州 中般
福建闽西 鳑鲏罗
重庆 火烧泡
广东信宜 阿婆谢、菩萨谢
广东电白、博贺 大头妹
广东汕头 沙蛮
广东珠海 金瓦片,金片
贵州六盘水 小野鱼(普叉)
浙江椒江 花面巾、花手帕、花皮里单
广东江门 琳琳笔、敢笔
四川泸州 烧火皮
福建石狮 叮斑仔
河南郑州 圆尾斗鱼、懊糟鱼、狐臭鱼
福建龙岩、漳平 三般(婆子)
广西南宁 菩萨鱼
广东汕尾 缤边婆
每一个地方对中国斗鱼叫法都不一样,反应广大劳动人民对这鱼的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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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成松,男,苗族,贵州水城人。在《诗刊》、<星星》、《贵州作家》、《寻根》等刊发表文学(学术)作品。诗歌曾获“全国大学生樱花诗歌奖”等全国性文学奖项,入选《中国诗歌年鉴2013》等选本。著有文艺理论专著《发生与阐释》。系六盘水市文艺理论家协会副秘书长。你们诗社发起人之一。
白头吟
向阳南路水东大街
曾留下过你青春的体温
我们在冬天苍茫的夕阳下,看一壶平静的水
在隐秘的火焰上,把骨头,鲜血
肌肤,以及毛发
消解成摄氏九十三点六度的蒸汽
门前是熙熙攘攘的街
走着匆匆忙忙的过客
水汽上升,漫过你鲜艳的红唇
秋风一样闪烁的眼睛
它们野马般驻足于你三千发丝
缠绕如花红颜,恍若隔世
仿佛我们,从绝望的清朝
走到乱离的民国,霎时间白了头
远方是黛青的蛮牛般的山
耳畔是晚归的牧童的叶笛
大风歌
何必把自己紧紧扣押在风暴的中心
风雨飘摇的旧房子,苟延残喘的荒街
尸横遍野的大树,慌乱的飞禽走兽
阳台上呼救的花被单,作祟的隐身衣
以及潜逃未遂的人群,足以使你分寸大乱。
何必小心翼翼地龟缩于露天体育场
他们用劣质的木料,废弃的纸壳
孱弱的电线,临时搭建的棚户区
充斥着工业用品,方便面,狐臭,潲水
以及荷尔蒙刺鼻的味道,足以使你精神失常。
老人的叹息,妇女的咒骂
男人的粗口,孩童的啼哭
事实上那是谎言的试验场
是勇气与力量的天敌或杀星
勇敢地冲出那片迷离的海吧
狂乱的大风,河流般倾泻的暴雨
飘落的残红,损毁的舰艇
丝毫不会削减你君临天下的威仪
其实风暴来临,你应该像一个王
大可从容地走出倾斜的屋宇,手持长剑
号令四方诸侯,迎霹雳风暴于广袤荒野
你该泰山般安坐帅营,用星子摆一盘棋
排兵布阵,手上端一杯
月光酿制的酒。在八面来风的间隙
安详地捻须,微笑,看猥琐的风暴
怎么暧昧地吹走,少女五彩的裙裾
卖魂序
水西土司律法规定,“男子十七
应该跟随边关烽火的牛角声
征战杀伐,守土开疆”
兵器自带,不论刀剑,或是农具
当然,性命也得自己负责
男子十七,正是父母的命根,尤其
求神拜佛得来的独子,征战沙场,可能
一去不回,哭干了泪的白发双亲
只得为孩子卖魂。祈求老态龙钟的罗汉松,给予佑护
据说这是沿袭千年的仪式,可以避免孩子在战场死去
苍白的古老的仪式,自然要请几个巫师,雇一些哭丧的人
以及念经的和尚,做道场的道士,他们围绕罗汉松
敲锣打鼓,大念咒语,火把燃烧成长蛇阵
在月黑风高的子夜,忘情地演练没有章法的舞蹈
他们向罗汉松唱赞美诗,说甜言蜜语
吐口水,甚至诽谤,威胁,咒骂。软硬兼施
据说这样可以让罗汉松,爽朗地答应收买孩子的魂
即将征战的十七岁的孩子,他不能出现在卖魂的现场
他必须躲进柴垛,庄稼的秸秆堆
度过三天三夜的黑日子,像死人一样睡去
以此造成阎王的错觉。当杀伐的鼓声响起
不在牛头马面勾魂的黑名单里
牛角声起,死过一次的十七岁的孩子
带上口粮,骑着家里唯一的骏马,或是耕牛
去土司兵部报到,他们都知道自己即将
投入战场。都坚信自己死过一回
倒以不惧怕战争
在不久村庄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
侥幸躲过战争瘟疫的人都知道
有十七岁的孩子,客死他乡,他曾擒贼三十
斩首十八,不幸殒命于流矢。
这是他的第二次死亡,以后再不会醒来
某个落寞的黄昏,晚风扯起经幡,赞美诗与诅咒歌
又从某处荒芜的土司庄园幽怨地飘出
那里春暖花开,稻香两岸
又有一批十七岁的孩子,正在举行卖魂仪式
在一棵默默生长了,几千年的罗汉松前
秋日阳光
我必须找到一条秘道
悄无声息地来到枝繁叶茂的阳光中间
让她那温柔的目光舔舐
我几个春秋的暗伤
这件事情必须做得天衣无缝
我怕惹恼那秋风那秋雨
秋风它会毫无节制地带来一场落叶
把冰的冷的戈矛刺向我
瑟缩的心脏
秋雨它会不听招呼地缠绵悱恻
带来阴暗的天
如同巫师的玄色袍子
我的阳光会被阴谋似的黑暗吓跑
我的阳光胆小如实验室的小白鼠
尤其禁不住这人世的乱离
老虎沟酒鬼
现在想想,要在老虎沟的夜晚
睡一个好觉,是多么奢侈
首先是火车,一小时一班,雷打不动
破晓时分 开往上海 晚点的740次列车
还会拖长汽笛尖锐嚎叫 醉鬼般抖晃黎明
暮光初降 猜拳令 必定在老虎沟
次第响起 此起彼伏 高原汉子豪爽
赌酒 罚酒 敬酒 觥筹交错 有人喝醉
抱着电线杆痛哭流涕。有人成为堂吉诃德
把街边的梧桐树 作为假想敌,打斗整夜
凌晨二三点,一群醉汉勾肩搭背
高唱国际歌,大喊社会主义好
整齐划一 正步走过水西路 向毛主席雕像
敬礼 恳求 祖国庄严的检阅
用一场荒诞的 戏谑和狂欢 稀释
青春期的躁动 弥补 欲望身体的荒芜
他们中有我失散多年的兄弟
源于一场情殇,我兄弟借酒消愁 甘愿
沦陷酒国 他喝了八两二锅头,一瓶半
小炸弹酒 对着情人模糊的画像 呕吐数升秽物
深夜 他驻扎池塘 醉眼望月
头枕 蛙鸣和风声 睡神仙觉
次日 糊涂地 跟随太阳醒来
继续 在祖国的心脏 研究唐诗宋词
还是与阳光有关
这个十月太过明亮
阳光注定是永远的主题
偶尔有雨水来季节里偷窥
也只是把人间洗得更干净
使得阳光越发的晶莹
这个时候需要一些故事来点缀
上天就安排了一个湖泊,一池莲子
几丛翠竹,几棵古老的梧桐
还让风吹下一些树叶
黄的红的黑的大的小的叶子
让你,让他
做繁华落尽后的不期而遇
第一次遇见太阳在翠竹的枝头
第二次相逢太阳在梧桐树梢头
第三次邂逅太阳在南湖的尽头
她第一次短袖,褶群
第二次她摄影,写生
第三次她从桂子山下来
你说,好巧,她笑
然后你们在夕照下各奔东西
烟雨帖
碧桃,郁金香与山樱
这些词汇与你有关
与花香馥郁的春天有关
长桥,木栅栏与堤坝
这些隐喻与你有关
与雾失楼台的三月有关
三月乘飞鸟的白羽而来
它越过磨山,掠过东湖
设伏于旧货市场
把季候提前引进雨季的宫殿
雨季不远,先期抵达你的心海,邀约
时间缠绵,起草永恒誓言,准备把宇宙攻陷
心的空间与维度,却可以比宇宙更加宽广
藏得下,任何一个烟雨迷离的雨季
烟雨迷离的雨季,你在谋划一场春天的回归
该有一叶豪华扁舟,扬帆于鲤鱼寄居的滩涂
载着江南随你的白发远去
江山旷远,故事注定绵长
故旧书
光谷巴渝火锅店,我是第一次光顾
来到江城数年,这个最接近家乡的
地方,却没在我心灵的地图册
过早定位了坐标。倘若,远方的朋友不来
久违的家乡菜——折耳根
酸菜,以及莲渣闹,魔法般与我们邂逅,还有
盘县的刺梨汁,独属布依族的便淡酒
甘甜可口,后劲足。你应该没有喝过
入夜,我们打道回南湖
楚天响起春雷并带来大雨
朋友建议去网吧等雨停,收银员居然是贵州人
我们拥抱,互认老乡。相约下次去行吟阁喝酒
八点钟,雨稍息,穿过细雨的帘子
我们来到538站,暗流涌动的天云走烟飞
一次像云贵高原的阵雨,又熟悉地
打落在鲁磨路光谷广场。惊起了鸽群一样慌乱的过客
这雨唱的歌谣,像我家乡的调子
朋友说,今天是怎么了,连雨
都下得像六盘水。六盘水你可能不知道
有种心病叫乡愁,你不会感到陌生
机厂路
就是这样 土墙房 灰瓦房 平顶水泥房
沿着机厂路两边 次第交错 鳞次栉比
构成了 老虎沟民居
就是这样 原住民 外来农民工 学生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龙蛇混杂
构成了 老虎沟居民成分
查户口的居委会负责人
知道出租屋 集中在哪个片区
涂脂抹粉的女人
何时会在出租房 下午四五点
总会敲诈出 多笔社区暂住服务费
学生是不收费的 社工们能够 精确判断
读书人的房舍 懂得对读书人礼貌
他们曾声嘶力竭地 拍打我隔壁房间的门
那门从来不开 有时
会遇到我的邻居 牵来一个 秃顶男人
丰满妖艳的少妇,楚楚可人的倦容
她在房间 会传出喊救命的愉悦声
伴随男人粗重的喘息 很多次
我好想 把自己打扮成佐罗
见义勇为 救我的邻居 于水火
很奇怪 那些年的四月春暮
看见老虎沟桃花开败 落红成阵
我会惆怅 又心疼地想起 我的邻居
她在一个 大雨滂沱的夜晚 搬走了
第一次 敲我的门 说她有一个书橱
如果我不嫌弃 可以送我装书
那天的她 端庄秀丽
多像一个 中世纪的修女
夜雪
我们就平静地坐着,沉默不语
只听见水壶中的水“突突”地喊叫
我们埋头剥火炉上的瓜子、花生,从日暮到夜深
果皮四处纷飞,“劈啪、劈啪”,瞬间就狼藉一地
指尖开始火辣辣地疼痛,转而麻木,又疼痛
无限循环,到丧失知觉,我们不在意。继续
机械地剥着,好像要把沉重的生活层层剥离
要把脚下嗜血的荆棘,彻底打扫干净
似乎看透了人世浮沉,这倒春寒笼罩的三月
突来的强风,奇袭的寒流,不曾让我们惊异
春花早开了,还是零下三度的雨雪天气
邪恶冻雨魔鬼般肆虐,雪粒“簌簌”地
敲打无精打采的树木,花草。春天寒心了
准备酝酿一场温暖的春雪,驱赶严寒幽灵
我们就平静地坐着,沉默不语
任黑夜蔓延每一寸肌肤,任厚厚的雾水爬上纱窗
夜的深处公鸡打鸣,马蹄声碎在遥远的古驿
有人在黑暗中咳嗽、呻吟,时已三更。电视还在
播放巧合:山重水复,总有柳暗花明。我们明白
这是荒诞的,现实没那么多巧合,生活哪凭想象去运转
灯光昏黄,照见内心风暴,集结于无声处
挟冰裹雪,仿佛要淹没花草萌芽的原野
仓惶的心海一团乱麻,找不到一只可以泅渡
彼岸的木船。紧张的神经无力成为救命稻草
我们继续沉默不语,听得见灵魂绝望的呼嚎——
“拼了,拼了……假如生活没有一点光亮。”
何处的鸟啼,唤醒了黎明
推开窗,大雪覆盖了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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