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夫人笑着道:“不疼了,前两天就不疼了。”
“那就好。”
凤芊羽想到了什么,提醒道:“洪夫人,您的腋臭症已经好了,不过由于治疗必然的结果,您的腋下分别多出了两条凸起的细疤,您自己也能看见。”
“如果您实在介意的话……”
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的女人,都不希望身上有疤。
原本她想说,如果对方介意,她可以再给这位洪夫人来个拓展祛疤治疗,用激光将这条凸起的伤口抹平。
但还不等她开口,洪夫人自己居然十分看得开,笑着摆摆手。
“没关系,能有如今的成效,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对于一个普通女子来说,自然不希望身上有疤。
但对于洪夫人来说,跟之前的顽疾之症相比,这两条小疤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能彻底解决身上的困扰,已经让洪夫人感激不已了,其他的哪里还敢过多奢求。
凤芊羽见此,只好将赚钱的想法吞了回去。
她叮嘱道:“虽然洪夫人那病的根源已经去除,但以后仍然不可大意,毕竟您的状况和普通人,到底还是有些不同的,多注意一些更好。”
“冬季还好,但像此刻正值夏季,时常流汗。”
“洪夫人最好时刻保持腋下清爽干燥,比如天气炎热时想出门,夫人可以在腋下涂抹一些干燥的粉。”
“比如小孩子用的那种防长痱子的香粉,就可以。”
洪夫人一脸认真的听着,点头:“我知道了,一定会严格按照道长说的做。”
凤芊羽离开洪府时候,拿到了三千金的诊费,比上次韩府给的还要多一千金,这可就足足多了一万两啊。
她心情倍爽的回到了王府,流苏就告知,山庄那边的管事送了消息过来。
“什么消息?”
“马管事说,王妃需要的花种和幼苗已经买齐,是否立刻种下去。”
凤芊羽点头:“没错,立刻就种,等过了端阳节后,我就去看看。”
她想到了什么,去房间里拿了一包捆好的药粉递给流苏。
“你安排个小厮,把这个送去山庄给马六,就告诉他,幼苗种下地后,在施肥的水桶里倒入这药粉。”
“我都是一小包一小包装好了的,一桶兑一包就行,一定要兑。”
流苏接过药粉包点点头:“知道了王妃。”
这是凤芊羽专门在实验室里调配提纯制作出来的有机磷粉,就跟现代的有机肥料是一个道理。
有机肥料,可以最大程度的让土地质量更加肥沃,让土里的东西长势更好,还能缩短生长期。
又几天过去,端阳节正式来临,龙舟比赛的日子也到了。
京都大街上十分热闹,不少大酒楼,免费给附近的老百姓派发粽子,数量有限,送完即止。
做生意的人都有些迷信,算是讨个好兆头。
凤芊羽一大早就梳妆好,跟着东方璟坐马车朝着皇家园林玉湖而去。
一路上,马车走到很快,虽然京都的地很平,但凤芊羽依旧觉得颠得慌。
她看着面不改色的东方璟,郁闷了:“马车走这么快做什么?能走慢点么?”
“不能。”
“为什么?”她皱眉。
东方璟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为什么王妃不清楚么?要不是你赖在床上半天不肯起来,睡得跟猪一样,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赶。”
他是真的头一次见过这么能赖床的女人。
东方璟满脸嫌弃:“恐怕整个京中都找不到第二个跟你一般惫懒至极的女人。”
凤芊羽:“……”
他说完后,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车窗:“在快点。”
马夫一个激灵,又是狠狠一鞭子抽到了马屁股上:“驾……”
凤芊羽一下子没防备,立马被颠了一下,屁股狠狠地一落坐,她脸色立马青了。
靠!!!
这狗男人!
凤芊羽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跟这货好好掰扯一下的时候,马车忽然又猛地停了下来。
东方璟皱眉,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马夫立马道:“王爷,是卫升护卫。”
卫升骑着马从对面赶了过来,满脸凝重,眼里带着焦急:“吁……”
“王爷,出事了。”
他说着立马将一个拇指粗的竹筒从车窗递了过来。
东方璟打开竹筒,从里面取出了一卷信纸摊开,只看了一眼,他一张俊脸立刻阴沉到了极点。
那浑身陡然散发出的煞气,让凤芊羽都忍不住坐的离他远了点。
什么消息啊气成这样?
“王爷,现在该怎么办?”
“东西呢?”
“还放置在皇庄内,我已经安排了人看守,但皇上已经到了玉湖,正朝着皇庄而去。”
“顶多一炷香的时间,皇上就会看到各大府邸的龙舟。”
“王爷,属下知道一条小路,但就算我们比皇上提前一步赶到,恐怕也……”无济于事。
...
“是。”
卫升将马夫换了下来,一抽马鞭,马车立马掉头,比刚才跑的更快了,凤芊羽要扒住车沿才能不被甩出去。
她黑着一张脸,将这主仆两个人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卫升抄小道很快到了皇庄的外围。
他们立马弃了马车,东方璟长臂一伸,揽着凤芊羽,足尖一点,施展轻功,几个起落,三个人很快进了皇庄内。
凤芊羽到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隐约能感觉到,是一件很棘手的事,从东方璟的死人脸就能看出来。
虽然他平日里也是一张死人脸,但此刻明显更僵硬了许多。
卫升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一处院落跟前:“王爷,所有府内的龙舟,都在里面。”
此刻院落内,搭着一个很大的瓦棚,瓦棚内整整齐齐的放置着一排排的龙舟。
龙舟的形态装饰各种各样,有华丽,有张扬,有低调内敛的,一眼望过去,让人看的目不暇接。
每个龙舟放置位置都有一定的间距,中间还隔着屏风,龙舟很大,起码要好几个壮汉才能抬动。
周围还有十几名名手持长刀的禁卫军看守。
凤芊羽忍不住问道。
“我们来这儿干什么?跟做贼一样。”
青楼里出来的姑娘,除了出身不好以外,别的方面都是凤芊羽需要的。
出身风尘场所,每天看着青楼里形形色色的客人,这些姑娘们察言观色的能力肯定不错。
而且,凤芊羽在以往逛街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
因古代女子地位低下,基本上不会有女子会出来抛头露面做生意,这种的非常少见。
哪怕是京都里那些专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店铺,里面的管事伙计之类的,也都是男子。
但在凤芊羽看来,化妆品店,还是要漂亮窈窕的女子来经营售卖,才会更好。
青楼女子,本身就是靠抛头露面吸引男人给自己招客,对这一点,自然不会有所介怀。
并且,在古代一些极为苛刻的男女大防的一些事当中,青楼女子,看待的也会更开一些,也会更方便。
青楼女子,每天打扮自己,自然也是会化妆的,虽然她店铺以后售卖的东西,可能不是她们所熟悉的传统胭脂水粉。
但上妆这种事,对大多数有基础的女人来说,学一学,也会很快无师自通。
青楼里的女子,若是机灵一些的,面对各种客人该说些什么,按照以往场所里的经验,再稍微训练一下就会很好。
总的来说,青楼出来的女子,对于凤芊羽的店铺来说,更省事,更方便,更有用。
云锦瑟却并不看好。
“我可提醒你啊,京都的那些贵女啊官夫人之类的,一个个都傲气的很,最觉得晦气并且讨厌的地方,就是花楼了。”
毕竟是男人喜欢玩的声色场所,有夫之妇们会喜欢才怪。
“要是知道你店里的人都是青楼出身,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
凤芊羽耸耸肩:“放心吧,这些我都想过了,不是问题。”
就算真出现这种问题,她也不担心,只要产品好,能让那些女人变美,她们哪里真的会去管是什么人卖的。
云锦瑟耸耸肩:“行吧。”
她想到了什么,看向凤芊羽:“前段时间大家纷纷讨论的那位风道长,就是治好了韩俊眼睛的那位。”
“他现在还在六王府内么?他的医术真的有那么好么?”
凤芊羽挑眉:“怎么?你想求他治病?”
“不是我,是我姑姑。”
云锦瑟仔细说了一下,凤芊羽这才了然。
原来,云锦瑟的一位姑姑,天生就有很浓的狐臭,这个毛病,哪怕在现代,不管对女人还是男人来说,都是非常苦恼的一件事。
更别说古代了,对古代女子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云锦瑟的这位姑姑嫁给了左督御史洪威,这位姑姑对洪威心生爱慕,洪威之所以会娶对方,完全是看在镇国公府的势力上。
两人成亲到现在,都已经有好几年了,但云锦瑟姑姑一直无所出。
不是别的原因,只因夫妻俩同房次数非常少。
洪威因为镇国公府,对自己这位正妻很尊重,也按照规矩,每月一半的日子,都是在正妻房间内睡的。
但实在受不了妻子身上的味道,对那档子事根本毫无兴趣。
所以,洪威都三十多了,还一个孩子都没有。
因此,就算洪威嫌弃云锦瑟姑姑,但后宅妾室姨娘等女人,被洪威管束,也都均无所出,算是很对得起自己妻子了。
因此,镇国公府也不好说什么。
云锦瑟姑姑因为这件事,心里一年一年不好受,愧疚又难过,却毫无办法。
凤芊羽听得津津有味,这也算是古代版的家族后宅八卦了。
云锦瑟叹口气:“芊羽,你说,那位风道长,能治好我姑姑这个毛病么?”
“可以。”
凤芊羽十分自信的道:“放心吧,那位风道长医术十分了得,他肯定能治,我回去后帮你说说。”
“真的么,太好了。”
“芊羽,你说那位风道长都喜欢些什么啊,既然对方是道士,那肯定会喜欢一些经书啊,或者孤本典籍吧。”
凤芊羽嘴角抽了抽,立马制止。
“别,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些。”
开什么玩笑,经书都出来了,她拿着干嘛?念佛还是超度?
“那风道长喜欢什么?”
“金子。”
“啊?”
凤芊羽轻咳一声:“那个,我的意思是,我听说那位风道长,一直想凑齐足够的金子塑一尊金身佛像,很却金子。”
“是么?”
云锦瑟怀疑,忍不住道:“但是,他是道士,也信佛么?”
“哎呀,道法佛法不分家,都一样都一样。”凤芊羽摆摆手,继续忽悠。
“当然,我也是听说的,但你想想之前的韩俊,人家就是给了两千金当酬劳,不管道长喜不喜欢,你就仿照前车之鉴,总没错。”
“那,好吧,还好我姑姑嫁妆十分丰厚,并不缺钱。”云锦瑟撑着下巴道。
凤芊羽闻言,心里立马乐了,不错不...
她立马拍板:“行,我回去就问问风道长时间,定下日子了就让人给你府上传个信。”
云锦瑟闻言,立马高兴了:“好,太谢谢你了,你这个朋友真没交错,我姑姑要是真好了,我一定请你吃顿好的。”
“好说好说。”凤芊羽笑眯眯的道。
吃过了午饭,两人的府邸不在一个方向,就分道扬镳了。
回王府的路上,流苏有些担忧的道。
“王妃,那位神医道长还没答应了,您做主先答应了云小姐,万一道长不愿意治怎么办?”
凤芊羽悠闲的挥了挥扇子。
“放心吧,风道长是什么人?慈悲为怀,悬壶济世,医术好,人品好,哪儿哪儿都好的人。”
“他会忍心看着一位后宅妇人,因为一些小毛病而终生难过么?当然不会了。”
流苏不知道实情,但冷凝知道了,王府的暗卫们,基本上都知道王爷的寒毒是王妃解的,也知道医术高明的风道长其实就是王妃本人。
她听着王妃如此自夸,实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凤芊羽一进自己的清澜院,就发现东方璟也在,挑眉。
“王爷来了……”
东方璟瞥了她一眼,缓缓地道:“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可是有什么高兴事?”
一
这天,东北王张作霖的汽车刚从大帅府里开出来,就看见一个身材瘦弱的乞丐摇摇晃晃地倒在距离他汽车几米远的地方。
张作霖从汽车里伸出头来看了一眼,那个乞丐十七八岁的样子,灰头土脸,像是饿晕过去的,他便安排门卫张二黑去给乞丐拿点吃的东西。
张作霖因为公务缠身,在外面忙了整整三天,才回到自己的大帅府。张作霖的车刚开进大帅府的大门,就见从旁边蹿过来一个穿着红色碎花小棉袄的姑娘来。
那姑娘一头跪在汽车前,把张作霖的司机给吓了一大跳。司机张口大骂:“哪里跑来的野丫头,不想活了!”
门卫张二黑忙小跑到张作霖的汽车旁,小声对坐在汽车里的张作霖说:“大帅,她就是您前几天安排我救下的那个小乞丐。这两天,她天天都坐在门岗等着大帅的车回来,说是要感谢大帅的救命之恩。”
张作霖抓着脑袋说:“有这回事吗?哦,想起来了,我记得那小乞丐好像是个男孩子,怎么变成个姑娘了?”张二黑说:“她那是怕要饭的时候被人欺负,才女扮男装的。这姑娘自称父母双亡,就剩下她自己一个人。正好洗衣房里缺一个打杂丫头,我就让洗衣房把她留下来了。”
张作霖点了点头,正想让司机开车进大院,那个姑娘已经起身跑到汽车旁边,“咕咚”一下再次跪在张作霖的面前。张作霖只好说:“行啦,你就别老磕头了。你能遇到我也算是咱爷俩有缘,你就留在洗衣房里踏实干活儿吧。”
姑娘这才抬起头来,用怯怯的目光看着张作霖。
张作霖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姑娘小声答道:“我娘家姓柳,我叫桃子。”张作霖这才意犹未尽地挥了挥手,让司机把汽车开进了大帅府。
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张作霖独自坐在大帅府后花园的石桌前,边喝茶边想事,身后传来他贴身侍卫的吆喝声。张作霖扭过头,看见侍卫长陈劲正在驱赶一个试图靠近自己的丫鬟。
张作霖看那个丫鬟有些眼熟,便开口问:“怎么回事?”丫鬟显然被吓到了,忙跪在地上,小声说:“大帅,我是来给你送换洗的衣服。”
丫鬟这一跪,张作霖才突然想起,这不就是一个多月前被自己救下的那个女扮男装的柳桃子姑娘吗?张作霖招了下手,示意侍卫放她过来。
张作霖问:“是谁让你把衣服送到这里来的?”柳桃子小心翼翼地说:“我给大帅洗衣服的时候,发现衣服腋下的位置气味很重,我猜大帅是有狐臭。我家里有祖传治疗狐臭的药水,我想在大帅的衣服上喷洒些药水,但洗衣房的管事死活都不同意,说是怕药水伤到大帅。我这才斗胆跑来。
张作霖笑了,想不到这个姑娘还挺细心的,再看她那桃花般的脸蛋很是招人喜欢。于是,张作霖说:“药水我看就不要喷了,我一个大老爷们有点体味不算啥大事。难得你一片好心,我看你是个细心人,就别在洗衣房里干粗活儿了,你就到我书房里给我当个端茶倒水的丫头吧。”柳桃子红着脸,点了点头。
二
张作霖很快便发现,这个叫柳桃子的姑娘的确是与众不同。在张作霖身边的那些女用人大多都是当地人,东北女人性格火辣,说话像打机关枪,走路像一阵风。偏偏只有这个柳桃子,说话轻声细语,走路迈着小碎步。
这天,张作霖正坐在书房里看文件,柳桃子端着茶水走到他身后了,张作霖都还没有察觉到。等张作霖发现身后的柳桃子后,笑骂道:“幸亏你这是来给我送茶水的,你如果是来刺杀我的,我脑袋掉了怕自己都还不知道。”柳桃子低着头说:“大帅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命都是大帅你给的,我怎么敢对大帅起歹意呢!”
张作霖笑着握住柳桃子的手,说:“丫头,我这是给你开玩笑呢,不要当真。”柳桃子却抬起头,说:“我今天有件事想求大帥,请大帅一定要答应我。”
张作霖说:“你说吧,我听下是什么事。”柳桃子碎步走到书房的窗户前,说:“大帅你来看。这个地方不适合当书房,你必须重新选个地方当书房。”
张作霖很诧异,也起身走到窗户旁。柳桃子指着后花园围墙外的一座教堂说:“大帅你看,从那个教堂的房顶处到大帅书房的距离最多不过一千米,完全在狙击步枪的射程范围之内。如果现在教堂的房顶上藏着一个狙击手,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张作霖听得头上直冒冷汗,忙伸手关上了窗户。
重新坐在书桌前,张作霖不得不另眼看待这个叫柳桃子的“小乞丐”。张作霖沉着脸问:“丫头,你给我说实话,你究竟是什么人?”柳桃子见张作霖脸色变了,忙跪在地上,低声哭诉道:“我家原本在济南经营着一家武馆,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父亲从小把我当个男孩来培养,教我练枪习武。在父亲的指导下,我不仅学会了防身制敌的武术,还练就了一手好枪法,所以我对枪支的使用和狙击步枪的射程也有所了解。一年多前,因为我父亲得罪了当地的一个大军阀,我父母双双被抓进了监狱,被陷害致死。我也是在朋友的帮助下才逃出济南,一路讨饭,几经周折才来到奉天城。幸亏遇到了大帅,不然我现在怕是已经跟着父母上路了……”柳桃子诉说完自己的遭遇,忍不住失声痛哭。
张作霖盯着柳桃子看了一会儿,感觉她不像是在撒谎,至少她并没有害自己的心,否则她有很多次机会能够刺杀自己。想到这里,张作霖伸手将哭泣的柳桃子扶起来,说:“别哭了,去洗把脸,回来给我练一套你的拳脚功夫,我就喜欢会些功夫的人。”
半个小时后,柳桃子脚踩功夫鞋,身穿木兰装,站在张作霖的面前,一看这身打扮就知道是个练家子出身。张作霖招呼来自己的侍卫长陈劲,让陈劲陪着柳桃子过几招。张作霖关照说:“陈劲,人家可是个女孩子,你点到为止就行了。”
这个陈劲曾经在少林寺里学过几年拳脚,再加上他身材魁梧高大,所以根本就没把柳桃子这样的小女孩放在眼里。陈劲走到柳桃子面前,伸手就想把她抓起来。柳桃子低头俯身,用脚在陈劲的左脚上狠狠地跺了一脚,陈劲条件反射地“哎哟”一声抬起左脚来。柳桃子就势在陈劲的右腿上来了一招“扫马腿”,陈劲应声倒在了地上。一旁的张作霖暗吃一惊,这个柳桃子果然是出手不凡。
陈劲从地上站起来后,再也不敢小瞧对手。陈劲使出自己的浑身功夫,南拳、北拳、黑虎拳,拳拳生风。再看那柳桃子像一只灵巧的小猴子,躲来闪去,陈劲的拳头就是打不中她。陈劲就这样跟柳桃子打了十几分钟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他索性停下来,喘着粗气抱怨道:“你这叫什么拳法,光会躲不会打!”柳桃子嬉笑着伸出手,在她的手掌里握着五六枚黑色的纽扣。再往陈劲的身上看,他军装上的纽扣已经全部被柳桃子给拽了下来。胜负自然不用多说。
三
在柳桃子的建议下,张作霖的书房搬进了大帅府的中央部位。这里四面楼阁、高墙,大树参天,张作霖再也不用担心有狙击手能从大帅府的外面暗杀自己了。
转眼就到了张作霖的生日,到大帅府里来贺寿、送礼的汽车在大帅府门前排成了长队。奉天日军特务机关长武藤信郎也亲自带着礼物,前来给张作霖贺寿。武藤信郎送给张作霖的礼物是一匹高大威风的东洋马。张作霖生日这一天,大帅府里的热闹就不用多说了。
有道是自古英雄爱骏马。单说到了第二天,张作霖起床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看武藤信郎送给自己的那匹高头大马。看得出来,武藤信郎在这匹东洋马上是下了一番工夫的。豪华的马鞍用黄金镶边,马鞍上镶嵌着珠宝玉石,一眼就能看出主人身份的高贵。不仅如此,就连马蹄铁的做工也相当精致,那马蹄铁不仅仅是钉在了马蹄上,马蹄上还包有20厘米长的雕花铜环套,在阳光下更显得与众不同,高贵不凡。张作霖看得心里高兴,当下就让侍卫长陈劲把东洋马从马厩里牵了出来,他要过上一把瘾。
张作霖正要骑上东洋马,柳桃子突然从一旁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马缰绳,焦急地说道:“大帅,这马你不能骑!”张作霖正在兴头上,半路杀出个柳桃子来,他不由得恼火地指责道:“你这个小妮子,你疯了吧!”柳桃子说:“这马有问题!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马蹄铁上有问题。大帅骑上这匹马,最多跑出去七八里远,就会马失前蹄。以这种东洋马的奔跑速度,大帅从马上跌下去后,不死也得摔成重伤!”
张作霖大吃一惊,忙问:“你是怎么判断马蹄铁上有问题的?”柳桃子让陈劲抓住马缰绳,然后她俯下身子,边仔细看边用手指敲击马蹄上的雕花铜环套。随后,柳桃子起身说:“这个铜环套里面有机关,平时马被牵着来回走动,是不会有问题的。一旦有人骑上马,马身体的负重便增加了,再加上马在高速奔跑的时候,作用在马蹄上的重量就会成倍增加。在这种力量的作用下,铜环套里面的机关便会自动打开,藏在铜环套里的刀片会被瞬间弹出,割断马的脚筋。骑在马背上的人,不仅会被从快速奔跑的马的马背上甩出去,还极有可能被马蹄踩烂肚子和脑袋。”张作霖听得心惊肉跳,忙让陈劲把东洋马拉回到马厩里,去查看铜环套里是否有柳桃子所说的机关。
一个小时后,陈劲拿着从东洋马的马蹄上卸下来的四个铜环套走进了张作霖的书房。他把铜环套放在张作霖面前的桌子上,说:“铜环套的确和柳桃子所讲的完全一致,里面暗藏了可以瞬间割断马脚筋的锋利刀片。”看着桌子上的铜环套,张作霖气得一连摔碎了几个茶杯和茶壶,嘴里连骂了武藤信郎十几遍祖宗八辈!
陈劲在一旁说:“柳桃子这姑娘真是不简单,我看大帅不如把她提拔到身边来当个贴身女保镖,或者干脆收下来当个姨太。把柳桃子当个端茶倒水的丫头用,太屈才了。”张作霖却点燃了大烟斗,“吧嗒吧嗒”地抽个不停,皱着眉头一句话都不说。
时光飞逝,眼看着柳桃子已经在大帅府里做了快一年的倒水丫头。尽管大帅府里早有传言,说柳桃子迟早要成为大帅府里的七姨太,这传言却一直都没能落实。
四
到了年底儿,按照大帅府的规矩,所有在大帅府里干活儿的下人不仅能领到一年的薪酬,还能领到一个大礼包。柳桃子正在茶水房里清洗大帅的茶具,有人跑来喊她,说大帅让她马上过去一趟。
柳桃子赶到大帅的书房后,张作霖笑眯眯地盯着她看。柳桃子被张作霖看得脸都红了,低着头说:“大帅,你别这样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张作霖哈哈大笑,說:“桃子姑娘,过年啦,我亲自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张作霖用手指了一下书桌上的一个精美桃木盒子。
柳桃子欣喜地走上前,打开桃木盒子后,她却愣住了。桃木盒子里竟然是一套做工精致的日本和服和木屐。张作霖笑着说:“想必桃子姑娘已经很久没有穿自己民族的服装了吧?穿上走两步,让大帅我看看。”柳桃子还要解释,张作霖却收敛起笑容,说,“桃子小姐,不要再跟我演戏了,老老实实告诉我,是谁派你来我府上的?你到我身边来的任务是什么?看在你这一年来给我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的情分上,我不会为难你的。”看到张作霖的表情,柳桃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她叹了一口气,说:“大帅,给我根烟抽吧。”
柳桃子吸着烟卷,在张作霖的对面坐下,片刻间便再也没有了女仆的那种卑微小心和唯唯诺诺。柳桃子告诉张作霖,自己是日军陆军特高课的大岛桃子。就在一年前,大岛桃子接到日本关东军总部的密令,要她不惜一切代价接近东北王张作霖,并赢得张作霖的信任和好感。
张作霖打断了大岛桃子的话:“想不到你们日本人还挺把我这个大老粗当回事。你就直接说了吧,关东军总部让你千方百计赢得我的信任,是出于什么目的?”大岛桃子说:“大帅请放心,关东军总部对您并没有任何恶意。如果大帅愿意,桃子的身体都是大帅的。关东军总部只是想通过我作为介体,进一步加强和大帅的中日友好关系。”张作霖脸色一变,拍着桌子指责道:“什么叫加强中日友好关系?在我张作霖的身边安插一个日本女间谍,这就叫加强中日友好关系?寻找到一个让狙击手可以将我一枪击毙的最佳位置,这就叫加强中日友好关系?送来一匹装了机关可以割断脚筋的东洋马,好让我张作霖命丧马蹄,这就叫加强中日友好关系?”
大岛桃子被张作霖一连串话问得哑口无言,她说:“大帅,咱们换个话题,您是如何发现我是日本人的?”
张作霖冷笑一声:“从你到我书房来工作后不久,我就发现你有问题了。你自称是山东济南人,山东姑娘和东北姑娘大多性格泼辣,走路迈大步,说话大嗓门,偏偏你是轻声细语,还迈着小碎步。说话声音轻细咱们先不说,这小碎步的走法,明显是日本女人穿和服习惯了,迈不开步子所养成的习惯。你劝我换书房,说是因为你发现了狙击手可以射杀我的藏身地。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地方恰恰是你们这些想要刺杀我的日本人发现的。一个从济南孤孤单单地跑到奉天城来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对狙击步枪的射程了解得如此清楚?
“再说,你和陈劲比划拳脚。起初,你趁着陈劲不留神把他摔倒在地上,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倒是陈劲后来在拳打脚踢攻打你的时候,你敏捷的身子左右躲闪,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拽掉了陈劲军装上的纽扣。据我所知,即便是在中国的轻功里面,也没有这样的拳路。后来,有一次我去日本领事馆,观看了日本隐者的表演后才恍然大悟。这种在快速躲闪过程中袭击对方要害部位的拳路,正是日本隐者常用的招数。一个自称是来自济南武馆的女孩子,是怎么学会了日本隐者的功夫?
“最后,咱们再说那匹东洋马,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命令手下认真查了那些铜环套的出处,那种铜环套也是日本隐者暗杀对手所用的一种手段。铜环套因为做工精美,戴在马蹄上,更能显得马匹高大威猛,所以很少有人会怀疑铜环套上会被安装了机关。即便是那些不幸被暗算的人,也通常会误以为是马失前蹄,很少会想到是在铜环套上被做了手脚。这么机密的器具,你一个来自济南武馆的女孩,怎么可能轻易就破解了呢?”
张作霖一番话,说得大岛桃子口服心服,她只好狡辩道:“大帅的推理的确厉害。但是,请大帅相信,日本皇军并没有伤害大帅的意思。否则,我有很多机会可以刺杀大帅的。”张作霖说:“你这话我相信,但我更相信,你们日本人不杀我,是因为还有很多地方用得着我张作霖,需要我出头露面来帮着你们日本人做事。既然桃子小姐不肯透露你到我身边来的目的,那就索性让我再来推理一下。关东军派你来我身边卧底,并设计了一系列让你美人救英雄的闹剧,就是想让你取得我的信任和宠爱,进一步达到监视和控制我的目的。如果我张作霖听话,你们日本人便可以在东北的土地上为所欲为;如果我张作霖不听话,你这个睡在我身边的定时炸弹再随时要了我的性命也不迟。我说得没错吧?桃子小姐!”
大岛桃子掐灭手里的烟卷,说:“东北王果然是厉害,我认输了。”张作霖哈哈一笑:“桃子小姐已经领到今年的薪酬了吧?那就带著我送给你的礼物回家去吧。让你这个日军的高级女间谍、女隐者来给我当倒水丫头,实在是屈才得很呢。”大岛桃子惨笑一下,说:“我已经回不去了,既然我的身份被大帅识破,我只有破腹自杀来向天皇赎罪了。看在我伺候大帅一年的分儿上,就请您帮我完成这个心愿,让我体面地死去吧。”张作霖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五
按照大岛桃子的要求,她自杀的场面被布置得浪漫而精致。
身穿漂亮和服,浓妆艳抹的大岛桃子跪在一块圆形的白色丝绸坐垫上。
在她的周围撒满了漂亮的樱花花瓣,留声机里还播放着日本民间歌曲。
大岛桃子用清酒将肋差(日本武士用来破腹自杀的短刀)擦洗得光可鉴人……十几分钟后,大岛桃子的鲜血便染红了那块洁白的丝绸坐垫。
陈劲跑去向张作霖汇报说:“大帅,大岛桃子已经破腹自杀。咱们该如何处置她的尸体呢?”
张作霖叹了口气:“把桃子小姐送到日军特务机关长武藤信郎的府上去吧。你顺便转告武藤信郎,桃子小姐是个好样的,如果需要我张作霖帮忙,我愿意派船送桃子小姐回国。从哪里来的,就都还回哪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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