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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城哪里能治狐臭(水城皮肤医院哪里好?)

时间:2024-05-05 11:20:31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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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的解说估计大家会印象深刻一些,各位同行高手还有没...

分割羊注意这些。

很多抖友们都喊我安排割羊肉的小技巧,今天给姐妹们安排一下。

·羊子都是从脊梁分开的,这是脸的位置。基本上是没有肉的,直接从耳朵把它割下来,不要带到脖子这点的肉,头这里割之后到脖子这个位置,就是这脊梁一扭一扭的往下割。

我都喜欢搭在水池上,这样一个人都可以剃毛。你只要记得人有狐臭就割到羊子的前腿这个位置。人有狐臭且羊子的前腿有淋巴,你一割到中间这个位置。有时候我教学员的就是人的淋巴狐臭位置,这个就要把它割丢了,这个就是不要的,一顺溜一顺溜这样割。

·羊子是两半,一边是有羊蛋蛋的,另外一边是有羊尾巴的。这边就揪到它,尽量不要割到肉,把这一块全部割下来,这个就是单独的。

·还有一个注意一个小细节就是后腿,之前都会有个小骨头、小关节骨,一定要把它剔下来,要不然到煮肉的时候它就煮了镶嵌在里面了,到时候会打到机器。羊尾巴一定要记得把屁股的这层皮割掉了,要不然到时候煮出来看到不安逸,也会影响顾客的食欲。

·其实割羊子其实很简单,给大家总结一下。脸单独割腹臭也就是淋巴割到两腿,后腿旁边还有两个小骨,小骨剔掉屁股位置,把皮剔掉,这个就是割羊子的一个小诀窍。

·还有一个就是耳朵的这点要划开把它耳屎掏干净,基本上就不能太多的小细节了,你学会了没有。

爱美及美!水矿总医院皮肤科用专业的医疗技术当好皮肤健康“卫士”

核心提示:水矿总医院皮肤科成立于1975年,近年来,在医院领导的高度重视下和全科人员的努力下,学科建设有了很大转变和起色。如今,该院皮肤科以经典皮肤学科为出发点,同时兼顾现代皮肤学科,跟上时代的步伐,中西结合,开展各种特色诊疗技术,将现代科学技术与皮肤病防治有机的结合起来,开展了皮肤美容项目,深得广大爱美者的信赖。

内外兼修,软件硬件齐发展

在医学上,皮肤病是影响民众健康的常见病、多发病,如急慢性荨麻疹、湿疹、真菌病、皮肤细菌感染和皮肤癌等。我国人口多,患皮肤病的患者也多。

正因如此,水矿总医院皮肤科一直致力于研究、创新皮肤病的防范与治疗,为许多皮肤病患者解除了痛苦,带去了福音。

来自毕节的16岁脓疱型银屑病患者王某已经辗转到好几个医院医治都没有好转,途中家人听说水矿总医院的皮肤科很是厉害,便来到了该院医治。12月初,全身脱皮的她刚到医院的时候奇痒无比,吃不下东西,也没精神。通过医生们一周的悉心医治,一边开展常规的治疗,一边让她泡中药浴,小女孩的病慢慢得到了缓解,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中药浴

治疗皮肤病与治疗其它病症一样,需要一支具有较高理论知识和丰富实践经验的复合型医护队伍。水矿医院皮肤科注重人才的引进和培养,鼓励、支持科室人员“练内功”,主动对学科前沿新理论新技术进行学习掌握,他们长期外出上海、省内与医疗机构建立学习和交流的平台。

与此同时,还根据科室特点和需求,组织医生参加各种大型学术研讨会,同各地诊疗专家进行交流,提高自身医疗技术和科研学术水平。

目前,该科室有主任医师1名、住院医师4名、美容主诊医师2名、副主任护师1名、美容主诊护师2名、主管护师1名、护师1名、护士6名,现有床位23张。

其中科主任、主任医师黄英姿,自1988年以来一直从事中医、中西医结合皮肤病诊治工作,曾于1998年到上海中医药大学附属龙华医院皮肤科进修。此外,她每年都会参加全国性中西医结合皮肤性病学术年会及各种培训班,不断提高和更新专业知识,掌握最先进的专业新进展和新技能。从医30余年,她擅长中西医结合治疗各种皮肤病、性病、美容常规疾病(例如:细菌性疾病、病毒性疾病、结缔组织疾病、变态反应性疾病、皮肤血管瘤、皮肤激光、皮肤美容、性病等);特别擅长于中西医结合治疗带状疱疹、银屑病、生殖器疱疹、尖锐湿疣、激素依赖性皮炎、皮肤色素病等。蔡国洪,中共党员,住院医师,美容主诊医师,中国医师协会会员,贵州省中医药学会皮肤分会委员会青年委员。擅长各种皮肤恶性肿瘤的规范化手术治疗及创面美容修复,完成大量包皮美容环切、微创治疗腋臭及面部肿物切除后精美修复等手术,近年来致力于激光美容、皮肤抗衰老及注射美容等方面的临床研究。

一支实力雄厚的队伍,随时受到患者们的感谢是常有的事,但让黄英姿颇为感动的是去年8月21日的那天收到的一封感谢信。那是来自一位退休老干部毛志民老人的手写感谢信,其内容是:水城矿区总医院,皮肤科里有能人,主任医师黄英姿,诊断病情称精准,医护人员尽职责,服务周到又热情,中西医药双发力,疱疹医治一疗程,出院之前写几句,真心实意赞你们!

水矿总医院皮肤科除了拥有一支实力雄厚的专家队伍外,还不断引进最先进的诊疗设备,与医生强强联手,形成完美组合。

“这是二氧化碳脉冲激光机、光子嫩肤机、连续YAG激光机、红蓝光治疗仪、皮肤过敏源检测仪……”医生们介绍着各种先进的诊疗设备和技术。

医美结合,大大满足爱美人士需求

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追求漂亮的人越来越多,为此,自2014年开始,水矿总医院派遣皮肤科医护人员轮流前往上级医院进修,参加皮肤美容培训班等,通过学习先进经验和技术,使皮肤科诊疗范围更广,诊疗手段更多,诊疗水平更高。

如今,该科室科以经典皮肤学科为出发点,同时兼顾现代皮肤学科新发展,跟上时代的步伐,着眼于开展各种特色诊疗技术,将现代科学技术与皮肤病防治有机的结合起来。并开展了皮肤美容项目,深得广大爱美者的信赖。

据黄英姿介绍,该科除了治疗传统的皮肤病以及一些常规诊疗外,目前,还开设了不少特色项目。

例如光子嫩肤:能消除、淡化皮肤各种色素斑、增强皮肤弹性、淡化细纹、改善面部毛细血管扩张、面部毛孔粗大和皮肤粗糙,提亮肤色等。

果酸换肤:果酸换肤在医学上称为“化学焕肤术”,是把果酸溶液涂在脸上,改善表皮新陈代谢,加速死皮脱落,令毛孔收细,皮肤更加娇嫩。适用于青春痘、粉刺,表浅性青春痘疤痕,眼角、口角之细微皱纹,颈部、胸部、手臂的细微皱纹、皮肤老化。

还能激光祛除各种胎记、纹身、色斑、疣、痣、瘢痕矫正、除皱、嫩肤、祛除红血丝、毛孔粗大、光子脱毛、痤疮等及皮肤日常护理,达到安全良好的效果。

黄英姿表示,皮肤美容是通过专业治疗与养生等方式,使人体皮肤达到美容保养的效果。皮肤美容项目的开设,既是时代的要求,也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广大爱美者的需求。


乌蒙新报全媒体记者 高永彦

总值班:刘红霞

值班主任:巫娜

编辑:陈果 实习生 岑永

女孩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撸起袖子,胳膊上满是红疹

“学姐,你今天有空吗?”

“不一定,刚接了两个命案,要加班。你急吗?”电话那边罗小川犹豫了一下,“这样吧,我待会下班点出来一趟,你提前来我们单位门口那个咖啡馆等。”

中午的时候,小川学姐出现在王扶桑面前,迎接她的是一个巨大的喷嚏。

“怎么,你过敏还那么严重?”

王扶桑闻言,撸起袖子,给学姐看自己胳膊上的一片红疹。

过敏不仅严重了,甚至比在学校的时候更严重。

“过敏很奇怪的。”罗小川伸手在疹子上摸了一把,镇定地说,“有时候有有时候没,还说不出原因。”

“就是做多了生化分子实验,什么都过敏。”王扶桑恨恨地说,“可是我以前只是打喷嚏流鼻涕,好像没有出过疹子。你觉得呢,我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你觉得最近身体有异样吗?”小川冷静地问。

王扶桑仰着头,仔细想了想。除了那件事,没有别的,说出来有些可笑。

“我这段时间,总是梦见我外婆。”王扶桑说。

这还是罗小川第一次听王扶桑说起她外婆。“你和她感情很好吧。”她谨慎地询问。王扶桑对家人的态度,她多少有些了解。

“感情好个屁,我讨厌她。”王扶桑说,“我听别人说,我妈生出来的时候,差点没被她扔进水缸里淹死。后来也一直偏心男孩,可惜男孩也没养大。反正就是典型的,不把女孩当人。”

“你也别气了,那个年代大概都这样。”小川学姐说,心里对王扶桑有些同情,“你梦见她什么了?”

“……很奇怪。”王扶桑说。要她重述一次梦里的场景,她还会觉得有些轻微的恐怖,这对她来说是特别少见的。“我外婆去世得早,我一直以为她是被火车撞死的。可昨天我梦见……”

“什么?”

“我梦见,不是被火车撞死的。”王扶桑说,“我梦见,火车轨道旁边长满了高粱,她是坐上了一辆点着火的车子,是烧死的……然后高粱越长越高,变成火红色,火车轨道也看不见了。”

“高粱变成火红色,这个我知道。”罗小川说,“那就是独脚金没跑了。你有没有辅修那门课,农作物的,里面说到,独脚金是一种专门毒害高粱的寄生植物,又叫‘巫婆草’。它的生长需要一种激素叫‘独脚金内酯’,而高粱的根恰恰能分泌这种激素,所以它就会拼命地榨取高粱的茎液,而且越长越多,一旦感染,高粱就会成片死亡。我还记得那句话呢:高粱萎缩枯死的那刻,就是独脚金绽放美丽红花之时。那门课你修了的吧?”

“没修。我修那个干什么,反正修了也还是找不到工作。”王扶桑说,“不过我查了。我还在网上查过县志,就我们那,解放前有一次独脚金泛滥,高粱绝收,县里饿死一大片。但是解放以后,我们那引入稻米了。火车轨道那儿我小时候经常去玩,那儿也没有高粱地啊。”

“你自己查没用。要不让李胜男帮你查吧,反正她喜欢查这些。”罗小川说的李胜男,就是那位善于搞些调查的记者。她隐隐知道,这位记者人脉广泛,经常帮王扶桑揽一些歪门邪道的生意,或者自己在其中充当调查员的角色。虽然罗小川自己也在帮王扶桑做着类似的事……但总对那一位有点不太好的看法。

“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就不麻烦她了,她收费死贵。”王扶桑说,“我自己再想想吧。鉴定报告带来了吗?”

罗小川低下头,从随身背着的帆布袋里,翻出了一只密封的档案袋交给王扶桑。

“结论在里面。”她说,“我刚做好一个。另外一个麻烦点,还没好。”

“哦。”王扶桑接过纸袋,“我知道挺麻烦的,你慢慢做就好了。”语气平静,但罗小川看见她微微拧了一下眉尖,仿佛有些烦恼。“对了,那一个是给什么人做的呀?”罗小川鼓起勇气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王扶桑有些警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不是啦,就是好奇,为什么这么早做检测。一般这样的都是特别想要个男孩,我猜他家是不是家里有皇位要继承。”罗小川想让自己的口气显得轻松点。

“我哪知道。可能吧,现在的男的,个个家里都有皇位要继承。”王扶桑说。

罗小川忽然有点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她不该问的。因为问了就与她有关,反而不好。其实她也知道,这些年王扶桑给她塞的这些鉴定,多半是些对老婆起了疑心的有钱人暗地里做个亲子鉴定,或是关于私生子。这一类的事情,有些人就是不想找...

对于做个实验什么的,她当然不在乎,不过,这一次的一份检材,稍微有点特殊。

孩子还没有出生。送来的检材是孕妇抽的一管血,还有男方几根带毛囊的头发。检测的过程稍微有点麻烦,因为要先检出Y染色体,才能继续做亲子鉴定。就是这一点总让罗小川有点不安。当然,结果是亲子关系成立,那么因为结果而做掉孩子的可能性不大了,但是,这个检材中透出的一种诡异味道,始终让她放不下心。

是什么地方不对呢?具体的也说不上来……罗小川当年在学校上学的时候,就有实验天才之称,在小保方晴子还没出事之前,她的外号就叫罗晴子,意思是说,她不仅手速极快,能徒手抽取鲤鱼卵细胞核,而且对于实验的结果,有着一种超人的直觉。这一次,她的直觉就是:孕妇不太对劲。但是这个话,她瞅了瞅王扶桑的脸色,也就忍下了没有讲。

“明天吧,最晚后天,就能把鉴定报告给你。”

王扶桑点点头。罗小川在为她担心她知道,可她也确实不知道自己这种莫名的烦恼由何而来。也许是因为委托人吧……一般来说,给她介绍客户的人是李胜男,但这一次,就是那份特别麻烦的样本,委托人有点特别。

是梁承业交给她的。钱给得倒不少,可这小子当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实在让人不能不起疑心。

“该不会是你姐夫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吧?”她当时故意这样说,吓得梁承业脸都白了连声否认。

那人完全不会撒谎,所以肯定不是姐夫了。

所以是谁呢?

如果是个完全不相干的人,他又何必吓成那样?梁承业千叮咛万嘱咐,这件事千万不可让王扶桑知道,看在同门之谊的分上,罗小川也答应了他,但是没想到,两天之后,王扶桑自己就气势汹汹地找上了门。

那个没出息的男人,不知道哪里露了馅,居然就这样出卖了学姐,真是让人又气又恨。然而,尽管王扶桑除了管她要结果,其他的事情只字不提,但这诡异的氛围,关于那个委托人是谁,罗小川已经能猜出个一二来。

问还是不问好呢?问的话,无疑踩到了王扶桑的痛脚,但不问的话,她又确实有些担心。

这时响起的电话铃声无异救她于水火,让她可以暂时逃避这个问题。

王扶桑双手不空,把手机开了免提。

“扶桑,我餐厅都订好了。”梁承业在电话那头说,“求你了,好不好,你就来一趟。这件事对我特别重要。”

“到底是什么事?”

她既然问了,电话那头,梁承业也就老老实实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我就想请你给我参谋参谋。”梁承业说,“这件事情,我想先不让家里知道,所以自己要先拿些钱出来,建立渠道,注册一个商贸公司,还有注册我们自己的品牌,我想好了,名字就叫‘小仙酒’。”

“我们?”王扶桑说,“谁跟你我们,别把我拉进去。”她挂了电话,对桌子对面的罗小川说,“学姐我先走了,我去跟他吃个饭。”

“对他别太凶。”罗小川叮嘱。

王扶桑点点头。

“你其实可以考虑一下他的。学弟人不坏。”

“我才不要。看看这些,你还想结婚吗?”王扶桑挥了一下手里的鉴定报告,仿佛在挥舞着现代婚姻制度的死亡证明。

跟罗小川告别后,王扶桑叫了辆车,赶赴梁承业所说的餐厅地点。虽然无法回应他的一片痴情,但是,最起码的江湖道义还是有的。

什么智利酒庄继承人,什么传奇的百子莲……她坐在车里,立刻就把基本信息发给了李胜男,并且还补充了一句:“听着就不靠谱。”

李胜男的回馈信息,在她走入餐厅的那一刻发回来了。虽然到了春天,可餐厅里还开着巨大暖气,热浪一冲,她胳膊上的疹子立刻痒得难受。

既然如此,就更加没好脾气,她远远看见梁承业对她招手,加快脚步过去,把自己的包狠狠砸在一个陌生年轻男子的面前,同时说了一句:

“骗子,去死吧。”

梁承业的笑脸瞬间凝固了。

庄恨水怔了一下。然后,他“噗”地笑了。

“这位女士,您说什么?”他倒是没觉得生气,“第一次见面就说别人是骗子,难道你习惯这样做,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想多了,骗子。”王扶桑说。手臂上的疹子越发痒得厉害,身体上有不适感的时候,她说话就会十分的不客气。“智利酒庄继承人,这样的话你也信?”她转向梁承业,“那我还是民族资产守护人呢,就是解锁资产还需要两百万,不然两千也行,你能不能打给我?”

梁承业闻言脸涨得通红,几乎恨不得落荒而逃。王扶桑倒是没有走的意思,一边坐下,一边还狠瞪着庄恨水,没有一丝尴尬的模样。

庄恨水与她对视,心里有一点震撼。

“我去!”他在心里说,“这个女人,她完全不像个女人啊!”

但是出于对女士的一贯礼貌,他不会把这种震撼表露出来。

截至目前,到中国的一切异常顺利。一切都按照那个女人的指示,步步达成,简直难以置信。在那驶向机场的黑色轿车内,除了不肯透露自己是谁,那个女人说的其他事情也大体靠谱:关于如何去寻找招商局的官员,如何放风说一个海外游子要认祖归宗,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如何说一个他们一定会去传播的故事。

最后,一定要把目标锁定在这人的身上。

梁承业。

这个姓梁的人跟他是同乡,并且,他家也酿酒。

当然并不是葡萄酒,因为中国内陆的夏天炎热而潮湿,几乎不存在昼夜温差,那种自然条件并不适合葡萄的生长。杨家镇——他很纳闷为什么自己的家乡会叫这么个名字——位于湖南省中部,与人们印象中丰饶的洞庭湖区、旖旎的湘西水城都不相同,这个地方三面环山,另一面是沼泽,堪称贫瘠的土地上,连棵大白菜都种不出来。多少年来,那里的人们以高粱为主食,而这种植物在那里被用来酿酒,差不多是上个世纪、也就是1900年以后的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人知道我们家酿酒的方子吗?”庄恨水记得自己当时就提出了质疑,“这不太可能吧?高粱酒跟葡萄酒,完全不是一回事,高粱酒要简单粗暴得多啦,更何况是那种土法酿酒……我说,你们真的确定吗?世界上的事情,可不是越古老越好的,酒就更不是了。”

但那个女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吧,如果你们这样坚持的话……庄恨水的目光,勾着那个女人的侧影画了一条弧线。从外貌来讲,她与祖母虽然不是十分的相似,却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当她撩起散落的头发,给庄恨水看她的前额,庄恨水眼尖地发现,在她额角的发际线与皮肤交界处,和祖母一模一样的地方,长有同样一小块红色的胎记。

他不是没想过,也许那个女人到底还是养母的同谋,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哄骗他离开智利,彻底与酒庄绝缘。但是,如果有人这样做足了全套功夫来骗你,那也可以说是一片真心了。

是的,他自己知道,他也在骗面前的这一对年轻人。

“骗子”这个指控,实在也没有冤枉他,他吃了这一骂,倒是更加心安理得。

就骗你了,怎么着吧?

如果他带着秘方和中国的投资回到智利,自然就有底气从养母那儿争回继承权,这样一来,他就的的确确还是继承人,这一切就不叫骗了,对不对?所以,他也能坦然直视王扶桑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对她将要说出来的话非常感兴趣。

“你骗别人就好了,骗我是不是还嫩了点?我每天要打交道的骗子比你通讯录上的人还多。”王扶桑说道,“百子莲酒庄的信息,虽然在智利国内网站上都不太多,但我至少能查到,百子莲酒庄现在的经营者庄承志已经五十多岁,并且娶了一个当地西班牙族裔的太太,怎么突然又冒出你这样的一个继承人?”说到这里,她又转向梁承业,“你说吧,骗子问你要多少钱?”

哦,这样。

庄恨水一面不免觉得有些失落,自己明明严阵以待,对手却完全打错了方向,另一方面,又对面前的这个女生有些佩服。

倒不是佩服她的判断,而是佩服她的气势。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自己那位说一不二的养母。

庄恨水清了清嗓子。“这位女士,你刚才说的都对。”他说,“但是,网络的搜索是不可能深入一个家庭的,有些事情,我们本来也并不打算公之于众。”

说到这里,他轻轻吸了口气,琢磨着怎么把接下来的话说得更有感情色彩一些。

“我的确不是父亲与他妻子的孩子,”他说,“他们的婚姻,是一次利益的结合,是为了把两个酒庄拥有的葡萄园与加工厂合并。但是我,我是一次绝望的爱情的产物。”庄恨水沉痛又不失尊严地说道,“没错我是一个私生子,但我的父亲非常爱我;我的祖父也爱我,因为我是一个百分之百的中国人,所以,他指定父亲去世以后由我继承酒庄,如果你们需要证明,我可以给你们看他遗嘱的扫描件。”

说到这里,庄恨水也去翻手机,准备出示这份文件,好教梁承业放心,也顺便趁热打铁,把这个充满怀疑精神的女人的怀疑彻底解决掉。但这时王扶桑开口说话了。“不用了。”她说,“我才不看什么文件呢,我又没收律师费。”接着,她话锋一转,问了一句庄恨水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个场合问出的话。

她问:“那你妈呢?”

“什么?”庄恨水唬了一跳,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说,你妈妈。”王扶桑说,“你说你爸爸为了财产和别人结婚了,那你妈呢?”

“她……”那一瞬间,庄恨水心中有无数的想法,一开始,他想简单回应一句“还好”,省得多有麻烦,他还想到回答“她去世了”,绝了后患,但最后,他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实话,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个问题上,毫无必要地诚实起来。

“我没有见过我妈妈。”他说,“他们讲,我爸爸给了她一大笔钱,然后,她就离开了,再也没回来过。”

“呸。”王扶桑说。

这声轻蔑的声音是赠给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爸,还是不知所踪的妈?庄恨水心里觉得这个女的好没礼貌,面上还是能维持着笑容,招呼道:“服务员,麻烦帮我们开下酒。”

“啊对!”梁承业这时才回过神来打圆场,“扶桑啊你尝一下这个酒!这是庄老板从智利带来的国宝葡萄酒。”

“智利葡萄酒超市里就有,一百块钱以下就能买到还不错的,有什么稀奇?还国宝,真不怕风闪了舌头。”王扶桑说,“我说,你不懂的话就别掺和这些事好吗,你投资什么啊投资,你还不如去买A股呢?”

面对这样的奚落,梁承业也只好唯唯诺诺。庄恨水呢,一方面恨她说话尖刻,一方面又为自己马上就要打她的脸而感到无比期待。

超市里一百块以下的酒?这可不是百子莲出品的水准。

更何况,他现在开的这一瓶,是曾被《葡萄酒倡导家》评过95分高分,是挽救酒庄命运于即倒的神奇之水——是他出生那一年份的酒。

对于世界大部分地区的酒庄,那一年都是平凡的年份,然而那却是百子莲的奇迹之年。在那之前,这个酒庄已经被断言陷入了平庸。他们的葡萄早已经被推向全国普遍种植,而早年在他们的葡萄酒中曾一度让人们惊艳的那种奇诡跳脱、那种富于东方意味的醇厚口感,以及所有这些组合起来的神秘的滋味都已经消失。在那之前的一年,圣地亚哥市发生了几场连续的骚乱,这些骚乱似乎一部分是针对外国人——他们的发酵坊在骚乱中被烧毁,分销商对他们失去了信心,银行要来收回债务……然而,奇迹就在那一年发生了。

那一年,庄恨水出生,那时他的父亲刚新婚一年,妻子是当地酒商的女儿,嫁妆丰厚,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鬼迷心窍,被一个面黄肌瘦的菲律宾小歌女给诱惑了;祖父认下了孙子,据说给了母亲一大笔钱,然后赶走了她——这就相当于把孩子买了下来。据说中国人都是这样,只认属于男方的血脉,孩子的母亲毫不重要。古时候的皇帝,还会杀死皇位继承者的母亲,好让权力不会流到异姓的手里。

总之那一年,庄恨水出生了。家族的第一个孙辈,给这个酒庄带来了好运。那一年气候异常温暖,对日光极为挑剔的佳美娜只比梅洛晚三周成熟。庄志涛耐心等待,大胆而果断,他在这种脆弱的深蓝色果实完全成熟之后,才率领家人不眠不休地采摘,甚至包括几乎不出家门的女主人。所有人都知道,这会是个丰收的年份,但没有人想到,那一年,像是要与葡萄的丰收呼应,百子莲神奇的酿酒技术复活了:从新的酿造坊里流出紫红色的葡萄酒,深沉宛如美玉,完全褪去了之前难以去除的柿子椒般的青涩口感,代之以黑莓和蓝莓混合的清新果香,还有那人们遗忘已久的、但绝不会错认的东方味道。

也许,祖父在遗嘱中指定由他这个私生子继承酒庄,就是因为这一段往事吧。

庄恨水将那葡萄酒倒进醒酒器,轻轻地摇晃着。

忽然他又想起了祖母,想起她在一帧帧黑白的影像里,竭力寻找着故乡。

正如他此刻在这紫红色的液体中寻找一样。

为了掩盖住这阵突如其来的伤感,他伸手给王扶桑斟上了一杯。

王扶桑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液体。

然后她把那只酒杯凑近了鼻子。

出于习惯,她先深吸了一口这葡萄酒的气味。

然后她——吐了。

是真正的吐。

她捂住嘴,冲进了洗手间,再回来的时候,面对着不知所措的两个男人,她冷静地说:“这就是你们说的国宝?”她顿了顿,“我上高中时候,老师为了整我,特意把一个有狐臭的男生安排坐我同桌,那个味道,就跟这酒差不多吧。”

她的话虽然恶毒,但是无可反驳。

此时此刻,随着酒与空气接触得愈多,一股怪异的臭味,正从醒酒器那窄窄的长口弥散出来,快速地布满了整个餐厅。

梁承业急得伸手就堵住了那个玻璃仪器的瓶口,王扶桑一把把他的手打开:“你手搁哪儿呢?这要是在实验室里,这要里面是点危险气体,你死一千次了知不知道?”

他只好放了手,脸涨得通红。

王扶桑自己团起餐巾,把玻璃瓶口牢牢塞住。“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吗的啊?制造恐怖袭击吗你?”

“恐怖袭击”这四个字,她可能说得声音大了点,邻桌响起一声尖叫,一位女士惊恐地看向这边,但王扶桑一瞪眼,她又吓得缩了回去,一头扎进了旁边男生的胳膊肘里。

“恐怖袭击谈不上吧。”庄恨水耸耸肩,“酒出了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庄老板,这可是你家的酒啊。”梁承业目瞪口呆。

“我想应该是海运的过程中出了问题吧。”庄恨水说,“这酒是通过海运来的,路途遥远又颠簸,可能是运送过程中出了问题。”

“这个理由你自己信吗?”王扶桑说,“酒诶!酒精能杀菌的诶!在海上淡水才容易腐坏呢,要不为什么以前的海员个个都是酒鬼。”

“不,如果度数不够高的话,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微生物,酒也有可能会坏的,以前,我的祖父祖母就遇到过这样的事。”庄恨水维持着自己的气定神闲说道。

酒发出臭气的那一刻,当然他也很慌张。原因可能多种多样,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养母在捣鬼。

不管什么原因,总得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才行。

偶然事件?

这不够有说服力。

当他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腕表上时,忽然间,他知道该怎么说了。

这个故事是关于他的祖父,身无分文赤手空拳,凭着酿酒的技术,从香港上船到达吕宋,然后从马尼拉乘坐运送大宗货品的帆船,顺着北太平洋上的“黑潮”东行,一路抵达墨西哥的阿卡普尔科,再辗转到达智利的故事。

他原本在酒馆听来,只是回家去跟祖母复述的时候,被一顿好骂,从此再也不提。因为故事中,是这两个中国人用魔鬼的手段,才让船上的高度朗姆酒发了臭。只是船长好心,又是个心地高贵的绅士,不懂得中国人的阴谋伎俩,才把会酿酒的他们当作了不起的师傅,一路从吕宋带到了墨西哥。

好的,现在他要对王扶桑讲这个故事。

他相信每个女孩子都会爱听这样的故事。

他看着王扶桑的眼睛,确定自己表现得足够真诚,而绝不会像那个愚蠢的邻座女人一样,连跟她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酒在海上运输过程中发臭,这种事情虽然少见,但是,因为葡萄酒的度数不高,对储存条件也有要求,所以绝对不是不可能。”这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王小姐你听说过吗,就连混合着黑火药能点燃的水手朗姆酒,也有可能在漫长的航行中发臭呢。”

他很满意自己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就像祖母看的电影里的男主角。

王扶桑一声不吭。

庄恨水趁热打铁,将手腕伸到了她的面前。“看这块表。”他说,“这是圣·巴布洛号的船长,为了感谢我的祖父帮助他按期到达案口交货,送给我祖父的结婚礼物。那天,他发现自己为远洋航行准备的几大桶朗姆酒,居然全都发臭了,而又不可能派人下船去买酒,因为当天市中心发生了严重的骚乱。我的祖父祖母就是从那场骚乱中逃出来的。他们乞求船长,让他们用技术代替旅费,整个航行过程中,他们能用船上的土豆和玉米,用中国的方法酿出不输于朗姆酒的玉米酒。”

王扶桑定定地注视着那块表。

她一定是已经听入迷了吧。

或许像她这么实际的人,已经在心里计算着这块表的价格了。

一定是这样。

庄恨水万万没想到,就在他自以为得逞的一瞬,王扶桑抓过他的手腕,举起手机,咔的拍照一张。然后她低下头发了一条消息,然后,就一句话也不说,光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扶桑你在干什么,你这样看手机对客人多不礼貌。”梁承业嗫嚅着说,那感觉像是活够了,自暴自弃。

勇气可嘉。庄恨水想。

“你少管我。”王扶桑说。

梁承业唬得一缩头。庄恨水对着他投去感激的一瞥。他看出来,尽管形势跌宕起伏,但这个天真男孩好像一直站在他这边。

他不禁想起,自己也问过那个黑衣女人,为什么一定要找梁承业?

那个女人应该与这家人颇有渊源吧,尽管她在竭力否认着这一点。

此时庄恨水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定要找梁承业,是因为他的性格。

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无法背叛自己的第一印象。这种人数量并不多,因为大部分都在物竞天择的过程中被淘汰了。现存的,大概是基因突变的产物,或是一种返祖现象。但不管怎么说,梁承业就是这种人。

比方说,对眼前这个毫不可爱的女人,正常的、年龄超过十八岁的男人都会认识到绝对不能跟她发生什么瓜葛,而梁承业如此的一往情深,庄恨水一眼就看出来,在其中作祟的,是童年印象。

同理得出,他自己因为一开始已经树立了爱国华人、海外艰难求生的形象,所以自己以后无论怎么颠三倒四,那也全都是误会,或者有别的原因,反正绝不可能是个骗子。

因此庄恨水也有些看戏心态,有心想看着王扶桑还会怎样折腾,看着梁承业如何鸡飞狗跳。

这场戏该如何收场呢?他盯着手上的腕表,心想着等指针再移动一格就再开口推动推动剧情,没想到王扶桑的手机一亮,她点开瞅了一眼,便对他说道:“骗子,我觉得你要么老实点,把这顿饭的单买了然后永远消失,要么我可就要采取措施了。”

“请问您想采取什么措施?”庄恨水谦虚请教,“还有,我为什么还是骗子?”

“嗯,你不是骗子,你是历史小说作者。”王扶桑说,“连道具都做了,你还挺敬业。可惜啊,你这块表,看起来的确很古老,像那么回事。不过,你看这个。”王扶桑点开手机上的一张图,这时庄恨水才看出来,那是一张某电影明星的广告宣传画。“你这只表,该品牌几年前出了一个它的复刻版,声称完全按照1940年出的原版来做的,其实呢,呵呵。”说到这里,她咳嗽了一声,庄恨水似乎在她脸上看见了一丝转瞬即逝的愧色,然后她就接着说,“我看你是撞在枪口上了,我正好帮我客户打过这么个官司,起诉品牌方虚假宣传,法院建议和解,被告主动赔了三倍的价钱。”

信息是李胜男发来的。这一切她们配合起来轻车熟路。

这也是王扶桑赚钱的小途径之一——打向品牌索赔的官司。

打起来并不费劲,只是需要经常留意一些品牌的负面新闻,例如号称全部使用鳄鱼皮,但内袋却用的压纹牛皮,比如号称产自意大利,但其实是在中国生产了主体,只是去意大利装一个蝴蝶结。这样的事情,你以为那些高大上的一线品牌绝不屑于去做,但他们做得还真不少呢。

找准目标之后,再想办法拿到该品牌的会员资料(有时候品牌的销售会把这些资料在暗中渠道售卖),群发信息给购买者,帮他们向品牌索赔。一般这样的案子法院不会直接判,调解之下,品牌通常会认倒霉,干脆地赔钱了事。

然后她在赔偿金额里抽三分之一,有时候甚至达到一半。

是的,做亲子鉴定也好,打品牌官司也好,都不是一个正经律师该干的事。除了这些,还有三教九流,帮人平事,甚至一点无伤大雅的敲诈勒索,这些都是王扶桑的营生。

王扶桑提脚走人,梁承业惊慌失措,跟在她屁股后面就跑了出去。

庄恨水叹了口气。就这么完啦?

梁承业忽然又跑了回来。

“庄老板,不要见怪,她就是这样,脾气不太好,但是个好人。”梁承业急切地说,“服务员买单!”

服务员没听见。

“庄老板麻烦你照看一下,其他的以后再说。”

梁承业把钱包留在桌上,一跺脚,又加速地跑了出去。

庄恨水拿起钱包,里面满满当当塞着纸币,显见梁承业这人作风老派,而且是个习惯了买单的厚道人。

那这一切可还没结束啊!庄恨水念头一转,对姗姗来迟的服务员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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