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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宅门狐臭(大宅门里)

时间:2024-04-27 15:20:46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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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香》:休让颜值障了眼

某女性剧评人在微信朋友圈发牢骚,说她朋友一再要求她看某剧,她朋友的原话是:“我要让你看看,一部剧能够烂到什么程度”。很不幸,我也应朋友之邀看了几集,感觉像是被胁迫着吃了个大头苍蝇,然后还被要求用两百字来总结吃苍蝇的滋味。

我给这位朋友的回复是:毁容式的服化,矫揉造作的表演,似曾相识的剧情,一张口就知下句的台词,这号称民国版《古剑奇谭》的《活色生香》,远比仙侠体系的《古剑奇谭》来的异味。或许可以说这是《活色酱香》,在恩怨情仇的酱缸里腌制颜值,佐料是言情、宅门与侦案等。乍以为真跟高大上的香料有关,凑近才知稀巴烂糊糊一团,明明是大酱味,非得包装成所谓“忘忧香”。当然,仁者见仁,有人还能把狐臭当做体香来欣赏。这样下去,效益可观的颜值剧,可凭借清一色的低品追求从偶像剧的大家庭中独立出去,自成体系了。

颜值本是个新生网络词汇,用来形容俊男靓女的样貌指数。颜值一词被广为传播,《来自星星的你》等热播韩国功不可没,后被国内片商借用包装本土偶像和影视作品。正在芒果台热播的《活色生香》由李易峰和唐嫣等颜值偶像主演,干脆直接打出了颜值剧的大旗。

开始一直觉得颜值一词不过是个偶像的代称,后来发现颜值剧与偶像剧虽多有重叠之处,创作上更加偏狭。以往偶像剧多以狗血剧著称,主销偶像脸,整体制作水准偏低,但不乏《奋斗》《裸婚时代》等品质追求中上乘的作品。可自打颜值一词诞生以来,卖脸倾向显著,尤其以仙侠剧为代表的古偶剧创作力越发走低,去年一部创作低能表演空洞的《古剑奇谭》,愣是被捧为颜值剧王。以前觉得偶像剧的制作追求时常突破底线,令人发指,颜值剧一出更甚,似乎根本没有底线以上的创作诉求。

不得不承认,颜值是个好东西,所谓秀色可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谁都想看到令人善心悦目的东西。可颜值是个中性事物,而且是个原材料,好比上好刺身,别看以生食为主,同样讲求搭配与刀工。《活色生香》对颜值的开发,是土匪式的,不讲理,不给你上好芥末不说,还随便给你一坨蘸大蒜的酱料对付。

我不反对影视创作的低龄化,甚至幼稚化都无可厚非,因为不论是儿童还是青少年, 都有收看与自己年层相当的影视作品的权利。问题出在投资者和创作人身上。年轻人,尤其是青少年尚处审美情趣和世界观的养成阶段,这部分年层的影视创作更应当注重营养配给,应以适当引导而非一味低级趣味的迎合。

以《活色生香》为代表,目前颜值剧几乎清一色卖脸,其实是一种毫无良知的投机体现,连基本的创作态度都不正,更别谈创作追求了。眼球经济的时代,商家追求利益最大化无可厚非,但像欢瑞这样拥有众多颜值偶像,同时出品大量颜值剧的公司其实责任重大,因为这两种资源的背后捆绑着无数懵懂的青少年,这类公司只要在艺人和作品上稍加点营养,来电艺术追求,即可造无量功德。

颜值虽好,切莫障眼。

为什么要马思纯分手?那是她的药啊

有时候看娱乐圈的八卦,就好比看电视剧一样,心情会随着剧情波动。

之前人人吐槽的马思纯和她的男友,最近三番两次被狗仔拍到,恩爱非常。

前两天,两人在丽都散步。

马思纯手挽男友,边走路边讲话,兴致颇高。

之后二人去了餐厅喝下午茶。

马思纯一直和男友巴拉巴拉的讲些什么,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当时呢,狗仔在视频中配文,说马思纯肚子凸起,小腿肿胀。

走路也很慢,疑似怀孕。(视频应该加快了倍速)

但网友都不太信。

前两年,马思纯上节目就说过自己有抑郁症。

身体僵硬,腿发软,眼发黑,从床走到房门口都走不过去,整个人大喘气。

后来,她吃控制情绪的药,三天胖八斤。

也是从那之后,马思纯整个人的体型就和吹气球一样,越来越大。

上《吐槽大会》时,已经和现在差不多了。

所以,通过体型来判断她怀孕,不太有说服力。

而且,昨天狗仔又一次拍到马思纯和她的男友在小雨中手牵手散步。

怀孕了会淋雨散步?不可能的吧。

之后,两人再次进到餐厅吃饭。

再往前翻,两人还是如连体婴一般,同进同出,黏在一起。

十一期间,他们一起去了音乐节。

马思纯穿的正是淋雨的那件风衣。

从狗仔几次曝光视频来看,小情侣应该是住在一起,且最近马思纯也没什么工作,基本两人都是一起过。

之前,总有网友说马思纯是恋爱脑,到现在依旧会这么说。

但,还是有一部分网友已经转变了态度,觉得她看起来挺幸福的,开心就好。

从世俗眼光的角度来说,马思纯和男友张曼乐确实不是登对的一对。

马思纯的小姨是蒋雯丽,蒋雯丽的老公是顾长卫,夫妻都是京圈大佬。

从小,马思纯就可以在电影里打酱油。

那个时候,她才7岁。

7岁的我还在玩泥巴,7岁的马思纯已经去演戏。

她12岁时,小姨蒋雯丽演《大宅门》,也给她安排了一个角色。

不过马思纯倒也没进中戏、上戏等,后来考了中国传媒大学,安安静静读完大学,直到毕业后几年,才进娱乐圈。

都是蒋雯丽陪同着,一点一点把她带到观众面前。

直到马思纯开始演了《左耳》,才自己闯出了一点名气。

当然,八卦方面也为她加了不少。

低情商关晓彤的一段弹皮筋,让马思纯被怜爱了很久,每次盘点两人必会被拉出。

以及她和欧豪的恋情↓

那段时间,应该是马思纯最好的状态。

事业未来可期,身边有男友,身材颜值也在线。

网上还爆过一张她早期的街拍,说不出来的好看。

再到后来,事业顶峰就是《七月与安生》,和周冬雨拿了双黄蛋影后。

她和周冬雨的姐妹情,也开始铺天盖地的被人们知道。

马思纯因为屡次引用伪张爱玲语录被群嘲的时候。

周冬雨还出来为好姐妹说过话。

说要想办法让马思纯开心。

但有些时候,她俩之间的相处,依旧是让观众怜爱马思纯。

马思纯看起来钝,周冬雨看起来机灵,两人玩游戏周冬雨爆料马思纯身上有两条胖纹。

马思纯给周冬雨发红包,备注是“祖宗新年快乐”,周冬雨转身把截图发出来,她给马的备注是“壮肥宽”。

周冬雨还曾发一张日本洗浴店模特和马思纯撞脸的照片,日常损马思纯。

但马思纯也有怼回去,你说我胖,我就说你矮。

你说我有肥胖纹,我就说你是火柴棍。

到最后,也没有什么“情比金坚”,事业发展不一样,粉丝又老是吵架,气场也并没有那么合,感情渐渐的就淡了。

但这些话题,也只是增加名气的一环,在大众看来,马思纯的标签之一依然是年轻的金马影后。

可张曼乐呢?

张曼乐不帅,虽然比马思纯小4岁,但在旁边说是大叔没毛病。

日常给人感觉,像是邪恶版的王大治。

要颜值没颜值,脾气还比名气大,黑历史比作品多。

上了一个《乐队的夏天》,全是差评。

说自己的乐队在90后乐队中毫无疑问是第一。

说自己唱得太好了,比原唱还好。

自信也没什么,关键他的自信让人讨厌。

上台,要嚼口香糖,边嚼边晃。

演唱的时候,还要嚼口香糖。

别的队说上去帮忙拿东西,他:这点出息。

经常就是吊儿郎当,天下我最厉害,但给人感觉又没什么素质。

最过分的,是和女歌手台上一起表演,他唱完一个人先走了。

被乐评人说是最大的一场演出事故。

直接被批评没礼貌。

新裤子乐队的彭磊曾委婉说过,“小乐之前见我们都叫哥,后来都一副特别屌的样子,好玩儿好玩儿,人都会长大的。”

而张曼乐是说:他可能不敢删我,怕我揍他吧。

真是啥话都敢说,啥牛都敢吹。

口碑不好,私生活上面还被爆数不清的料。

这样的张曼乐配马思纯,怎么看都像一盘精美的菜被猪给吃了,让人心痛。

所以,很多人曾告诫马思纯,赶紧分手,别在垃圾堆里找男人啊,期望她头脑清醒,不要最后为情所伤。

可大家好像都忘了,谈恋爱是有需求的。

很多深陷爱情的女生都会被冠上一个“恋爱脑”的头衔,但其实每一个恋爱脑的女生,需求都不一样。

比如说小花吴倩,明明事业大好,却在上升期和张雨剑隐婚生子。

生完孩子,眼窝凹陷,胶原蛋白流失,瞬间灵气全无。

有所得必有所牺牲,只要她开心,心甘情愿也挺好,

可张雨剑在两人恋情没曝光前,单身人设玩到飞起。

吴倩这么恋爱脑为什么?从恋爱到结婚到生子,一直配合张雨剑隐瞒,只能说那是爱。

不过另一恋爱脑张雨绮就不一样了。

张雨绮以往交往的男友不是小开,就是导演,就是富豪。

到了30多岁,开始交往没名没势没钱的小鲜肉。

她为了小男友,冲冠一怒和芒果台开撕。

现在小男友又绑着张雨绮的名头,开始出来演戏。

小两口口碑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张雨绮口碑好不容易好一点点,又是为什么?

因为她想肆意。

汪小菲会和她互扇耳光,王全安会出去P,袁巴元爆料她有狐臭,只有小男友最体贴。

会陪着她放飞自我,说不录就不录节目,张雨绮叫他不接电话,小男友就不接。

至于马思纯,和张曼乐在一起,她的需求是“情绪价值”。

许多人说马思纯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富养女孩。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从小就被家人教导要听话,成为了讨好型人格。

心思细腻敏感,非常在意别人的感受。

明明拿了金马奖,但一直纠结解释自己不是靠小姨和小姨夫,上节目都要解释个清楚。

娱乐圈压力大,走上金马高峰后,事业发展不敌往日好友,作品又屡屡被观众批评,后来的马思纯就抑郁了。

我们常说人缺什么就越向往什么。

敏感的人,努力向外向的人靠拢。

乖乖女孩,内心里喜欢摇滚乐。

小心翼翼惯了,更要上吐槽节目。

马思纯做的一切举动,不管是上节目也好,还是交往一个大众不看好的男人也好,实际上都是在改变和抵抗曾经的自己。

总之,你说张曼乐是渣男也罢,是浪子也罢,之前有过多少多少黑历史,但马思纯可能并不在意,她在意的是当下。

当下,你别给我渣,只要达到这点,两人在一起感到开心快乐,就能满足马思纯的需求,甚至可以说是缓解她抑郁症的药。

所以你问:为什么马思纯不分手?

马思纯会反问:为什么我要分手?

不同的人看待同一件事的角度不一样,结果自然不一样,大众认为是帮马思纯拔出泥潭,焉不知她是在洗泥浆浴。

这一点也适用于很多朋友之间的关系,干扰其实没用,她的人生自有她去经历,结果也由她自己掌握。

终归还是回到那句话:尊重,祝福。

奇案大观:巡按使仗义作冰人

话说太原这一年,久旱不雨,土焦苗枯,到处是灾荒景象。当前正是盛暑伏天,郊外田地一片荒凉,麦秆点根火柴可以着了,老百姓叫苦连天。只见道路上扶老携幼的,肩挑手提的,纷纷出外投亲求友,寻找生路。妇女一边抱着孩子把尿,一边喊前面的家人“等一等”!拄着棍杖的老人,迈着艰难的步子,一面走,一面擦汗,一面叹气,不知到了目的地,会有没有什么收获。一幅凄惨的荒年画图,令人目不忍睹。

忽然,由那边走来个男子,年方二十多岁,穿着纺绸大褂,右手架着一只鹰,后面跟着人牵着一只大狗。此人名叫李衡,是县里富户李瑞甫的儿子。他身边跟着个人,这人长得獐头鼠目,不时向李衡呈露阿谀的笑脸。这人是个裁缝,名叫张三立,他常去李家量裁衣服,和李衡熟识。李衡本来品质卑劣,一向不务正业,仗着他父辈的不义之财,整天价游手好闲,带着鹰犬,到处寻花问柳,惹事生非。张三立投其所好,跟着捧吃捧喝,起哄架秧子。这一天,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又提起那嫖妓的事儿来,李衡对三立说:“那翠喜的眉眼长得还蛮不错,只是忒瘦,像只瘦狼似的,见面就向你要吃的,一点风骚劲儿也没有。”三立说:“那还不好办?大少爷有的是钱,还怕没有称心的!要吃就给她买,喂饱了就来劲了。”两人边说着,忽然一声哭叫,原来一个孩子手里一块糠饼,被李衡的大狗一口撞落地上,吓得孩子哭喊,赶紧跑开。李衡张三立两个看了哈哈大笑,还叱那孩子:“瞧你这德行,你那臭肉还配我的狗咬!”边叨叨着,骂骂咧咧地向城里走去。

再说城里,这天正是李瑞甫给自己办生日,李家正厅布置着寿堂,正中供着一座寿星,点着蜡,香炉里的香烟缭绕。大门口悬灯结彩,锣鼓喧天。只见厨役扛着猪羊肉,提着鸡鸭鱼,进门直奔后院搭的炉灶案边,这炉灶搭在马厩外面,厨役切肉洗菜,烧起炉灶,准备一桌桌的筵席。大门外,只见李瑞甫的一些亲友,接踵而来,有的捧着寿挑寿面,有的拿着绫罗绸缎,真是贺客盈门,好不热闹。李瑞甫换了一身新衣,笑容满面,接待来客,不断还礼,连说“不敢当!”知客让席,宾客老老少少地纷纷入座。忽然,李瑞甫听得家人禀报:“县太爷来啦!”乐得个李瑞甫连嘴都合不上了,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大门外迎接。这个县令名叫胡威,平素和李瑞甫勾结,往来密切。李瑞甫见胡威到了,满脸堆下笑容,说:“县爷驾到,蓬舍生辉,您老这样多礼,李某实不敢当。”胡威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当然要来拜寿,愿你越活越硬朗。”说着,哈哈大笑。李瑞甫连连说:“谢谢县太爷!谢谢县太爷!”赶忙把胡威让到后堂,倒茶摆酒,上了一桌特制的海参席,殷勤款待。

这时,大门外来了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年方十多岁,面黄饥瘦,光着两只脚,捧着一个又脏又破沿的碗,来到大门口,向里张望,连喊:“老爷太太,可怜可怜吧!”守门的给了个制钱,连说:“去!去!快走!快走!”孩子说:“大爷!您看看,有什么剩菜剩饭赏给我一点吃罢!”看门的说:“没有。”孩子说:“大爷!您给看看去!我三天没吃饭了!”看门的怒叱:“怎么给脸不要脸!快滚!他妈的!”孩子连连作揖。正在这时,李衡回来,见那孩子正向看门人乞食,大喝一声道:“你这混蛋孩子,这是成心来捣乱!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你来恶心你太爷,你是找不自在!不给你点厉害,你也不认识你李大少爷。”说完,一声呼啸,那条大狗直向孩子扑过去,孩子害怕,撒腿就跑,大狗猛追,蹿起把孩子扑倒,孩子惊喊,被大狗咬得鲜血直流,连爬带滚。李衡呵呵大笑,把狗收起还说:“看你知道不知道厉害。”

且说那时有一位名儒杨俊,才高望重,桃李满门。李瑞甫望子成龙,久慕杨俊的声望,花费重金,延聘杨俊来家教李衡读书。杨俊有个儿子名叫玉昆,生得五官清秀,十分俊美,一向从父攻读,颇有文才。杨俊应聘,带着玉昆来到李家居住,每天和李衡同窗就学。但李衡浪荡成性,不喜书本,以致学业荒疏。杨俊屡次教戒,李衡不听,杨俊苦之,亦无如之何。

李衡有个妹妹,名唤珊娘,年方一十七岁,生得丰姿绰约,才貌双全。这一天,玉昆课罢,带着书本,来到花园散步。时值仲春,天气晴和,桃李盛开,百花争艳,嫣红姹紫,说不尽一片大好春光。玉昆找到一块石头坐下,展卷读书,兴浓处欣然朗诵。正在这时,珊娘挈带婢女秋菊也来花园闲步,拐弯抹角,无意中走到玉昆读书的地方,蓦见一位书生正在朗读,珊娘立即止步。玉昆听得脚步响,抬头一看,两人目光对视,珊娘见玉昆生得俊美,一表非俗,不觉惊住了。竟看着玉昆发呆。那玉昆是名儒之后,家教甚严,为人正派,知书达礼,见有丽人瞩望,赫然节操自持,立即转身回避而去。珊娘目送玉昆,情丝萦绕,顾盼不已。这时,恰巧李衡带着张三立由外面大醉归来,走到这里,迎面遇到珊娘,李衡叫了声“妹妹!”那张三立目睹珊娘貌美,丽质天成,不觉骨软筋稣,魂魄俱失,回到家里,垂涎珊娘,晚上一夜不曾入睡。

一天,三立去李家送衣服,正在交活,听墙外有婢女私下交语,一个说:“小姐自从看见杨家少爷,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这样痴情,将来不知谁当月下老人,了这一段姻缘。”一个说:“是啊!小姐象是喝了迷魂汤似的,这样神魂颠倒,一天到晚愣愣瞌瞌的,真是从来也没见过。”张三立听了,心中暗想:这样美貌的小姐,谁见了也要眼馋。可是,小姐竟然看上了杨家那小子,这可不行,有了这小子,就没有我的份了。说什么也不能叫他们如意。看来,杨家这小子住在这里是我张三立一块心病,他在一天,我就别想染指小姐,非想法把他撵走不可。

张三立十分嫉恨玉昆。有一天,借着送衣服机会,见到李瑞甫,屋里没有别人,就对李瑞甫说:“大老爷!我有一件事想对您说,憋了好几天了,想说又怕您生气,一直没说。”瑞甫说:“什么事?你说,我不生气。”三立说:“就是那杨家少爷。那天在花园遇到小姐,本来是无心中碰到的,杨少爷和小姐又不认识,按理应该回避才是,不料这位少爷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姐,看得小姐难以为情,小姐只好转身绕道走了。您想,您花那么多钱,把杨老爷请来,杨老爷和杨少爷应当踏踏实实,真心实意教好少爷,对您府上的人,也应当尊敬些,可是,那杨老爷还则罢了,那杨少爷吃着您的,住着您的,就在您贵府里这样不规矩,这样的轻薄儿带到您的府上,我可真替您叫屈。”李瑞甫听了,心里暗暗不悦,暗想:杨师爷博学多才,怎么这样教子不严?我这岂不是花钱买进个冤家来?我只一女,爱如掌上珠,怎能被这狂徒轻薄!李瑞甫越想越有气。次日,杨俊教课完毕,瑞甫把杨俊请到自己房里,对杨俊说:“老兄来舍多日,我等对您素来尊重,对令郎亦以宾客相待,不敢稍有冒渎,您以为如何?"杨俊点头表示感谢。李瑞甫道,“舍下微薄诚意,本东道主应尽之谊,无足挂齿。阁下饱学鸿儒,我等同钦,引为规范。惟望对令郎亦深加教诲,俾堪子承父业,书香门第长存万世。”杨俊听李瑞甫话中有因,正色诘问,瑞甫遂把听到张三立所说的话向杨俊说了。杨俊听了,信以为真,立即站起对瑞甫道:“教子不严,父之过也。犬子冒渎千金,实在惭歉。回去当对犬子严加诰诫,朝夕约束,毋使再稍越轨。”

两人谈罢,杨俊回到住处,把玉昆唤来,严加责问,玉昆以是非颠倒,事关名誉,不能任人诬蔑,遂将日前和珊娘邂逅情形,一五一十向杨俊申述,杨俊默然。玉昆道:“儿自幼承父教诲,既读诗书,当知礼义,时刻约束自己,犹遑不逮,何能甘趋下流,辱没祖宗。惟是今日之事,显系有人从中播弄,李伯不察,遽兴问罪之师,若此下去,今后恐难长期相处,大人以为如何?”杨俊也知玉昆平日品格端正,行为严谨,料不至有那等下流行径,只劝玉昆今后加意小心,不要再去花园,以免为人所乘。玉昆称是。

杨俊经此事故,渐觉李家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遂伪称患病,不能教课。过了数日,杨俊找到瑞甫,说:“贱躯不适,数日未痊,年老气衰,恐误令郎学业,有负厚望,拟烦另请高明。我等来府数月,深得款遇,铭感无既,高谊隆情,容后图报。”李瑞甫一来不知杨俊说病是假,二来又有前次张三立捏报不快之事,听了杨俊求退,只向杨俊虚让两句,未再挽留,对杨俊道:“阁下来舍执教,小儿获益良深,今贵恙未痊,尊体为重,我亦不敢勉强,他日阁下康复,当再亲趋聘请,再申敬意。”至此,次日杨俊父子打点行李,离开了李家。

杨俊父子走后,李衡无人教诲,更加肆无忌惮,张三立见计成功,眼中钉离去,也更加垂涎珊娘,阴谋施展手腕,向珊娘接近。

却说珊娘一日正在闺中闲坐,忽然婢女秋菊进来,对珊娘说:“启禀小姐,那杨师爷因病,已带杨少爷离开咱家他去。”珊娘吃了一惊,问秋菊:“他们以后还来不来?”秋菊说:“不知,只闻老爷正托人四出打听另聘良师来家执教。”珊娘心中难过,因念玉昆离去,今生料难相会,满腹相思,何处倾诉,长此以往,命途何堪!心头暗暗焦急,本来自己吃不香,睡不好,经此忧悒,病更加重。整日娥眉深锁,面容憔悴。那日,命秋菊陪同去花园散步,迳至那日玉昆读书所在,徘徊不去,长嘘短叹,良久,不觉珠泪夺眶而出,呜咽出声。秋菊在旁,知珊娘心事,上前劝道:“小姐莫过愁伤,那杨家父子离去,料不久长,杨老太爷福体康愈,说不定再来家,日久天长,必有相逢之日,小姐但珍重玉体,以待来日。”秋菊本是珊娘自幼贴身婢女,说得珊娘愈加呜呜哭泣起来。秋菊婉劝,挽珊娘归回绣房。那瑞甫因见珊娘日渐消瘦,寝食俱废,很不放心,当延本城名医来家为珊娘就诊,医生诊脉毕说:“小姐只是心中郁闷,积聚成疾,料不妨事,亦无须服药,但能有使小姐惬意之事,小姐心情舒畅,即可病愈。”

且说邻村有吴姓,主人名庆庚,家资豪富,声闻遐迩,闻人言李家珊娘才貌双全,思为其子吴琦求婚,托人携带大宗彩礼前来李家求亲,瑞甫贪图吴家富有,收下彩礼,答应了这门亲事。秋菊闻知,禀报珊娘。瑞甫亦前来告知珊娘,珊娘大哭,向瑞甫道:“女儿年幼,愿随大人身边侍奉,不愿出嫁。”瑞甫劝说,珊娘执意不从,瑞甫道:“儿岂不知终身大事,要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母早逝,只父将儿养大,本意将你许配那吴氏有钱人家,一生享受不尽,你不应如此违抗,难道叫为父去向那吴家退婚不成?”珊娘仍哭泣,瑞甫道:“话已向你讲明,但等吉日届临,花轿临门,望你三思,好自想想,勿负父望。”说完,拂袖而去。珊娘见抗婚不成,更加忧伤,竟日哭啼,秋菊百般劝解无效,亦暗中伤心,瑞甫命秋菊好生陪伴珊娘,严防意外,只等喜期到来,了此亲事。

再说那张三立听说瑞甫已将珊娘许配吴家,大动肝火,心说自己费了半天心,好容易把杨家父子撵走了,只图伺机染指珊娘,岂料今日那珊娘竟然许配吴家,自己落得一场空,这都是那吴家仗着有钱,把珊娘娶去,让那吴家小子好生享受。三立越想越气,迁怒吴家,邪念绝望,顿起杀心,图谋除掉那吴琦,继续窥伺珊娘。

这天,喜期到了,瑞甫家里设下喜堂,张灯结彩,门口贴着大红喜字。早晨,瑞甫就到珊娘屋里,只看珊娘头发蓬乱,面色焦黄,两眼哭得红肿。瑞甫道:“好女儿,大喜的日子,看!哭得这成什么样子。还不赶快梳妆,花轿来了,让人看成何体统。”说罢,着婢女侍候小姐梳妆,珊娘不肯,瑞甫连哄带吓,强令婢女把珊娘装扮起来。那李衡也在旁劝解,对珊娘道:“妹妹!别哭啦!人家吴家多阔气,错了妹妹,别人想巴结还巴结不上呢!那吴琦哥儿一个,将来吴老太爷一升天,那份产业全是吴琦的,妹妹这辈子吃穿不尽,连我都替妹妹高兴。少顷,喜轿临门,我还要送妹妹去呢!一来送亲,二来认识认识咱们这门阔亲戚。”李衡正说着,忽听外面喊道:“少爷!张师傅来见您!”李衡出来,见是张三立,原来这天张三立怀揣利刃,蓄意随李衡送亲时混进吴家杀害吴琦。三立提着礼物,见了李衡,笑嘻嘻说,“今天您府上大喜事,我特来贺喜,一点薄礼,请您收下。”李衡谢过,连说:“不敢收礼!”三立说:“莫非嫌少?”李衡收下。三立说,“少顷少爷送亲,我跟您去看看人家那阔宅门如何?”李衡道:“你不是我家亲属,岂能去得?”三立道:“我总跟着少爷,到了吴家,少爷只说我是少爷的跟人就行了。”李衡执拗不过,只得答应。

不一会,只闻鼓乐喧天,花轿临门,瑞甫和吴家迎亲人以及媒人、婢女等把个珊娘连推带搡上了花轿,一路凤鼓笙歌,吹吹打打,那沿途的饥民面有菜色,看见这等阔绰喜事,有的羡慕,有的叹息,有的怒目相向,有的手指口骂,詈詈不绝。那张三立跟着李衡,一面装作侍候李衡,少爷长,少爷短的,一面心里盘算着到时如何动手杀害新郎,不由得有时咬牙切齿,有时伸手偷偷摸他衣里揣的那把利刃,有时又向李衡装出那卑躬屈膝的下流嘴脸。

那吴家是日大讲排场,宾客如云,熙熙攘攘,花园内摆设筵席。花轿到了吴家,已是黄昏时候,迎亲和媒人告诉庆庚,李衡是小姐的哥哥,前来送亲,庆庚笑脸相迎,频频点头,李衡指着三立对庆庚说:“这是我的跟人,我出门总是随身挈带着他。”庆庚点头。

众人先到喜堂,两家人互相道喜,谈笑风生。那三立在喜堂外侍立,贼头贼脑,东张西望,见东房彩带匝门,宾客出入不绝,知是新房,看准地点到时行凶。

李衡出了喜堂,三立跟着李衡随知客引到花园入席,桌桌筵席,坐满宾客,堂倌如穿梭般端上菜来,鸡鸭鱼肉,酒香扑鼻,宾客大吃大喝。那李衡更是高兴,边吃边喝,得意洋洋。三立别有用心,一直是看机行事,见李衡兴高采烈,就取个大杯,对李衡道:“今天是小姐大喜日子,您得多喝!您看!人家这酒多地道,菜味也好,我给您再道喜,您得好好干几杯。”李衡边笑边点头,说,“好啊!你斟吧!少爷知道你这份心,能喝多少一定不少喝。”三立一杯一杯地斟,只把个李衡灌得酩酊大醉,伏案不省人事。

酒席到了尾声,宾客先后辞出散去,李衡沉睡不醒,三立假装陪伴他。看看人走的差不多了,三立邪念横生,凶神附体,暗中从衣襟里掏出匕首,小声向李衡唤了两声“少爷”,李衡酣睡不应,三立站起来蹑手蹑脚,溜到新房外面,四顾没有人来往,把心一横,掀起门帘,闯进新房,这时,珊娘正在哭泣,那吴琦背着身,站在床前劝解珊娘,三立恐被看清,伸手把蜡烛扑灭,一步向吴琦冲上,说时迟,那时快,吴琦没来及回头,被三立在背上连刺两刀,吴琦咕冬倒在地上,三立持刀乱扎几刀,吴琦连哼也没哼出就死于非命。珊娘正哭间,听到异声,掀开头盖一看,被吓坏了,三立扑过去双手抱住,情急得露出口吃的毛病:“宝……贝儿!你可想……坏了我……啦”!珊娘大惊,连忙高呼“救人!”“救人!”三立害怕,不敢多留,顺手从珊娘头上拔了一只金钗,仓皇夺门而去。

且说那李衡伏桌沉睡,堂倌见客人已经走净,只他一人还在睡着,为了收拾杯盘,把李衡推搡叫醒,李衡见人已走光,只自己一人,知是自己吃醉,回头见三立不在,起身往外走,仍不见三立,以为三立先走了。还未出门,猛听人喊:“不好了!少爷被人杀死了!”李衡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只见家人等和庆庚纷纷往新房跑,李衡也跟了进去,瞥见那吴琦倒在血泊中。原来珊娘呼唤救人,家人进来,珊娘命点上蜡烛,定睛一看,吓得乱喊:“不好了,杀人了!”这时有的家人进来看见,出屋大喊:“少爷被人杀死了!”吴庆庚等进入新房,目睹此状,庆庚顿足大哭道:“琦儿死得好苦!”问珊娘事情经过,珊娘说:“奴正在哭时,少爷解劝,不期忽然闯进一人,把蜡台扑灭,过来刺死少爷,奴掀开头盖才知少爷被害。那凶手还曾抱住奴,说那不好听的话,奴大喊救人,凶手才逃去。”这时,李衡也过来问珊娘长短,珊娘大哭,对李衡道:“哥哥,妹妹好苦,无端遇此横事,哥哥快快禀报父亲吧!”李衡应了一声,转身就回家了。

李衡回到家中,瑞甫见李衡面带惊慌,问李衡喜事如何,李衡把吴琦被害的事说了一遍,瑞甫也大吃一惊,父子盘算到底什么人下这毒手?瑞甫说:“好容易结了一门好亲戚,谁想落得这么个结果。”二人正在烦闷,只见张三立慌慌张张跑进来,说:“老爷!吴家少爷被人害死了!”原来张三立跑回家中,换了衣服,装作无事,跑到李家报信。说完,见李衡在旁,对李衡说,“大少爷!真对不起您,我去小解,还没到,就听人喊叫少爷被人杀害了!不好了!我一听,吓坏了,顾不得回去找您,就和客人们一起跑出来了,少爷!您听说这事了吧!”李衡说:“你这小子,丢下我不管,这叫什么跟人?”三立说:“吓得我哪还敢往回跑找您,不知凶手在哪里,赶紧逃命为是。”又说,“少爷,下回再跟着您,一定和您寸步不离。"瑞甫道:“你们不必废话了,到底这档子事,凶手是什么人干的?”三立、李衡住了口,想了想,忽然,三立说:“老爷!这事谁也说不上是什么人干的?我倒想出个人,可不知对不对。那杨家少爷过去见过小姐,一心惦记着小姐,此番凶事,是不是那杨家少爷因见小姐出阁,由嫉生恨,由恨就想杀掉那吴家少爷,才干出这样事来。”瑞甫听了,沉吟一会儿,点了点头,说:“这话倒是有理,我女儿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没和什么男人往来。上次杨家那小子在花园的事听你说了后,我和杨俊暗含着点了一下,他父子就走了,可是以后再也没见过......”三立说:“您家和吴家这两个大户结亲,乡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那杨少爷也不能不知道呀!”瑞甫不语,李衡在旁说:“依孩儿看,就是杨家这小子干的,没有别人。妹妹平素什么人也不认识,别人谁去上吴家行凶呢?”瑞甫点头说:“必是这小子,明天去县衙告这小子去。”回头对李衡说:“你去唤秋菊,就说我叫他天亮去吴家看看小姐受惊没有。”李衡应声“是”,到后面找到秋菊,把事情说了,叫秋菊天亮去吴家看望珊娘。

且说吴琦被害,吴庆庚当晚就去县衙报了案,报完案回到家里,着人为吴琦办理后事,心里又是凄惨,又是纳闷,以为自己家里平素没有仇人,是谁来害的吴琦?又正赶在办喜事这天晚上,到底是何原因?想着,又转念今天新娘嫁到家里来,给吴琦带来凶祸,还听说新娘自从有了这门亲事,终日啼哭不愿出嫁,到了这里,一直还在哭,是否新娘别有意中人,勾来那人干的?越想心里犹疑不定。又想:我吴庆庚花了那多彩礼,把珊娘娶来,不料媳妇刚过门,自己的儿子被害了,自己落得一场空,还丢掉个儿子,这事决不能善罢甘休,非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当晚不提,次日早晨庆庚到珊娘屋里,想追问珊娘底细,刚刚坐下,正赶秋菊来到吴家,到了珊娘房内,见过庆庚,珊娘见秋菊来到,又哭了,秋菊说:“老爷不放心,叫我来看看小姐受惊没有。”珊娘边哭边摇头。秋菊说:“那时小姐看到行凶的是什么样人?”珊娘说:“那人进门,把蜡台打灭,黑暗之中,我也看不出什么样子。”秋菊说:“听少爷说,老爷要上县里告那杨家少爷呢!”珊娘听了,更加大哭,庆庚在旁听到一怔,忙问秋菊:“什么杨家少爷?”秋菊说:“就是从前曾在我家教书的杨师爷的少爷。”庆庚说:“为什么告他?”秋菊说:“不知。”庆庚一再追问,秋菊说:“奴才真的不知。那杨家少爷只不过曾在我家花园见过小姐一次,也没说过话,现在老爷忽然要告人家,奴才也不知为了何故。”庆庚说:“好!你回去吧!告诉你家老爷,小姐没有受惊,去吧!”秋菊应了一声走了。

秋菊走后,庆庚追问珊娘:“昨晚之事,是不是那杨家小子干的?”珊娘边哭边说屋里黑暗,看不清楚。庆庚又是着急,又是怀疑,对珊娘说:“你说实话罢,到底你认识什么样的人来我家干此祸事?”珊娘说:“奴在闺中从不与男人接近,说什么认识什么样的人?”庆庚说:“方才秋菊已经说了那杨家小子,你还不说,好吧!你不说,看你到县里说不说。”说罢,怒气冲冲,站起身来出屋告诉家人自己去县衙。庆庚迳到县衙控告说珊娘另有所欢,自己儿子被害,珊娘定知根底。要求严加究办。庆庚走后,那瑞甫也到县衙控告玉昆,说玉昆曾经垂涎珊娘,此次吴琦被杀,玉昆嫌疑重大,请求惩办凶手。

且说县令胡威先后收到吴、李二人控告,虽是两家,却是一案,根据两家申述,玉昆与珊娘嫌疑重大。那胡威和瑞甫有交谊,吴家也是大户,平素有来往,就命捕役到杨家和吴家,把玉昆和珊娘抓捕到案法办。捕役奉命,去到两家,不一会,把玉昆和珊娘抓来,胡威吩咐升堂,一声吆喝,胡威上坐,两旁衙役刑手排列,胡威喝叫“把杀人犯杨玉昆李珊娘带上堂来!”衙役应声,把玉昆、珊娘带上,胡威把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杨玉昆,你是怎样杀害吴琦的?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玉昆哭道:“小生自幼读书知礼,怎能做那杀人勾当?”胡威道:“分明是你见珊娘嫁给吴琦,心中怀恨,去杀了吴琦,不然,为什么你不杀珊娘呢?”玉昆哭道:“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哪有此事啊!”胡威又问珊娘:“你快把怎样和玉昆一起谋杀吴琦的事一一招来。”珊娘哭道:“奴家真真不知此事。”胡威大怒,拍案大喝一声道:不动大刑,谅你等不招。”吩咐两旁刑手大刑伺候。胡威又问玉昆、珊娘:“你们招是不招?”二人叩头哭道:“真真不知。”胡威喝令把玉昆重责五十大板,对珊娘掺其十指。衙役一声应“是”,象虎狼般跑过来把玉昆按下大打,把珊娘十指拶起,只打得玉昆皮开肉绽,鲜血直流,那珊娘十指连心,疼得昏迷几次,二人受刑不过,玉昆说:“小人招了”。珊娘也只好招了。胡威命二人画了押,吩咐把二人分别打入男女牢房,听候判决。

按下玉昆、珊娘被屈打成招不表,且说那李衡无人教管,每日出门惹事生非,寻花问柳。一天,来到一家酒馆,堂倌上酒,李衡自斟自饮,酒至半酣,李衡劣根性发作,把堂倌叫到身旁,问堂倌:“我且问你,你这酒里有股邪味,你们到底里面搀了什么东西?”堂倌说:“我们这是上好白酒,从来什么也不搀。”李衡怒道:“混蛋,什么上好白酒,老子喝出邪味来,难道是假的?”堂倌道:“你这人好生无礼,为何开口骂人?”李衡道:“你老子骂你是好的,说不好还得揍你这王八蛋!”堂倌急道:“你才是王八蛋。”李衡大怒,拿起酒壶照堂倌头上就打,堂倌猝不及防,正中面部,李衡又一拳,把堂倌打倒,过去按住就打。正在这时,猛听一声大喊:“住手!”声如洪钟。李衡抬头一看,迎面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一个人,生得面如满月,鼻直口方,两目炯炯有神,问李衡道:“你为什么在此打人?”李衡道:“他那酒里搀东西。”堂倌站起,满面是血,连说:“我家酒里面端的什么东西也不搀,客官可以尝试。”那人对李衡道:“你这人好生蛮横,为何动手打他?”李衡把眼一瞪道:“老子打人,干你鸟事。”那人道:“打人是犯法的,你知道不知道?”李衡道:“什么法不法?我们李家一概不知,你休得多管闲事。”那人道:“你无故打人,就得管你。”李衡说:“不用说你,就是那胡县令到来,也要客气三分。”那人冷笑道:“好!告诉你,我乃现任巡按王紫光,巡察到这里,即日开示受理不平案件,今日在此,亲眼见你横行霸道,殊堪痛恨。”说罢,命后面二人、把李衡带往巡按衙门究办。二人应声,从身上掏出绳索,捆绑李衡,李衡一吓,酒也醒了,没奈何,随紫光等迳去巡按衙门,到了衙门,紫光立即升堂,把酒馆堂倌也传到,问明案由,当庭判令把李衡重责五十大板,罚银五十两,为堂倌治伤。

且说这位巡按使王紫光巡到太原,贴出告示,三天内,着黎民百姓如有冤屈不平,可到巡按衙门控诉。那天杨俊看到告示,立即回家写了呈状,送到巡按衙门控告县令胡威抓捕玉昆,屈打成招。紫光受状,把杨俊传来,询问究竟,杨俊说:“小儿玉昆,一向随俊攻读,品行端正,那天吴家出事,小儿正在家中,足未出户,何罹杀人之罪?抑有进者,前此俊挈玉昆在李家授课,李家瑞甫即曾诬称小儿邂逅珊娘时有轻薄情形,实则相反,小儿无意中遇到珊娘,深知自爱,当即回避。我等因受到诽谤,觉该宅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乃藉故辞馆,以后一直不再来往。岂料此番吴家出事,又诬陷为小儿所为,庭上不由分说,重刑相加,屈打成招,实属冤枉,至祈巡按大人作主。"紫光讯罢,命杨俊暂去,听候传讯。

杨俊走后,紫光命把瑞甫传来,紫光问道:“你在县衙控告杨玉昆杀人,有何证据?”瑞甫道:“那杨玉昆曾在我家花园路遇小女,举止轻薄,此次吴琦被害,显系玉昆因嫉恨下此毒手。”紫光道:“杨玉昆在花园遇见珊娘情形,可是你亲眼得见?”瑞甫道:“虽未亲眼得见,但当时在小人家中的裁缝张三立却曾目睹,是他告知我儿李衡,我儿告知我的。”紫光道:“杨玉昆和你女儿在花园遇见时还有何人在场?”瑞甫道:“只我家婢女秋菊陪同小女在场,没有别人。”紫光命瑞甫稍候,着人去李家把秋菊传来,少顷,秋菊来到,紫光问秋菊:“那杨玉昆在花园遇见你家珊娘时,你可在场?”秋菊道:“那时奴才正在陪着小姐。”紫光道:“那杨玉昆当时见到你家珊娘情形如何?”秋菊道:“那杨家少爷平素读书知礼,无意中见我家小姐到来,人家低着头转身就回避去了。”紫光道:“那杨玉昆可有轻薄行为?”秋菊连说:“没有,没有,那杨家少爷人家可规矩啦!”紫光道:“你说的可是真话?”秋菊道:“奴才一字假话也没有,如有谎言,愿受重罚。”紫光听了,问瑞甫道:“你听见秋菊的话没有?”瑞甫道:“听见了,说玉昆轻薄,是张三立说的,我信以为真,就对杨俊说了。”紫光道:“那末此次控告玉昆有杀人嫌疑,是否果有其事?”瑞甫道:“我也是听张三立说的,他说许是杨玉昆嫉恨吴家干的,我想他说的有理,就到县衙控告了。”紫光说:“那天吴家出事时,你家可有人去吴家送亲?”瑞甫说:“是小儿李衡去的,那张三立要看看人家富户风光,也跟着小儿去了。紫光道:“你家李衡在吴家出事后回来是怎样说的?”瑞甫道:“小儿回来说吴家出事时,他正吃醉未醒,是事后听吴家人说的。”紫光道:“那张三立是怎样说的?”瑞甫道:“小儿酒醒时,张三立已不在旁边,小儿回来以后,张三立来到我家,说他也是听吴家人说的。”紫光道:“那张三立为什么不同你家李衡一起回来?”瑞甫道:“他说他听到吴家出了凶事,一害怕,没敢再回去找小儿,就赶紧跑出吴家。”紫光道:“那张三立既然先由吴家走了,你家李衡后来酒醒才回家,却为何李衡先到,张三立反而后到你家?”瑞甫道:“三立说他先回到他家,换了衣服然后才来我家。”紫光停了一下,道:“好吧!你们两人先回去,听候有事再去传你们。”瑞甫、秋菊辞出一同回家。

且说紫光在瑞甫、秋菊走后,把案情仔细斟酌,次日带同衙役来到县衙,面见县令胡威,胡威慌忙迎入,紫光对胡威说:“那杨玉昆被控杀人案,现有人提出控诉,说杨玉昆、李珊娘是屈打成招的,此案本官要亲自审讯,你暂时不要过问。”胡威道:“是。”紫光道:“那杨玉昆、李珊娘现在是在否县衙羁押?”胡威道:“是,在卑职县衙里羁押。”紫光道:“本官升堂,你可传他们候讯。”胡威称是。

少顷紫光升堂,命衙役先把玉昆提到,紫光对玉昆说,“本官来此,亲自审讯你杀害吴琦案件,你要如实说来,不得稍有虚假。”玉昆说:“是。”紫光问:“吴家出事,可是你杀的吴琦?”玉昆哭道:“那天白天小人随父出门教读,晚间才回到家,一直未出门,吴家凶事,小人确实不知,是小人来到县里,受刑不过,才画押招认,求老爷明鉴。”紫光见玉昆是个懦弱书生,眉清目秀,举止文雅,不似杀人凶手,命把他带下去。又命把珊娘传上来问道:“你在吴家,吴琦被杀时,凶手是何等样人?”珊娘道:“蜡烛已灭,黑暗之中,辨不清面目,只记得那人说话有些口吃,说那下流话,结结巴巴的,那人搂抱我时,身上狐臭味很浓,奴喊杀人,那人才慌忙逃走,临去时,拔去奴头上一只金钗。”紫光道:“本官问你,你在家时,杨玉昆在花园遇到你时,他有何轻薄行为?”珊娘道:“那杨生书香人家,彬彬有礼,见奴来到,即时转身回避,没有轻薄行为。”紫光道:“后来你们见过几次面?”珊娘道:“以后一直未见面,他父子不久就离开我家,从未再见。”

紫光道:“你是怎样被捕到县衙的?”珊娘说:“那吴家老爷听我家婢女秋菊说我父控告杨生,疑心奴与杨生合谋杀害吴琦,把奴控告,被捕到县,县爷不由分说,拶奴十指,奴受刑不过,只得招认。”说罢,痛哭不已。紫光命衙役把珊娘解回狱去,紫光下堂,晚间,紫光命衙役去到狱中,把珊娘提解到玉昆狱中,告知他们二人都已被判处死,命他二人可以最后倾吐衷肠,以修来世。同时,命狱吏在门外听他们讲些什么,回来详细禀告。

且说那玉昆独坐牢中,愁眉不展,暗想自己一心读书,洁身自爱,岂料命途多舛,在李家遭人诬蔑,今又飞来横祸,身陷囹圄,来日茫茫,不知伊于胡底。玉昆愈想愈觉悲伤,不禁痛哭失声。

这一天,玉昆正在唉声叹气,忽听牢门响,回头一看,狱卒送进一位丽人,玉昆吃了一惊,头也不抬,心说这是何故?只得低头不语。且说那珊娘来到牢房,不觉悲从中来,心说自己在家中花园遇到杨生,一见倾心,本期以身相许,白首偕老,岂料杨生一去,杳无消息,自己又被强逼嫁给吴家。吴琦被害,自己既惊且怕,今被关狱中,亦不知身犯何罪。自己红颜薄命,何一至于此?想罢又哭泣起来。玉昆心中烦闷,闻见哭声,也无心理睬。少顷,珊娘揩去泪痕,见同牢这人,低着头,似曾见过,又一端详,不觉又惊又喜,心说,这不是杨生?我珊娘今日莫非在梦中?又往牢外看,见明月当空,心知非梦,一股相思心情,油然而生,面对心上人,珊娘禁不住赧颜脱口问道:“相公莫非杨家少爷?”玉昆听了,心中暗想,此处谁竟认识我?抬头一看,还未答话,珊娘说:“奴乃李家珊娘,曾与公子邂逅,不知公子尚记得否?”玉昆大惊,对珊娘道:“在下正是玉昆,向曾与小姐相遇,但从未通一语,况与小姐并不相识,无冤无仇,小姐出嫁,吴府恶耗传出,竟然殃及在下,以致在下身陷狱中。在下读书知礼、从父起居,足不外涉,岂能有那杀人之事?小姐大家闺秀,当亦洁身自爱,断不应血口喷人,妄置在下于死地。今日小姐又来此处,不知又有何事,唯希小姐念在下家有老父,身家不幸,实属无辜,千乞高抬玉手,在下阖家当感大恩大德。”玉昆言罢,跪倒在地,向珊娘连连施礼。慌得珊娘不知所措,见心上人如此,珊娘也跪倒,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连连抚慰玉昆道:“相公说那里话来,相公随尊翁来舍,我家上下,皆称相公父子德才并茂。奴自遇相公,深佩相公举止高雅,衷心爱慕,以致朝夕思念,日久成疾,家人皆知,岂能反以恶意相加?相公今蒙不白之冤,显系有人诬陷。奴虽不才,愿誓皇天,奴对相公唯有真心相许,海枯石烂,永矢不渝,倘有二意,天地不容。”说罢,也痛哭起来。玉昆听得珊娘所说,句句真情流露,颇为感动。珊娘又说:“奴今被押,自念无辜,不知受何人陷害,此番来见相公,亦不知所为何事,如此生不逢辰,一死何惜?但不期今日得在此间复晤相公,一片痴情,得向相公倾诉,宿愿已偿,今生虽不能比翼,奴死九泉,亦当膜目矣。”言讫,抱住玉昆大哭。玉昆在李家时,夙知珊娘才貌双全,今见珊娘如此真诚动人,不禁以臂相还,说道:“玉昆不才,谬蒙青睐,铭感五内,小姐盛情,昆非草木,岂能无动于衷,倘皇天见怜、沉冤得洗,决不辜负小姐厚望,如一旦不幸,死于非命,亦当修俟来世,与小姐再叙鸳盟。”说完,两人互抱,放声大哭。

且说那狱吏奉命在外听得清楚,亦为之鼻酸,旋进内问珊娘及玉昆:“你们尚有何话说?”二人垂泪道:“没有了。”二人起来,珊娘对玉昆说:“今日一别,不知能否再与相公相会,望相公珍重。”说罢又大哭。玉昆道:“昆誓不二心,但祈小姐珍摄玉体,多多保重。”两人挥泪正要告别,珊娘忽对玉昆道:“奴顷有所悟,盖吉期晚间,一人闯进洞房,先杀死吴琦,随后对奴无礼,该人言语艾艾,似有口吃,对奴动手时,该人臭气难闻,显有狐臭宿疾。但奴适与相公言谈,相公口齿清晰流畅,毫无口吃,声音亦异;相偎间,相公亦无臭味。据此,更可断言行凶与相公无关,显系有人诬陷相公。前此巡按大人曾向奴询问凶手貌相,奴已上陈,今与相公聚晤,得知些情,奴当再向巡按大人禀告,为相公洗冤。相公但勿焦急,免伤贵体。”说完与玉昆洒泪告别。狱吏带珊娘回到巡按衙门谒见紫光,珊娘向紫光力陈与玉昆相会发觉玉昆既无口吃,亦无狐臭,绝非凶手,请巡按大人明鉴。紫光命珊娘回去,听候传讯。珊娘走后,狱吏将珊娘玉昆会晤情形及各人所说言语,详加陈述,紫光点头,叹息不已。

此时,紫光根据所掌握全案当事人及有关人等的陈述,详加分析,认为玉昆在吴琦被杀时,方与其父教学归家,分身无术,有证可查。复据珊娘证词,玉昆亦无凶手之口吃狐臭特征。又据珊娘及婢女秋菊证词,玉昆品德端正,在与珊娘花园邂逅时,洁身自爱,转身回避,无任何轻薄之举,嗣后也从未再度会面。因此,吴琦被害,显然与玉昆无关,谓珊娘玉昆合谋亦仅属怀疑,无事实佐证可查。惟是张三立两次向瑞甫进言,造谣污蔑,陷害玉昆。始而诽谤玉昆轻薄,实则并无其事。继而珊娘出嫁吴宅,三立本是裁缝,不能为女方宾客,乃竟千方百计伪充李的跟人,随李衡混入吴家,用酒将李衡灌醉,自己不醉,凶事发生时,三立又不在李衡身边,究去何处何为?事故发生后,亦不唤醒李衡一起回家,而单独一人跑出,如谓当时恐惧仓皇,不違唤醒李衡,则跑出吴家后,应立即去李家向瑞甫报信,但又不迳往李家而回自己家中,所谓换衣,有何必要?最后到李家报信时,则再次诬陷玉昆行凶,屡次污蔑玉昆,又究出何因?凡此种种,疑云重重,蛛丝马迹,不无可寻,三立实有重大嫌疑。现玉昆,珊娘在押,三立庐山真面未明,极待彻底查清,以期水落石出,结束全案。

至此紫光一面命心腹去三立家左近注意三立行踪,勿使逃逸,一面苦思破案良策,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且说那张三立听说玉昆被押,以为自己诡计成功,心里高兴。后来听说珊娘亦被拘捕,不禁忧虑。这一天,正躺着寻思,心说我张三立杀了人,害了人,为来为去,为的只是珊娘。那玉昆被除去,自己对珊娘还抱希望,现在珊娘也被吴家告了,捕了进去,不知何日才能放出,自己才能想方设法向珊娘接近。想到这里,三立更是想念珊娘,念及珊娘美貌,不知哪一天才能到手,心说这样的美人,倘能风流一夜,也不枉来此一世。越想越觉心痒,就起身拿出从珊娘头上拔出的一只金钗,手里玩弄,时而抚摸着,时而往脸上亲,又时而放在怀中,心说:珊娘啊!宝贝儿!你何时才能到我张三立怀里,叫我尽情快活快活!天啊!

张三立正在邪念横生,忽听叫门声,遂把金钗放在枕旁,出来开门,见有三个人,前面一人,后面跟着两名衙役,前面这人长得面貌清癯,鼻直口方,两目炯炯,声如洪钟,说:“我乃巡按使王紫光,有事前来找你当面谈谈。”三立听说是巡按使到,心里害怕,恐怕事发,苦笑着说:“啊!原来是巡按大人,有事传小人到就是了,岂敢劳您亲自驾到,请里边坐!"紫光看他面上神情,已经看出明是惊慌,假装镇静,仍装做不知。到了屋里坐下,三立要去沏茶,紫光说:“不必了,坐下谈吧。”三立鞠了一躬坐下。紫光道,“我来找你,为的是吴琦被害一案……。”三立听了大惊,仍假装自然说“是。"紫光继续说,“听李瑞甫说你很帮他忙,说你想到凶手定是杨玉昆,现在杨玉昆也招认了,可见你说的不差。”三立听了,放心了一些。紫光道:“李瑞甫说以前就听你说过,那杨玉昆在花园见到珊娘时,举止轻薄,是不是?”三立说“是”。紫光道:“那可是你亲眼看见的?”三立一犹豫,嘴里结结巴巴地说:“是我看……见的。”紫光说:“但是本官问了珊娘和婢女秋菊,她们都说那玉昆举止规矩,见了珊娘,转身就回避了,并没有轻薄之举。”三立听了一怔,不知说什么好,紫光又说:“那天吴家办喜事,你找李衡说你要去,李衡说你的身份不该去,你说假充李衡的跟人去吴家,可是有的?”三立说:“小人是想看看吴家的大户风光。”紫光说:“吴家出事的时候,你可在李衡身边?”三立伪称:“在。”紫光说:“在一起为什么不和李衡一起走?”三立又说:“我说……错了,当时我去茅厕,不在李衡身边。”紫光道:“后来你走时为什么不找李衡一起走?”三立道:“那时听说出了凶事,心里害怕,就没找李衡赶快跑出来。”紫光猛见三立床上枕边有只金钗,立刻站起过去把金钗拿起,问三立道:“你一人在家,这金钗是谁的?”三立着慌,结结巴巴说“是捡……的。”紫光冷笑一声道:“哦,是捡的?”边说边用眼盯着三立,三立又说:“是……是捡…的。"紫光把金钗交给衙役,三立着急,这时正是盛夏伏天,那黄豆大的汗珠从三立额角冒出。只听紫光道,“你从吴家出来,到什么地方去了?"三立说:回家换上衣服就去李家了。”紫光问:“你不赶紧去李家报信,为什么回家换衣服?”三立更是着急,头上冒汗,狐臭味大作,紫光已经闻见,心里明白,仍不动声色,三立说:“只因小人上吴府穿的是一件好长衫,为了节省,怕脏,就回家换下来。"紫光说“哦!你是裁缝,穿的好衣服定是好的,你可能取出来本官赏识赏识?”三立连说“不敢,不敢!”紫光伸手要看,三立不敢不拿,一时情急,开柜拿了一件蓝绸长衫递给紫光,紫光看了看,道:“好。”把蓝衫交给衙役,对三立说:“本官还要有事问你,你同本官一起去衙门再谈吧。”两名衙役向前一伸手,三立不敢不去,随紫光同到巡按衙门,进门后,紫光命三立在大厅外等候,又命衙役少顷升堂请县令胡威陪审,同时,把玉昆、珊娘,瑞甫、李衡、庆庚等人分别传来听讯。

少顷,人证到齐,紫光升堂,命把三立和玉昆、珊娘等人一齐带到。紫光道:“本官今天审理吴琦被害案,先命珊娘把当时出事情形叙述一遍。”珊娘说毕,紫光问玉昆:“吴琦被杀,可是你所为?”玉昆道:“吴家出事那天晚上,小生方与家父教馆归来,足未出门,分身无术,怎能出去杀人?”紫光问珊娘:“你看凶手可是杨玉昆?”珊娘说:“当日凶手将蜡台扑灭,认不清面目,但凶手搂抱奴时,说些下流话,结结巴巴,有口吃病,天气又热,狐臭味很浓,杨公子说话流利,并无口吃,声音也不是凶手的声音。”紫光命衙役到玉昆身边辨别玉昆有无狐臭味,衙役辨毕回称没有狐臭味。紫光拿出那支金钗,问珊娘:“这可是你失掉的金钗?”珊娘看了说“正是奴被抢去的金钗。”紫光回头一看三立,三立神色慌张,连连说:“是我捡的。”紫光又拿出那件蓝衫问李衡、瑞甫、庆庚:“这件蓝衫可是张三立那天上吴家时穿的?”李衡连忙说“不是,那天三立穿的是白长衫”瑞甫、庆庚也点头说:“不错,那天三立穿的是白衫。”紫光向三立大喝一声:“张三立!你混入吴家,杀死吴琦的事,还不从实招来?”三立说:“小的端的未……杀吴……琦。”珊娘在一旁说:“老爷,这人他说话的声音正和凶手的声音一样。”紫光命衙役,速到三立家搜找那件白衫。少顷,衙役回来回禀在三立家后棚草堆里发现白衫,上面还有斑斑血迹。紫光命给三立看,紫光说:“张三立!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三立低头不语。紫光说:“你把陷害玉昆杀死吴琦的经过一常招来。”三立说:“小的只因垂涎珊娘貌美,闻知珊娘心许玉昆,由是嫉恨玉昆,屡思除去玉昆,染指珊娘。因而先向李家进谗,诬蔑玉昆。玉昆父子走后,李家将珊娘许配吴琦,小人怀恨吴琦占据珊娘,身藏利刃,随李衡混入吴家灌醉李衡,趁机窜入洞房杀死吴琦,拔取珊娘头上金钗一只逃出。因衣上有血,先回家换了衣服再至李家报信。又因吴琦已死,玉昆尚在,复萌除掉玉昆之念,乃向瑞甫父子进言,诬称玉昆是凶手,玉昆入狱,得偿夙愿,珊娘被拘,自己还抱染指希望,不料此次被大人识破,所供句句是实。”说罢,连连叩头不已。紫光回头,问身边的县令胡威道:“县令尚有何高见?”胡威在事实面前,狼狈不堪,连称:“大人明鉴!大人明鉴!”紫光道:吴琦被害,案情大白,凶手张三立已供认行凶不讳,穷凶恶极,应斩于市,以做刁顽。”继对瑞甫道:“李瑞甫!本官迭据控告你为富不仁,勾结县令,欺压邻里又纵子闹事,李衡驱狗伤人,殴打堂信,乡民愤恨,此次你又陷害无辜,使玉昆饱受冤屈,险遭杀身之祸。如任你等长此下去,百姓将何以堪。今将你与李衡流放他乡,你等应安分守己,自谋出路,倘再胡作非为,定行严惩不贷。”说毕,命衙役带回珊娘及瑞甫父子回家打点衣物,将瑞甫李衡押解流放。又命庆庚:“你先行回家,侯珊娘为瑞甫李衡打点衣物停当后,再由珊娘与你们共商善后。”庆庚去了。紫光喝令刽子手,即刻将张三立押到市上斩首示众。消息传出,民心大快。退堂后,紫光上奏一本,参告县令胡威勾结富豪,草菅人命,申请另派贤明县令,为民做主。

且说次日紫光命人将珊娘、杨俊、玉昆、庆庚分别传到巡按衙门书房,紫光先对庆庚及珊娘说:“此次凶事,皆张三立一人所为,渠已伏法,李瑞甫父子流放,皆咎有应得,你等后事仍应妥善料理,俾能各安其事。”珊娘道:“大人明察秋毫,奴等铭感五内。奴父贪图彩礼,强奴出嫁吴家,非奴所愿,强逼成婚,致出横祸。奴意愿将吴家彩礼全部退回,吴家婚事耗费钱财,如数偿清,婚事做为罢论,从此两家一刀两断,不知大人及吴老太爷意下如何。”紫光问庆庚,庆庚点首同意。紫光命庆庚、珊娘回去办理清楚回报。二人走后,紫光向杨俊、玉昆道:“你父子书香门第,邻里皆知,此次案中,得悉珊娘对玉昆一见钟情,思念成疾,屡历风波,始终如一。牢中会见,二人两相爱慕,情话绵绵,本官亦有耳闻。玉昆随父读书,现李家只珊娘一人,愚意即由玉昆与珊娘结为伉俪,你等意下如何?”杨俊目视玉昆,玉昆面红低头不语,杨俊道,“老夫年已衰老,此事但凭玉昆意愿。”紫光问玉昆:“你意如何?”玉昆站起欠身道:“大人盛意,谨愿从命。”紫光道:“既如此,你等且回,容本官再与珊娘面议。”二人辞出。

次日,珊娘由秋菊陪同来衙面见紫光,称,“父兄已押解出走,吴家彩礼钱物等均已退清,特来禀告。”紫光命珊娘坐下,说道:“你父兄业已流放,你家只你一人。闻你自遇玉昆,倾心相爱,思念成疾,此次牢中又晤玉昆,吐诉衷肠,玉昆颇为感动,牢狱鸳鸯,益加相爱。本官拟即助你二人完成宿愿,从今夫唱妇随,百年偕老,不知你意如何?”珊娘闻言,面泛桃花,站起向紫光施礼,道:“承蒙大人玉成,珊娘固所愿也,但不知杨老太爷尊意如何。”紫光道:“我已同渠等面谈,他父子均表同情。”珊娘喜道:“既如此,大人在上,请受奴一拜。”紫光笑诺。珊娘拜毕,对紫光道:“珊娘尚有一言,上禀县爷。家父虽蓄资产,但悉属不义之财,平日为富不仁,邻里侧目。现父兄已去,奴窃以居此豪门为羞,拟将全部资产变卖,除留些微糊口外,悉数献出,分给贫苦百姓,奴从杨郎度此终生,海枯石烂,誓无反悔。”紫光闻言,欣然曰:“珊娘如此聪慧,玉昆有贤妇矣,愚观玉昆相貌清秀,举止儒雅,他日定非池中物,望你等好自为之。汝可稍候,我当派人请杨氏父子前来。"珊娘应诺,猛回头瞥见秋菊在旁,二人目光对视,会心微笑。少顷,杨俊父子来到,珊娘向杨俊施礼,紫光说:“玉昆珊娘婚事,幸喜双方两相情愿,本官良堪欣慰,你两家可径择吉迎娶。”杨俊父子及珊娘均喜形于色。紫光又将珊娘变卖家产分给贫苦百姓之举向杨俊父子说了,杨俊惊喜交加,站起对珊娘道:“难得你小小年纪,有此豪情壮举,真吾儿妇也。玉昆亦对珊娘更加敬爱,频频点头示意。三人辞出,紫光送出衙门,相揖而别。

玉昆,珊娘婚后,合好异常,珊娘事杨翁孝逾父母,杨俊颇疼爱之。次年,珊娘生一子,适京中典试,玉昆欣然应试,紫光偕杨俊,珊娘送至郊外,杨柳含青,依依告别,玉昆到京应试,一举中榜,钦点状元,衣锦还乡,邻里莫不钦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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