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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有狐臭吗(骟马 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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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给您讲非洲(第5季):与野生动物共眠

一提到非洲首先会让人想到的就是野生动物。其中,坦桑尼亚的马赛马拉、肯尼亚的塞伦盖蒂都是东非看动物大迁徙不容错过的旅游胜地。但总的来讲,撒哈拉以南的黑非洲地区,哪个国家都不缺动物。原来赵忠祥讲解的动物世界基本也都是在那里拍摄的。其实,只要沿着河流找鳄鱼和河马基本都能得找到,而且还能买一送一的看到各种猴子、狒狒甚至大猩猩。

在非洲得个疟疾,遇到像蜥蜴、硫酸虫,甚至蝎子这类的小型动物已经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了。非洲人本来就喜欢用草来建屋顶,而这种屋顶里一点都不缺这种动物。这也许就是有一利就有一弊吧!绿色生态环保了,也难免会与别的生物共生!

有一次我在桑给巴尔的五星级酒店,清晨我去外面呼吸完新鲜空气顺便欣赏了一下周围的美景,路过前台的时候,我让服务生把早餐送到我的房间。但当我回到房间,还没来得及看早餐长什么样,却发现一只足有十公分长的蝎子爬在写字台上方的墙上!说实话,我在非洲的五星级酒店看到蝎子,这还是头一次,之前只遇到过壁虎和蚊子!于是我尖叫一生就跑了出去。正好撞上了两个女服务生,她们问我到底怎么了,我说有一只动物在我房间!当时确实不知道蝎子用英文怎么说。她们觉得一头雾水,就去我的房间看,但没想到走在前面的女孩子看到蝎子后比我叫的声音还大,跑的还要快!她们踉跄的跑去叫来了一个男服务生,最后那个男服务生用铁锨把蝎子给打死了。非洲的蝎子不仅个头大,外壳也比较坚硬。

不得不提的是非洲的蚊子。曾经在一次非洲智库论坛上,有一位来自某央企的智库专家发言说:“没得过疟疾就等于没去过非洲!”我当时就站起来反驳他!因为我连续走非洲二十年,也去过多数非洲国家,但到现在为止从来没有得过疟疾!我外交部老领导在非洲38年,当过很多国家的大使,也从来没有得过疟疾!不过,实事求是的讲,确实去过非洲的人多数都得过疟疾,而且最频繁的有一个月得四次的!疟疾的治疗周期是一周。换句话说,那个最倒霉的人每天都在打吊瓶!我印象中蚊子个头最大、品种最多、数量最多的是刚果金。

记得有一次我带广西水电的几个领导去刚果金考察他们国家的水电站项目。由于项目都分布在首都以外的各个省,我们可选择的交通工具只有两种:要么坐刚果金自己航空公司的飞机,要么自己开车。刚果金航空公司的飞机每年空难的频率全世界第一。原因是他们买的都是欧洲退役的飞机,直接飞到飞机失事为止。连他们国家自己人只要有别的选择他们自己都不坐,我们就更不会做了!但开车遇到的问题是,出了首都不仅几乎没路,不太安全,各个省之间会有不同党派自行设的关卡,还可能会遇到沿途没地方买吃的,没地方睡觉的问题。

一切都与我们预期的一样,一件一件的发生。路上因为没有酒店,只能24小时不停的赶路。一路的颠簸白天还好忍受,因为手可以仅仅抓住车门上的把手,稳住自己的身体。晚上坐在那个没有减震和安全带的日本二手越野车里时不时的头不是被撞向车顶就是被撞向旁边的玻璃!外面没有路灯,一路都是崎岖的土路,被大车压出了一道道很深的沟痕。一路上只有我们这两辆车在慢跑,路况决定的,最快也不会超过60迈。那种空旷和寂静,相信如果没有在国外多年居住经验,肯定会不适应。黑人司机在累了打盹的时候我们也会下车活动一下身体。但即使我穿了长袖长裤,浑身上下涂满了花露水、风油精和清凉油,还是会在我下车的一瞬间马上就一身的包,至少20~30个。而且那个蚊子个头之大,也是我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见过的,至少有5厘米长!最长的有十厘米。感谢上帝。其实得不得虐戏跟自身免疫力有直接的关系,当自身免疫力强的时候,免疫细胞就可以吞噬疟原虫。每次我趁下车的机会,不管多累,都会打套太极拳,瞬间觉得整个人轻松了很多。

后来我们跑了两天三夜终于到了目的地。那还是个省会城市。连着找了三家宾馆都没床位,找到第四家宾馆也只有四间房。没有办法,外方人员两间房,中方人员两间房。广西水电两个工程师帅哥一间,我跟海外公司总经理姐姐一间,而且还只有一张大床。这位姐姐非常豪爽,男士性格,而且正值她更年期,晚上呼噜声震天!那家宾馆没有电,别说空调,连电扇都没有,而那又是在赤道地区,晚上四十多度!洗澡不用烧热水,因为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本来就是热的。说是床,其实就是一个铺板加一个传单,那个床单还有股狐臭味。那位大姐洗完澡穿着短裤和跨栏背心,把窗户打开,倒头就睡!我真是佩服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当时犹豫了半天,我该怎么睡?最后困的实在头晕了,就把所有我带的衣服都穿上,还学鲁迅在日本时的样子,把一件衣服蒙在头上,只留两个鼻孔在外面。

也许实在是太困了,很快就睡着了。但半夜被刺耳的野兽叫声惊醒,我赶忙推醒了睡在旁边打呼噜的大姐。我让她听听什么声音,她说没事,转个身接着睡。她的形象瞬间在我心目中高大了起来!过去只听说过女中豪杰,现在终于让我亲眼目睹了!

在非洲的这二十年,走过了很多国家,也遇到了无数的奇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会与大家一一分享。就连在刚果金十年前和十年后都有很大的差异。第一次去刚果金就拜访了总统府和总理府,还有各大部委的部长,不仅没有在我带的二十几个企业家那里得到好,还被说成是好不容易他们到了趟非洲,连个大象毛都没看到!后来回国后有朋友问我,大象有毛吗?好吧,您说了算!再后来我才知道,贪多嚼不烂,每次只能带一家企业去考察,进行项目对接。我也是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总结经验教训。先要摸清市场需求,提供个性化的服务,这才是最重要的!

感谢占用您的宝贵时间来阅读此文,您对非洲哪方面比较感兴趣,希望得到您的留言。如果您也喜欢我的文章,也欢迎您关注、点赞并转发。

李艳

2021年3月28日

兰馨斋主人佳鑫

于兰馨斋

黑人欧大华.肯尼亚纪行九

黑人欧大华

作者 粗獷

2015年7月29日

在神秘的非洲国家肯尼亚,我认识了一个四十八岁的男人。

他就是黑人欧大华。

他担任我们的导游。我们的肯尼亚之行,从七月十六日开始,直到二十八日结束。在此期间,他将带领着我们一行十三个人,走进丛林和草原,以及城市和乡村。

在内罗毕机场接上我们以后,他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没完没了地说话。

他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他知道上海,知道西安,也知道广州和北京。他知道中国的许多名胜古迹,也了解不少中国的乡风民俗。

他介绍肯尼亚,也介绍他自己。

他在中国的清华大学读书,毕业后便回到了他的祖国。他选择了导游这份职业。他的这份职业,使他一举成为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人。

在介绍肯尼亚的时候,欧大华不说国情、政治和对外关系等等,但是却很认真很严肃地提醒道,不要给政府机构拍照,不要在军营和站岗的士兵附近逗留,不要随心所欲地吸烟。

他说在不恰当的地方吸烟,将面临巨额罚款。我不愿意听到他提到吸烟的话题,尤其是诸如禁烟之类的话。听他说到有关于禁烟的这些话,我就真的有些害怕起来了。

对政府机构和军事设施,我是不会特别感兴趣的。我又不是间谍,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去刺探别国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但我是个烟瘾很大的人。我自己嘴上的这点癖好,不愿意让别人来管束。只要一有时间和机会,我就会迫不及待地叼起一支烟来的。

我不明白,像肯尼亚这样的国家,为什么也会对吸烟的行为,立下这么严厉的规矩。它还只是一个发展中的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的国家。

从走出机场的那一刻起,我就以为这个非洲国家是不会禁烟的。

它的卫生状况堪忧。从机场到酒店的起伏不平的道路上,我见到滚滚飞扬的,遮天蔽日的烟尘里,裹挟着许多肮脏的塑料袋和废纸片。

搭载我们的汽车,在拥挤不堪的车流中,时开时停。

我看见路边沟壑里的树丛中,有一个干瘪的拾荒者。他直挺挺地躺在一袋袋垃圾的旁边。我惊呼一声:死人!但是后座有人立即纠正道:活的,他的眼珠子还在转动。

他骨瘦如柴,状如僵尸。

成群结队的苍蝇,围绕着他的裸露着的漆黑如墨的皮肤,盘旋飞舞。

在中国呆过的外国人,多少会受到一些中国人的影响。有些外国人,会变得跟中国人一样敏感和世故。欧大华也正是这样的外国人。

我问他,为什么在内罗毕的街头,军警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我问他,为什么在一些高档酒店的门口,装备高大坚固的铁栅栏,并且对客人们的身体和物品,反反复复地进行安全检查?

面对我提出来的的这些问题时,他总是闪烁其词,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被我逼得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采用外交家似的辞令说道,肯尼亚的周边,与南、北也门和索马里为邻。

他提起的这两个国家,目前动荡不定,战火纷飞,并且常常波及到临近它们的国家。

他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不愿意直接说出来的答案,其实我也是知道的。我是明知故问。我只是想折腾一下这个非洲人。

谁让他变得这么敏感,并且跟我的同胞们一样,学得那么精于世故呢!

这个国家有个惨痛的阴影,直至今天仍然挥之不去。

数年以前,恐怖分子在一家超市里面,制造了一次轰动全世界的爆炸事件。那次恐怖袭击,造成了大量无辜平民的伤亡。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我认为与奥巴马的到访有关。

这位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将在最近几日内造访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是他的故乡。作为他家乡的政府,肯尼亚将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

能在全世界兴风作浪的这个人物,在故乡的人身安全,可是不能得不到足够的保障。

说起奥巴马,我就想起了他的女儿玛利亚。最近有新闻报道说,非洲有两个青年人,愿以牛羊为聘礼,迎娶这位因父亲的权势而名闻天下的美国姑娘。我向欧大华求证时,他却推说不知道。

这件全世界都知道,并且都在议论着的事情,作为奥巴马的老乡,欧大华竟说不知道!

凡是涉及到政府、政客或者政治方面的事,我发现他的回答,总是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欧大华的谨慎小心,比起中国人来,我觉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我没有想要责备他的意思。我是理解他的。其实我的同胞们,包括我自己在内,跟他都是一样的。

人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小心谨慎一些,应是无可厚非的。

在现实世界里,因为一句话而遭致飞来横祸的事例,俯拾皆是,屡见不鲜。

在欧大华的导游生涯中,曾经有过一次不寻常的经历。十四年前,他做过一位中国政要的导游。这位政要当时主政地处中国东南沿海的福建省。

他现在的中文名字欧大华,就是这位中国政要替他起的。

这位中国政要当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 “欧巴萨” 。

“那你就叫欧大华吧。” 这位中国政要风趣地对他说道。欧巴萨和欧大华,读音比较接近,但意义却非同一般。

他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并且一直使用至今。

尽管你一看便知,这位中国政要究竟是谁。但是我料定,你还是想从我的嘴巴里面,得到进一步的确定。不过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失望的。

我会对你说,无可奉告,恕难从命。

说起这段不寻常的经历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显得非常淡定。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眉飞色舞。他是在漫不经意的时候,忽然说起这件往事的。

他是在二号越野车上,对我说起了这件事情的。

我们团队的十三名游客和国内随行的领队,分别乘坐着三辆越野车。在前往那库洛去看火烈鸟的途中,我不停地向他提问。他忽然想起了这段往事。

当时我问他的问题是,导游这份职业,你干了多少年,经历了哪些令人难忘的事。

我很欣赏他的淡定。他把这段经历看得十分平常。他轻描淡写地说起了这件事。

接待地位显赫的政要,和接待普普通通的游客,在他看来,都是他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要是在中国的话,碰得到这样的事,无疑是飞黄腾达的绝佳良机。

人们会借助着它提升自己的名望,乃至于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它会被炒作得沸沸扬扬,直至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但是他呢,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特殊意义。他没有把这段经历,当作一个巨大的政治资本和商业炒作的机会,用来谋取或许能够改变他一生的重大资本。

没有用多少时间,我就跟欧大华混熟了。

只要一见面,他就会兴高采烈地呼喊我的名字。

他有时会像个小孩子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背后,然后冷不防地拍一下我的肩膀。

为了表示友好,我们拥抱过好多次。我们甚至还相互亲吻过对方的脸。

我是第一次接触到黑人的皮肤。要是在过去,我可能会尽量避开这种肤色的。我以前觉得这种肤色很怪异。但是跟他握了手,拥了抱,亲吻了他的脸庞以后,我就不再害怕这种皮肤。

他脸上的黑皮肤,看上去虽然粗糙,但是接触到时的感觉,却像丝绸一般光滑。

我经常不怀好意地取笑他,但是他呢,却一点儿也不会生气。

他有荣辱不惊的好脾气。

每次我让他陷入尴尬的时候,他都不会做出解释,或者进行反驳。他总是友善地报之以一笑。

“欧大华,” 有一次,我把脑袋伸过前面的椅背,把嘴贴在他的耳朵上面,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可以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吗?”

他一怔,但随即就说道:“好啊,你问吧!”

“你有几个老婆?” 他听了又是一怔,但是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暂时还只有一个。”

他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就接着说道,“但以后就不一定了。以后有可能是两个,也有可能是三个。”

在肯尼亚做导游,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欧大华收入不菲,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在这个国家里,你只要有钱,娶多少妻子是不受限制的。

妻子和牛羊一样,都是男人的财物。在肯尼亚的有些地区,妻子往往是用牛羊来交换的。只要男人愿意,可以用牛羊换来妻子,也可以用妻子换回牛羊。

欧大华是个很善于学习的人。他学习了中国的许多精华,但也吸收了中国的不少糟粕。

中国一些导游的生意经,竟也被他学了去。

他也像中国的导游那样,常常在游客中间推荐自费项目,并由其中赚取可观的利益。

在马赛马拉的时候,他向我们推荐的主要的两个自费项目,一个是乘坐着热气球,在空中漂浮一个小时,俯瞰东非大草原上的各类大型动物。另一个是坐着一架小飞机,返回首都内罗毕,不用再受路途中的颠簸劳顿之苦。

我们的旅行团中,有八个人报名参加了热气球项目的自费活动。另有五个人,选择了用小飞机作为交通工具。

我抵不住他的蛊惑和到空中去漂浮的诱惑,所以就报名参加了热气球项目。

我为这个只能进行一个小时的短暂活动所付出的代价,是四百八十美元。

我喜欢欧大华,但是并不是喜欢他的一切。

我不愿质疑他的保守、世故和中国人式的赚钱手法,但是我对他的导游专业知识存有一点怀疑。

他介绍自然环境和野生动植物时过于敷衍。我觉得他的有些表述,是不太准确的。

他把在草丛里面钻进钻出的疣猪,叫作野猪。这种介绍,我觉得过于笼统。疣猪只是野猪中的一个品种。普通的野猪,虽然也有獠牙,但不是像疣猪那样向上翻卷过来的。

他把草原上的大型猫科动物猎豹和花豹,统统称为金钱豹。

金钱豹是中国民间的一种习惯叫法。这种猫科动物也有许多种类。统称为金钱豹,我以为是并不恰当的。

他作这样的介绍,显然是为了迎合中国游客们的习惯心理。

中国的游客们,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对待事情总是那么地较真的。

虽然我喜欢这个肯尼亚人,拥抱过他,并且亲吻过他的脸,但是在开始的时候,我却是十分厌恶他的。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气味。这种被称作狐臭的气味,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我非常讨厌这种气味。闻到这种气味时,我会条件反射般地屏住呼吸,并由而产生出窒息感。

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闻到了这种气味。

我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散发这种气味的那个人。

邻座的一位女士,显然也闻到了这种气味。这位聪明的女士,一定猜到了我的意图。

她悄悄地指了指他——前面那个正在作着自我介绍的非洲黑人,然后轻轻地对我说道:“他。”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他身上的这种气味,忽然间竟好像完全消失了似的。我没有再闻到这种气味,好像它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天天闻这种气味,嗅觉器官被麻痹了。不过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喜欢上他了。

中国有一句成语道,爱屋及乌。我不讨厌他,因此也就不讨厌他的所有缺陷了。这当然也包括,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作呕窒息的狐臭。

尾声

欧大华很强壮。他长着厚实的双肩和浑圆的腰身。他的个头约在一米七八左右。

握着他伸出来的黑手时,我感觉到了他的力量。

我说的黑手,并不是那种用于犯罪的不干净不老实的手。

我说的是欧大华的手。

他的手,跟他身体其他部位的肤色一样,粗犷,并且像煤碳一般地黑。

我握着的,仿佛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巨大的,坚硬的,并且被赤道的烈日烤热了的煤矸石。

黑人欧大华【肯尼亚纪行/九】(备)

黑人欧大华

作者 粗獷

2015年7月29日

在神秘的非洲国家肯尼亚,我认识了一个四十八岁的男人。他就是黑人欧大华。

他担任我们的导游。我们的肯尼亚之行,从七月十六日开始,直到二十八日结束。在此期间,他将带领着我们一行十三个人,走进丛林和草原,以及城市和乡村。

在内罗毕机场接上我们以后,他就用半生不熟的汉语,没完没了地说话。

他是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他知道上海,也知道广州和北京。他知道中国的许多名胜古迹,也了解不少中国的乡风民俗。

他介绍肯尼亚,也介绍他自己。

他在中国的清华大学读书,毕业后便回到了他的祖国。他选择了导游这份职业。他的这份职业,使他成为当地一位小有名气的人。

在介绍肯尼亚时,欧大华不说国情、政治和对外关系等等,但是却很认真地提醒道,不要给政府机构拍照,不要在军营和站岗的士兵附近逗留,不要随心所欲地吸烟。

他说在不恰当的地方吸烟,将面临巨额罚款。

我不愿听到他提到吸烟的话题,尤其是诸如禁烟之类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真的有些害怕起来了。

对政府机构和军事设施,我是不会特别感兴趣的。我又不是间谍,没有任何责任和义务,去刺探别国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但我是个烟瘾很大的人。我自己嘴上的这点癖好,不愿意让别人来管束。只要一有时间和机会,我就会迫不及待地叼起一支烟来的。

我不明白,像肯尼亚这样的国家,为什么也会对吸烟的行为,立下这么严厉的规矩。它还只是一个发展中的尚未解决温饱问题的国家。

从走出机场的那一刻起,我就以为这个非洲国家是不会禁烟的。

它的卫生状况堪忧。从机场到酒店的起伏不平的道路上,我见到滚滚飞扬的,遮天蔽日的烟尘里,裹挟着肮脏的塑料袋和废纸片。

搭载我们的汽车,在拥挤不堪的车流中,时开时停。

我看见路边沟壑里的树丛中,有一个拾荒者。他直挺挺地躺在一袋袋垃圾的旁边。我惊呼一声:死人!但是后座有人立即纠正道:活的,他的眼珠子还在转动。

他骨瘦如柴,状如僵尸。

成群结队的苍蝇,围绕着他的裸露着的漆黑如墨的皮肤,盘旋飞舞。

在中国呆过的外国人,多少会受到一些中国人的影响。有些外国人,会变得跟中国人一样敏感和世故。欧大华也正是这样的外国人。

我问他,为什么在内罗毕的街头,军警们荷枪实弹,如临大敌?我问他,为什么在一些高档酒店的门口,装备高大坚固的铁栅栏,并且对客人们的身体和物品,反反复复地进行安全检查?

面对我提出来的的这些问题时,他总是闪烁其词,或者王顾左右而言他。

在被我逼得退无可退的时候,他才采用外交家似的辞令说道,肯尼亚的周边,与南、北也门和索马里为邻。

他提起的这两个国家,目前动荡不定,战火纷飞,并且常常波及到临近它们的国家。

他说的这种情况,其实我是知道的。他不愿意直接说出来的答案,其实我也是知道的。我是明知故问。我只是想折腾一下这个非洲人。

谁让他变得这么敏感,并且跟我的同胞们一样,学得那么精于世故呢!

这个国家有个惨痛的阴影,直至今天仍然挥之不去。

数年以前,恐怖分子在一家超市里面,制造了一次轰动全世界的爆炸事件。那次恐怖袭击,造成了大量无辜平民的伤亡。

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我认为与奥巴马的到访有关。

这位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将在最近几日内造访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是他的故乡。作为他家乡的政府,肯尼亚将举行隆重的欢迎仪式。

能在全世界兴风作浪的这个人物,在故乡的人身安全,可是不能得不到足够的保障。

说起奥巴马,我就想起了他的女儿玛利亚。最近有新闻报道说,非洲有两个青年人,愿以牛羊为聘礼,迎娶这位因父亲的权势而名闻天下的美国姑娘。我向欧大华求证时,他却推说不知道。

这件全世界都知道,并且都在议论着的事情,作为奥巴马的老乡,欧大华竟说不知道!

凡是涉及到政府、政客或者政治方面的事,我发现他的回答总是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他的谨慎小心,比起中国人来,我觉得有过之而无不及。我没有想要责备他的意思。我理解他。其实我的同胞们,包括我自己在内,跟他都是一样的。

人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小心谨慎一些,应是无可厚非的。

在现实世界里,因为一句话而遭致飞来横祸的事例,俯拾皆是,屡见不鲜。

在欧大华的导游生涯中,曾经有过一次不寻常的经历。十四年前,他做过一位中国政要的导游。这位政要当时主政地处中国东南沿海的福建省。

他现在的中文名字欧大华,就是这位中国政要替他起的。

这位中国政要当时问他,你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 “欧巴萨” 。

“那你就叫欧大华吧。” 这位中国政要风趣地对他说道。欧巴萨和欧大华,读音比较接近,但意义却非同一般。他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名字,并且一直使用至今。

尽管你一看便知,这位中国政要究竟是谁。但是我料定,你还是想从我的嘴巴里面,得到进一步的确定。不过我告诉你,你一定会失望的。我会对你说,无可奉告,恕难从命。

说起这段不寻常的经历的时候,他的神情却显得非常淡定。在他的脸上,我看不到眉飞色舞。他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忽然说起这件往事的。

他是在二号越野车上,对我说起了这件事的。

我们团队的十三名游客和国内随行的领队,分别乘坐着三辆越野车。在前往那库洛去看火掠鸟的途中,我不停地向他提问。他忽然想起了这段往事。

当时我问他的问题是,导游这份职业,你干了多少年,经历了哪些令人难忘的事。

我很欣赏他的淡定。他把这段经历看得十分平常。接待地位显赫的政要,和接待普通的游客,在他看来,都是他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要是在中国的话,碰得到这样的事,无疑是飞黄腾达的绝佳良机。

人们会借助着它提升自己的名望,以致于达到升官发财的目的。它会被炒作得沸沸扬扬,直至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但是他呢,显然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特殊意义。他没有把这段经历,当作一个巨大的政治资本和商业炒作的机会,用来谋取或许能够改变他一生的重大利益。

没有用多少时间,我就跟欧大华混熟了。

只要一见面,他就会兴高采烈地呼喊我的名字。

他有时会像个小孩子似的,蹑手蹑脚地走到我的背后,然后冷不防地拍一下我的肩膀。

为了表示友好,我们拥抱过好多次。我甚至还亲吻过他的脸。我是第一次接触到黑人的皮肤。要是在过去,我可能会尽量避开这种肤色的。

我以前觉得这种肤色很怪异。但是跟他握了手,拥了抱,亲吻了他的脸庞以后,我就不再害怕这种皮肤。

他脸上的黑皮肤,看上去虽然粗糙,但是接触到的感觉,却像丝绸一般光滑。

我经常不怀好意地取笑他,但是他呢,却一点儿也不会生气。他有荣辱不惊的好脾气。每次我让他陷入尴尬的时候,他都不会做出解释,或者进行反驳。他总是友善地报之以一笑。

“欧大华,” 有一次,我把脑袋伸过前面的椅背,把嘴贴在他的耳朵上面,然后故作神秘地说道:“可以问你一个私密的问题吗?”

他一怔,但随即就说道:“好啊,你问吧!”

“你有几个老婆?” 他听了又是一怔,但是紧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

“暂时还只有一个。” 他擦掉笑出来的眼泪,然后就接着说道,“但以后就不一定了。以后有可能是两个,也有可能是三个。”

在肯尼亚做导游,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欧大华收入不菲,也算是个有钱人了。

在这个国家里,你只要有钱,娶多少妻子是不受限制的。

妻子和牛羊一样,都是男人的财物。在肯尼亚的有些地区,妻子往往是用牛羊来交换的。只要男人愿意,可以用牛羊换来妻子,也可以用妻子换回牛羊。

欧大华是个很善于学习的人。他学习了中国的许多精华,但也吸收了中国的不少糟粕。

中国一些导游的生意经,竟也被他学了去。他像中国的导游那样,常常在游客中间,推荐一些自费项目,由此赚取可观的利益。

在马赛马拉的时候,他向我们推荐的主要的两个自费项目,一个是乘坐着热气球,在空中漂浮一个小时,俯瞰东非大草原上的各类大型动物。另一个是,坐着一架小飞机,返回首都内罗毕,不用再受路途中的颠簸劳顿之苦。

我们的旅行团中,有八个人报名参加了热气球项目的自费活动。另有五个人,选择了用小飞机作为交通工具。

我抵不住他蛊惑和到空中去漂浮的诱惑,所以也报名参加了热气球项目。我为这个活动付出的代价,是四百八十美元。

我喜欢欧大华,但是并不是喜欢他的一切。我不愿质疑他的保守、世故和中国人式的赚钱手法。但是我对他的导游专业知识也存有一点怀疑。

他在介绍自然环境和动植物的时候,有时候过于敷衍。

在介绍野生动物的时候,我觉得他的有些表述,是不太准确的。他把在草丛里面钻进钻出的疣猪,叫作野猪。

这种介绍,我觉得过于笼统。疣猪只是野猪中的一个品种。普通的野猪,虽然也有獠牙,但不是像疣猪那样向上翻卷过来的。

他把草原上的大型猫科动物猎豹和花豹,统统称为金钱豹。

金钱豹是中国民间的一种习惯叫法。这种猫科动物也有许多种类。统称为金钱豹,似乎是并不恰当的。

他作这样的介绍,显然是为了迎合中国游客们的习惯心理。中国的游客们,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对待事情总是那么地较真的。

虽然我喜欢这个肯尼亚人,拥抱过他,并且亲吻过他的脸,但是在开始的时候,我却是十分厌恶他的。

他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气味。这种被称作狐臭的气味,大多数人都难以接受。我非常讨厌这种气味。闻到这种气味时,我会条件反射般地屏住呼吸,并由而产生出窒息感。

见到他的第一天起,我就闻到了这种气味。

我环顾四周,试图寻找出散发出这种气味的那个人。

邻座的一位女士,显然也闻到了这种气味。这位聪明的女士,一定猜到了我的意图。她悄悄地指了指他,前面那个正在作着自我介绍的非洲黑人,然后轻轻地对我说道:“他。”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后来的这些日子里,他身上的这种气味,忽然间竟好像完全消失了。我没有再闻到这种气味,好像它本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想这其中的原因,一定是因为天天闻这种气味,嗅觉器官被麻痹了。不过我认为,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喜欢上他了。

中国有一句成语说,爱屋及乌。我不讨厌他,因此也就不讨厌他的所有缺陷了。这当然也包括,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狐臭。

欧大华很强壮。他长着厚实的双肩和浑圆的腰身。他的个头约在一米七八左右。握着他伸出来的黑手时,我感觉到了他的力量。

我说的黑手,并不是那种用于犯罪的手。我说的是欧大华的手。

他的手,跟他身体其他部位的肤色一样,粗糙,并且像煤碳一般地黑。

我握着的,仿佛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巨大的,坚硬的,并且被赤道的烈日烤热了的煤矸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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