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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钓鱼台狐臭(钓鱼台l)

时间:2024-08-06 14:54:59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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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眉出剑》第四十七章 午夜凶杀案告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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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妈呀!死尸!还是白人女尸!”一天清晨,一位北京老大爷提笼架鸟遛弯,来到东便门外城墙根的“狐狸塔”下,这里灌木丛生,林木茂密,常有狐狸出没,被北京的外国人称为“狐狸塔”。一阵阵恶臭传来,老大爷本以为是狐狸的骚味,没想到是一具穿着典型英格兰花格子连衣裙的白人女尸,引来无数群团苍蝇嗡嗡觅食,他吓得跌了一跤。

他的惊叫引来了不少人围过来,看到女尸后,纷纷捂鼻子。“赶紧报警!”有人说。

市公安局接到了报警,还是外国人的尸体。引起了重视。赵万刚是燕京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会外语,因此,负责了此案的侦破。

其实,这座塔不叫“狐狸塔”,而是燃灯佛舍利塔,建于辽代,清康熙十八年(1679年)因地震塔身倾圮,清康熙三十年(1691年)重建。为砖木结构,密檐实心,八角形十三层。塔刹顶端的铜镜颇大,重达五千克。铜镜为圆形弧面,凹弧面有子弹射击的擦痕(是八国联军对古塔的破坏)。因东便门外这一带荒芜,杂草树木丛生,狐狸、野兔、蛇等小型野生动物泛滥成灾。

法医尸检结果表明,是三处刀伤,导致血液流尽死亡。两处捅进肚子,一处割在颈动脉。由于尸体高度腐败,估计死亡时间有半年之久。女性年龄在22—25岁,身高1.68米,橘黄色头发。高跟鞋是红色的,有一只断了跟。

赵万刚查阅了北平旧警局档案,发现了1949年2月间英国使馆外交官的女儿帕梅拉失踪。案宗显示,有人听到女人呼救声,有人看到在盔甲厂胡同口一个白人年轻女性被一个蒙面男人砍了三刀,男人跑了。但是,奇怪的是,尸体却不见了,人只能按失踪处理。赵万刚查阅当时的大小报刊,赫然醒目的标题:“午夜北平凶杀案”!“恶土凶杀案!”“白人女子被杀,尸体离奇消失!”“年轻白人女子午夜被杀藏尸难觅”“凶杀,英国外交官女儿尸体未找到”等等,不一而足。而且,此案外国报纸也连续报道,轰动一时。

英国使馆一直在抗议未能破案。但是北平旧警局属于瘫痪状态,旧警察尸位素餐,无力破案,让这桩轰动的“北平午夜凶杀案”,一直没有告破。

赵万刚通知英国使馆来认尸体,英国使馆代办处的一秘杰夫·鲍威尔携夫人艾玛在几位工作人员护卫下前来认尸,50多岁的杰夫夫妇俩抱着尸体痛哭,确认是他们的爱女帕梅拉!他们强烈呼吁我公安人员尽快找到凶手,严惩凶手,为他们无辜受害的女儿报仇!

国际案子,发生在北平,各国记者十分关注,纷纷追踪报道。能否迅速破案,也是对新中国成立后的北京市公安局的考验。

当时在北京,外国人并不多,只有3000人左右,北京的总人口有二百多万。外国人居住区在东城区,离东交民巷几个街区,就是另外的一个老外群体,是被官方忽视的存在。他们是些罪犯、难民、醉汉、妓女、毒贩,在北京形成了一个像香港的九龙城那样的三不管地带。被外国人称为“恶土”。高峰和乔剑决定让赵万刚先乔装侦查一番。

赵万刚这次乔装,不是收破烂的,而是绅士,头戴白色礼帽,身穿白色西装,鼻子上架着金丝眼镜,手拿一柄拐杖,典型的英国华侨打扮。来到这片外国人的“恶土”。这片“恶土”,北起传统美食街苏州胡同,南至高约十八米、宽约十二米的鞑靼城墙,西抵哈德门哈大街,与使馆区隔街相望。1920年以前,此地不过是一片无人理会的荒地,只有那些守卫北平各国公使馆的外国士兵在此列队操练或训练马匹。后来,此地的中国房东把它们出租给外国侨民;后者则开办舞场、廉价酒吧、窑子、低等旅店和餐馆。这些外侨大部分是无国可归的白俄,十月革命后来到中国。还有来自各国的生意人,下层阶级人士。也有不少来中国“淘金”投机者。盔甲厂胡同就是这片“恶土”的中心。

站在盔甲厂胡同口,赵万刚感受到这里洋溢着一股咖喱味道和咖啡的味道,这是北京老百姓居住区没有的。赵万刚走进了一家伯克利咖啡馆,门脸不大,里面有十张小圆桌子,每张圆桌配两把金属高靠背椅子。可容纳20人左右。典型的英国咖啡馆风格。不仅为顾客提供热咖啡、饼干、蛋糕等美味的茶点,还为顾客的狗狗们提供“狗狗专用茶点”,芝士骨头饼干,烤鸡味小松饼,狗狗咖啡等均有供应。独特的下午茶文化,不再是单纯的红茶松饼,更多的人会选择一份甜点、一杯咖啡,在咖啡馆里度过下午茶时光。

赵万刚坐下,点一份甜点,一杯加奶的白咖啡。要了一份报纸,看了起来。一天、两天过去了,没有什么发现。这里来来往往的外国人很多,特别是到了晚上,咖啡屋变成迪斯科小舞厅,屋内屋外,随着音乐响起,外国青年男男女女来蹦迪跳舞的很多,以白俄、美国人、意大利人、英国人、法国人等居多。

第三天,他还坐在相同位置看报纸,喝咖啡。一位红头发年轻白人女性前来搭讪,问:“Do you have a lighter?(借个火)”女子穿紫红色花格子连衣裙比较旧,一双红皮鞋却比较新。蓝眼睛,高鼻梁,身材高挑丰满。俄国口音,英语比较生硬。

赵万刚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着了,女子凑过来,点烟卷,然后坐了下来。“Thanks.May I sit down?”

“Yes,please.”赵万刚说。

“Have we met somewhere before?(我们在哪见过吗?)”女子说。

赵万刚知道,这是妓女搭讪嫖客的常用语。虽然不愿意与妓女打交道。但是,妓女是消息灵通人士,也许知道什么。赵万刚就回答:“Not really. But do you know something about thestory of that a young white girl was stabbed to death?(不一定,你是否知道白人年轻女子被捅刀的事?)”

这个红头发女子非常感兴趣这个话题。表示知道,但是需要赵万刚为她叫一份咖啡和一份甜点。赵万刚喊来服务生,添加一份咖啡、甜点和红酒。红头发女子很高兴,吃着,喝着。然后用生硬的英语介绍了她自己,叫冬妮娅,白俄人。她描述了她所看到一切。在半年前,一个夜晚,她在酒吧里,隐隐约约看到女子帕梅拉就是在这个咖啡馆门口前被一个蒙面男子捅刀杀死。听到呼喊救命,大家出去帮助,那个捅刀的男子用小型喷雾剂向大家喷了一种药雾气。所有人都倒下了。再醒来时,大家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女子尸体也不见了。地上只有几滴血迹,和一小根断了的高跟鞋鞋跟。听说,女子尸体如今被发现了。他们很期待人民公安找到凶手。

赵万刚问她:“你现在怎么恢复了记忆,还记得是蒙面男子用刀杀的人?”

红头发女郎说:“用了半年时间,才恢复记忆。”

赵万刚问:“这个蒙面男子长什么样子?个子多高?现在在哪里?”

听懂了赵万刚的英文提问,这个白俄女子说:“Why should I tell you? What for?(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图什么?)”

赵万刚明白,这个红头发女子一定知道什么,她暗示要钱。赵万刚把兜里的钱都拿了出来,大约有三十块大洋。这是赵万刚申领的活动经费。装扮绅士,没有钱可装不像的。这片“恶土”通用货币是银元,也流通美元、英镑。人民币在这里“不好使”。

冬妮娅这个白俄女子伸手要拿。赵万刚用流利的英文说:“如果你真知道这个男子的下落,这些钱,你全拿走。如果不知道,顶多给你一块!”

冬妮娅只拿了一块大洋,站起来走了。不过她说:“followme, please.(请跟我来)”

赵万刚把钱收起来,结了账,追出门去,发现红头发女子向胡同深处走去。他追上了她。问“去哪里?”

正说着,拐角处隐藏的几个白俄男子饿虎扑食一般,袭击赵万刚,原来红头发白俄妓女也在玩“仙人跳!”但是,他们选错了对象。赵万刚用手中的拐杖,三下五除二,把这三个白俄男子打得满地乱滚,疼得通通爬不起来。红头发女子要逃跑,也被赵万刚用拐杖拦住。说:“Stop! Tell me what you know about themurder!(站住,告诉我这个凶手的下落!)”

红头发女子说:“Money ,gave me all the money.(把钱给我,所有的钱!)”

“You really know him?(你真知道他的下落?)”

红头发女子点点头。赵万刚把钱给了她。可是,女子拿了钱,撒丫子又跑,被赵万刚追上。女子说:“OK”,“Ok, I tell you. His name isXiong Xianli, a murder,a fucker, a luster. He's one of my clients. A Chinese American! Hehastransmitter-receiver.(好吧,我说,他的名字叫熊先立,一个杀手,嫖客、好色之徒。我的嫖客之一。华裔美国人,他有收发报机!”

赵万刚追问他住在哪?

女子说:“Ireally do not know.He moved often here and there.But not very far away.(我真不知道,他经常搬家,但是离这不太远。) ”

赵万刚放了红头发女子。回到市公安局汇报了发现,并发动片警寻找美籍华人熊先立。很快,片警提供了熊先立的住址。就在那片“恶土”之内。

乔剑安排人将熊先立监视起来。这里不是使馆区,动用了无线电监测车,监测到这一带有无线电信号偶尔发出。高峰也从情报站得到消息,美国中央情报局早就派遣一个远东情报组潜入北平市内,并携带电台在东城进行秘密活动。

抓还是不抓?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抓了他却没有证据,万一找不到电台,就麻烦了。不如把他当鱼饵,放长线,钓大鱼。”有的说:“必须严防特务分子趁机进行恐怖活动。要抓起来,才能破案。”

乔剑问赵万刚:“你的意见呢?”

赵万刚说:“只要给冬妮娅好处,她就会出来作证。也许,还有其他目击者恢复了记忆,愿意出来作证。人证和尸体都有,就是凶器没有,也许藏匿在熊先立家里。如果找到,证据链就完整了。美国方面抗议也没有用。还有,万一找到了发报机,证明他是特务,在中国的土地上搞颠覆活动,向国际公开证据,那么,美国只有丢尽面子,颜面扫地,为我国树立好的国际形象!”

乔剑考虑再三说:“马上抓捕,出了事,我负责。”当天晚上,赵万刚带干警去抓捕时,蹲守的片警说,熊先立没有在家,屋里没人。很可能去咖啡馆了,他每天晚上都去咖啡馆,或去招妓,或去消费。于是,便装的赵万刚走进咖啡馆,但是,未发现熊先立的踪影,难道他得到消息提前逃跑了?

正在思索中,冬妮娅认出了赵万刚,热情地给赵万刚一个拥抱。一股廉价的香水和狐臭味,让赵万刚毫无“受宠若惊”之感。问:“Where is Mr.Xiong Xianli?熊先立在哪?”

冬妮娅说:“Acup of coffee, please.(先给我来一杯咖啡)”赵万刚叫服务生点了咖啡,冬妮娅找了一张圆桌坐下来。示意赵万刚也坐下来,说:“Take it easy. He will appear soon, because he isintimatingwitha girl now outside.(放松点。他很快就出现,他在外面正在和一个妓女嘿咻。)”

赵万刚坐下,等了一会儿,发现一个穿浅灰色西服中等个子黑头发小眼睛的华裔男子,携一位中等个子丰满的白人女子走进了咖啡馆。他要了两份热饮和甜面圈。就在他们吃东西的时候。在咖啡馆一个角落的赵万刚,悄悄让冬妮娅确认,冬妮娅点点头此人正是熊先立。

为了不影响其他外国人享受咖啡馆欢愉的社交气氛,赵万刚付账走出了咖啡馆,示意干警他们耐心等熊先立出来。熊先立在咖啡馆大约逗留了一个小时。没有和任何人交流,只是低头看报纸。而在座的外国顾客,似乎都对他敬而远之,对这个凶手有所忌惮。

后来,熊先立结账后,离开了咖啡馆。赵万刚跟了上去。在胡同里,熊先立敏锐发现有人跟踪,立即掏出手枪,瞄准赵万刚就扣动了扳机。赵万刚迅速躲在电灯杆子后面。可巧的是,熊先立手枪子弹卡壳,连扣动几下都未发射。埋伏在旁的干警一拥而上,抓捕了美籍华人熊先立,带回局里审问。

考虑到中美关系,事关重大,市局副局长高峰也赶到,和乔剑、赵万刚一起突击审讯。熊先立料定公安手中无证据,态度强硬,拒绝交代,并且说:“我要控告你们,非法扣押美国侨民。”

高峰说:“我们有证人,你杀了英国使馆人员的女儿帕梅拉,不过证人,明天上午才能和你对质。你在咖啡馆门口前杀了人,很多人都看到了。你为什么要杀人?”

熊先立拒绝回答。他要找律师,要找代办。审问陷入了僵局。此时,大队长乔剑脑子里也没有头绪,但他知道只有找到了证据,熊先立才会承认。

乔剑和赵万刚商量一下,立即直奔熊先立家中搜索,一个角落都不放过,但屋内东西很多,他们找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发现线索。“这样找,等于大海捞针!”乔剑看了一下表,已经是凌晨三点,再过几个小时天亮了,如果再找不到证据,那就只能先放了熊先立。就在大家很着急的时候,赵万刚在熊先立的床头的枕边发现了一本旧书。他拿起那本书,每一页仔细翻查。在倒数第2页里,放着一张纸片,仔细端详正是中情局颁发给熊先立的委任状,并且还是用中英文对照写的。任命熊先立为远东情报组组长上校。继续搜索,在天花板内发现了一部电台。电台底座还贴有国防部保密局北平站专用字样。原来,这个电台就是保密局北平站站长徐宗尧说的上一任保密局北平站站长王蒲臣在郑介民的授意下藏的那个秘密电台。第八部电台,就这样被找到了。美国远东情报组和国民党保密局北平站居然有这么紧密的合作关系!在床底下一个箱子里发现了匕首和几盒避孕套,还有一个橡胶玩偶,供熊先立发泄性欲之用。这个匕首,可能是杀害英国年轻女子的凶器。

天亮了,赵万刚找到了红头发冬妮娅请她来作证。开始,冬妮娅不愿意,但是听说公安抓到凶手,作为目击证人还有丰厚奖励,最终还是同意来作证。在人证物证面前,熊先立不得不低头,承认王蒲臣在撤退北平时,把一部电台交给了他,他不仅给美国中情局发情报,更主要的是同时也给台湾郑介民发一份。至于为什么要杀英国女子帕梅拉,他说因为探测到英国要和刚成立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有建交的意图和动向,美国方面命令他出面阻止,他就暗杀英国外交人员的家属以此为恐吓。他外形是中国人,嫁祸中国人,国民党或共产党。选择在咖啡馆门口动手,对外国人都造成震慑,给共产党政权带来负面影响。他承认,他就是用那把匕首,两刀捅了帕梅拉腹部,第三刀割断了她的颈动脉。他用汽车抛尸东便门外的灌木丛里。

至此,轰动一时的“北平午夜凶杀案”告破。后来,英国作家保罗·法兰奇据此写了一部小说《午夜北平》,乃是后话不提。

第八部电台被找到,徐宗尧知道后,很欣慰。显然,这部电台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证明辜梁是诬告。但是,由于关键人物秦应麟没有下落,徐宗尧和池峰城将军还需要待在监狱中,被审查、再审查,迟迟不能释放。

2

改造妓女,“让姐妹们站起来”,是又一项政治任务。北京的前门外大栅栏一带,是有名的红灯区,这个地区占地面积很大,分布着三百多家大小妓院、青楼、茶室、歌舞厅、戏园子、餐馆、饭店、旅馆、赌场、和专门训练小姑娘的戏班,如。“清吟小班”“清韵班”、“丝竹班”、等等,这些戏班训练被卖身过来的小姑娘琴棋书画,有了技艺后,再高价卖给妓院,成为一流或二流娼妓。其中,八大胡同最为有名。“八大胡同”在西珠市口大街以北、铁树斜街以南,由西往东依次为: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其中陕西巷子有名妓赛金花曾待过的上林仙馆和怡香院,终日门庭如市。八大胡同中曾轰动一时的另一名妓是小凤仙,她协助蔡锷逃离北京逃脱袁世凯的追杀,创造出青楼女子和历史上令人景仰的护国将军缠绵动人的世纪之恋。而到这里当妓女的,大多数是因为贫困,被卖到妓院的。她们生活在社会底层,过着非人的生活。

乔剑让赵万刚协助宣武派出所负责管理一百多妓女的改造,正好调查一下妓女桃红,辜梁交代的段云鹏、池峰城、徐宗尧曾密谋潜伏,桃红在场,情况是否属实?有什么细节?有什么情况有助于证明池峰城、徐宗尧是假起义真潜伏。

赵万刚说:“大队长,这应该是您出面的事,我一个组员去,身份不合适。”

乔剑说:“组织上正考虑把你的关系从国办秘书局正式调过来,一旦关系调过来,提拔和任命很快就下来。这也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你知道,我曾在和妓女打交道的栽过跟头,你作风正派,工作严谨,相信你一定能做好这个工作!”

就这样,赵万刚来到了改造妓女的岗位,第一次给100多姐妹们讲话。他说:“姐妹们,让姐妹们站起来,杜绝卖淫买春等旧社会遗留下来的毒瘤、实现妇女解放、男女平等,这是党中央、北京市委提出来的,这项工作受到国内外关注,也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对妓女进行改造,是让你们脱离苦海。然后培训你们劳动技能,争取成为新人,过上幸福生活。”

妓女们对这个英俊的文质彬彬的共产党干部,非常有好感。但是,她们不相信他的话。有的说:“啥幸福生活呀?不就是要把我们强行配给煤黑子和伤残兵吗!如果这样,我们宁愿死,宁愿还当窑姐!”“对!我们宁愿死,也不嫁给煤黑子,也不嫁给伤残兵!”

还有的说:“你真要解放我们,就先娶了我们中的一个姐妹。我们都愿意嫁给你!”所有的妓女轰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赵万刚面对这些什么话都敢说的风尘女子,脸红了。解释说:“首先,你们不要听信谣言,没有人要强行把你们配给煤黑子和伤残兵,这是谣言。是恶毒造谣,根本没有这回事!现在你们的婚姻是自由的,你们不再受人压迫,自主掌管自己的命运,掌管自己的爱情。其次,我是已婚者,共产党主张的是一夫一妻制。所以,我不能再娶。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的同事中,有许多还是单身,你们可以自由恋爱,如果相互产生好感,愿意在一起,我会祝福你们的。现在首要的是你们要学习劳动技能,要树立不劳动者不得食的观念,你们也有两只手,不能吃闲饭,我们这里有缝纫组、绣花组、纺织组、打字组、园艺组、珐琅组、陶瓷组,你们对哪个工作感兴趣,就选择哪个组,学习技能,然后分配你们到工厂去工作,当一名堂堂正正的产业工人!”

大多数人愿意选择自己感兴趣的小组。可是,有几个原来是高级妓女的女子,不愿意劳动。她们摆架子,装病。其中一个外号叫桃红的,长得小巧玲珑,非常标致,倾国倾城,原来是清吟小班的头牌,说:“长官,我干不了粗活,就爱唱个曲,靠我的嗓子赚钱,难道不是靠劳动获取报酬吗?”

赵万刚得知她叫桃红后,马上把她请进了单独的房间,让桃红坐下。因为此时,赵万刚想起来中统特务代号“秃鹰”曾打入市公安局的辜梁曾交代说小桃红在场,听见段云鹏、池峰城、徐宗尧密谋潜伏的事。

桃红受宠若惊,说:“你看上我了?要和我单独泡一泡?”

赵万刚觉得有点尴尬,马上叫来助手做记录,说:“我想问你一个事。你当时在清吟小班对吧?还是头牌?”

桃红说:“是也怎么?不是又怎样?”

赵万刚说:“你能否回忆起在北平和平解放交接的时候,也就是1949年2月初,段云鹏、池峰城、徐宗尧三个人在清吟小班密谋潜伏下来。当时,你在场。还劝他们多喝酒,少谈糟心的事?有这回事吗?”

桃红问:“经历过那么多人,你说的这三个人是谁呀?”

赵万刚说:“段云鹏,保密局少将,1米65的个子,会轻功,外号‘赛狸猫’。徐宗尧,保密局北平站站长,少将,南方人。池峰城,河北省代主席,说话底气足,嗓门大,脾气比较大。后两位是和平起义的功臣,作为第一届政协代表,参加了会议,还作为代表在开国大典上光荣地在观礼台上观礼。如今有人举报说他们是假起义,真潜伏。说段云鹏和他们密谋的计划,你当时在场。”

桃红说:“原来你是来审问我的,不是对我有好感呀?让我空欢喜一场。我犯什么罪了吗?”

赵万刚说:“你没有犯罪。但是,你可能是在场的当事人,你的证词有可能关系到两位将军的前途或生死。”

桃红说:“别吓唬我,我可不敢乱说,万一说岔了,让两位将军送死,不是造孽吗!再说,如果真这么重要这么机密的大事,能当着我面去谈吗?还不第一个把我杀了灭口?”

赵万刚说:“你说的有道理,也就是即使见过这三个人,你也不会听到他们密谋的内容。那么,你看见他们三个在一起了吗?”

小桃红说:“每天来人像流水,谁来谁走,真不关我事。”

赵万刚说:“你有没有在来的客人中发现什么异常?发现这些特务密谋什么?”

桃红说:“来我们这儿的没有一个好人!不是军阀就是军官,不是流氓就是恶霸。每个人都是干坏事的,干好事的不来我们这。”

赵万刚说:“你真是聪明,严谨,说出话来,滴水不漏。你说的也对,即使你看到他们三个在一起,也不能证明什么。麻烦你了。谢谢合作。”

桃红说:“这就问完了?不给点实惠的?”

赵万刚问:“什么实惠的?”

桃红说:“我想唱曲子,用嗓子谋生,不想参加体力劳动,发挥特长,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赵万刚说:“不过分,也是不错的选择,发挥自己特长。如果你真有这方面的才能,我可以介绍你去曲艺团,当演员,专门给工农兵表演节目,但是不是唱靡靡之音,而是内容健康的曲艺。”

桃红说:“曲子是固定的,词可以换成新的。求您给我介绍到曲艺团吧!”

赵万刚马上联系了某曲艺团的领导,该团领导非常感兴趣,马上登门来考察有兴趣加入曲艺团的这些人的才艺。桃红等一批愿意唱曲的姑娘都参加了面试。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这些人表演扭扭作态,唱的功夫一般,表演内容低俗,挑逗性强。曲艺团的领导摇了摇头。曲艺团的人走了,桃红等人泄气地躺在床上不起来。

赵万刚走进屋安慰她们说:“不要灰心丧气,曲艺团要的是真功夫,说明你们的功夫不到家,特别是唱曲子时,你们扭动屁股扭动腰的,功夫都没在嗓子上,这怎么行?你们听听话匣子,也就是收音机里,人家是怎么唱的,字正腔圆,有板有眼,行云流水。而你们,嗲声嗲气的,搔首弄姿。好了,这也不怪你们,因为你们学唱曲时,师傅就是这么教的,为的是勾引男人。现在,你们有两条路,一条是下苦功夫,跟着收音机学人家怎么唱,另一条就是找别的出路,干缝纫、绣花,把唱曲作为业余爱好。”

这几个女的,根本不搭理赵万刚,躺在床上不起来。赵万刚说:“今天你们可以休息一天。这个假我准了。明天必须下到各组去学技能。早学好了,早点到工厂去、社会上去,过上自由的好日子和新生活。早一天走向社会,说不定就早一天找到你们中意的郎君呢!如果谁就愿意这么躺着,那么你们能躺一辈子吗?你们好好想想。记住那句话,不劳动者,不得食!”

赵万刚的话,体贴,没有训人的腔调,大多数人都理解了。第二天,大多数人都下到各个组去学习了。只有桃红还躺着,甚至绝食。赵万刚看望她说:“你病了吗?我摸摸你的脑门,不发烧呀,挺正常的。好吃懒做是不是,这是资产阶级臭思想。你不许再这样赖床!马上起来,学手工去吧!和大家在一起,心情就好了。”

桃红说:“人家头疼,浑身疼,起不来,不然你帮我揉揉?”

赵万刚知道她在勾引他,就厉声说:“起来!再不起来,我就……”

桃红挑衅地说:“你就怎么样?”

赵万刚想了想说:“其实,你挺好的一个人,长得漂亮,嗓子好,身段好,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你要是听话呢,我认你做干妹妹,我以你哥的名义,求人家曲艺团的老师教教你。待你艺术造诣提高了,曲艺团也许就要你了。”

桃红听了,高兴了,抱着赵万刚就亲了一口,说:“亲哥哥,你真是个可心人。谁那么有福气嫁给了你。你收我做小吧。她做大,我做小,我不和那个姐姐争,就喜欢你这么个英俊的体贴人的有男子气的好汉!”

赵万刚推开了她,说:“不许胡来!妹妹,既然我是你的亲哥哥,就必须管教你,你告诉我一件事,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当曲艺团的演员?愿意不愿意走阳关正道?”

桃红想了想说:“愿意,打心眼里愿意。过去演艺人员是下九流,现在是人民艺术家,到处都受人尊敬。你看侯宝林、梅兰芳受到大家的尊敬和喜爱。”

赵万刚说:“这就对了,只有向他们学习,好好提高技艺,才能成为好演员、人们喜爱的艺术家。我看出,你是真想学曲艺。你的技艺还达不到人家的要求。如果你真想学曲艺,我可以找一个老师辅导你,就是曲艺团昨天考察你的那个老师,让他在业余时间教你正确的唱法,直到你学会了,然后再考人家的曲艺团。”

桃红说:“好,哥哥,我愿意走这条阳关道!”

赵万刚和桃红结成兄妹。桃红有了希望,就有了动力。她白天学绣花,晚上和周末到曲艺团的老师家学唱曲。

三个月后,考上了曲艺团,第一次上台演出就一鸣惊人,获得好评。

桃红成了赵万刚的“干妹妹”。艾梅听到了风言风语,就跟赵万刚大吵大闹。

赵万刚心胸坦荡地说:“艾梅,你多心了。这个干妹妹认下,对改造这些姐妹们有好处,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没有别的意思。别心眼太小。”

艾梅说:“狐狸精把你迷住了吧?现在不时兴换老婆吗,你就明白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换老婆?人家又年经、漂亮,又会发骚,你们男人不就是喜欢这口吗?”

赵万刚说:“艾梅,我爱你,我不想换老婆!我们大学四年,难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们的爱情?我们是经过生死考验的,请你相信我!”

艾梅说:“进城了甩老婆,是现在百姓最看不下去的事。大多数男人可以跟老婆共患难,但是不能共享福。我当老师,工作忙,身子沉,回家还得伺候赵士奇和沙亮等吃饭,忙得团团转,看不住你。你整天和那些狐狸精在一起,难免会出事。男人有权就学坏。你现在有权,谁知道你还是不是原来的你!”

赵万刚哑口无言。北京的姑娘见过大世面,娶北京的姑娘做老婆,就要受北京女人的气。在北京城内,家家当家作主的都是北京女人,受气的都是“上门女婿”。

桃红知道后,主动买了礼物登门拜访艾梅,并说:“嫂子,好嫂子。赵警官是好人,正派人。认我做妹妹,比我亲哥还好。我亲哥把我卖进了青楼。我以后经常来看您。我在曲艺团有了对象,是学唱京韵大鼓和快板书的一个小伙子。等我们结婚了,办喜事,一定请您出席。”

这样,艾梅心里踏实了。赵万刚的家庭危机解除了。

3

入冬,北京的冬天格外冷。大机关有暖气,而绝大多数老百姓住平房,取暖靠烧煤球炉子。艾梅住的四合院是个大杂院,院中有一棵腊梅树,到了隆冬枝条上绽出红色的小花苞,到了下雪天,开出的却是明黄色的腊梅花。五瓣黄黄的小花朵,散发出甜腻腻的香。艾梅采一束放在屋子里,满室生香。

赵万刚的组织关系正式从国办秘书局调入了北京市公安局,很快就任命他为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配合乔剑工作。

北京市民欣喜看到北京建设速度的加快。天安门广场为城市中心,广场中心要兴建一座人民英雄纪念碑。天安门广场两侧要修建人民大会堂和中国革命博物馆、历史博物馆,在北京城内,还要兴建中国人民革命军事博物馆、民族文化宫、民族饭店、钓鱼台国宾馆、华侨大厦、北京火车站、全国农业展览馆等,又称“十大建筑”。

北京怎样建都,著名学者梁思成教授建议中央,老北京城不要动,在旁边建一个新北京城,但是这个意见很快被否定了。赵万刚是支持梁思成先生意见的,要尽最大限度地保护古城的旧貌,对这些免予战火的文物,要尽可能地保护下来。但是赵万刚被市局的同事讥讽为“梁陈派”(即梁思成和陈占祥主张保护古城),而其他大多数同事则是“拆城派”。社会上的两大派争论不休,“拆城派”认为古城一无是处,是藩篱,是囚禁新生活的牢笼,必须拆除。“梁陈派”则认为古城是人类文化遗产,是明珠,必须好好保护,否则子孙后代就再也见不到这么美轮美奂的建筑了。

可是这天一上班,梁思成就来报案。赵万刚带助手景文彬接待梁思成先生。梁思成,中等个子,文质彬彬的,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清瘦,十分俊朗。穿着一套花格休闲西服,西服上衣胳臂肘部有磨破了痕迹,显然和他常年伏案和野外考察有关。他讲话情绪平和,语速较慢,每个字似乎都是深思熟虑后准确表达出来的。

他说:“我在潘家园鬼市,发现有人盗卖佛头,而这个佛头,是隋代四门塔中的佛像之头。我在几年前山东历城考察时偶然发现了这个隋代建筑,里面有多尊佛像,栩栩如生。我和妻子林徽因拍了照片,还写了文章,发表在国际期刊上,引起轰动。也许,正因为这篇文章,文物贩子寻着线索,找到了四门塔,盗取了佛头。如今,竟然在首都鬼市上兜售。我给这个人拍了照片。”

梁思成出示了照片。照片上一个戴草帽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手指着一尊木质的佛头兜售。这尊佛头造型生动,面带微笑。而一个外国人,正在和他讨价还价。

梁思成是清朝末期著名大学者梁启超的儿子。梁启超拜康有为为师,从此走上了维新的道路。1895年,腐朽昏庸的清政府为求和,与日本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康有为、梁启超发动了著名的“公车上书”,揭开维新变法的序幕。而梁启超的《中国少年说》家喻户晓。梁家一门九子女,各个皆是精英,是栋梁之才。梁思成带领自己的建筑遗产保护团队,走遍中国许多省份。通过测绘、拍摄,将两千多件古建筑遗物记录成册,为研究历史提供了大量的文献资料。其中,他们在山东历城的偏远山区里发现了一座建于隋代大业7年的四门塔,举世震惊。其中四门塔中佛像的真容,更是造型精致多姿、神态栩栩如生,是中国古代佛像艺术的精品。这一发现,填补了史学家对中国隋代塔记录的空白,并为总结隋代佛塔建筑形式提供了依据。

赵万刚感谢梁思成先生提供的线索。并说:“您的学问让我敬仰,特别是您大力主张古城保护,我支持您!”

梁思成苦笑了摇摇头说:“非常遗憾,这么优秀的古城,这么宝贵的文化遗产,很快就不复存在了。令人痛心!”

赵万刚同情梁思成先生此时的心情,也唉声叹气了一番。然后仔细看了看照片,一眼就认出,那个外国男子是几天前在“脏地”袭击过他的三个白俄男子之一。于是,赵万刚和景文彬在送走了梁思成教授之后,兵分两路,赵万刚带人直扑“脏地”,景文彬带人直奔潘家园,寻找戴草帽的中年男子。

很快,赵万刚通过冬妮娅这个熟人,找到了那个白俄男子,叫安德烈。这个安德烈正在和几个朋友喝咖啡,欣赏他用15块大洋买来的佛头。对方要价一百大洋,他成功讨价还价,用15块大洋就买了下来。他的朋友都在夸奖他,弄出中国,至少可以卖五万卢布。正说着,被赵万刚带干警抓个正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这个安德烈犯下了倒买倒卖文物罪。人赃俱获。

景文彬那边通过走访群众,也在几天内抓获了那个戴草帽盗卖佛头的中年汉子。还通过审讯,抓获了他的同伙三人。

案件审理清楚后,移交检察院,经过检察院起诉,人民法院审理。这几个文物贩子被判了十五年和五年不等的有期徒刑,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实施以来,第一起被审理的案件。有法可依,从此掀开了中国文物保护新的一页。

但令人遗憾的是,年底的一天,北京皇城的西城门——西安门意外失火了。火是从西安门的南头烧起的,那里住着清洁队,他们夜里取暖,烧木头,不慎把房梁燎着了,火借风势,风借火力,很快就发生了爆燃,数百年干透了的木头和木结构的大殿,顷刻间成为熊熊燃烧的巨大火场。

“救火啊!着火了!”清洁队的人着急地呼唤。有的还跑到附近居民家借水来灭火。那时候,普遍还没有自来水,居民们都是打井里的水,存在自家的水罐里,而这点水正所谓“杯水车薪”,根本不够用。

那时一般人家没有电话,报火警也难。大火持续燃烧,到第二天凌晨,西安门被大火彻底烧毁。后来,市政府决定拆除。再接下来的是,大规模拆除古牌楼、古城墙就开始了。甚至报纸也提出这样的口号,动员机关企业事业单位和居民去拆城墙,“用封建主义的砖石木料建设社会主义的新房屋!”

就这样,那些古城砖、古木料成为各单位白用的资源,百姓也争相把这些白用的资源运到自家院子里,修房子,铺地面。诺大的周长100多公里珍贵的古城墙,和城墙上碉楼、箭楼等建筑,非常可惜,被“拆城运动”弄得消失殆尽了。

梁思成听说后,痛心疾首,立刻口吐鲜血,晕倒在地。林徽因发现后,马上把丈夫送进了医院。经过医务人员抢救,脱离了危险。

此时,赵万刚接到一个紧急任务,涉及毛主席出访苏联行程泄密案。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节选自知乎连载长篇小说《扬眉出剑》,作者王永利)

时尚圈的瓜绝了

Hello,宝子们好啊!话说最近刚刚开播的时尚圈魔幻职场宫斗大剧《盛装》各位看了没?

讲真,这部剧在剧情方面真的有点“猛”!!!就拿宋佳、袁咏仪饰演的双女主陈开怡和肖红雪来说吧,一开场明眼人就能看得出来,她俩扮演的角色那妥妥就是在明目张胆内涵内娱圈昔日两大时尚女魔头苏芒和洪晃呀~

然后编剧在剧情设定方面走的套路也是“书无店砸”系列,轻轻松松拿捏住的那种!

什么时尚杂志公司的主编之争啦(这里重点强调一下哈,《盛装》的故事发生在2016年,也就是时尚圈风云变幻,各路大佬们逐鹿江湖的行业重要动荡期,所以这个主编之争事件究竟是在内涵什么,想必宝子们都心里有数)、资本大佬隐身幕后搅动风云啦、上司隐婚我吃瓜、领导偷情我偷拍、富二代豪掷千金维护小小实习生……咱就是说,这剧情真的是一路火花带闪电,玩的就是心跳游戏,一点不带虚的,牛逼plus,要多狗血带劲儿就有多狗血带劲儿啊!

更加绝绝子的是,有贵圈知情人曾暗戳戳透露,这部剧的编剧曾经在内娱圈五大刊之一的《嘉人》任职多年,资深老员工的那种,对于时尚圈的各种撕X事件、狗血大瓜、秘闻爆料信手拈来,所以你懂的,作为吃瓜大队的一员,叔完全有理由把这部剧的主角团和剧情照进现实,当作是真实版时尚圈宫斗故事来解读一番,激情吃瓜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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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真人版的时尚圈要比电视剧里的玩法残酷多了,这里扒叔简单讲讲轰动一时的时尚圈达人秋裤妹和颜色三代女王胖胖姐的撕X故事吧!

和陈开怡、肖红雪抢《盛装》主编一职的情况不同,秋裤妹和胖胖姐倒是没有在同一家杂志公司共事过,但有一说一,这两位在2015年前后都是内娱圈响当当的时尚女魔头,时尚理念不同,效忠的资本和公司也不同,平日里要抢资源、抢广告、拉拢人脉、搞小团体,斗起来就更加手软,更加不留情面了~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只是小打小闹,胖胖姐没事儿就刺儿头几句,diss秋裤妹搞的是“低端时尚”,太low,只会在秋裤上头做文章,又做作又矫情,讨人嫌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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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裤妹也不是吃素的,直接回击了过去,笑话胖胖姐一身的肥肉有碍观瞻,还敢腆着一张海碗大的大饼脸来引领时尚风潮,简直就是光屁股推磨,转着圈的丢人!

大家品一品,她俩这种暗流涌动式的较劲模式是不是和陈开怡、肖红雪PK第一阶段笑里藏刀、阴阳怪气式的明争暗斗特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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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X的高潮发生在某次活动结束过后,当时秋裤妹和胖胖姐礼貌性与一众女明星、名媛来了个业内大合影。

这本来也没啥,江湖之人就是这样,明面上谈笑风生,背地里刀枪剑戟,老双面人了,但坏就坏在,之后秋裤妹没能崩得住,事后po图时,她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就把胖胖姐和她的同伴发福阔太好闺蜜给剪掉了,挑事儿的态度摆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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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胖姐一看这情况,当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啊,马上就来了一通“治矫达人”的操作,把这个瓜给曝光出来了,内涵秋裤妹狗眼看人低,居然干出“裁图”这样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这还不算,转过头来,胖胖姐还写了个小作文,爆了一个有趣的瓜,讲述了时尚圈里某位女主编正经本事儿一点没有,每次参加饭局拉投资只知道上赶着坐男大佬的大腿,出卖色相上位的故事!

最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女主编坐了一个男大佬的大腿后,不知怎么的,突然散发出了一股蜜汁难闻的“狐臭味儿”,噫!恶心得大佬当场就yue了,大力出奇迹,一把就把女主编推倒在地板上唱《凉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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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瓜爆出来,全网沸腾了,有好事者追踪深挖了一下,忍不住哈哈大笑了,你猜怎么着?原来啊,胖胖姐讲的“坐大腿女主编”真实瓜主居然是秋裤妹,你就说狗血不狗血,精彩不精彩吧?

秋裤妹了解到这事,也是忍不住吐了一口老血,气了个半死,不过她也不愧是贵圈混到金字塔顶尖的人物,嘴上笑嘻嘻,心里mmp,很快就打蛇打七寸,来了一招大的,没错!她把胖胖姐混圈以来一手提拔上去,引为心腹知己的时尚圈大牛人物小辣椒给挖墙脚带走,请进自己的公司了~

这下胖胖姐破防了,开始在圈子里疯了一样地攻击秋裤妹,后来大家才了解到,小辣椒不仅仅是胖胖姐的得力干将那么简单,胖胖姐在性取向这块男女皆可,她和小辣椒是那种超越了世俗关系的女女情怀,秋裤妹抢走了她的知心爱人,她能不气急败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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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这个现实版小故事与陈开怡亲自推心腹秦敏投靠肖红雪阵营的情节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编剧怕不是把真实的时尚圈故事改编了一下,直接搬到了荧屏之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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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真实的时尚圈里,“抢人事件”过后,秋裤妹倒确实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了一段时间。

几年后的超豪华娱乐圈 时尚圈 模特圈时尚盛典上,她稳坐钓鱼台,主办了一场盛大无比、吸睛无数的慈善盛典,彼时国际女星、莲花姐、当红85流量花、中生大花等名流大咖无不赏脸受邀;

会场上,大嘴女星还头发一甩,谁都不爱,狠狠打了当红女流量少女妈的脸,同一时间湾湾的大眼妹还闹出了一个著名的抢C位事件……这么说吧,那一年的盛典,八卦与掌声齐飞,盛典东道主秋裤妹妥妥站到了圈子的最顶端,出尽了风头,笑傲江湖,傲视群雄,独孤求败,行业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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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踏上顶峰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都将是下坡路,时间过去不到一年,秋裤妹出事了,她被彻底赶出了时尚圈,与自己一手经营了十多年的某经典杂志分道扬镳,一夜之间沦为了圈子里的局外人!

有消息灵通的圈内娱记爆料过,秋裤妹出事并不仅仅只是时尚圈里一般性质的人事变更那么简单,据说她私底下一直在从事拉皮条工作,为大佬、富婆们引荐美色,介绍新鲜的肉体;

且她卷入了资本的争斗大战,涉嫌洗金币、偷金币等多项违规操作,具体的涉事金额高达百亿,她的失败与她个人没有多大关系,而是资本要她生,她就生,要她死,她就死!她能做到识时务,知进退,主动出局,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否则的话,等待她的就是更加可怕的不可说下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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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她完蛋的过程中,胖胖姐亦推波助澜,落井下石了一波。

……啧啧啧,这事儿细思极恐,不得不说,围绕着五大刊杂志,发生在时尚圈背后的故事还真的是跌宕起伏,看得人心惊肉跳啊。

而纵观秋裤妹的职场经历,其实和《盛装》女主陈开怡在资本大佬的左右下不得不走上了抢夺主编一职的情况很是相似,权力、地位、人心、欲望,多种复杂因素相互交织,共同构成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吃瓜不信瓜,快乐你我他,真实的贵圈故事永远比电视剧要惊心动魄、复杂一百倍,我们这些吃瓜群众能了解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

你不知道的发廊情话

一,

这一间窄小的发廊,开在临时搭建的披厦里,借人家的外墙,占了拐角的人行道,再过去就是一条嘈杂小街的路口。

老板是对面美发厅里辞职出来的理发师傅,三十来岁的年纪,苏北人。也许,他未必是真正的苏北人,只是入了这行,自然就操一口苏北话了。这好像是这一行业的标志,代表了正宗传继。

与口音相配的,还有白皙的皮肤,颜色很黑、发质很硬的头发,鬓角喜欢略长一些,修平了尖,带着乡下人的时髦,多少有点流气,但是让脸面的质朴给纠正了。脸相多是端正的,眉黑黑,眼睛亮亮,双睑为多,鼻梁,比较直,脸就有架子。在男人中间,这类长相算是有点“艳”,其实还是乡气。

他们在男人里面,也算得上饶舌,说话的内容很是女人气,加上抑扬缠绵夸张的扬州口音,就更像是个嘴碎的女人了。这与他们剽悍的体格形成很有趣的对比。他们的一双手,又有些像女人了,像女人的白和软,但要大和长了许多,所以,就有了一种怪异的性感。那是温水,洗发精,护发素,还有头发,尤其是女人的头发的摆弄,所养护成的。

他们操起剪子来,带着些卖弄的夸张,上下翻飞,咔嚓作响,一缕缕头发洒落下来。另一只手上的梳子挑着发绺,刚挑起,剪子就进来了,看起来有些乱。一大阵乱剪过去,节奏和缓下来,细细梳平,剪刀慎重地贴住发梢,张开。用一句成语来形容,就是,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二,

这一个苏北人,就是说老板,却不大爱说话。他的装束也有了改变,穿了件黑皮夹克,周转行动多少是不便的。

也许是做了老板,所以不能像个单纯的理发师那样轻佻随便了,再加上初做生意,不免紧张,于是就变得持重了。他包剪和吹,另雇了两个年轻姑娘洗头,兼给烫发的客人上发卷。有了她们,店里就聒噪多了。

她们大约来自安徽南部一带,口音的界别比较模糊,某些音下行的趋向接近苏北话,但整体上又更向北方语靠拢。最主要的是,语音的气质要粗犷得多,这是根本的区别。

她们的年龄分别在二十出头和三十不到,长相奇怪的很相似,大约是因为装束。她们都是削薄碎剪的发型,发梢错乱地掩着浑圆的脸庞,有一点风尘女子的意思。

可她们的眼神却都是直愣愣的,都像大胆的乡里女子看人。五官仔细看还有几分秀气,只是被木呆的表情埋没了。她们都穿一件窄身编织衫,领口镶尼龙蕾丝,袖口撒开,一件果绿,一件桃红。裤子是牛仔七分裤,裤口开一寸叉,脚下各是一双松糕底圆口横带皮鞋。衣服都是紧窄的流行样式,裹在她们身上,显得很局促。她们经过室外强度劳作的身体,出力的部位,像肩、背、臂膀、髋部、肌肉都比较发达,就将这些衣服穿走了样。

倘若两张椅上都坐了洗头的客人,她们便一边一个,挺直身子站到客人身后,挤上洗发水,一只手和面似的将头发搅成一堆白沫,然后,双手一并插进去,抓、挠、拉。她们就像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抬肩,悬臂的姿势一模一样,抓挠的程序动作也完全一致,看上去,很是整齐。

她们还都喜欢抓挠着头发,眼睛看着正前方镜子里,客人的眼睛,直逼逼地,要看出客人心中的秘密。看了一时,再侧过头去,与同伴说话。她们说话的声音很大,笑声也很响亮,总之是放肆的。老板并不说她们,看来,是个沉默的人,还有些若有所思的。她们于是会疏懒下来,只是依样画葫芦般地动作,却没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这时,客人就会发声音了:你不要在表面划来划去,要抓到里面去。受谴责的小姐便委屈地说:方才的客人还说我的指甲太尖了呢!客人再说:你手指甲再尖也无用,只在表面上划。这时,老板就站起来,走到客人身后,亲手替客人洗发。小姐呢?依然带着受委屈的表情,走开去,到水池前冲手,然后往墙边铁架折叠椅上一坐,那姿态是在说:正好歇着!她们多少已经学油滑了。

三,

店里时常还会坐几个闲人,家住附近,没事,就跑来坐着。

人还以为等着做头发的,推门并不进来,而是问:要排队?里面的人一并说:不排队,不排队!生怕客人退走。闲人多是女性,有的手里还拿着毛线活,有的只是抄着手。虽说是闲人,可却都有一种倦容,衣履也不够整洁,好像方才从床上起来,直接走到店堂里似的。可能也不是倦容,只是内室里的私密气息,总有些粘滞不洁,难免显得邋遢气。果然,有几次,方才还蓬头垢面地在这里闲话,这一时却见换了个人似的,化了妆,换了衣服,踩着高跟鞋,登登登,头也不回地从店门前走过去,赴哪里的约会去了。

等再来到这里,已经是曲终人散的阑珊人意了。她们回忆着前夜的麻将,麻将桌上的作弊,口角和得失。或者是一场喜宴,新郎新娘的仪表,行头,酒席的排场,各方宾客来头大小。

就好像一宵的笙歌管弦,要在这里抖落掉余烬似的。此外,股市的起伏波动,隔壁店家老板与雇员的争端,弄内的短长事,还有方才走出的客人的吝啬与大方,也是闲话的内容。

有她们在,那两位洗头小姐,也觉得不沉闷了。并且,有多少知识,可以从她们那里得来。遇到和计较的客人吵嘴,她们则会出来打圆场。她们都是有见识的,世事圆通的人。甚至你会觉得不相称,像她们这样见过世面,何以要到这小店来,与两个安徽女子轧道?难得她们如此随和。

岂不知道,这城市里的人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傲慢,内心里其实并没有多少等级之分的。她们生活在人多的地方,挺爱热闹,最怕的是冷清。她们内心,甚至还不如这些外来的女子来得尖刻。这倒是出于优越感了,因为处境安全,不必时时提防。当然,还是因为生性淳厚,你真不会相信“生性淳厚”这几个字能按在她们身上,可事实的确如此。在这闹市中心生活久了,便发现这里有几分像乡村,像乡村的质。

生活在时间的延续中,表面的漂浮物逐浪而去,一些具有实质性的内容则沉积下来,它们其实简单得多,但却真正决定了生活的方式。所以,这些闲坐的女人里,没几个能猜得到那两位小姐背地里如何谈论她们,当她们光鲜地从玻璃门前走过去,她们在门后的眼光,藏着怎样复杂的心思。

四,

每天早上,将近九点钟光景,玻璃门上的帘子拉开了,门从里面拨了锁。这城市的街是扭的,房屋的朝向便不那么正,说不出是怎样一来,太阳从门外照到镜子上,很晃眼的。

在晃眼的阳光里,两位小姐在摆放椅子,收拾镜台上的小东西,顺便对了镜子整理身上的衣衫和头发。有一点像舞台,方才拉开帷幕。倘有赶早的顾客,这时候推门进去,会嗅出店堂里的气味有些浊,夹杂着许多成分。“他”或“她”当然分辨不出那里面有被褥的气味,混了香脂的体味,还有几种吃食的气味:泡饭的米汤气,酱菜的盐酱气,油条的油气,再有一股灼热的磁铁气味,来自刚燃过的电炉。

她们就是在里面过宿的,折叠床,铺盖,锅碗,都掩在后门外面。这里还有一扇后门,门外正是人家的后窗台,用纸板箱围住半平方米的地方,搁置这些杂物,上面再覆一张塑料薄膜。在这条窄街上,沿街的住户门口,都堆放着杂物,所以,就不显得突兀和不妥。

过了一时,老板也来了,进来看看,并没什么事,就又走了。走了一时,又来,再看看,还是没什么事,再又走了。他显得很忙碌,有着一些对外的交通需要处理的样子。有了自己的生意,做了老板,他的外形上似乎有了改变。他黑了,抑或并不是黑,而是粗糙,就像染了一层风霜。而且,有一种焦虑,替代了他们这类手艺人的悠闲劲。那是由手艺娴熟而生出的松弛,以致都有点油滑气了。现在,他却是沉郁了。

五,

这件黑皮夹克他穿着真是不像样,硬、板、灰蒙蒙,就像一个奔走在城乡之间的水产贩子。黑色牛皮鞋也蒙了灰,显出奔走操劳的样子。等他跑进跑出告一段落,停歇下来,一时又没有剪和吹的客人,他便坐在柜台里面,背后是嵌了镜子的玻璃壁架,架上放各种洗涤品,冷烫精,护发素,炳油膏。柜台上立有一面硬纸板,上面排列着标了号码的各种焗染颜色样本。总之,这发廊虽小,可五脏俱全。老板坐在柜台里边,用指甲锉锉着指甲。这带有女气的动作,倒流露出一点他本行的小习气。

六,

他低头坐在那里,任凭小姐们与闲坐的人如何聒噪,也不搭腔。人们几乎都将他忘了,可是,很奇怪地,又像是要说给他听。倘若他要不在场,说话的兴头就会低一点,话题也变得散漫,东一句,西一句,有些漫不经心的意思。

这个沉默的人,无论如何是这里的主人,起着核心的作用。现在,他坐在这里了,眼睛望着前边的玻璃门,门外街面上的忙碌,有一种熟稔的日常气息。人脸大致是相熟的,所作所为还是相熟。在这闹市的腹地,夹在民居中间的街,也是近似乡村的气质,相对封闭。外面世界的波澜,还进不到这里面,只会因冲击边岸而引起骚动。老板的眼光茫茫然的,这是处在创业艰难中的人统有的眼光,忙定下来,不禁自问道:有什么意思呢?

发廊里的闲话很热烈,两位小姐兴奋着,手在客人头上动作,连带身体雀跃着,形成一种舞蹈的节奏。肥皂泡飞到客人的眼睛里,客人抗议了一次,又抗议了一次,待到第三次,空气中就有了火气。老板在柜台后面立起来,可是,没有等他走到客人身后,有一个人却代替他,挤开了那位小姐。这是边上坐着的一个闲人,也算是常客了,家住街那头百货公司楼上,丈夫是做生意的,养着她,没事,就到这里来坐着。

七,

她从铁架折叠椅上站起来,走到客人身后,略一挽袖,抬起手臂,手指头沿了客人发际往两边敏捷地爬行开去,额上立即干净了。她快速地将客人顶上的泡沫推叠起来,然后伸进深处抓挠。

她笑嘻嘻地回头看人们,好像在说:怎么样?是孩子气的技痒,也显出她曾经是干过这一行的。要这么一想,你便发现,她其实也和那两个小姐有些像呢!圆脸,短发,细淡尚端正的五官。所有的洗发小姐几乎都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她的个子比那两个小姐还要小些,穿呢?又穿了一条灯芯绒,胸前缝一个狗熊贴花的背带裤,这使她看起来,完全是孩子的形容。不过,再仔细端量,才会看出她怀有着身孕!这样,你忽就不确定起来。进一步地,你注意到她看人的眼光,不是像那两位一样直逼逼的,恰巧相反,很柔软,似乎什么都没看,其实全看见了。

你想,这女人有些不简单啊!到此,她已经与那两位小姐完全区别开来了。她们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不同来源于经验、年龄、天赋,还有地域。对了,这女人是上海人,她说一口上海话。她甚至还不像她那个年龄,二十多,三十,或者三十出头?就这一个年龄段吧,她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上海男女,有许多流行语,又有许多生硬的发音。她的上海话竞有些老派的纯熟,这显示她应该是在正宗的沪上生活里面。

八,

客人安静下来,小姐们则兴奋着问出诸多问题,总起来就是,你也做过这一行 啊!她翘起下巴,朝柜台,也就是老板的方向一点:我开过一个发廊。不等人们发出惊愕的叹声,她又加上一句,先前做过一段百货。再是一句:还开过一家饭店,名叫“好吃口来”!

说到此,人们反倒不吃惊了,因为不大可信。这三段式加在一起需要多长时间?而她究竟又有多大年纪?再看她脸上的笑容,那样得意的,又变成孩子了,沉不住气,爱说大话的孩子,狡黠地眨眨眼:信不信随便。小姐们不看她了,由她自己替客人洗头。她笑着将干洗的全套动作做了两遍,然后说:冲去吧!将客人还给原先的小姐,带到洗头池前,自己举着等在一起,等水池子空出来好冲手。

她很有兴趣地看着手上堆着的泡沫,手指撮弄出一个尖,尖上正好停着一点太阳光。光流连到她脸上,她的笑容在晃动的光影里有一点惘然。店里有一瞬是静着的,只有水冲在头发里柔和的咝声,还有煤气热水器噗一声开,又噗一声关。老板肘撑在膝上,下巴托在掌中,那样子有点像小孩,想着小孩子家的心事。

九,

我的发廊在安西路,安西路,知道吗?她说。小姐们摇头说不知道。现在已经拆了,那时候,很繁荣呢!长宁区那边有名的服装街,有人叫它小华亭的。我的发廊在服装街的尾上,或者也不能说尾,而是隔了一条横马路的街头上。我对那地方比较熟,虽然我自己家住在淮海路那边,可是朋友借给我做小百货的门面在安西路,所以就熟了。

十,

小姐们回头朝向她,听她说。冲头发的冲好了,送到坐位上,老板起身去吹风。小姐自己站在一边,用一块干毛巾擦手。她走到空出来的水池,拧开龙头,冲净手上的泡沫,暂时停下来,脸上带了微笑。她左右手交换握了花洒,冲手。水丝很软弱地弯曲下来,汇成细流。电吹风的嗡嗡声充满在店内,头发的气味弥散在透进玻璃门窗的阳光里,显得有些粘腻。她洗好手,那小姐将手中干毛巾递过来,她没接,只是在上面正手反手摊了摊,算是擦干了,回到先前的折叠椅上,坐下。后来呢?小姐中的一个问题。她抬起微笑的脸,询问地看着发问的人。为什么不做百货而要做发廊?那人解释了自己的问题。

十一,

她“哦”一声,仿佛刚明白过来似的。小百货,你知道利极薄,倘若你没有特别的进货渠道,赔煞算数。那些供销商,你打过一趟交道,三天吃不下饭!说到此处,她忽然收住,意识到险些说到不该说的话。

安西路的铺面,是我朋友借我做的,本来说不是我自己的,做也做不长。所以呢,做,做,做,我就想自己做了。做什么呢?在家待业的时候,我陪隔壁邻居家的小姑娘,到理发学校听过课,回到家,我让她在我头上练洗发,我在她头上练,就这么练着玩。到后来,我洗得比她还好。她抬了抬下巴,好像在说:方才你们也见到了。我想:就开个发廊吧!安西路,就这点好,做什么事都像玩一样,没有心理压力的。朋友又多,因为都是靠朋友的,所以都肯帮朋友的。

当然,安西路的人和我们淮海路的不一样。就是这里,她用手点点脚下的地面,这静安寺地方的人和淮海路的都不一样。淮海路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看得出来不一样。不是长相,不是说话,也不能说不是,可能有一点是,不过并不是主要的。

主要的,大约是气质。她为自己说出“气质”这两个字,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谦逊。不过,安西路的人有安西路人的好,他们很肯帮忙,而且,更重要的,就是我刚才说的:什么严重的事情,在他们看来,都和玩一样。听他们说话,你会听不懂,难道是吹牛?吹牛也要打打草稿。

可他们完全是像真的:开发廊?好呀,我的朋友在香港学出师的,专给明星做发型;店面吗?安西路服装街要延长,还要丰富品种,我有个朋友和区长认识,同他说一声好了;第三个朋友恰巧专门做推销洗发香波的,可以用批发价卖我。还有工商局,卫生局,劳动服务公司,治安大队,都有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都是一句话就成的。当然,实际上不会有这么好运道,否则,人人发财了。

那个做发型的朋友,不是在香港,而是在温州学的,不过曾经在香港人的发廊里做过,开的价高过天,还要有住房,包交通,因为他实际温州人都不是,而是温州底下的德清乡下人。服装街不仅不延长,连原来的都有拆掉的危险,有几户居民是有来头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一直在呼吁。

你知道,安西路一带多是洋房,本来是极清静的。那推销洗发香波的,倒是天天来,来到我的百货摊位上,这时我的百货还没有结束。他拎一只拷克箱,盖子揭开来,里面像中药房样,一小格一小格,放着样品。样子蛮像,结果全是假货,在火车站那里的地下工厂生产出来,四面八方去兜售。一上手就知道,处处是关隘,问题是,一上手就甩不掉了。

本来,不过是玩玩的,一来两去,玩成真了。脾气上来了,志气也上来了,非要成功不可了!发廊到底开出来了,倒真开在隔横马路的街那头,政策有一时松动,一要解决待业人员生计,二要街道里委创收。不过,松几天又紧起来,除了我这家发廊,再没有开出别的铺面。我的发廊正好嵌在弄堂贴边上,狭长的一条,门是朝里的,对了弄堂另一侧墙面。

十二,

在她讲述的过程中,又先后进了两个客人,一个男客,一个女客。老板先给男宾修面,再给女客焗彩色油。女客对了硬纸板上的颜色样品思忖很久,最后选定一种。

两个小姐听得出神,听故事并不比聊天更影响她们干活,甚至聆听产生的专注,使她们安静下来,手下就不那么浮躁了。老板依然沉默着,这是一个静默的男人,即便需要与客人交流,他也尽可能以动作示意,比如,点头,摇头,用手指画。万不得已要说话,他就用极轻的音量说出极简单的几个字。她的叙述相当流利,语音清晰,轻盈地穿行在店堂问,透过刀剪的嘁嚓,花洒里的水丝,客人与老板耳语般的对话。

十三,

生意好不好?一个小姐问道。她没有正面回答这问题,依着原有的思路往下去。开张这一日,大家,就是安西路服装街的朋友,都来放炮仗了。

朋友中有一个人,大家都叫他:“老法师”,她停顿一下,绕过这话题,这个人等会儿再说。你问我生意如何?她看着方才提问的小姐。这一绕道有些打乱叙述,需要一个缓冲,用来调整节奏。生意嘛,不好不坏,多的还是洗头,其中起码有一半是朋友,“挑”我生意的。

她一笑,因为用了一句粗俚的切口稍有些羞惭。像我们这种发廊,多少有点不上不落。居民习惯去国营的理发店;隔壁小区里,就有一个里弄开的理发室,洗头只要五块钱。生活质量高的又要去美发厅、美容院,香港台湾人开的。再有一类发廊,是要在城乡结合部,外地人集聚的地方,叫是叫发廊,小姐们连洗头都不会。她停下来,略过去了。

到我们这地方来洗头的,多是一些小姑娘,读中学的,刚刚学了时髦,大人又不许去美发厅,就只得到我们这里来。她们多数是一头直发,拖到背脊处,额角上胎毛还没掉干净,怀里抱一瓶自家的洗发水,坐到椅子上,喊一声阿姨,多抓抓噢!别看她们年纪小,已经学了白领的脾气,一会儿说抓重了,一会儿说抓轻了,一会儿又说洗出头皮屑,一会儿再说吹风筒太近,头发开出叉。半通不通,口气却很凌厉,你也不好跟她凶,只好和她“淘浆糊”。她又用了一个俚语,自己笑出声。和这帮小姑娘混的时候长了,要来真正做发型的客人,倒有点不晓得怎么下手了。

当然,即使有做头发的,也不过是几个老阿姨,卷一卷,吹一吹。就算是比较时髦的,也不怕,我的师傅路子还是正规的,原来在紫罗兰做过,怕是怕那种路子外边的。但是,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这一天,不早不晚,来了一个人。她忽然止住,本来交错抱在肚子上的手臂解开来,插进背带裤的口袋,这样,腰就往前挺一挺,肚子也挺一挺,脚尖并拢朝前伸直。再继续往下:他要剃光头。

十四,

这是一个光头客,只不过长出薄薄一层头发渣,他要再推推光。他是这样进来的,推开门,一脚在门里,另一脚在门外,说:推不推光头?好像他自己也没什么把握,只是来试试。我们那个师傅,已经笑出来了,马上有话要跟进:到剃头担子上去推!其实谁看见过剃头担子,只不过放在嘴上说说罢了。就在这当口,也不知道怎么,我“拔”地立起来,抢过师傅的话头,说了一个字:推!事后再想,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有来由的,我感觉到这不是一般的光头。

她笑了,两位小姐也笑了,问:不是一般,又是什么?这话怎么说!她沉吟了一时。这一时很短促,可在她整个流畅连贯的讲述中,却是一个令人注意的间隙,好像,有许多东西涌了上来。她沉吟一时,说下去。假如是一个老头,民工,乡下人,或者穿着陈旧……怎么说,反正是那种真正剃光头的朋友,我就不会留人了。但是这一个呢,年轻,也不算顶年轻,三十左右。他穿一件中式立领,黑直贡呢的棉袄,那时候还不像这几年时兴穿中装,猛一看,就像道袍,裤子是黑西裤,底下一双黑直贡呢圆口布底鞋。背的一只包,也很奇怪,你们猜是什么包?洗白的帆布包,盖面上缝一只五角星,军用书包。他的样子就是这么怪,但是,很不一般,一点不一般。

十五,

我请他进来,坐下,抖开尼龙单子,围好,封紧,再去镜箱里拿工具。我们店里的人都看着我,不晓得我准备怎么下手。我眼睛盯着我的手,一会儿拿起一把电推刀,一会拿起一把剪刀,先是拿大的,再是拿小的,我一捏住那把小剪刀的时候,心里忽然定了,我拿对东西了。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事情都凭感觉。感觉呢,又都集中在手上。所以,许多事情,我都要先去做,做在想前边,做以前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只要做起来,自然就懂了。

小时候。我们弄堂里的小姑娘,兴起来钩花边,大家把花样传来传去。还有书,书上有照片,针法。我是不要看这些,我就是要钩针,线,在手里,三绕两绕,起了头,各路针法我都钩得出来了。大人说我手势好,说,什么叫手势好,伊就是!这时候,我捏了这把小剪刀,回到客人身边,把椅子放低一节,这个光头客个子挺高的,他看了看我手里的小剪刀,没有说话。也不晓得是看出我会,还是看出我不会。我反正觉得我会。事后,我们那师傅也问我在哪里学的,说一看我拿起剪刀,就晓得我会。其实,我不但没学过,连看也没看过,我就是知道,不能用推刀,也不能用刮刀,那就真的是剃头担子了。

而我们是发廊,客人呢,又是那样的,我们必须是新潮的。我拿起剪刀来就再没有犹豫,我从发际线开始,一点一点往后剪。剪刀小,刀口短,留下的“角”就小,总之。一句话,就是要剪圆。这是基本原则,不要有“角”。这个客人的头型很好,圆。你们不要笑,你们接触的头比接触的人还多,是不是都圆?不是吧!可以说大多数的头不圆,或者整体圆,局部却有凹凸。可他不!不仅圆,还没有凹凸,更难得的是,他头上没有一些斑秃和疤。倘若要把所有人的头都剃光的话,你们会发现,人人头上都会有几处斑秃和疤。可他就没有。所以他敢剃光头呀!光头不是人人能剃的,要有条件。这个头,我整整剪了一个半小时,剪下的头发渣,细得像粉。

我虽然注意力全在他的头上,可我知道,他一直睁着眼睛,从镜子里看着我的手势。后来,他告诉我,他以前的头,都是用电推刀推的,他的女朋友帮他推。他和他的女朋友,都是戏剧学院的,他是老师,女朋友是学生。他的女朋友出去外地拍电视剧了,他只好出来找地方推头。走过几条马路,找了无数家发廊,都说不推光头,最后才找到我的发廊。他和他的女朋友,在武夷路上借了套一室户住,离安西路不很远,以后,他就时常来了。这些都是他以后告诉我的。

十六,

叙述显然到了关键部位,店里的空气竞有些紧张。正是下午两三点不大上客的空档里,两个小姐一左一右坐在她身边,老板在柜台里打瞌睡,对她的故事不感兴趣的样子,但是也没有出来干涉她们这样大谈山海经。他真的改了脾性,理发师傅都是饶舌的,爱听和传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故,而这一个,已经变得漠然了。小姐们等着情节继续发展,不料她却话锋一转:

十七,

我刚才有没有提到一个“老法师”?那是安西路做服装的朋友中的一个。叫他老法师,一是因为年纪,那时候他已经四十岁,二是因为他有社会经验。他的社会经验用在生意上面并不多,主要是用在嘴上。他只要坐下来一开讲,老板就都忘了做生意,聚到他身旁边来听课。

据说他在局里面,承办员听他讲得忘了问案情。她顿了一下,因为说漏嘴脸红了,旋即坦然一笑:不讲也明白,安西路上的老板,大约有一半进过“庙”。带出切口没有使她再停歇下来。脸上的红却扩大并且加深,就有了类似豁出去的表情。从“庙”里出来,找不到工作,就做生意了。老法师吃官司,还是因为他的嘴:诈骗!他骗人家说他是华侨,在南洋开橡胶园,到上海来是想娶个上海太太。南洋那边的华人多是福建一带过去,长相不好,矮,瘦,黑,热带瘴气重,遗传上有许多问题。所以,他就决定到上海来解决婚姻大事。

上海人种好,他说。你们知道,他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天底下哪个角角落落他好像都去过。他说上海人种好,上海人里面,女更比男好。江南地方,水分充盈,就滋阴。他说:你们看过《红楼梦》吗?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就是这个意思。上海的女人,就是水做的女人。水土湿润,气韵就调和,无论骨骼还是肌肤。都分量相称,短长相宜。比如脸相,北方人,多是蒙古种,颧骨宽平,腮大,眉毛疏流,单眼皮,矮鼻梁,嘴型缺乏线条,表情呆滞。南方人,是越人种,就像福建的那种,眼睛圆大,而且重睑,但陷得太深,鼻孔上翻,有猴相,欠贵气。江南人,却是调和了南北两地的种相,上海呢,又调和了江南地方的种相。上海的调和,不仅是自然水土的调和,还加上一层工业的调和。

有没有看过老上海的月份牌?美人穿着旗袍,洋装皮大衣,绣花高跟鞋,坐着的西洋靠背椅,镂花几子,几子上的留声机,张着喇叭,枝型架的螺钿罩子灯,就是工业的调和。老法师穿一件西装,手里拎一只拷克箱,坐在宾馆的大堂酒吧里,和一批批客人开讲。到了吃饭时间,自然有人请去餐厅,水晶虾仁,松鼠桂鱼,叫花鸡一道道点上来。

这时候,他就改讲吃经。这些人都是鸡生蛋,蛋生鸡地生出来的,多数二十多左右的小姑娘。有一些家世还挺好的,据说有高干的女儿,医生的女儿,有大学生,教师,还有一个电影演员。认识过后,不出一个月,就向人家开口借钱。其实不要他开口,人家自己就会给他钱:外币兑换起来不便当,还要去中国银行排队填表,拿人民币去用吧,不必客气!上家的钱给下家用,就像银行一样,周转起来非常顺利,没有一点漏洞的。

老法师长得难看,不是难看,而是怪。猛一看没有下巴,定定睛,下巴是有的,却连着喉节这一段,形成一个收势。第二者,没有肩膀,其实肩膀肯定有,而且相当宽,可是头颈太粗,两块肩胛提肌特别发达,肩膀就塌下来,变成黄牛肩膀了。第三,多了一副手臂转变骨。原因是手心朝里,转变骨朝外,手心一翻,转弯骨就到里面来了,就好像多出一副。

要说,老法师是长得没有福相,不过,一双手脚又补回来一些。他的手脚都小,与他一米七十八的身胚比起来,实在小得不相称。所以,这也是一怪。这样七歪八扭的一个人,就全凭着一张嘴,招蜂引蝶。她说到这个词,大约想到与老法师的形象不符,便笑了。笑里边带了讥诮,又很微妙地带一点怜惜。她脸上的红没有褪去,而是均匀地布开了,使她平淡的面容变得有些娇好。

后来,有一日,人家介绍给他一个小姑娘,跟过来看的,有她一帮亲眷朋友,其中一个看过后就有点起疑,觉得这人面熟陌生,像是他们单位,区饮食公司里的供销员。但他自己还不敢确定,过一日,又带了另一名同事来看。另一名同事连他的名字都喊出来了。

于是,报告公安局。骗过的人再鸡生蛋,蛋生鸡地吐出来,竟然有十二个,整整一打。老法师一个也不赖,统统顶下来。他说,是他自己失足,就要自己承担,有本事不要穿帮,穿帮就不要赖,本事不是用在这时候的。审他案子的承办员也很服帖他,夜里值班瞌睡上来了,就把他叫出来,听他讲,然后一人一碗大排面宵夜。因为他态度好,就判了从宽,三年劳教。在白茅岭农场,劳教也都服帖他,他做了大组长。劳教也分三六九等,诈骗第一等,因为智商高呀!老法师又是高里面的高人。

十八,

有客人进来了,一个女客,洗和做,因晚上去喝喜酒,要求做得仔细一点。叙述被打断了,一个小姐去洗头,另一个拉过盛卷发筒的塑料筐,将卷发筒上挂着的橡皮筋扯开来,各放一边,等会儿好用,一边问:那么光头客呢?怎么就讲到“老法师”上面了呢?洗头的小姐也侧过脸对了这边问:是呀,光头客到哪里去了呢?她光笑不答,向老板要了个一次性塑料杯,到饮水器上接了水,慢慢地喝。人们便不敢催她,耐心地等着。店里的骚动平息下来,重新建立秩序,恢复了讲述和聆听的安静气氛。

老法师在白茅岭农场待了两年半,另外半年减掉了。她继续说老法师。从白茅岭回来,他就到安西路上租个铺面,做服装,专做女装。他生意经一般,这也正是他有社会经验的表现。他常常说: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何必要强过人家的头呢?安西路上做得巴结的人做大了,摊位转租出去,自到虹桥路开时装店的也有,开服装厂的也有,去南非,阿根廷做生意的也有,老法师却稳坐钓鱼台,不动。他有一句话,叫做:家有千千屋,日卧三尺。所以他生意就做得潇洒,进来的服装,有我们喜欢的,他就很慷慨地一送:拿去!他对我们小姑娘很好,出手也大方,还教我们许多事情。

他说:女人只要基本端正,没有大的缺陷就可以了,重要的是要有脑子,就是有智商。老话说,“红颜薄命”,这句话的另一层意思是,长的好看并非有好命,是不是?还有一句俗话,叫做:“聪明面孔笨肚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面孔和肚肠对立起来?原因就是,女人自恃有一张脸就放松了头脑的训练,结果就是前一句——“红颜薄命”。

中国的四大美女,其实并不是漂亮。杨贵妃,你们知道吗?就是唐代皇帝的妃子,皇帝为了她,差点丢了江山。后来,将士要求皇帝杀了杨贵妃,才肯为他出兵打仗,重返朝廷。杨贵妃有狐臭,所以就在脖子上戴一圈鲜花,“闭花羞月”的“闭花”二字,就是从这里来的。可见她并不是以色貌取唐明皇欢心宠爱,凭什么?你们自己去想。

再有王昭君,你们以为她有多美?皇帝会把真正的美妃送给野蛮人!重在贵而已,贵是贵在大汉王朝宫里的人,这身份就足够有余了。可她聪明啊!让她去那种地方,住帐篷,吃羊肉,天寒地冻,话也听不懂。她没有一头撞死,真去了。这一去,便青史留名。西施和貂婵两位,智商就更高了。她们实实在在就是两个间谍,放进去的倒钩。没有超人的智商,担当得起吗?

反过来说,女人聪明,自然就会漂亮,这漂亮不是那漂亮,是一种气质。说到“气质”这个词,她又不自觉地笑了一下,却没有减缓叙述的进程。比如西施,从诸暨乡下选来的民女,为什么不直接送去给吴王夫差,而是要由大夫范蠡专门调教她,调教什么?走路,抬手,说话,看人。学这些,靠什么?智商。走路,可以说决定了整个人的风度。

人家说回头率,回头率从哪里来?马路上人头挤挤,都是擦肩而过,五官,皮肤,身材哪里来得及端详?引人回头的就是走路:步态。过去贵族学校,中西女中,有一堂课,就是走路。头上顶一本书,直走,转弯,上楼梯,下楼梯。书不能掉下来。练的什么?挺胸,但不能挺得太过,像军人走操;抬头,也不能抬得太过,变成“额角头朝天花板”了,以眼睛平视为标准。胸挺起来,腰、背、颈就直了。步子不易太小,小了就像戏台上跑圆场,忸怩作态;亦不能太大,大了就有男气。有没有发现老电影里的旗袍,开叉开到膝盖下面的一点,这就对了,这个尺寸就是跨步子的长短,要用足,但不能硬撑。现在新式旗袍,叉一径开到腿根,忒粗鲁,可以跑步了。

没有生意的时候,老法师就教我们练走路。不瞎讲,走在马路上,我一眼就认得出,老法师教出来的人。我们中间有几个,与老法师特别好,猜也猜得出来,关系不平常。但是大家都晓得不可能,因为她们或者有家庭,或者有男朋友,或者只想和老法师玩玩,并不想结婚。老法师到底年纪大了,那时候已经四十多岁。他自己也不想,他说大家在一起是因为开心,不是为了烦恼。他还关照我们,不要和年轻的男孩子搞,搞出感情来麻烦得很。

十九,

店里的女客已经卷好头发,在烘发,手上翻一本时装画报,不晓得哪年哪月的,都卷了边。主雇三人暂时都歇下来。太阳到了这一面,透过窗上的尼龙镂花帘子,从背后照了她。她的脸就在暗处了。不过,这只是对此而言,在强光下的暗,依然是明亮的,而且显得柔和。她笑一笑,将手里喝空了的塑料杯一下子捏瘪,这个动作有一种结束的意思,可是底下还有:

二十,

你们没有想到吧,我老公就是老法师。其实,我不是和老法师特别好的小姑娘,可我是要和老法师结婚的。

老法师说:这就是你比她们聪明的地方。他以前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但意思是指我的气质:到底是淮海路的女孩子。她得意和羞怯地笑了笑,站起身来往外走。

光头客呢?两个小姐着急起来,追着她身后问。死了!她回答,推出门去,手一松,弹簧门又送回来,将照在上面的微黄的阳光,打了两个闪,映在小姐们失望的脸上。稍停一时,她们就又热烈地讨论起来,讨论她的年龄,到底有多大。看上去只像二十多岁,可是,将她经过的事排一排,又不够排的,怎么都要三十朝上。忽然间,老板吐出一个字来:鸡!这是他迄今为止发出的惟一的声音,仅一个字,声气言辞却极粗暴,小姐们的聒噪便戛然而止,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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