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60岁那年,又离婚了。从一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里流落出来。那时候她觉得一辈子必须有自己的房子。她到处借债,终于在离婚的第二年买上了自己的房子。
我手头拮据,没有为母亲的房子出一分钱。于是,母亲叫我帮忙监督装修的时候,我义无反顾地从千里外的深圳赶了回来。我也正想回来透透气,每天面对不幸婚姻的鸡毛蒜皮,快要把人折磨死了。
刚从深圳回来没多久,我就卷入了亲戚玲玲的婚恋事件里。
去玲玲家的时候,她正在和家里人置气,一天都没有出卧室的门。听说我来了,玲玲嘭地推开门,又委屈又气愤地说道:“小姑,我可算找个明白人。你常年在深圳待着,不像我奶奶、妈妈他们那样认死理、老封建,正好你给我评评理。”
玲玲奶奶赶紧拉她,一副家丑不可外扬的样子,玲玲越发来劲儿,非说不可。
大学毕业之后,玲玲自由恋爱了。男孩儿是玲玲的高中同学,大学四年一直有联系,毕业后都在郑州工作,情投意合。
男孩是本地的一户人家,独生子,家里有辆大卡车,父亲是老板兼卡车司机,母亲在镇上开裁缝铺,生意不错,前几年在城里买了房子。
本来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儿,自由恋爱,男方家境不错,省了家长多少心。谁知道,玲玲还没有高兴几天,家里人又突然不同意这门亲事了。
原来,玲玲奶奶派人出去打探消息,得到一个晴天霹雳的回复:男方家门事不清。
玲玲可不管什么门事,她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可是家里人坚决反对这门婚事,连最娇惯玲玲的父亲也一改平日的和善。
说完,玲玲气鼓鼓地问我:“小姑,你说我奶奶他们对不对,都啥年代了,还讲究门事,再说了,我根本就闻不出来那股味儿。就算真有,一个小手术就解决了,非得上纲上线。”
期间,玲玲奶奶拼命阻拦玲玲,可是玲玲不管那么多,她奶奶只好讪讪地说道:“小孩子都被惯坏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小姑,你说嘛。”玲玲拽着我的胳膊,像是拽住救命稻草。她奶奶的表情越来越尴尬。他们都在等着一个未知的答案。
“门事”这个词我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了,可是它在我心里是一根刺,从来没有停止过生长,到现在还时不时会痛,是我不敢触碰的伤疤。
四岁时,父母离婚,我一直住在外婆家,尽管母亲又经历了三次婚姻,我都靠着外婆这棵大树成长。
15岁那年,跟着母亲去了她的新家,家里有继父的两个孩子,一个20岁的女儿,一个17岁的儿子。
20岁时有人开始提亲,母亲几乎都是一口回绝,直到有一天,母亲像是鼓足了勇气,问我可不可以跟继父的儿子结婚。
我坚决不同意,叫了五年的哥哥,怎么成为夫妻,那种感觉太怪了。他也坚决不同意。
母亲坚持了两年多,直到我22岁那年,遇到了夏锋。那时我早已毕业,在城里的林业局上班,夏锋是我的同事,也是城里人。
我跟母亲提到夏锋时,母亲并不同意。可是恋爱给人勇气,我已经顾不得母亲同不同意了,反正非夏锋不嫁了。母亲“哼”了一声,说:“就怕他不是非你不娶。”
“那我也不会嫁给你的继子。”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孤胆,敢和暴脾气的母亲叫嚣。我心里怨恨她,她倒是想得美,一旦我和她继子成婚,我的“爹公娘婆”身份就能永远稳住她的婚姻。
她嘴上不说,我心知肚明。
夏锋一直催着先把婚订下来,母亲一直不冷不热。夏锋还带着我去看他们在城里的门面房,他得意洋洋地说:“这个门面一年一万多的收入,我妈说结了婚都是我们的。”
母亲一直说我和夏锋不会幸福,我说我和她继子更不会幸福。母亲看我天天以泪洗面、软磨硬缠,无奈同意订婚。订了婚,夏锋他家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布置新房,打算尽快结婚。
从四岁开始,我一直寄人篱下,想着马上会有一个真正的自己的家,晚上做梦都经常会笑醒。
事情在婚期前的一个多月出现了转折。夏锋妈妈对我的态度发生变化,说话阴阳怪气,后来就明目张胆地嫌弃。只有夏锋对我很好,总是处处维护我。慢慢地,因为他母亲的关系我们也开始争吵。
直到有一天,我们又吵架,他说秃噜嘴了,说他妈说我们家门有病,不能和他结婚,他一直在跟他妈理论,我却不理解他,还总找他吵架。我愣住,我们家门有病,有什么病,我咋不知道。
我回去问母亲,母亲支支吾吾、结结巴巴地说人家乱讲,把他们骂了一通,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什么不登对,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可是,我怎么听都觉得母亲骂得底气不足,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门事”这个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中,就严重到影响我的婚姻。原来二十多年来,我被保护得好好的,从来没有因此受到过一点点的伤害。
门事,也称门病,直白讲就是狐(胡)臭。在我们家这一片,婚娶都很看重门事。如果这个家族里有人有门病,也就是俗称的门事不清,即便家财万贯,也不能找没门病人家的孩子。
双方在相亲的时候,别人都会把你几代内七大姑八大姨的拐弯亲戚都刨根问底,看是不是清白的。
如果一个清白的人和家里有门病的人结婚,会给本家族带来玷污,灾难接踵而来,影响未来整个大家族的婚娶,直白地说就是大家族的罪人。
我全明白了,我是有狐臭的人,尽管味道轻微。难怪我很小开始,就一直要喷止汗珠,是因为我的体味是不正常的,只是母亲为了保护我,说我腋窝下容易出汗,汗味稍微大了点,要注意清洁。
夏锋家之所以开始没有打听清楚,就是因为我外婆家都是清清楚楚,母亲和父亲又离婚那么久,他们就大意了,直到婚礼前才又打听到我的父亲家有门病。
可是为什么外婆会同意母亲这门婚事呢?妈妈不说,外婆又守口如瓶。
在我的死缠烂打之下,我终于知道了我为什么成了有门病家的孩子。
五几年,我外公当了个村里的小队长,他们几个人审了一个人,也对人家动了手脚,后来那人自杀,外公成了替罪羊,被判了十五年,在狱里,认识了一个当官的,这个人就是我的爷爷。外公改造良好,减刑到五年。狱里,我爷爷教外公读书认字,两个人成了至交。
出狱后,互有来往。有一天,爷爷带着父亲外出办事,路过外公家里,就进来坐会儿。谁知道,母亲和父亲一见钟情,谈起自由恋爱。
那时候的自由恋爱是稀缺的、时髦的。外婆打听到父亲家里有门病,坚决不同意。年轻气盛的母亲根本不吃那一套,说是两个人过,她闻不到别人就别管。
外婆以死相逼,母亲铁了心,就跟着父亲私奔来要挟,即便如此,外婆也没有正面同意。
再后来,我出生了,生米煮成熟饭。母亲回到家,外婆哭得死去活来,也没有办法。村里人说什么的都有,大多认为母亲爱慕虚荣,是为了人家里的权势和钱财。那时候爷爷早已官复原职,父亲家里有个养殖场,还有辆大卡车,在那个时代的农村,是人人羡慕的对象,难免村里人那么想。
亲戚里好几个表姐曾经说过,小时候可羡慕我了,母亲总是把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穿着时尚的衣服,像个洋娃娃,手里拿的玩具都是他们没有见过的。
可惜的是,这一场婚姻只维持了不到五年就结束了。母亲从小就在我心里种下仇恨的种子,说父亲和养殖场的女工乱搞。
最终,父亲确实和那个女人结婚了,还有了两个孩子。而我成了单亲家庭的孩子,和父亲断绝关系,一直寄人篱下十几年。
谁曾想,一二十年后,陈年往事又来作妖。
我没有再去找夏锋,他打了无数个电话,我一个也没有再接。我妈当年不顾后果地跟我爸结婚,没有考虑到二十几年后,她的决定会影响我的婚姻。即便夏锋足够爱我,我们俩也像父母那样私奔,为了崇高的爱情,等二十年后,我的孩子们又要受到这样的屈辱,这样的爱情我不能要,也不能连累夏锋。
即便如此,夏锋的母亲也没有放过我,她为了让儿子死心,怕我死缠烂打,到处说我的不好,包括门事这一条。小城里,坏事传千里,风言风语弄得我无处可逃。未来在这个城市,我除非不婚,否则非得在有门病的家庭里选择,以后我的子子孙孙都成了那个小圈子的一员。
为此,我整晚以泪洗面,可是又找不到可抱怨的人。
说起来“门事”,我找了好多资料,各种传说都有。我更相信下面这个。
据说,在古代、至少到元代以前是没有“狐臭”这一说的,那时的娶媳妇嫁女,根本就不存在“门事”的讲究。胡人南侵之后,情况才发生了变化。
到了元朝,蒙古族建立起庞大王朝,汉人的地位极底。当时的“怀庆府”(也就是沁阳)与其他地区的汉人一样在劫难逃,处于“胡人”的残暴统治之下。
“胡人”除了奴役汉人之外,还规定“胡人享有汉人新婚的初夜权”,也就是说,谁家娶了新媳妇,必须在新婚当夜将新媳妇交给“胡人”。
由于“胡人”是生活在草原上的游牧民族,习性与生活环境与汉人截然相反,在与汉人同居后,所生后代部分遗传了“胡人”的某些疾病,这里便包括“狐臭”。
当时的人们称“狐臭”为“胡臭”。一方面,大家认为“狐臭”是“胡人”的毛病,另一方面也出于对“胡人”的愤恨,就把有“狐臭”的人另眼相看。
各个地方的人们都愤恨“胡人”,“怀庆府”的人民也不例外,但愤恨的方式与众不同。“怀庆府”的人们把有“狐臭”病的人看作是“胡人”的后裔,认为和这样的人结亲是对民族的侮辱,对祖先的大不敬。
谁家要是娶了有“狐臭”病的女人或是嫁给有“狐臭”病的男人,会被街坊邻居、甚至本族人瞧不起。久而久之,这种观念就在“怀庆府”内形成了所谓的“门事”,并且愈演愈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时候的“胡人”作威作福,现在的我们成了“异类”,真的是一个大大的嘲讽。如果我真是传说中的“胡人”的后代,我的祖先之前对汉人的践踏,现在我好像成了赎罪者,就该毫无怨言地认罚。
那时候,一个表姐已经在深圳工作。她听说了我的情况,跟我母亲说让我去深圳,离开那个眼不见心不烦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在表姐的帮助下,我终于逃离了那个小城。
离开家乡前一晚,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没告诉夏锋,也没告诉母亲,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
表姐带我走出那个小小的私人诊所的时候,我没有意识到,我是在杀害一条生命,相反地,我觉得我是在救赎TA,也在救赎我自己。
只是从那时候起,我身上有了自卑的东西,时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即便在深圳这个到处都是移民的陌生城市,大家对门事根本一点也不敏感,可是我的自卑始终没有得到一点缓解。两年的时间,我不敢谈恋爱,觉得自己是被剥夺资格的,空有一副好皮囊。
直到有一天,QQ上碰到一个大我八岁的没有工作全职炒股的人,我才糊里糊涂走进了婚姻的殿堂。在婚姻这个市场,我是个劣质货。
即便带着这种低姿态进入婚姻,我的婚姻并不幸福。结婚十几年,一台电脑和上午九点到下午三点半,就是他的全部人生。即便不谈爱,也该谈谈孩子,谈谈钱,可是我们经常吵得不可开交,贫贱夫妻百事哀。
生了孩子之后,或许是我有了直面“门事”的勇气。在深圳,我跟一些不同地方的人聊起这个话题,他们一副大大的“What”表情,令我难以置信,他们竟然不知道这么天大的婚姻杀手。慢慢地,我才些微有些释然。
只是,我没有退路,我只有在深圳漂泊,才是自在的。我有时候想过,实在过不下去了,带着两个孩子回我妈那里生活,反正她在老家买了房子,我随时都可以回去住。
可是,我不能。等孩子们长大了,他们又要面临当年我的处境和挣扎,难道像我那样受到伤害后再去逃离?
现在,一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门病,可是成年人的观念是任你动一百次手术也很难修正过来的。怔了很久,我对着玲玲说出了违心的话。
“玲玲,我说呀,你还是得听你妈妈和奶奶的话。” 后半句我没有说出口,“除非你打算以后不再回来生活”。
我的话一出,玲玲愣住了,她奶奶倒是松了一口气。
对于玲玲,我只能无奈地劝说她随大众。可能这一个时间点她对我是失望的,我相信有一天她能理解的。年轻时失去了一份爱情,就像要了命。可是也许以后爱情也会变了样子,就像我母亲当年那样赔了夫人又折兵。
玲玲奶奶也借机苦劝玲玲,这“门事”真的关系到一个大家族,再小心都不为过,况且她也要为弟弟着想。
她还说,这几年农村娶媳妇越来越难了,即便这样,正常人家宁愿娶个缺胳膊少腿的,也坚决不会娶有门病人家的女儿。
她还说,邻居的儿子在外打工,带回来个外地媳妇,人家自愿跟的,彩礼什么都没有多高要求,可是邻居就是想着太远了,不好打听门事,硬是让儿子分了。
好几年过去,说亲的踏破门槛,不是他们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们,眼看着儿子往30岁上走了,她心焦归心焦,从没有后悔拆散儿子那份爱情,因为在这片土地上,“门事”大过爱情。
玲玲奶奶越说越起劲,和她刚才的拘谨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刻,我真希望我一直就是门清人家的孩子。
中国是闻名于世的文明古国,历史文化传统悠久,民间婚俗源远流长。由于时代、民族、地域的不同,婚俗也都不尽相同。正所谓“五里不同俗,十里改规矩”。兹所笔录的仅是古怀庆府(主要是温县一带)的传统婚俗,其礼节烦琐,五花八门,既颇具特色,又精芜杂陈。
一、提亲送帖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男女青年及至十七八岁,就有人登门提亲了。媒人在接受托付(有的属毛遂自荐)之后,首先考虑的就是门当户对。男方首先要有红纸书写的媒条给女方,介绍自己的属相和出生年、月、日、时辰及舅家、老舅家的住址、姓名,以备女方合婚和打听男方家族祖辈是否有遗传性疾病(多指腋臭)之用,此谓之牒条,也叫下庚帖。订婚之前,双方都要认真打听清楚对方家族有否此种遗传性疾病,俗称打听门事。若一方有此“门病”者,另一方是断不会与之联姻的。
男方的属相、生辰八字是女方用来合婚的。过去男女婚配时特别看重双方是否属相相克。民间流传诸如:白马生来怕青牛,羊鼠相逢一旦休,蛇虎成亲如刀锉,龙兔配婚泪交流,金鸡生来怕玉犬,亥猪一生怕猿猴。若属相相克,俗称大相不合。
女方经合婚,认为男女“八字”相合了,也打听过门事了,愿意接触交往,就回写媒条(内容同上)。女方父母即前往男家相看住所房舍,俗称“相围院”。以后再定下男女见面的时间。
许多博爱人想不到,在繁华的县城边上,还有一片蓊郁葱茏的斑竹林,侥幸躲过了上世纪末到本世纪初乡村疯狂建房的刀斧,被岁月保存下来,还被改造成竹林公园。
这个袖珍竹林公园位于县城西南角前莎庄村,曾经是怀庆府清化镇的鱼米之乡。北隔鸿昌路与后莎庄相邻,南望东张赶,东有博王公路,西近月山路吉鸿昌塑像。 按照本地命名村落的习惯,北为上,南为下,北为后,南为前,前后莎庄由此划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郑常公路还未南移之前,前莎庄因位置偏僻没有像样的出村道路,交通极为不便。距离很近的两个莎庄地势不同,北高南低差别较大,历史上后莎庄为旱地种植小麦玉米,而前莎庄过去种植水稻,直到上世纪中后期地下水位下降才停种。
村名由来
莎庄的“莎”字颇令人费解。查道光年《河内县志˙域地志》,清化附近就有前、后两个莎庄村,但《河内县志˙水利志》则记载此处为“苏庄”,名称完全不合,但从河渠的记载来看,可证实莎庄与苏庄是一回事。“莎”与“苏”区别很大,“莎”即莎草,作为女性名字应读sha,但作为植物则读shuo,是一种多年生草本植物,茎三棱形直立,叶线形,根茎叫香附、香附子,可入药。由此可见,莎庄之名即可能因过去这一带皆水田莎草丛生而来,符合早年的湿地环境。而“苏”字普通话读su,但在怀庆府当地尤其是清化人方言中,苏却读shuo,如苏寨村读“梭寨儿”,苏家作读“梭枣”。方言语音的释读给后人留下了难解之谜,是不是早年有苏姓人家在此居住繁衍?期待方家解读。
关于村名的由来,当地还有个老辈人留下来的历史传说:后周时期,正宫娘娘身怀六甲,遭到势力强大的西宫娘娘嫉妒,趁皇上出征欲加害正宫娘娘,其父亲太史公携皇后出逃,来到太子庄附近避难。当时太子庄为南北二村,南村叫罗庄店,北村原名不详,靠近运粮河有一座红山庙,太子就在庙里降生。后来西宫娘娘派兵追杀到此,红山庙的庙主将皇后藏在北村,将太史公藏在南村,侥幸躲过一劫,恼羞成怒的西宫娘娘一把火烧掉了红山庙。由于这个原因,北村后来改称太子庄,罗庄店则改名太史庄。到了清代两村合为一村,即今日的太子庄。当年皇后寄寓此地,经常到莎庄西北的胭粉庄求购胭脂粉,一次走到莎庄村边,一阵西风吹乱了头发,皇后就在泉水河边临时梳妆打扮,后人遂把皇后梳妆的地方叫做“梳庄”,后来演变为苏庄。元末明初战乱不止,原住民多次变动置换,因此地并无苏姓但有很多莎草,官府在登记时根据村民口音写为莎庄。 道光年《河内县志》记载的苏家泉,可佐证莎庄与苏庄的继承关系。从梳庄、苏庄到莎庄,小村也有厚重的历史故事。
古村水脉
后周皇后在此梳妆打扮的传说虽不可考,但清澈的泉水河却长期真实存在,环绕着美丽的莎庄村。
早年这一带地下水源充沛,位于清化城南的前莎庄地势低洼,周边遍布泉河,是著名的稻米之乡。道光年《河内县志》有图有文,记载了古清化二十五泉,按照县志《丹水河渠全图》所标的位置,从西侧汇入运粮河的第一组古泉,有苏家泉、骚狐泉、漂布泉、东岳泉、官泉、孙家泉、杨家泉、吴家泉,八泉合为一渠汇入运粮河。其中前三泉均与前莎庄有关。如果按照从西北向东南的位置排列,位于西张赶村北的石子泉好像应为二十五泉第一泉,但石子泉位置偏南,泉水至今仍然南流,与白马泉等泉水在大屯附近汇入运粮河,属于河西第二道渠,因此石子泉不应是清化二十五泉的第一泉。按图索骥,第一泉应为苏家泉,位于前莎庄正西。经咨询村里上年纪的老人,他们还记得苏家泉就在现吉鸿昌雕像西侧的加油站后面,泉水经村西向南流过前莎庄村西,今已不复存在;第二泉名字不好听,叫骚狐泉,位于前莎庄村西南一里,泉水经东张赶向南汇入运粮河。道光年《河内县志˙水利志》记载:骚狐泉,在苏庄,三里入河;而源于葛庄村的漂布泉,在《丹水河渠全图》的标注,则为二十五泉第三泉,与前莎庄息息相关有关。本世纪初重修团结路、运粮河之前,漂布泉的清渠经莎庄村东向南流,是过去前莎庄稻田的主要灌溉水源,与前述的八泉一起在太子庄村北汇入运粮河。
骚狐泉的名字确实不好听。在当地人的口语中,骚狐即狐臭,指人的大汗腺分泌物散发的难闻气味,西方人多见。非常奇怪古人为何用这样的文字命名这个泉淖,大概是由于水质不好有味道的缘故,或来自此处有“狐狸精”的传说。但莎庄人不叫骚狐泉,而称其为“牛蛋淖”,意为这个泉淖很小。十几年前笔者曾实地考察过骚狐泉,村民说泉淖周边原为前莎庄土地,解放后划给清化三街。上世纪八十年代三街人将泉淖北侧的土地划为公坟,公坟北侧有小竹林,地下水从竹林边徐徐流出,汇成一条清渠,渠水入骚狐泉又继续南流。近年地下水位下降,小竹林也被毁掉,河渠早已干涸,有人在此办小工厂不断侵蚀,本来就不大的泉淖成为几十平方米的小水坑。2019年笔者陪朋友“九道堰”再去考察,发现骚狐泉已夷为平地,隐隐约约可见西南部堤岸痕迹。
昔日前莎庄稻花飘香,还盛产莲藕、筚荠、芦苇和蒲草,主要靠发源于葛庄的漂布泉水、发源于月山路南头的苏家泉水。漂布泉流出的水叫漂布河,从原看守所院内穿过,向西至葛庄村东北角南折,一直流到前莎庄村东,灌溉附近稻田。朋友乔子松是前莎庄人,曾经在原莎庄小学内见过一通“重修漂布河碑记”,记录清代该村裴姓财主率人集资疏浚漂布河造福莎庄村的事。如今漂布河水流很小,在葛庄村南直接汇入运粮河,与前莎庄已经无缘。
竹林婆娑
在古怀庆府丹河以东地区,水与竹是相伴的,有水就有竹林,已经成为基本规律,前莎庄也不例外。
前莎庄原有竹林七、八十亩,均为粗大的斑竹,因有泉水河浇灌,一年四季鸟语花香蓊郁葱茏,环抱着古老的村庄,初夏可收获鲜嫩的竹笋,让村民饱享口福。农闲时节还可从事竹编生产,挣几个零花钱,妥妥的竹乡味道。可惜上世纪中期以粮为纲扩大农田,八十年代以后又划宅基地盖新房成风,大片竹林被逐步蚕食,只剩下村南17亩斑竹园,也是清化镇街道仅存的竹林资源。可叹:过去这一带是竹林环抱村庄,现在则成了村庄环抱竹林。
竹编是老一辈竹乡人的看家手艺,家用的竹篮、竹筐、竹筛、竹门帘、竹躺椅乃至竹筷等,都不需要花钱购买,一把破篾刀就能解决问题。过去水乡还有丰富的芦苇、蒲草、稻草等资源,勤劳的村民农闲时编草毡、苇席、蒲席,也能换俩小钱,经济上自给自足。如今竹林骤减,也失去了水田,竹编苇编草编等手艺早已失传,过去赖以生存的传统经济模式已风光不再。但前莎庄人的竹乡情结依然如故,村两委注重对竹林的保护,四周扎上了篱笆,安排专人看守,禁止随便砍伐,坚定不移守护着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贵遗产。
11月24日再去前莎庄,想不到只有短短两个月,小村已经旧貌变新颜:竹林外砌了围墙,修了竹门,围墙上用昙瓮、磨盘、毛算盘、电视机、旧轮胎等老物件装饰,昙瓮里还种植了花草;竹园内修了弯弯曲曲的廊道,路边有一条水渠,河里养了金鱼,林边搭建了小亭,打造了网红自拍景点,安装了彩色灯光和播放音乐设施。夜游竹园更有乐趣。支部书记带领十几位村民还在忙忙碌碌清理杂物搞建设,一群群城里人正兴致勃勃拍摄视频。党支部书记刘其表示,前莎庄距离县城很近,精心打造美轮美奂的竹林游园,不仅丰富了村民的文化生活,还能让城里人假日或晚上来竹园里转转,享受绿荫下的些许清闲,也能带动前莎庄的服务经济健康发展。
和睦一家
前莎庄村共有1006口人,三个村民小组,耕种着1033亩土地。村集体过去曾办过工厂,但没有成功,现在的年轻人多在城里上班。
裴氏是前莎庄大姓,据说与义沟村、南道村的裴姓是一家,系唐代丞相裴休之兄裴俅的后人,可惜家谱在文革中被毁掉,无法详考,唯有近年酒奉村出土的裴休侄儿裴滈墓志可以佐证。裴姓与王、闫三姓是来的较早的原住民,另有刘、司、李、冯、张、吴、赵、朱、乔、秦、米、马、郑、吕、邢、周等四十多个小姓,仅刘姓就有互不相干三支,皆为清代至解放初期的移民,只有一户是上世纪末从林州来的石匠。一个千人小村竟有如此复杂的姓氏,说明这里因距离清化城较近,旧社会许多人因种种缘故迁居于此,共同融入一个大家庭,寻求生路,辛苦耕作,代代生息繁衍,逐渐成为乡村的主人。
在上世纪末308国道即原新济公路南迁之前,偏僻的前莎庄没有出路,进城办事或孩子们上学,需借道葛庄村,经过丝织厂墙外石碾桥,上南北大路,或走清化十街城南地的田间小路。308国道南移之后,村民可通过东西两条路上国道,再也不用为交通发愁。
过去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让前莎庄人很安逸,朴实的农民很容易满足现状,红色资源不多。解放前该村有位青年周有福,曾被被国民党抓了壮丁,后随部队起义当了解放军,参加过抗美援朝,还在部队立过战功,退伍后在家默默务农。
临近竹园处原有座大庙,叫老君庙,占地七、八亩,供奉道家神仙,还有大戏楼,是附近东、西张赶、葛庄、逯家庄等村民共同祭祀的地方,早年香火很盛。解放后打掉神像改成小学,上世纪九十年代学校停办,村民建房占去庙宇南边大半土地,近年村民在原址基础上重修了临街庙堂。庙门口有一棵几百年的古槐,至今仍然茂盛。村东南原有一座魁星楼,耕读人家常来拜谒,期盼子孙后代出人头地。可惜今已不存。
民族团结
前莎庄与北邻的后莎庄村距离很近,两个莎庄早年与北边的葛庄村同属一社,上世纪六十年代之前属于一个行政村,村委设在前莎庄。文革时期三个村各自独立分治。
两个莎庄虽然很近却不是一个民族,前莎庄全是汉族,而后莎庄则以回族为主。虽然生活习俗不同,但历史上却长期和睦相处,彼此互帮互助互相尊重,关系十分融洽。
近年来,后莎庄大力发展肉牛养殖与屠宰业,招商引资兴办了肉业公司、冷冻库等,需要大量员工,相邻的前莎庄近水楼台先得月,有部分村民受聘入职,从事肉牛圈养、屠宰、分割、经销等工作。308国道南侧的前莎庄北寨墙外,有部分后莎庄土地,回族村民也在此盖房,村西这条路就成为两个村共享的道路,一路之隔的汉回群众互谅互让亲如兄弟。两个村的干部遇事积极沟通,及时解决道路交通、打扫卫生、水电供应等方面的矛盾,促进了两个民族的团结进步与经济繁荣。最感人的是2022年新冠疫情大面积爆发后,村村封控防疫,村西这条民族路就由两个村的党员群众联合值守,共同承担责任使命。前莎庄村干部购买蔬菜给群众发放,没有忘记回族兄弟,主动给后莎庄送菜;后莎庄村干部组织购进几批牛羊肉,也不忘送给前莎庄汉族兄弟。目前这两个村已经成为市县民族友好示范村。
由于提前规划布局到位,前莎庄村街道整齐宽阔,创造了和谐的人居环境。村民的幸福指数比较高,过去农闲时节常组织戏班子在老君庙戏楼唱戏,豫剧、怀梆大本戏都能唱。村民还记得早些年戏班子老板一个姓牛,一个姓邢,每逢节日男女老少聚在一起看戏,那才是真正的乡愁乡音。如今前莎庄人的传统手艺都丢了,唯有唱戏没有丢,现在的戏班子由刘林兴负责,每周一到团结路与玉祥路交叉口东南角小游园唱戏,也常去幸福湖公园联欢,还经常参加县里组织的文化娱乐活动。
一片竹林守护一处乡愁。如今前莎庄虽然泉水少了,竹林小了,但风景却更美丽,村民生活得既充实又安逸。
(图、文:何世国;编辑:贺淑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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