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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山祛狐臭

时间:2024-07-14 11:32:12       点击: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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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堰狐臭治疗方法正健有爱

十堰狐臭治疗方法?【==十堰正健医院●●十堰市特色医疗单位==】所谓腋臭,是从人们的腋下散发出一股很浓烈的刺鼻味道,尤其是在人群密集的时候显得特别尴尬,出汗比较多的时候,更是如此。狐臭虽然对人的身体健康没有很大的影响,但是太重的气味会让身边的朋友远离你。因此有腋臭的朋友还要尽早到医院就诊,早治早安心。十堰正健医院治疗狐臭采用腋臭微创技术,快速有效地根除腋下汗腺组织,还你清香好身体!

十堰狐臭治疗方法?十堰正健医院值得你信赖

作为一家正规专科医院,十堰正健医院不仅以全新的医疗模式、精湛的医术、专业的服务、优雅的环境、诚信的医疗,赢得了市民朋友的信赖,也意味着十堰正健医院的各项工作都建立在“发现并不断满足患者需求”的基础上,不断创新,持续改进,更好的为十堰百姓健康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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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堰狐臭治疗方法?腋臭因为腋窝部位有发黄现象、腋下有难闻气味等症状给患者的生活带来了很大的困扰。其主要人群是青年男女、油性皮肤者。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会得腋臭呢?

1、遗传

很多患者也因为在家属中有腋臭现象,例如如果父母双方有腋臭,则孩子有腋臭的机率很大。所以,这是腋臭的原因之一。

2、顶泌汗腺性臭汗症

顶泌汗腺只存在于腋窝、乳晕、脐窝、肛门、外阴和外耳道等部位,除腋窝外,该腺体在其他部位的功能极弱,产生的汗液极少。顶泌汗腺分泌的汗液初始是无菌的,在微生物的作用下,分解汗液中的有机物,形成具有特殊臭味的短链脂肪酸和氨,导致了腋臭现象的发生。

3、小汗腺性臭汗症

常发生于掌跖和间擦区,小汗液常为无色无味,然而在多汗情况下,汗液被皮肤表面寄生细菌分解释放脂肪酸等即产生特殊的腋臭的臭味;另一些物质如大蒜、砷剂可通过小汗腺排泄造成臭味。这是腋臭的原因之一。

十堰狐臭治疗方法?韩式纳米微创腋臭清除术——让患者清爽出行,从此与“臭”绝缘

十堰正健医院采用的韩式纳米微创腋臭清除术,只要在腋下开一个米粒大小的切口,只需20-30分钟,从此与腋臭说拜拜。不受季节的影响,很好的避免了激光、冷冻、开刀等治疗带来留疤、复发的弊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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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效果可靠,无痛无反复:手术中采用新型静脉麻药,患者不会感觉到疼痛,术后不会再复发,从此告别腋臭困扰,术后也不会影响工作和学校。

●微创技术,美丽无痕:手术是通过微创操作,精细操作,彻.底清除患者腋下臭味根源,保证腋下皮肤完整,不会留下疤痕。

●快速方便,恢复迅速:手术时间短,随时治疗随时离开,不需要住院观察,术后恢复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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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仕忠|乡村六记(五):渔猎记

儿时的记忆中,以捕捉野物印象最为深刻。

在生产队时,有一年夏天,我随着大人下地,突然从番薯地里窜出一只黄松公(黄鼠狼),十几名男女社员,眼睛放光,围追堵截,最后被铁方叔一把捏住。这小东西比老鼠大不了多少,放出十分难闻的臭气,死死咬住铁方的虎口不放。铁方叔掰开它那小口,虎口上就露出了圆圆的两个小洞,涌出两滴血珠,他却毫无感觉,咧着嘴,得意地嚷道:“夜饭菜来荅了(在这里了)!”

有一次,我父亲也抓了一只回来,那毛皮据说能卖两块钱。剥了皮,母亲便安排着把肉也煮了。炖得烂烂的肉,闻着有一股子狐臭味,姐姐她们都笑而不挟,我放学回家,肚里正饥,所以大大地挟得一筷,放在嘴里,觉得味道有点怪,但后头有肉的鲜味沁出来,好像也还不错,便又挟了一大筷。母亲在旁边叹了口气:“不晓得他多少辰光没见过肉了。”

社员们围剿的另一种动物,是乌梢蛇。它无毒,肥重,所以一旦露头,便会落到锄头、铁扎构成的丛林之中,自是无法幸免。我父亲也曾打得一条乌梢蛇,有五六斤重,剥去皮,母亲把它砍成一截一截,用个大铝锅煮熟,就可以蘸着盐来吃了。姐姐她们都不敢吃,我和哥哥正值少年,每天都觉得肚子空落落的,要是石头咬碎了能吃,都能咬碎吞下,何况是肉?我记得那味道蛮好吃的。

村里有人用蛇皮来蒙胡琴,那花纹呈六边形,黑白相间,看起来真是漂亮。

有一次我从老网山脚走过,看见半山腰因采石滚过又被雨水冲得光光的浅沟上,有一条碗口粗、丈余长的乌黑的蛇影蜿蜒而过,带动了碎石不住地往下滚动,窜入柴草蓬间,远处犹见柴枝轻摇,不由得心头呯呯直跳。听大人说,深山坞底的巨蟒才叫厉害,斗桶般粗细,好几丈长,从柴窠蓬中走过,像是劈波斩浪,——只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

麻雀也是一种美味。住在老屋里的时候,母亲把剩饭装在饭篮里,挂在房子中间用绳子吊下来的一个勾子上,开着玻璃窗,这样通风良好,饭便不会变馊。但人不在时,就有麻雀进来偷食。有一次,它们飞进来时,母亲正好在家,于是关上了窗子。麻雀在玻璃窗上撞得几下就昏了头,掉倒地上,母亲用竹枝做的扫把按住,然后拔毛,去掉内脏,洗干净,连同骨头一起切成肉末,放在打好水蛋的大碗里,架到饭镬中蒸,饭熟时水蛋也蒸熟了。我觉得那是天底下味道最鲜美的水蛋。

我也抓过麻雀。

七八岁时的一年冬天,我跟在堂兄屁股后面,在小嬷嬷家的楼上,在一个亮眼晒箕(篾片之间有孔,可透视)下,支上一尺多长的木棍,再用绳子拴住,往阁板上撒些谷子。我们躲在一个大钿橱后面,麻雀一来啄食,就拉绳子,捉住了好些只。

麻雀不仅贪吃,到了夜晚还很傻,宿歇在草披与横梁、椽木之间的窝中,一动不动,任你掏摸。十来岁时,有一年冬天大雪,在黄昏时候,我偷出家里的长手电(能装三节一号电池),在村边、坡下的毛坑草屋里去“照麻雀”,有时一把能摸到三两只。

钱家山下村在大溪边上,溪水曲折,因多浘潭,便多游鱼。村后有鱼塘,有沟渠相连,也是捉鱼的好地方。

儿时最难忘的记忆,便是在沟渠里捉鱼。

九岁、十岁时,我常常与大三岁的哥哥组成“哼哈二将”,到水沟里“泼鱼”:堵住“里凤眼塘”出水口的一截水沟,用面桶(木制的脸盆)把水泼走,待水舀干,就可徒手捉鱼了。通常捉到的都是小鲫鱼和一些写不出名字的杂鱼,要是捉到条三四个手指那么宽,叫做“老板鲫鱼,手庞介大(手掌那么大)”,则是意外之喜。水里的捉完后,我们再一捧一捧地翻动泥淖,查捉泥鳅,也时有收获。捉泥鳅时不能太用力,一用力它就会滑不溜湫地跑掉,要用手轻轻捧握,让它依然觉得像是在泥里般的舒适,然后就被我送进木盆里。

春天桃花水发的时候,雨水充沛,鱼多溯流而上。小山头边那条路是一个斜坡,内侧是水沟,流入“山下塘”。我们把上面的来水改派到杨村人的田里(若被人看见,是要挨骂的),沟里的水顺坡一泻而尽,鱼儿却不会掉头,依然向上冲刺,直到上方已无来水,只见一片白花花的跳动,令人喜悦莫名。

我们弟兄俩一身泥浆,把小半篓杂鱼带回家,母亲拿起大剪刀来剖鱼,一边还说:“格两个头仔毛(这两个毛孩子),多碗鲜鱼多碗饭。”因为多了碗鱼鲜,胃口打开,不免多费一碗米饭,而那时候粮食根本不够吃,平时吃饭都是收着的。所以母亲的话,似乎是在责怪,口气却又满是得意。

十五六岁时,我敢去抓黄鳝了。

一是钓。在田坎边氽着水的小洞里,总会住着一些“老洞黄鳝”,长得十分粗壮。用双轮车的钢丝,一头烧红,拧成钩状,串上蚯蚓,放到洞内数寸,一边用中指在水里弹出“波波”的声音,吸引黄鳝醒来觅食。待其咬钩时,用力一拖,把整条都拖出洞外。黄鳝在田里一时是钻不进泥里的,瞅准了,用中指夹着把它钳住,然后拿柳条来串了。其实那冷水边的洞穴里,也是水蛇居住的地方,我虽有些怕蛇,却又禁不住对黄鳝的渴望。

二是“照”。夏夜天热,黄鳝会游出洞外乘凉。这时禾苗已经长得半尺多高,站在田塍上,用向日葵的杆子做成火把,可以照见在水田里外纳凉的黄鳝。但小一动,鳝便逃,用手抓,十分滑溜,常被逃脱。最好是用黄鳝钳。那是一尺来长的铁夹钳,凿有齿痕,一钳便入肉,黄鳝很难挣脱。但这钳子要好几块钱才能做一把,花这么多钱,买这偶然才用的东西,不太划算。我父亲便用三条老竹片,一边两片,一边一片,刻出锯齿,用铁丝捆紧,做成一把竹夹钳,也可以起到铁夹的效果。但黄鳝总不甘心被捉,死命挣扎,竹片又不如铁硬,遇到大一点的黄鳝,就会被挣得散了架。某一次我和哥哥去照黄鳝,居然在溪边拣到了一把铁钳,也不知是谁人遗漏的,我家从此也有了捉黄鳝的利器。

“照黄鳝”的快乐,乃在于照和捉,而不在于吃。上大学后,第二年暑假,我回到家,晚饭时陪父亲喝“糟烧”(用糯米酒酒糟蒸制成的白酒),有回甘之味,便多喝了半碗。饭后想起小时候“照黄鳝”场景,遂独自一人,手持电筒,往田埂上转了一圈。一时酒劲涌上来,我醺醺然仰卧于溪埂边的草坡上,只觉溪水淙淙,草味扑面,满天繁星,辽远无际,偶有萤火虫舞过,唯不知身在何处矣!

村前的大溪,是我们夏日洗浴之所,也是我常去捉鱼的地方。

小学时,我用一根三尺长、手指粗的铅丝,到浅水滩上去打鱼。但铅丝软,水稍深时,则会因水阻挡而滑动,以致失去目标。所以最好的工具是钢筯,足够硬,入水深。住在深潭的黄鳝、梭鱼喜欢到浅滩里戏耍,我便高速冲向滩口,在鱼儿飞箭般逃回深潭之前,瞬间判定“提前量”,眼疾手快,命中鱼身。可怜许多三四寸长、二指儿宽的小鱼儿,就这般被我打得腰折两截,用一根狗尾巴草串了,带回家去。

上高中时,经常发现有人偷偷在溪里“药鱼”。他们用一种叫“鱼滕精”的农药来药鱼。那药虽施放在石砩村边的溪中,但顺水流到我们村前,药性仍在,只见一些鱼儿从深潭歪歪斜斜地游向浅水处,连人靠近也无知觉,于是成了我的猎物。那鱼身上其实还能闻到丝丝农药气味,可我那时眼中只有“鱼鲜”,从来不去想入腹会带来什么问题。

后来又有人偷偷在我们村前的“浘潭”用炸药炸鱼。很多时候是他们已经把面上的鱼儿拣完溜走了,我们才察觉,但在水底仍能踩到、摸到一些被震死或震晕的鱼儿,三五条便可成一碗。

有一年夏天,天还未明,我正在睡梦中,忽听得母亲喊:“快起来,有人弹(炸)鱼了!”我翻身而起,连眼屎也不及擦,带上鱼罾,跑向潭边,只见被震晕的鱼儿,白花花的一片,好像浮萍一样铺满了水面,一动也不动,任人捞取。我第一次发现这水潭里竟然躲着那么多鱼!

但这样的时光,很快就成为记忆。

由于稻田里多害虫,或是患稻瘟,稻根霉烂、成片倒伏,严重影响收成。为此,生产队开始用剧毒农药来杀虫。从“六六六粉”到“一六零五”,越毒就越有杀灭效果,所以大受欢迎。

“一六零五”是用背式喷雾器施放的,按说明,喷药人要戴着口罩,而且不能在下午一点到三点太阳最烈时喷施,因为那时毒性会在空气中挥发,人吸入会致命的。但社员们却不以为意,时常我行我素。做过生产队小队长的秋子,就是在烈日下施药时中毒,不治身亡。

更为严重的是,自从这类剧毒农药喷撒之后,水田里就再也拣不到田螺,很难见到黄鳝、泥鳅,甚至连田鸡(青蛙)也很少了,春天里的田畈十分安静,再也听不到蛙声十里出山泉了。

大溪从石砩的石堰流出,向北,直冲新桥头,被斜山子抵住,折而向西,又被老网山阻挡,折而向北,从我们村边经过,又被杨村人所筑“风水埂”拦住,再折向西,沿杨村从西北方流入栎江,如此这般,曲曲弯弯,每拐一个湾,便留下一个浘潭,每个浘潭都养育了无数的鱼儿。后来公社为了增加水田,请得县里的工程师来布局,从桑园地中重新开江,将宛曲的溪流改为弧形直道,新得水田数十亩。溪水则一泻而下,能避洪涝,但已无“浘潭”可供鱼儿生存。加上每隔数十、上百米便是一道水堰,鱼儿难以回流,溪里便只剩下一二寸长的小鱼,如同水虫般滋生着。

1990年代初,溪东某氏在村里办了一家印染厂,直接排入溪中,人只要接触那水,皮肤便是刺痛般燥痒,从此人就不能在水里洗浴了。虽然几年后那工厂就被关闭,但污水浸入泥沙里,却是许多年不曾减轻。

直到前些年永宁水库建成,溪边绿树成荫,映带着清清溪水,拍出照片来,宛如西欧小镇。只是溪水潺潺,却不见游鱼踪迹。水田上则是白鹭成群,可见环境已大为改善,可惜那田里种植的多是单季杂交水稻,已难寻觅当年摸螺、捉鳝之情趣。倒是南边的绵绵山岭,因为长期无人砍伐,已是树木森森,松涛阵阵,宛如原始丛林,人难进入,却成了野猪的乐园。世事如苍狗白云、沧海桑田,固难预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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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音壁】

黄仕祥(家兄):捉鱼情景,历历在目。那时我只是抓,很少吃。

华玮(香港中文大学):呈现的内容令人哀伤。从物质匮乏的时代人与动物的关系,到工商业发展下人对自然环境生态的破坏,其中大有深意。可见您的文章看似个人记忆小品,描绘的却是整个时代。佩服之至!

岑宝康(杭大校友):文中叙事状景,甚至物件称谓,对我而言是如此熟悉和亲切,很多场景我都可以代入。

我早就说了,没有经历过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景象的人,是不可能创作《米老鼠与唐老鸭》这种风格的作品。但最触动我共鸣的还是慈帏那句富有哲理的坊间俚语:“多碗鲜鱼多碗饭。”

我也有过一次类似经历:读初中时,对天文学和哲学特别感兴趣,每晚在煤油灯下瞎琢磨。母亲有时忍不住嘀咕一声:“一斤火油只能点四日。”看到你这个题目,我哑然失笑,並由此概括出我的困境:多读书本多点灯。

赵延芳(杭大同事、同乡):捉鸟抓鱼,女孩天生不擅长,但你记录的这些情景,于我却也“眼熟能详”。我隔壁的堂弟,五六岁就开始抓泥鳅啦,方式方法同你一模一样。伯母把那些小鱼、泥鳅洗净晒干,在油里烤一下,鲜美无比!每当他收获一回,我也能跟着饱一次口福。犹记得那时的他,浑身一丝不挂,晒得油黑发亮,抓鱼搞得一身泥浆,往水中一跳,狗爬两下就干净了……至于捉鸟,你的那两下,同迅哥儿和润土的玩法也是同出一辙!

李越(学生):这个题目很有趣,有点汪曾祺散文的味道。草坡上观星一段,感觉最好。捉黄鳝那两段,读起来觉得有一些残忍,不敢细读。

蒋思婷(学生):整篇写捉各种野生动物的故事,题目却落在鲜鱼上,可不可以理解为老师最深刻的记忆,还是拿“战利品”回家让妈妈变成美食的过程?

令我惊奇的是,麻雀睡觉时竟然可以轻松掏取,睡着睡着就被捉住了。

还有就是从前对大自然的索取,确实过度,放毒药、用炸药、乱砍乱伐,这些在以前是常见的,如今看来,却是残忍的。

郑尚宪(厦门大学):@蒋思婷 麻雀等一些鸟类天生夜盲,所以不少地方习惯称夜盲为“雀盲”或“鸡盲”。

董春晓(杭大同学):文章非常有趣!小时候虽然不是农村户口,但住在市郊,也非常喜欢摸鱼捉鸟的勾当,尤其喜欢抓蛐蛐,至今那些干旱农田里的泥土青草味仍能立刻激活儿时的许多记忆。

朱承君(杭大同学):勾起了我少年时的回忆。所有一切,我全部经历过,连使用的工具也几乎一致。我在抓黄鳝时抓到过水蛇,拎出水面时,被其斑斓色彩吓得魂飞魄散。

杜思瑶(深圳友人):很生动,尤其细节描写,场景如在眼前,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家乡山多林密,经常有蛇出没,乌梢蛇和青竹飚(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最多,经常会横亘在路上,经过时看见就会吓得女生尖叫。男孩子恶作剧,喜欢看女生受惊吓的样子,有调皮的男生故意用竹竿挑起蛇来晃,这个姓陆的男生我特别讨厌他,是个学习不好但特别淘气的男生。2008年汶川地震,我家乡青川地震破坏也很严重,回去跟中小学的同学们见面,那个陆姓调皮男生也来了,一个饭桌上吃饭,我还是讨厌他,可见小时候被吓得有多厉害。

赵国瑛(中学校友):观察生活细致入微,描景状物生动有趣。颇多物名、乡俗、动物以及衍生的细节,呈现了当时乡民的生存状态,击中了乡愁最柔软的部分。而“黄松公”“斗桶”“钿橱”等物名及“头仔毛”等称谓,非邑人难得其中意趣,妙哉!

卫军英(杭大学兄):儿时记忆中的童趣,大多是充满自然和谐的味道,其实不论是诸暨的钱家山下,还是杭州的市井街巷,因为至少环境和童心一样没有污染。尤其喜欢那个摸鱼的大溪和大溪摸鱼的乐趣。几经周折的大溪,宛然生命流淌的节奏符,每一个浘潭都是一段记忆沉淀。后来大溪取直了,浘潭没有了,就好像生活中少了更多美妙的变幻,回忆中的山重水复和柳暗花明渐渐平淡。

何桥(高复班同学):好鲜活,接地气。

俞国林(中华书局,桐乡人):捉蛇、捉鱼、捉黄鳝,打麻雀,都是一样的。

乌梢蛇,我们那个地方叫做青梢蛇。我十岁多点时候,一个人在野外桑树林里看到一条三米多的,赤手空拳,将之擒获。我们那里不怎么吃蛇,将之卖掉了。

何枫(同乡友人):儿时的情景历历在目,我们这边照泥鳅、黄鳝还有一个最好的时光,四月中旬草子田翻转,秧苗尚未种的几天,晚上拿着松掌油做的大火把,拿着鳝钳、鳅笼,一行人在水田中照黄鳝泥鳅,往往收获颇丰……

王贺(上海大学):我最爱吃鱼,却没有任何捕鱼、钓鱼经验,也不太会烹调、料理。此文写儿时捉鱼及捕获其他野味儿之记忆,可谓妙趣横生;但看到药鱼、炸鱼、印染厂往大溪里排废水、乃至新水库建成其中无鱼等情事,殊觉感伤。我们为了生存,付出的代价似乎太大;人是万物的尺度,这种观念也是应该调整的时候了。

李舜华(广州大学):一个人的书写,成就的是一个时代的记忆,读来颇有些感伤。文章中说的摸鱼,捉黄鳝,逮麻雀,打蛇……我也记得,只是这些事大都是伢子的事,女子不过在外围看个热闹。我们喜欢的,是田间垄头的挖野菜,还有水塘里捡田螺。都属于那个时代的记忆,一样的明媚与忧伤。

蔡依萍(同乡友人):每一个故事都栩栩如生。因为有乡情,所以引出满满的回忆,那时那地那人。叙之如水之蜿蜒、鱼之珍稀,印象深刻自然。又是长见识了的,原来这河曲凹岸生得浘潭活水,竟在年少时,活脱脱的河流地貌课。

曾莹(云南大学):老师写的虽然是我并不熟悉的生活,但读来依然倍感亲切。大抵生活最动人之处,恰在那份真挚与鲜活吧。“辰光”一词令人印象深刻。既有方音的活泼,也带出了记忆中絮语日常的情感温度,似有诗的明亮,以及声响。

有些画面的呈现,令人置身现场,灵魂所在,往往不过一二字词。读到和捉鱼相关的片段,不由想到《诗经·小雅》中的《鱼丽》一篇。

看来,无论古今,食物所传递出的那份欣悦,总是最生动的。既不容修饰,又与生活有着最直接也是最深刻的牵系。

“桃花水”一段,则令人顿然思及“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这样的字句,出自唐人笔下,响在元人《棹歌》。现如今,似又腾跃于老师关于“小辰光捉鱼”的回忆当中。

记忆与现实,总有着异样的光影错落,既奇谲,又真实。

方一新(杭大同学):写在老家抓鸟摸鱼的儿时生活,非常生动有趣,是现在城里甚至一般的农村孩子都不太可能体验到的生活场景,属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非亲身经历、印象深刻者不能为也。

我想起在临海城关读小学、初中时,一到周末放假的日子,就经常往郊区跑,在野外玩耍、踏青,别有乐趣。

记得跟弟弟青稚有时走出西边的古城门,穿过浮桥,到灵江对岸的沟渠里去捉小螃蟹。那时的水沟、旱沟里有很多螃蟹洞,我们先准备好一把尖头竹签,在洞外玩耍的螃蟹看到人,就急于退回到洞里,我们瞅准机会,抢先一步,用竹签插入洞里,截断螃蟹的退路,那只螃蟹只好束手就擒。一个下午,能捉一小竹篓。回到家里,洗净,红烧或油炸,因为是自己的劳动果实,别提多美味了。

金红(杭大同学):重现旧日时光,重温儿时味道。此文很像那碗鱼,鲜美、自然、耐品味,让人想到汪曾祺的作品,都是深厚学养酝酿而成的。

大作引起了许多年少的回忆。文虽不长,但承载着满满的那个时代、那个年龄的特有的情感、思想,令人十分感慨。你的朝花夕拾集应是指日可待。谢谢你。

黄仕忠:@金红 我们那个时代正在过去。能够保有记忆并且能够写作的人其实不多,所以我也是有意记录着那个年代,那个社会,让后人可以从中了解到某些内容。

金红:是的,这是一件富有意义的事。可贵的是能以这么自然美好的文字、这么安静细腻温暖的心描绘出来,的确有价值。

罗韬(羊城晚报):读到农药影响生态,令黄鳝青蛙田螺绝迹。想起高中时请一老农忆苦思甜,老师当时只笼统要求对比一下新旧社会。老农竟把题目讲反了,说:“唉,以前穷,食唔饱,但到水沟边一捞,什么虾仔鱼仔,随便一大篸,炒下就食得。刁!现在?用了农药,揾条鱼仔虾毛都没有!”吓得老师马上请他下来。

黄韵茜(北京大学):看捉鱼记,越来越羡慕黄教授的生活状态。在细腻的文字中我能看到的就是“生活”二字。这文字是有温度的。那一刻,仿佛我置于钱家山脚下,看着年轻的顽皮的孩童们在沟渠里努力摸鱼。这“平凡的小事”却如此的令我动容,我想就是因为作者对于生活的真情与实感。文章的最后带有一丝丝伤感,仿佛是一种无奈,又伴有一丝惆怅。

吴敏(东京友人):你是这样捉鱼的啊!这挺难的。我跟舅舅一起去四明山水库钓过鱼。我坐了半天,鱼一条都没上钩。

这文章如能拍成动画就好了,很有趣的。

接龙一 掏雀记

郑尚宪

文中提到的各种营生,掏麻雀我干得最多。

在乡下时,干旱时巡水,庄稼(早稻、晚稻、冬小麦一年三季,加上番薯、花生、大豆、甘蔗)成熟时“护秋”,晒谷场、村办瓦窑、生产队仓库守夜……这种任务一般都是交给我等无牵无挂,又胆大包天的小青年,因此一年总有几十个晚上在外过夜。守夜时闲着无聊,又怕犯困,就变着花样折腾。其中一个保留节目就是掏麻雀。

农村的房子大都是土墙,麻雀喜欢在土墙与屋檐衔接处安家。此外墙上往往会有一些裂缝,也是麻雀们喜欢做窝的地方。我们把两架竹梯子用绳子捆绑连接成一架长梯子,加上一把手电筒,一根粗铁丝做成的钩子,一个小麻布口袋,作案工具就齐全了。一般是一个人扶梯子,一个人上去掏窝,一个人负责接应,一个晚上能掏上几十只麻雀。

“战斗”结束后,提着一小麻袋吱吱乱叫的战利品回到守夜的岗位上,把麻袋抡起来掼两下,小家伙们就呜呼哀哉了。(画外音:作孽啊!)把它们用拌了盐的黄泥巴一裹,扔进火堆,等不得完全烤熟,就生吞活剥下肚了,“洪七公”们抹了抹嘴,还意犹未尽。

时间一长,名声在外,村里有人要麻雀当药给小孩治病,也会找我们义务帮忙。

顺带说一句,麻雀的血是鲜红的,但比一般动物血颜色浅一些,有点儿偏橙红,而且气味也不大一样。在乡下那几年,我这一双手,不知“沾满了多少麻雀的鲜血”,想想真是罪过!

前两年听说有人捉麻雀被判刑,心想要是追溯起来的话,我至少得判无期,不禁有些后怕。不过再一想在那个年代,作恶的不知凡几,何况许多同类对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也就坦然了。

接龙二 偷笋记

王丽雅(中学学妹)

看了仕忠哥写的《多碗鲜鱼多碗饭》,使我想起了我童年和少年时的许多趣事。

我爸妈工作忙,我小时候经常是比我大9岁的姐姐带我的。有一次我说:“姐姐我要吃蛋蛋。”姐姐在家里没找到鸡蛋,就在大桌子上放上方凳,爬到上面,从家里的楼板搁栅上的燕子巢中摸出燕子蛋,然后在锅里煮了给我吃,那时候我还很小。

我也曾有过很多淘气的事情。

上树和到未完全造完的房子搁栅洞里摸鸟蛋。

把一段水沟,两端用泥拦截,用脸盆泼去水后,抓鲫鱼,挖泥鳅。

稻秧刚种下不久的晚上,拿着松樟火把,去田里照黄鳝,用食指和中指钳黄鳝。

到附近很多水塘去摸过螺蛳。一只手牵着装螺蛳的脸盆边沿,让脸盆浮在水面随我游,一只手划水游到水塘里,在水塘边的石头缝里摸螺蛳,或潜水到塘底泥里摸螺蛳。

去大溪边挖“黄先”(细沙上长出来的小蛤蜊),在半湿的沙滩上,一个小孔下就有一颗黄先,与霉干菜一起煮着吃很鲜。

到秧田里去抓田鸡(青蛙),把皮剥了,挖去内脏洗干净,放在小碗里放点猪油,在饭锅上一蒸,浇点酱油,给我爸爸过老酒,爸爸吃得鲜煞。

到石门水库里面的大山里去拔笋。有一次在一块大岩石边拔石笋时,刚伸手,一支竹叶青蛇头昂起来,把我吓得魂飞魄散,我连忙往山下跑,逃到管山佬毛狗伯伯的草房里,心扑咚扑咚直跳,斗圆篮里的笋全撒了,不过,篮子还是紧紧握在手中,后来毛狗伯伯送了我一把笋。

还有一件很丢人的事,有一次我跟小毛和阿罗两位小伙伴去竹林边的茶山上拔猪草,拔了有半篮草时,小毛提议我们去拔毛笋,我们把茶篮藏在茶树篷里,然后匍匐前进到毛竹林里,每人拔了一支毛笋,放入茶篮,盖上猪草,快速回家。回到家,我妈发现篮子里有一株笋,就责问我是哪里来的,我说是外婆家后面的毛竹山(第二生产队的竹山)里拔来的,然后她就骂我,还说要把这株笋挂在我脖子上去游村,让大家都知道我做贼了。话音刚落,我们第三生产队的队长就到我家了。我连忙抱着这株笋跑出家门,扔到离我家300米左右的水渠里。然后返回,到窗下时,只听见我妈在骂阿罗,说是如果以后再带我家阿丽去偷东西,不许她再来我家……那天,我没敢回家吃晚饭,等天很黑了才悄悄回家。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做贼。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偷东西了!

接龙三 挖笋记

龙赛州(广东技术师范学院)

农闲之时,父亲最爱的是挖笋。

每年临近春节,父亲总不顾母亲吩咐的其他农活,扛起锄头,拎一个麻袋就上山。

冬天草木凋零,竹山很少灌木,只是遍地竹叶,踩上去十分松软。本是要在地里刨食,父亲进了山,却总是抬头看天。原来冬笋因为没破土,一般很难找,大多数人是寻找土地的拱起和裂缝,父亲却有一套独特的法子,他说,竹子是分公母的,公竹叶稀,母竹叶密,母竹垂下叶尖所对应的地下,一般都藏有冬笋。因了这个诀窍,父亲总是比别人挖得多、挖得快。他最得意的是,别人翻过几遍的山头,他总能再找出几个来。

冬笋要保持完好,挖的时候得十分小心,先破开上面的枝叶和薄土,见到笋头后再顺着生长方向刨开周围的泥土,最后看准根部,决定正反,一锄下去掘断,再把锄头稍翘一翘,一颗完整的冬笋就蹦出来了。

父亲总说挖冬笋有种寻宝的快乐。当春节有客人来时,父亲就去挖来冬笋,也不要我们参与,亲自将剥皮切片。他说,冬笋有纹理,要逆着纹理切,才能让口感足够爽脆,否则吃起来便会有渣。

白玉般的笋片,用暗红色的腊肉一炒,再撒上几粒鲜红的辣椒,那色彩和滋味,是我从小到大,每到过年时节,就开始眼巴巴等候的美肴。

接龙四 公祭文

吴先宁(民革中央)

顷捧读仕忠兄《多碗鲜鱼多碗饭》雅妙之文,忽见载名人名村之生产队长,以“显宦”而亡于农药,骨折心惊,哀慨莫名,愤懑而致祭曰:

呜呼队长,尔亡久矣。尔之云亡,吾今凄凄。一六零五,一战之时,德国所造,战场毒剂。用于农田,实出非计。毒贯天地,而汝大意。呜呼哀哉!

呜呼队长,尔亡云何。不作工伤,不见抚恤。膝下儿女空啼,高堂白发徒吁。池不涌泉,天不雨雪。呜呼哀哉!

呜呼队长,尔之误乎。剧毒之剂,尔知避乎。蛇鼠皆尽,尔见之乎。虫豸皆遁,尔闻之乎。天降大厄,尔知藏乎。呜呼哀哉!尚飨。

小说要吸引读者,如何设计圈套@晓苏

圈套的本义是设圈下套,指的是使人上当受骗的计策。叙事学上所说的圈套,显然用的是比喻义,指叙事者用以吸引读者的种种诱骗技巧。

晓苏·在竹山开展《小说创作的现代结构》主题讲座

在圈套结构的小说中,叙述者常常是一开始就顺着读者的思维定势和接受惯性展开叙述,故意在情节的演进过程中先给读者制造某种关于结局的错觉,然后在关键部位笔锋陡转,突然偏离原来的叙述方向,在结尾或高潮处推出一个与错觉完全相反的结局,从而让读者原有的阅读期待猝然落空,造成强烈的预想性反差,同时产生一种强烈的阅读惊喜。生活中设圈下套的计策,用到小说中就是设置误区,通过各种误区的设置对读者进行误导,先将读者不知不觉地导入歧途,进而再让读者对情节的发展、高潮和结局产生一连串的错觉,直到最终才让读者恍然大悟。

第一、人物的假象。

在文本中制造人物的假象,是圈套结构小说在误区设置上的关键环节。人物的假象制造有两种情形,一是制造人物关系的假象,即竭力掩盖人物之间的真实关系,让读者对人物关系产生误会。二是制造人物性格的假象,即首先刻意放大人物性格中次要的一面,而将其性格的主导性暂时藏匿起来,使读者对人物性格产生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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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山坡的《小五的车站》是一篇十分难得的圈套小说。作品写一个十四岁的男孩小五,独自从株洲坐火车前往从未去过的玉林给外婆过生日。出门之前,母亲叮嘱小五说:“火车上只有乘务员的话才可以信任,她会提前告诉你哪个站快到了,你要准备下车。”母亲的话有两个意思,一是除了乘务员,其他任何人都不能相信。二是随时听好车上广播,不要坐过了站。刚开始,小五一直都将母亲的话记在心头。可是不久,一个年轻而漂亮的女人吸引了小五的目光。她坐在小五对面,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在给孩子喂奶。女人给孩子喂奶时丝毫不回避小五,这让小五觉得她无比亲切。小说中这样写道:“女人是故意让我看到了她的奶子,连乳房都能给我看到了,她对我还有什么戒心呢?……因而,我一下子信任了她。”从这时起,小五已经没把母亲的叮嘱放在心上了。同时,坐在旁边的一个男人也引起了小五的注意,他看上去穷凶极恶,还不停地打呼噜,小五便把他称作“死猪”。快到柳州时,上来了一个彪形男人。他比那个“死猪”还要粗俗,好多空位不坐,偏偏坐在了女人旁边,还歪着头看女人的胸脯。过了一会,彪形男人竟色迷迷地问女人:“姑娘,你去哪里?”女人礼节性地笑笑说:“玉林。”一听说女人也去玉林,小五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他再不必伸长耳朵去听广播,也不必再把头伸出窗外去看站名,心想到时候跟着女人下车就行了。黄昏时分,火车停了下来,女人抱着孩子下了车。小五也跟着女人下车了,一起下车的还有那个一路打呼噜的“死猪”。“死猪”下车后也紧紧地跟着女人,居然还蹿到了小五前面,甚至还用身体去蹭女人的后背。出了站口,“死猪”更加放肆,竟然动手调戏女人和她怀里的孩子。小五感到又恶心又气愤,决定冲上前揍那“死猪”一拳。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小五被验票员扣住了,让他补票,说他坐过了站。小五本应该在玉林下,可他坐到了陆川。直到这时,小五才意识到自己上了那个女人的当。小五补票后想尽快返回玉林,但这天已经没有去玉林的火车了。小五于是就朝汽车站狂奔,希望能赶上开往玉林的班车。穿越一条小巷时,小五因为跑得太快而被人当作小偷抓住。在小五有口难辩时,那个女人又一次出现了。她一眼认出了小五,并帮他解了围。但小五并没有感激女人,反而责怪她骗了自己。女人弄清原委后说,她当时是糊弄那个彪形男人的。听了女人的话,母亲的叮嘱又在小五耳边鸣响起来,可惜悔之已晚。小五赶到汽车站,最后一趟班车也出发了,小五便决定用两条腿跑到玉林去。跑出不远,那个女人再一次出现在小五面前,身后还站着一个骑自行车的男人。女人让男人用自行车把小五送到玉林。小五一看那男人不由大吃一惊,原来竟是那个“死猪”。更让小五吃惊的是,“死猪”居然还是女人的丈夫。后来,“死猪”便用自行车带着小五去玉林。在赶往玉林的路上,小五再不觉得“死猪”讨厌了,反而还对他充满了信任与依赖。小五还得知“死猪”被冤枉坐过牢,给人当了替罪羊。途中自行车的链条断了,“死猪”扛着自行车跑了好远才找到一个修理铺。但“死猪”并未因此延误时间,他把链条接上后骑得更快,终于在夜晚十二点让小五见到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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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小说的迷人之处,首先来自人物圈套的设置。作者一开始就制造了人物关系的假象,让读者一进入阅读便对人物关系产生了错觉。“死猪”和女人本来是一对夫妻,但作者却迟迟不肯把这种关系挑明,而是故意遮遮掩掩,将读者长时间蒙在鼓里,直到后来女人要让“死猪”送小五返回玉林时,才不得不交代他们是一对夫妻。对女人和“死猪”夫妻关系的刻意隐瞒,无疑是这篇小说最有意味的构思,也是作品中最大的看点。如果作者在“死猪”和女人一出场时就把他们的夫妻关系告诉读者,那这篇小说就索然无味了。在人物性格的塑造上,作者也是事先制造了假象,如那个“死猪”,他从外表上看上去虽然穷凶极恶,粗俗不堪,简直像个坏蛋,但他实质上却正好相反,隐忍,宽厚,吃苦,耐劳,仗义,完全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人。然而,在“死猪”再次露面之前,作者却一直都在渲染、夸张、放大他的粗鲁与凶恶,而将他性格中真实的一面却别有用心地隐藏起来了,直到小说快结尾时才让读者对他刮目相看。至此,读者才会发现作者原来给我们设了一个人物圈套。这个圈套颇有意味,它不仅让读者看到了人物性格的丰富性与复杂性,同时还告诉了读者应该怎样去全面而客观地看待每一个人。

第二、语言的陷阱。

语言的陷阱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由作品中人物的语言构成的陷阱,即相关人物为了掩盖真相而故意释放虚假信息,从而转移读者的视线,误导读者对情节的未来产生错觉。另一方面是由叙述者的叙事语言构成的陷阱,即叙述者为了不让读者过早地发现破绽而进行的语言干扰,目的也在于麻痹读者,让读者深受假象迷惑而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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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童的《园艺》也是一篇具有经典意味的圈套小说。一个春天的午后,热爱园艺的孔先生与孔太太发生了口角,孔太太为了报复孔先生,晚上把下班归来的孔先生关在了门外,并且不让儿子孔令丰和女儿孙令瑶为父亲开门,结果孔先生失踪了。小说一开始就摆出了一个侦探小说的架式,孔太太先后安排令丰和令瑶出去寻找孔先生,她认为丈夫是和某个风流女人私奔了,读者的注意力也因此一下子被失踪的孔先生牢牢抓住。但是,孔先生的失踪只是苏童为读者设置的一个叙述圈套。读者被抓住之后,作者便把孔先生扔到了一边,突然把叙述的重心转到了令丰和令瑶身上。令丰打着寻找父亲的幌子找母亲要钱,要到钱后却压根儿没去寻找父亲,而是找女孩看电影,还花钱买入剧社与女演员鬼混。令瑶也无心寻找父亲,一天到晚多愁善感,更为自己的狐臭烦恼,后来竟到外地治狐臭去了。他们名义上是在寻找父亲,实际上都在寻找自己的快乐与享受。直到小说结尾的时候,读者才知道孔先生并未远行,而是被三个小偷杀害后埋在了孔家庭院的花垒里。小说写道:“孔先生居然在自己的花垒里埋了这么多天,这使人感到孔家之事就像天方夜谭似的令人难以置信,一切都带上天工神斧的痕迹。”读完整个小说,我们才感到中了苏童的圈套。作者的本意并非要写孔先生的失踪,而只是通过这样一个侦探圈套的设置来写孔家人的隔膜与冷漠、自私与无情。为了用这个圈套紧紧地钳制住读者的注意力,作者多次通过孔太太的嘴制造语言的陷阱。她一再说孔先生肯定是跟哪个女人私奔了,并且还指出了不少怀疑对象,说得有鼻子有眼。这些语言上的陷阱,不断强化了读者的错觉,以为孔先生的失踪真是一桩风流韵事,丝毫不会朝凶杀案上去想。所以,当结局出乎意料时,读者才会大吃一惊。

除了人物语言的陷阱之外,叙述者的语言干扰也是语言陷阱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朱山坡《小五的车站》中,作者虽然一开始就刻意隐瞒了“死猪”与女人的夫妻关系,但细心的读者稍加留意还是有可能从一些细节上看出破绽并发现真相。然而,每当遇到这种危险的时候,叙述者立刻就会跳出来发上一通议论,从而转移读者的目光,干扰读者的判断,排除读者的怀疑,很快又让读者误入歧途。如小说开始不久就写到了女人给孩子喂奶的场面:“她放心地揪起衣服,露出饱满而多汁的奶子,坦然而准确地放到了孩子的嘴里,像两块磁铁吻合在一起。”女人能在“死猪”对面放心地揪起衣服给孩子喂奶,说明她本来就没有回避“死猪”的意思,因为“死猪”是她的丈夫。可是,狡猾的作者害怕聪明的读者一动脑筋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于是就用一句议论巧妙地对读者进行误导:“那“死猪”一直睡着,所以她一点也不避讳他。”由于使用了这种语言的陷阱,读者便离真相越来越远了,而这正是作者希望达到的圈套效果。

第三、主题的迷宫。

由于圈套结构小说中充满了误区,既有人物的假象,又有语言的陷阱,随之而来的是情节的一波三折、山重水复和柳暗花明,所以它的主题就显得更含蓄、更朦胧、更复杂,形成一个主题的迷宫,从而扩大了小说的意义空间,为读者提供了多种理解与阐释的可能性。

何小竹的《圈》是一篇没能受到足够重视的圈套小说杰作。作者开头这样写道:“耗子走的时候,说把老婆和房子都留给我。他真的是那样说的。他说,把你的东西都搬进去,爱呆多久呆多久。话说得那么豪放,我估计他是安心不回来了。他知道我一直租房子住,把空出的房子让给我,这说得过去。但他知道我虽然没有正式的老婆,也还有女朋友,而且是在一起睡的那种,所以他说把老婆也留给我,让人不可理解。”耗子说完便上了一趟远行的火车离开了这座城市。之后,“我”一直都想搬到耗子那里去,但同居的女友小鲍担心“我”会与耗子的老婆圈搞到一起,所以迟迟没搬。其间,耗子还不断地从外地打电话或写信来催促过“我”,圈也多次打来暧昧的电话,让 “我”尽快搬过去。可是,还没等 “我”搬过去,“我”竟然意外地发现耗子正和他的妻子圈亲热地在一起。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耗子原来给“我”设了一个圈套,其实他压根儿都没离家出走。

因为这部小说从整体上来讲就是个圈套,所以它的主题就不像一般小说的主题那样具体、简单、明朗,而是像迷宫一样让人颇费思量。《圈》的意义也明显超越了故事本身,具有多种多样的能指。首先,我们会问是谁设置了这个圈套?当然这个问题很容易回答,显然是“我”的朋友耗子。接下来,我们会问,“我”为什么会被这个圈套左右了这么久?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就必须从自身的人格缺陷上找原因。因为任何骗术都只能对具体对象起作用,上当受骗的过程正是人格缺陷暴露的过程。回想在此过程中,“我”对圈的种种回忆与幻想,还有 “我”对女友小鲍在谈及耗子的承诺时的遮遮掩掩,以及“我”在电话中对耗子说的“你在整我”这样的话,足以说明耗子的这个圈套其实对“我”很有针对性。从这个意义上说,圈套在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设置的。然后,我们还会问,作为朋友,耗子为什么要给“我”设圈下套?这个问题不禁让我们对人际关系产生各种思考,包括朋友关系、夫妻关系和邻里关系。在当今社会,诸如此类的人际关系为何不堪一击?除了信任危机,它还能让读者想到很多很多。关于这部小说的主题,上述几点显然不是这个圈套的全部内涵,或许仅仅只是涉及到了一点皮毛。也就是说,何小竹用圈套结构为读者构建了一个意义的迷宫,每个读者都可以用猜谜的方式在其中理解和寻找自己需要的主题。

——摘自竹山县文艺刊物

《堵河》2022年第2期

晓苏,湖北保康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湖北省人民政府参事。先后在《人民文学》《收获》《作家》《钟山》《花城》《天涯》《十月》《中国作家》等刊发表小说五百余万字。出版长篇小说5部,中篇小说集2部、短篇小说集15部,散文集1部。另有理论专著3部。曾获湖北省“文艺明星”奖、蒲松龄全国短篇小说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百花文学奖、汪曾祺文学奖、湖北文学奖、《北京文学》奖、屈原文艺奖、《长江文艺》双年奖、《作家》金短篇小说奖等。《花被窝》《酒疯子》《三个乞丐》《泰斗》四篇小说荣登中国小说学会中国年度小说排行榜。有多部作品被译为英文、德文、法文和西班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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