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航宇和南开大学津南校区的猫咪
图源:何雨珊
采访|侯依含
编辑|李慧珊
排版|杨金雨
流浪猫保护是近来大学生热议的话题,在南开大学,民间校园动物保护组织“看南门的喵”身体力行保护校园动物,现已形成较为系统的流浪猫救助、绝育和寄养体系,2017级哲学院本科生叶航宇是发起人。
“看南门的喵”不只爱猫和其他校园动物,传递现代科学的救助和环保理念——也很重要。救助、领养和绝育,三者始终要放在一起提。缺任何一个,对猫和学校的生态环境都可能是负面的。
叶航宇认为民间需要努力做好救助、领养和绝育等工作,走在前列。动物园的主要职能不是观赏,应是科普。关于小白狐事件,我们需要批判的是:为什么要遗弃宠物;大家为什么乱喂乱摸,管不住自己的手;虚拟社交场所的规范性和公共性有没有意识到。
看南门的喵公众号和南开大学校园猫微博截图
汤圆虾饺哆哆糕糕烧麦奶思的爹
「偏爱不需要道理,这不是一种理性的爱。你抱着陪它玩,挠挠它,它开心了你就突然把那小药往它嘴里一塞一捂,然后让它咽下去。」
你们给救助的猫都起了名,有没有你起的?起名有什么讲究?
叶航宇:一般谁第一个发现谁起。北大猫协他们起的名很好听,有书卷气息。我跟志愿者说不要效仿北大,名字是让人叫的,特别是动物的名字,上口通俗比较好。
如果有典型的外貌特征就按此来取名。一只纯黑的猫叫“煤球”;最近新来的一只猫眼睛很大,瞪得像铜铃,就叫“铜铃”;小时候屁股被抓伤总未痊愈,我希望把它兜住,让屁股长好,就取名“屁兜”;出生的时候体弱多病,我们希望它平安迈过,就叫它“坎儿”。还有以出生地命名,“囡囡”在南开宿舍楼下出生,叫南南不上口就叫“囡囡”。
最近新来的一只猫眼睛很大,瞪得像铜铃,就叫“铜铃”
会不会对自己取名字的猫有亲闺女亲儿子的感觉?
叶航宇:确实会有。我的微信名称很长“汤圆虾饺哆哆糕糕烧麦奶思爹”,每两个字都是和我很密切的动物。
是不是偏爱他们六个,甚至把它们的名字当作自己的微信昵称?你们之间有什么回忆?
叶航宇:说是偏爱就不需要道理,这不是一种理性的爱。有的是回忆,比如说哆哆,夏天在学校里散步时发现它又瘦又臭,我就把它带回来,现在已经送走了。这只猫很喜欢因为它是个对眼,你知道吗,就特别可爱,也很乖。你要知道动物吃药很难的,需要哄着骗着喂。
图源:看南门的喵公众号
对眼猫咪“哆哆”,吃药需要哄着骗着喂
怎么哄着骗着喂药?
叶航宇:你抱着陪它玩,挠挠它,它开心了你就突然把那小药往它嘴里一塞一捂然后让它咽下去。我还会买一些膏状零食“酱酱”,把药弄碎一点儿掺在里头,先让它吃一口没药的,再把有的让它吃了。强制不太行,我家的那只橘白长毛不喜欢吃药,我强制塞嘴里给它捂住两分钟,它就一直含在嘴里,我一撒手它就又吐出来。后来没办法只能打针。
你很爱猫,那猫对你有没有很信任?
叶航宇:时间久一点的都会有,现在我们的领养工作做的比较好,很多和我们原来特别亲近的猫都被领养走了。比如一只猫橘白长毛的尾巴像鸡毛掸子,我们叫它“掸掸”。它脾气很差基本不和人亲近,但和我关系很好。有个学妹每天都喂它,但它就是不让碰。我有时候隔着马路叫它,它就过来跟我玩一会,因为猫是很少知道自己的名字的,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是因为知道了名字还是听到我的声音。有时候,我们玩完了它会一直跟到寝室门口,我隔二十分钟出来它还是在那儿,很乖。
是不是因为在掸掸特别绝望的时候,你救了它?
叶航宇:可能吧,这猫脾气很差,和人猫都相处不好。去年国庆它被其他猫打了,那叫个惨,四个脚垫子都被抓破了。因为我们在一个老师租的地方有寄养点,我有钥匙就直接把它带到那儿照顾四五天。寒假前,我在寄养点住了十天,老师不在的时候我得去照顾一下那些猫。她是法学院的老师,喂猫时认识的。室内寄养一般是这些情况:绝育后等它伤口长好了,或寄养前做室内适应性训练。有的猫不喜欢呆在室内,整夜嚎叫。小猫满月就捉走不让大猫去带,得让它从小和人接触否则很怕人再做绝育领养就很麻烦。
如何看越来越多现代人把宠物当作精神寄托,花费很多金钱时间?
叶航宇:这个问题你提错了,养宠物其实是中国人一直都有的事儿。你知道“昭陵六骏”吗,唐太宗有六匹马,因为太喜欢,派人在墓里面放了这六匹马的石像;宋朝陆游“我与狸奴不出门”,外头太冷了我和我的小猫都不出门,还夸我的小猫“尽护山房万卷书”,我这书房就靠他了;明朝一个皇帝画了特别多猫的画;清朝更不用说,故宫现在还有清朝宫猫的后裔,还有很多受过名流繁育的猫的品种。
你说的变化,应该落到普罗大众。以前普罗大众饭都吃不饱,没钱养宠物,这种精神需求对一部分人来说可能一直是存在的,现在普罗大众生活水平高了,就能满足了。
进一步来说,为什么愿意花更多钱?大家科学养猫了。小时候,猫食就是米饭泡鱼汤,现在才知道猫对碳水类的食物消化不太行。当时的猫活得很好,是因为在家能吃老鼠。
再进一步,有经济基础且懂科学的人在自媒体时代更会利用自媒体。我们老家农村现在还是喂鱼汤拌饭,也不会发朋友圈。你把宠物当作宝贝,他们把猫狗当作牲畜。这部分人也不一定多,存在幸存者偏差,没有大数据调查,很难说人很多或越来越多。
看南门的喵
「看南门的喵不只是爱猫,只做成一个爱猫人士的组织那就狭隘了,科普也很重要。民间的救助、领养和绝育等工作需要努力做,走在前列。」
看南门的喵动物保护组织的定位是什么?
叶航宇:看南门的喵不只是爱猫,只做成一个爱猫人士的组织那就狭隘了,科普也很重要。比如科普南开有哪些野生动物,津南的野生动物是不是水獭呀,还有倡导科学救助、领养和绝育等。
上大学前你就喜欢小动物,为什么大三上学期才付出行动,创立校园动物保护组织?
叶航宇:这个组织成立于2019年冬天,我大三。之前,津南新校区的猫很少,没有那么大需求量,需要系统性地去保护。2019年夏天,我刚发现流浪猫,也会喂。我们成立于2019年冬天,还是比较及时。后来,我才知道理科那边多,但我是文科生一直没往那边去,不太了解。
有没有借鉴北京大学猫协的经验?
叶航宇:不太能借鉴。清北的猫协有学校资助和社会捐赠,这种情况好像仅限于北京的学校,因为资助者会收获社会效应。北大去年花销十万多,年底还剩几万。(编者注:北大猫协公开2020年总收入为103275.25元,结余49263.1元,其中,收入部分由会费、受捐和周边构成,分别为10480、37069.02和55726.23元。)清华稍微差一点,我知道清华有和德国的猫粮品牌合作,天津大学也有一笔数目可观的社会捐赠。我们是民间组织,更为自由,和南开品牌文化店和留学机构有过合作。
图源:南开大学校园猫微博
听说你们资金不太充足,为什么不主动找一些赞助?
叶航宇:找我们无非两种情况,一是看中我们媒体宣传能力,二是南开大学的背景。这两种都不可以乱用,很容易出事故。我们对钱也很谨慎,不仅账目公开,还请金融学院的同学做专业的报表。宣传渠道的定位主要是娱乐消遣。
如何理解国内动物保护协会大多以民间力量为主这一状况?
叶航宇:政府首先要解决的是人的问题,其次是动物。我们还是发展中国家,很多地方还很贫穷落后,钱要花在刀刃上,从中国整体的社会状况上来看,靠爱心人士发电更为合适。
我始终觉得民间的救助、领养和绝育等工作需要努力做,而且要走在前列,起码能给个参考,也更自由。上海政府资助了流动的流浪动物绝育车,开到社区,免费给流浪猫狗做绝育,这是个好办法。
遗弃与责任
「救助、领养和绝育,三者始终是要放在一起提。缺了任何一个,对猫本身和学校的生态环境都可能是负面的。」
奇葩说有一期辩题,「好不容易追到的真爱很怕狗,要不要把我的狗狗送走?」——你会怎么选?
叶航宇:我原来是哲学院辩论队领队,辩题其实在问,自己喜欢的人和狗起冲突,怎么处理。从我的角度,我会把狗送给爸妈。如果她对猫过敏,以后我出门撸猫就换身衣服,回来在楼道把外套脱下卷卷。我女朋友也喜欢猫狗,我始终跟她说你的健康比它们重要。
出题者最后想导入你对爱的人和动物各负有怎样责任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批丢弃宠物的人,南开就不会有流浪猫。北大也遇到这种情况,经常有人不想要猫,就把猫往学校里一丢。咱们学校流浪猫一代是毕业季突然出现的,“大白”据说是某位学长毕业时丢的,前段时间突然出现在食堂旁的折耳加菲猫也是。
聊到遗弃,那就和责任有关。这个辩题到最后是在问,如果我的真爱确实不能接受狗,人应该如何处理自己养的宠物。只要找到妥善处理的方式,不丢弃就行。要么给家人;要么找人领养,对领养的家庭条件有一些要求:本地户口、固定居所、科学喂养和狗粮猫粮的单价不低于多少、定期让我看视频,甚至家庭回访。
你曾经提到:“科学的理念:救助、领养和绝育,三者始终是要放在一起。缺了任何一个,对猫和学校的生态环境都可能是负面的。猫和鸡鸭是人类祖先驯化来的,野猫是走丢被人抛弃,本来就附属于人。这有点人类中心主义,但事实的确这样。人需要负起责任,起码在学校里为它们营造一个和谐的环境”。为什么会有这种作为人对猫的责任感?
叶航宇:现在普遍流行的环保观点是一切以人为中心,保护动物和地球就是保护我们自己。现在的科学论证认为哪怕是蚊子蚂蚁灭绝了也会对生态系统产生很大的影响,这种观点体系的基础是对人生存而言,生态链的每一个环节都很重要。
如果它们灭绝了对人毫无影响,我们还要不要保护。北美数量很多的一种鸟类“旅鸽”灭绝后,从现在来看,对北美生态没有太大影响,其生态位被其他物种填补了。这个事实和我们原本的理念基础相悖。小区的猫能捕鸟,破坏了生态系统,在缺乏有力科学依据的情况下,依旧很难说流浪猫对社区的生态系统造成如何巨大的打击,因为这个生态系统实际上是建立在“社区”之上的。
人对动物的责任是在“人化自然”的范围内。因为人影响到动物了,环境的主体是人,人对动物要负起这个责任。学校的喜鹊已经“人化”,不是野外生存的动物,一个个翻垃圾桶油光锃亮。
持不同观点的人有不同的责任。我主张的是不一样的环保观念,那我就会负这个责任;其他人是主流的那套,他们不需和我一样。
除了流浪猫,你还关注到哪些周遭(学校、社会等)需要被改变的现状,能不能分享一个你用心去了解或付出行动的?
叶航宇:我做的很少。我国野生动物保护法四十年没改过,有些二级保护动物快要灭绝了,还停留在二级,有些爬行动物数量很少也没得到很好的保护。前段时间和朋友给立法机关写信,有些居然提上去,有些还降下来,总算有进步了。我很早就签了遗体捐赠志愿书,还想献血。
一个人的力量很微小,流浪猫工作能做好是因为我们一大批人都在工作,核心成员十几二十个,群里六七百人。不光有同学,还有教职工、保安和环卫工。一个保安经常和我们一起喂猫,还有一个环卫大爷哪些猫又打架了会跟我说,八里台有个保洁阿姨因为身体不好回家,特意告诉我们她之前照顾的猫在哪里,希望我们能接替她。
小白狐与“看客”
「动物园的主要职能不是观赏,应是科普,这是比较现代科学的理念。我们需要批判的是:为什么要遗弃宠物;大家为什么乱喂乱摸,管不住自己的手;虚拟社交场所的规范性和公共性有没有意识到。」
小白狐死前倡导过大家如何善待他,但小白狐还是死去,怎么看待你们所做的这些努力?
叶航宇:很必要。实际上它来的那天,夜里后台就有同学跟我说下午发现小白狐,看它很饿喂了自己的汉堡。我常年喂猫有很多鸡胸肉,就裹着大衣,骑着电动车,拿上所有的鸡胸肉去了,赶着门禁前回来。那天群里知道的人还比较少,我不希望再扩散,发现它的同学把它爆出来,越来越多人就知道了。猫还好,狐狸大家知道就都去看,猎奇心理嘛。狐狸是犬科动物,比较危险,可能会人伤它或它伤人。当然这些爆出来的同学肯定是很有爱的,没想这么多,他首先去联系天津市动物园。动物园是不管这些的,说的通俗一点,动物园的动物像公务员一样是有编制的,一个单位不能随便招聘或者开除公务员。后来保卫处也找过动物园,也没法管。
现在养宠物比较常见,小白狐很可能是家养走丢了或被遗弃。狐狸是犬科动物,小时候很可爱,长大就得拆家乱叫,还有狐臭,腺体会有难闻的气味。我们又想找人领养,说实话,狐狸不太有人会养,它们主要是皮草商繁殖养育。
瞒不住了,我们就出了一期科普推送,号召大家不要聚集碰它和乱投喂,会有专人照顾和科学喂养。狐狸被发现五天后粪便的状态已经很差了,因为我每天都去看,就是吃了些不能吃的东西。其实现在还有,喂猫的地方放了很多人吃的。骨头鸡腿还好,我还见过放里头特别多辣椒的小炒肉,还有元和西饼的酸奶泡芙。
管不住的,你到天津市动物园也能看见,大喇叭天天说“不要投喂动物!”,还会有很多家长带着小朋友拿着大包小包的生菜胡萝卜。动物园的主要职能不是观赏,应是科普,这是比较现代科学的理念。你看国内的动物园,满足人的猎奇心理,把动物当作物看待。动物园的动物展区和博物馆的文物展区,除了变大没有区别,动物和文物不一样,它们是生命,你不能把它当成物或新鲜的小玩意。
我们那时候也做长远规划了,联系了天津市野生动物保护协会吧,具体名字记不得。他们说这家养的宠物管不了,给了建议:第一不要送到狐狸养殖场,环境很差,很可能被拨皮;第二如果找不到特别合适的领养者就留学校,有吃有喝环境大,冬天北极狐也不会冻死。我们也贴了领养通知,没有人联系我们。
如何看待很多同学在朋友圈哀悼小白狐的行为?
叶航宇:那天下午我把哀悼小白狐的推送赶出来,但我也没想到当天阅读量就破三万,第二天是四万。当时,公众号关注量不到两千,破四万我有点心慌。南开大学全校师生加一起三万多人。
有一些同学都没见过小狐狸,也有很多同学经常来看,死的时候还献花圈点香,完全有理由相信她们就是一种朴素情感的表达。前几天还看它活蹦乱跳的,给它买吃的,突然就没了,肯定会有些难过,要允许同学有这种情感的表达。
当时有一种声音是说这种哀悼行为是“消费”。如果看作新闻,那不行,起码你要了解清楚事情的全貌,在现场或者联系当事人,不能拿着二三手片段的信息就下结论。小白狐生前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必要的照顾不必要的也都做了,这些同学绝不是所谓的死前漠不关心,死后极尽哀荣。
至于其他同学,一位周政学院老师原话大概是说,学校的小动物死了,大家就去哀悼他,这是一个非常朴素天真的情感。这种情感不应该被批判,尽管里面可能夹杂着作秀,但走向社会以后这种情感可能就不复存在,没有人会为这种普通过客式的动物哀悼了,这种朴素的情感是很宝贵的。
文学院的一位老师说不要什么都往理论上套。我自己有一个观点,从古希腊或先秦起源时,哲学都是为了解决问题存在的,基本上都是游说各国希望自己的建议能够被采纳。道家那么超脱,也说了“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也是一种政治诉求,解决现实问题。那古希腊也是如此,大部分都是解决问题,可能不全是政治问题。哲学如果不是为了解决问题产生,那就是无病呻吟。
哲学是解决那些科学的常识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能用常识解释的,尽量就不用哲学去解释。常识不一定是对的,但有一个问题是科学和哲学的关系,科学不是碾压常识,我们科普的目的是为了把目前来看是科学的或证伪没证成的东西变成常识。
“消费情怀”这种观点援引了欧洲左翼理论家的观点,恰巧我学哲学,在转向美国实用主义前有幸学习过这几位理论家。比如鲍德里亚消费社会的观点,人家是在整个资本主义和消费主义庞大的背景下对异化的批判。朋友圈几百或者上千人情感表达和社交活动是很窄的研究群体,对他们做一种批判很不应当。
从常识看,死了很惋惜,发朋友圈不过是一种表达方式。大家有不同的表达方式,有的同学在宿舍叹声气,怎么好好的就死了,有的同学很愤怒,我还看到几个现场的女生哭了。现代人被保护得很好,除了亲人去世,几乎很少直面死亡。这是很善良的体现,尽管有人设的东西掺在里头,不妨碍整体上朴素情感的表达。
批判这件事儿又有什么用。实际上,我们国家受马克思主义的影响,大家批判精神很强,但大家往往只学了半个马克思,没学到马克思的建构精神。说得通俗点,批判是好批判的,建设是难建设的。单纯批判和为改善这种现状大家前后做出的努力是不一样的。
批判也要切到点子上。这件事儿真正要批判的是这些:为什么要遗弃宠物;大家为什么乱喂乱摸,管不住自己的手;虚拟社交场所的规范性和公共性有没有意识到?
图源:南开大学校园猫微博
除了一些为这件事付出真情实感的同学,的确也会存在看客,你怎么看?
叶航宇:在我看来,看客这个词的贬义来自鲁迅那个时代,在现代社会,看客是否存在贬义需要区分语境。一个人落水,岸边有五人,只有两个会游泳,还在拍视频,这要批判,具体问题具体讨论。当有的同学从没见过小白狐,发现很多同学在朋友圈哀悼,可能会奇怪,甚至批判。朋友圈不是自家后院,后院来了一帮人打牌喝茶可以让人都出去。朋友圈不一样,它是一个公共空间,哀悼小白狐这种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行为不喜欢不看就可以了,上纲上线没必要。
这件事的看客没什么不好,可本身作为看客还要求别人跟我一样做看客,把人作为群体的分化带上标签是不好的。这可能是现代社会的弊病,人是很复杂的,不能用标签代替。现代人都有人格分裂的潜质,当面对面坐在一个空间的时候,五个人中三个人哀悼小狐狸另两个人不可能不让人家哀悼,但当隔了一个屏幕的时候,人的界限感和公共空间的意识就减弱了。网络空间也是一个实体空间,现在很多矛盾都来自于虚拟世界场所的实体性的失察。
来源:中青校媒 天津
6月16日上午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举行2022届毕业典礼
来自四川凉山的
彝族小伙苏正民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6月16日上午,苏正民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2022届毕业典礼上发言。
作为民商法专业本科毕业生
苏正民的毕业论文
写了2.5万余字
其中致谢部分有6000多字
他在致谢中回顾了自己
虽“坎坷崎岖”
但“充满光亮和希望”的求学之路
并点名致谢65人
发到朋友圈后
收获了超300个赞
手机一屏都看不完……
该校巢容华副教授介绍
法学院本科毕业生论文
正文字数为1.2万字左右
致谢部分字数不做要求
从教20余年
她读过很多学生的论文致谢
苏正民的论文致谢令她印象深刻
苏正民的本科毕业论文封面。
“我来自四川大凉山,
从一个放羊娃成为一名大学生……”
苏正民的老家
位于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
喜德县沙马拉达乡的一个小山村
15岁时
父亲积劳成疾不幸去世
他因家庭贫困而辍学
苏正民幼时和母亲的合影。
苏正民辍学后
当地政府为他办理了低保
提供助学金让他得以重返校园
大学期间,苏正民获得了
免息助学贷款、国家助学金等
一系列政策帮扶
大二那年冬天
远在北京出差的赵晓老师
知道苏正民一直盖着一床薄被子
就给他买了一床厚棉被
正是无数像赵晓老师
一样的恩师和好心人
毫无保留地给予他
家人般的温暖与帮助
让他的大学生涯
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4月21日,苏正民参加毕业论文答辩。
母亲常对苏正民说的一句话是:
“别人给我们一碗饭,
我们要回馈一袋米。”
作为2022年湖北青年
五四奖章的获得者
大学4年里
苏正民献血32次
加入了中华骨髓库
签署了器官遗体捐献协议
苏正民的献血证和人体器官捐献志愿者登记卡。
苏正民还发起助学计划
募集助学金40余万元
资助困难学生66名
他组建志愿服务队
面向凉山留守儿童
提供夏令营等公益项目
毕业后
他会先到凉山支教一年
再回母校深造
大学期间,苏正民多次前往凉山支教,图为他(右)在家访。
今年8月
严宇飞将与苏正民一起
前往凉山支教
“我曾问苏大哥,
毕业后为何一定要回大凉山。
读完致谢全文,
我理解了他的执着。”
以下为苏正民论文致谢
有部分删减
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致谢
一
我出生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喜德县沙马拉达乡的一个小山村里,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因为不支持父母的爱情,他们只能到深山里独自生活。母亲怀我的时候,常常只能吃野菜充饥。我从生下来就营养不良,村里的老人常常劝父母放弃我和妹妹,“这么营养不良的小孩是养不活的”。
母亲给我取了一个小名“石头”,她希望我能够像石头一样活下去,希望我能成为一个石头一样坚强的人。靠着山泉、野果我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
父亲是一个极其嗜好读书学习的人,他和他的八个兄弟姐妹却因家庭贫寒而只能辍学回家放羊、种地,父亲最终也只成了读过三年小学的“文化人”。当得知因为国家的“西部大开发”政策,这个“沉睡”的大山迎来了许多大城市来的支教老师,于是村小又开课了。
父亲义无反顾,当着村里人诧异的眼神,将我们三个子女都送进了学校接受教育。“阿苏,等到学校开课了,你们三个都去学校读书学习,家里的活我和你阿莫(母亲)来做。”家里虽很拮据,父亲依旧选择砸锅卖铁地把我们三个子女都送进了学校。
山里的道路,看着很近,常常却要绕很远的路,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能到达学校是家常便饭。说是学校,其实就是黄土垒起来的几间泥瓦房而已,常常是屋外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
“妈妈告诉我,沿着弯弯的小路,就会走出天山。遥远的北京城,有一座雄伟的天安门,广场上的升旗仪式非常壮观。我对妈妈说,我多想去看看,我多想去看看。”《我多想去看看》是我学会背诵的第一篇课文,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课文。
语言是我们求学路上第一道难以翻越的坎。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彝语,来到学校,老师们讲的却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汉语,我们听不懂老师们在讲什么,支教老师们也听不懂我们这群“黝黑的小鬼”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语言障碍吓退了好多小伙伴。我在父亲的鼓励下,选择了坚持,在支教老师们日复一日地细心教导下,终于在三年级的时候听懂了汉语。因为错过了学习汉语拼音的黄金时间,以至于后来考试只要考拼音就拿零分,也常常因为打不出字而打开手写键盘。
如今回想,小学时不知吃了多少苦,但让人最刻骨铭心的还是那群年轻的支教老师。小时候我想不明白,这样一群皮肤黝黑、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汗臭、鼻涕满脸、连句汉语都不会讲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我还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对简单的数学题教了十遍还不会、简单的古诗背了无数遍还是背不会的“傻小孩”依旧充满耐心的。我更想不明白,一个艰苦到连当地老师都无法留下的地方,这群来自大城市的支教老师是如何坚守下来的。
二
支教老师们用点点荧光照亮了我那条狭窄崎岖的小路。小学毕业后,我有幸进入了凉山州数一数二的中学继续求学之路。然而,我蹩脚的汉语、浸染着火塘煤烟味的破旧衣裳、矮小的身高,成了被嘲讽对象。年轻而敏感的心啊,我又该如何拯救你呢?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来自城里,不仅家境优渥,学习成绩也是令人羡慕,第一次测验我就倒数了。
我疑惑自己应不应该坚持下去。初一的寒假,我打包好行囊,向父母提出了退学,准备跟着村里的哥哥姐姐们出去打工。就如同电影中的那样,父亲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母亲掩面痛哭,“我和你阿达(爸爸)没日没夜地辛劳为了什么?我白天打扫大街,晚上还要兼职种地;你阿达白天在砖厂烧砖,晚上还要去种地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你们姐妹三人能够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吃我们这种没文化的苦吗!”
年少时,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总是让人永远难忘记。我将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生活费全部买了学习资料,一个科目两本,一本教辅书,一本试卷。每天下晚自习之后,我就偷偷打着手电筒,用被子盖住,趴在床上开始学习这些附加的学习资料。偷偷一个人在校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背课文、练习汉语,练到走火入魔到睡觉时的梦话都在练习汉语。
我的学习成绩、汉语水平有了突飞猛进。我原以为,我能够通过努力读书走出大山,但改变命运的时候,父亲离世的噩耗打碎了这个梦想。多年来,父亲为了我们三个子女的教育日夜操劳,最终积劳成疾,患上了多种疾病,从心脏病到肝囊肿、肺水肿。
父亲的医疗费用也让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雪上加霜,欠下无数外债。我和姐姐都毫无约定地选择了辍学,只是她选择了去广东,我选择了祖祖辈辈们耕耘的那片黄土地。
那时的我,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直到一个人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我灰暗的人生。天津日报的张俊兰记者有一个温暖的名字——“凉山孩子们的张妈妈”。正是她用瘦弱的身躯,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帮助了几万名像我一样的凉山贫寒学子重返校园。
与此同时,党和国家还为我的家庭送来了低保等政策扶持,为我送来了国家助学金等资助。正是在党和国家以及张妈妈一样的好心人士的帮助下,我重新坐回了明亮、干净的教室。
回到校园后,班主任找到我谈心时说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阿苏,现在党和国家、社会上那么多好心人士都这么关心你,给了你那么多的帮助,老师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学会把手心朝下,去帮助其他人。”这句话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时时刻刻影响着我。
三
我参加了高考,在党和国家少数民族政策的照顾下,我考上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走出了大山,实现了儿时那个靠读书“逃离”大山的梦想。
父亲始终坚持鼓励我读书学习,最终却积劳成疾,没能见到我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那一天。但我相信父亲始终是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夜晚昏黄的白炽灯下是母亲一针一线的爱。母亲是个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知道我要去外地读大学了,母亲腾出晚上的时间连夜为我缝制了一套彝族服饰,还将我书包的肩带,衣服裤子容易磨损的部位缝了一遍又一遍。“好好学习,活出个人样来,永远不要忘记党和社会好心人士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是母亲对我为数不多的要求之一。
母亲是一名普通的环卫工人,因为不认识字、不会讲汉语,22年来,她始终默默做着环卫工人的工作。以前,年少而又敏感的岁月里,我总是羞于谈及她的工作。可正是这个“毫不起眼”的环卫工人,靠手里的小扫把养活了一家人,靠瘦弱的身躯独自养大了三个子女。多年来,她靠淳朴、善良、坚毅、感恩教会我们成长,她总教导我们“做人做事和扫地是一样的,都要干干净净、认认真真”。
无论身处何处,无论在经历什么,想起母亲,我只有沉甸甸的忧伤。在外求学的岁月里,每当吃到美食的时候,我总会突然地悲伤甚至流泪,我总会联想到远方的母亲是否又为了省钱,一碗苦荞、一个土豆就草草解决了自己的伙食。
故乡的索玛花又绽开了,山坡上再也没有父亲沉重的脚印,火塘边只有思念成疾的母亲。
带着乡亲们的期盼,带着母亲“好好学习,永远不要忘记党和社会好心人士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的谆谆教诲,我走出大凉山,又开始了我的求学之路。
老人们常说:“娃要多读书,读书的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可是,从小学到中学的路我走了很多年,凌晨的沙马拉达乡,天是不够亮的,山的那边还是山,大学的那边又是什么呢?
“孩子,再坚持一下,考上大学就好了……”就这样,我背起了行囊,在颠簸的火车中挨过了十几个小时,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我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巴士到站了,我回过神,收拾收拾下车,抬头便能看到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校门,道路两边是熙熙攘攘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同学。我有些恍惚,从小埋头读书的我确实没见过这种景象。我听到身后有一阵嬉闹的声音,转身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置身于一片红蓝帐篷组成的海洋中。田径场天空的景色逐渐拉远,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叶扁舟。
因为自己的身高、肤色和家庭环境,从中学时代开始我渐渐变得无比自卑与沉默,总认为自己与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差距,总认为自己做什么都不行,不会主动跟别人去交流,更不会主动去参加任何活动。
“阿苏,我看武汉降温了,我给你买了套被子,已经到楼下快去取一下吧。”远在北京开会的赵老师,知道我一直只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后,偷偷为我买了一床厚棉被。进入中南大后,正是无数像赵老师一样的恩师与挚友,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这个“小男孩”家人般的温暖与帮助,让我的大学生涯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回想起大学的第一学期,我的生活和来时似乎并无区别,我依旧拒绝同学们的热情对待,对老师朋友们的关心下意识疏离。这样的大学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真的能够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吗?
四
正是在党的领导之下,凉山这片贫瘠的土地,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摆脱了贫困,渐渐过上了好日子。
我有些激动,作为受助者的我希望能够成为施助者,为那座山背后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阿苏,‘百生讲坛’要不要参加一下?这个比赛的目的是用青年的声音,讲述青年的故事……”这一年,老师们推荐我参加了湖北省“百生讲坛”演讲比赛,“你刚好可以把你们家乡的故事分享一下,让更多人认识你们大凉山。”
一路走来,父母的期待、支教老师们的耐心、同学们的善意、老师们的鼓励……以上种种如同电影画面般地在我脑海中闪回,我知道是时候做出更多的改变了,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能将自己的心锁在层层叠叠的峦嶂中。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读书,全身心地准备比赛。在团委老师的悉心教导下,一次次地修改演讲的稿子,纠正汉语的发音。我不再拒绝他人的帮助,而是将这一份关怀默默地记在心里。我不再忧心来来往往的问候,而是将他人的善意坦然接受,并悄悄回馈。我将那头名叫自卑的野兽关进内心的牢笼,任由校园间的真善美一次次地冲刷它的爪牙。
终于,我来到了“百生讲坛”的演讲现场。面对这准备许久的一刻,难免有些紧张。我的手微微颤抖,只得缓缓地将手中的稿子对折再对折,收进了口袋。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一步,走上了灯光璀璨的舞台……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大家好,我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苏正民,是一名普通的大凉山彝族青年……”
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70年披荆斩棘,70年风雨兼程。现在回首,2019年的“百生讲坛”是我大学生涯当中一个重要的节点,“百生讲坛”让我真正树立了信心,真正摆脱了自卑,成了一个自信、乐观的人。也是在这一年,我发起了凉山阿依(儿童)助学计划,号召同学们“一天节约一块钱、一个月少喝两杯奶茶”,用月捐的资金去帮助凉山的困难学生。几年下来,有18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师生加入了我们,用点滴微光资助了65名凉山贫寒学子。
五
2020年春节,新冠肺炎疫情肆虐,虽人不在武汉,我也挺想为这座英雄的城市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当得知团委和社区在招募志愿者之时,我第一时间报名成了洪山区双建社区的线上志愿者,为249户的武汉居民提供生活需求统计服务,每天都要接打六七十个电话。虽很辛苦,但是听着这些英雄的人民的声声关切与感谢,立刻又充满了力量。
与此同时,因为疫情影响,家乡的血站面临严重缺血,临床急需血液救命。得知这一消息,我与血站医生取得了联系,并承诺“只要需要,随叫随到”。1月至6月期间,我一共8次前往中心血站捐献成分血,并签署了器官遗体捐献协议,加入了中华骨髓库,影响了身边40余名师生加入“三献”(无偿献血、捐献造血干细胞、捐献人体器官)的行列之中。我也一直坚持献血至今,已累计献血32次。
当时疫情尚未结束,家乡发生了“3·30”森林大火,作为一名入党积极分子,我第一时间加入了防火救援后勤保障志愿工作,连续工作90余小时,直至火势得到控制。也是在这一年里,在学院老师与同学们的帮助与支持下,我们成立了志愿服务队,为家乡凉山的教育和乡村振兴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历史时刻。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全面脱贫奔小康的历史性巨变,一路走来,我和我的家庭,正是这一巨变中的见证者和受益者。
3月,在学校的推荐与组织的考核下,我有幸被推选为全国大学生党史知识竞答大会百所高校、百名选手之一,与湖北另外5位同学一道前往北京参与节目录制,为党的百年华诞献礼。7月,我成功入选全国大学生新党员培训示范班学员,前往红色圣地湖南韶山参加学习培训。10月22日,敬爱的党组织通过了我的转正申请,在建党百年之际,我终于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一年,在大家的支持与帮助之下,我们还成立了凉山州教育基金会阿依助学专项基金,为更多凉山学子提供精神帮扶,助力他们更好地走出大山。
临近毕业,作为一名受益于党和国家少数民族政策而走出大山的学生党员,我选择了报名加入研究生支教团,回到家乡大凉山支教。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我相信在我们一代代中南大青年的接续奋斗中,一定能够点亮更多凉山阿依们的求学之路。
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四年是我收获、成长最多的四年,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疑地选择中南大,再过一遍这样奋斗的青春!就如我们校歌里的歌词一样,无论走多远,我永远把中南大当作自己的母亲,爱护她,为她争光,永远以她为荣,我不会忘记在这里的每一天。
六
最后特别感谢丁丽红老师。没有丁老师的细心指导,我是难以顺利完成毕业论文的。作为论文指导老师,丁老师从开题报告到论文初稿,再到定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的指导我进行修改完善,丁老师一丝不苟地严谨学术态度,令学生感到无比敬仰。
特别感谢张俊兰记者、傅爱民叔叔、于艳平医生、唐英医生、莫杨志律师、罗梦雅律师、荣敬龙秘书长、谢国雄会长、何佳老师、翟珉老师、王月老师、邓梅老师、沈颖老师等多年来对我和家人给予的关怀与帮助。
特别感谢刘晓彤老师、杨茹老师、褚晶晶老师、王瑄老师、吕瑞老师、胡坤老师、钟开炜老师、符双喜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法学院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余小朋老师、葛明老师、石凌老师、赵晓老师、张雨舟老师、左思老师、谢吉老师、刘璐老师、于苏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学工部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梁娜老师、夏东伟老师、李司铎老师、尼加提老师、张艳芸老师、胡瑢老师、赵长越老师、刘诗卉老师、潘芳老师、吴昊老师、董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校团委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周巍老师、陈博老师、徐江老师、程凌华老师、白高辉老师、杜鹏老师、杜玥老师、徐志持老师、胡兰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党委宣传部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第24届研支团的梁睿涵、吕卓如、张海琢、庄原通、朱易、刘雨辰、周尚雯、王浩恩、陈一凡、沈佳瑜、林雨源、严宇飞、张心宇、袁婧怡一年来对我的关心与帮助。
何其有幸……这一路虽坎坷崎岖,我却遇到了无数好老师、好同学、好朋友,感谢你们,让我暗淡的人生充满了光亮和希望。奈何文章有限,无法一一表达对你们的感谢,阿苏唯有继续努力学习、带着知识回到大山,帮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扎根最基层,永远做这片黄土地上最忠诚的儿子,默默耕耘一生以求回报党和国家、社会好心人士以及你们对我和家人多年来无私的关心与帮助。
为自强不息的阿苏点赞
今天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2022届毕业典礼
暨学位授予仪式现场
毕业生齐唱毕业歌《致谢》
泪花中写满不舍与感激
长江日报出品 采写:记者张维纳 制图:胡欣记者陈静茹 龙钦 胡义华 通讯员卓张鹏 制作吴天琦
来源: 长江日报
2022年6月16日上午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举行2022届毕业典礼
来自四川凉山的彝族小伙苏正民
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6月16日上午,苏正民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2022届毕业典礼上发言。
作为法学院民商法专业本科毕业生
苏正民的毕业论文写的是
《论志愿服务的政府责任及其立法规范》
在这篇2.5万余字的论文中
他在致谢部分
用了6000多字回顾了
自己虽“坎坷崎岖”
但“充满了光亮和希望”的求学之路
并对65位帮助过他的好心人一一感谢
苏正民毕业后
会先到凉山支教一年
再回母校深造
5月26日,苏正民获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志愿服务类“公道美品德行奖”,母亲和妹妹特意从大凉山赶来参加颁奖礼。
以下为苏正民论文致谢
有部分删减
小标题为编者所加
一
我出生在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喜德县沙马拉达乡的一个小山村里,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因为不支持父母的爱情,他们只能私奔到深山里独自生活。母亲怀我的时候,常常只能吃野菜充饥。我从生下来就营养不良,村里的老人常常劝父母放弃我和妹妹,“这么营养不良的小孩是养不活的”。
母亲给我取了一个小名“石头”,她希望我能够像石头一样活下去,希望我能成为一个石头一样坚强的人。靠着山泉、野果我跌跌撞撞地活了下来。
父亲是一个极其嗜好读书学习的人,他和他的八个兄弟姐妹却因家庭贫寒而只能辍学回家放羊、种地,父亲最终也只成了读过三年小学的“文化人”。当得知因为国家的“西部大开发”政策,这个“沉睡”的大山迎来了许多大城市来的支教老师,于是村小又开课了。
父亲义无反顾,当着村里人诧异的眼神,将我们三个子女都送进了学校接受教育。“阿苏,等到学校开课了,你们三个都去学校读书学习,家里的活我和你阿莫(母亲)来做。”家里虽很拮据,父亲依旧选择砸锅卖铁地把我们三个子女都送进了学校。
山里的道路,看着很近,常常却要绕很远的路,走两三个小时的山路能到达学校是家常便饭。说是学校,其实就是黄土垒起来的几间泥瓦房而已,常常是屋外下大雨,教室里下小雨。
“妈妈告诉我,沿着弯弯的小路,就会走出天山。遥远的北京城,有一座雄伟的天安门,广场上的升旗仪式非常壮观。我对妈妈说,我多想去看看,我多想去看看。”《我多想去看看》是我学会背诵的第一篇课文,也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篇课文。
语言是我们求学路上第一道难以翻越的坎。从小耳濡目染的都是彝语,来到学校,老师们讲的却是我们从未接触过的汉语,我们听不懂老师们在讲什么,支教老师们也听不懂我们这群“黝黑的小鬼”在叽叽喳喳说些什么。语言障碍吓退了好多小伙伴。我在父亲的鼓励下,选择了坚持,在支教老师们日复一日地细心教导下,终于在三年级的时候听懂了汉语。因为错过了学习汉语拼音的黄金时间,以至于后来考试只要考拼音就拿零分,也常常因为打不出字而打开手写键盘。
如今回想,
小学时不知吃了多少苦,但让人最刻骨铭心的还是那群年轻的支教老师。小时候我想不明白,这样一群皮肤黝黑、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汗臭、鼻涕满脸、连句汉语都不会讲的“小屁孩”,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的。我还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做到对简单的数学题教了十遍还不会、简单的古诗背了无数遍还是背不会的“傻小孩”依旧充满耐心的。我更想不明白,一个艰苦到连当地老师都无法留下的地方,这群来自大城市的支教老师是如何坚守下来的。
二
支教老师们用点点荧光照亮了我那条狭窄崎岖的小路。小学毕业后,我有幸进入了凉山州数一数二的中学继续求学之路。然而,我蹩脚的汉语、浸染着火塘煤烟味的破旧衣裳、矮小的身高,成了被嘲讽对象。年轻而敏感的心啊,我又该如何拯救你呢?身边的同学基本都来自城里,不仅家境优渥,学习成绩也是令人羡慕,第一次测验我就倒数了。
我疑惑自己应不应该坚持下去。初一的寒假,我打包好行囊,向父母提出了退学,准备跟着村里的哥哥姐姐们出去打工。就如同电影中的那样,
父亲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母亲掩面痛哭,“我和你阿达(爸爸)没日没夜地辛劳为了什么?我白天打扫大街,晚上还要兼职种地;你阿达白天在砖厂烧砖,晚上还要去种地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着你们姐妹三人能够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不要再吃我们这种没文化的苦吗!”
年少时,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总是让人永远难忘记。我将省吃俭用节约下来的生活费全部买了学习资料,一个科目两本,一本教辅书,一本试卷。每天下晚自习之后,我就偷偷打着手电筒,用被子盖住,趴在床上开始学习这些附加的学习资料。偷偷一个人在校园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背课文、练习汉语,练到走火入魔到睡觉时的梦话都在练习汉语。
我的学习成绩、汉语水平有了突飞猛进。我原以为,我能够通过努力读书走出大山,但改变命运的时候,父亲离世的噩耗打碎了这个梦想。多年来,父亲为了我们三个子女的教育日夜操劳,最终积劳成疾,患上了多种疾病,从心脏病到肝囊肿、肺水肿。
父亲的医疗费用也让这个本就风雨飘摇的家庭雪上加霜,欠下无数外债。我和姐姐都毫无约定地选择了辍学,只是她选择了去广东,我选择了祖祖辈辈们耕耘的那片黄土地。
那时的我,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直到一个人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了我灰暗的人生。天津日报的张俊兰记者有一个温暖的名字——“凉山孩子们的张妈妈”。正是她用瘦弱的身躯,在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帮助了几万名像我一样的凉山贫寒学子重返校园。
与此同时,党和国家还为我的家庭送来了低保等政策扶持,为我送来了国家助学金等资助。正是在党和国家以及张妈妈一样的好心人士的帮助下,我重新坐回了明亮、干净的教室。
回到校园后,班主任找到我谈心时说了一句影响我一生的话:
“阿苏,现在党和国家、社会上那么多好心人士都这么关心你,给了你那么多的帮助,老师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学会把手心朝下,去帮助其他人。”这句话在我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记,时时刻刻影响着我。
苏正民的本科毕业论文致谢。
三
我参加了高考,在党和国家少数民族政策的照顾下,我考上了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走出了大山,实现了儿时那个靠读书“逃离”大山的梦想。
父亲始终坚持鼓励我读书学习,最终却积劳成疾,没能见到我考上大学走出大山的那一天。
但我相信父亲始终是一束光,照亮了我前行的道路。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夜晚昏黄的白炽灯下是母亲一针一线的爱。母亲是个不善言辞,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情感的人。知道我要去外地读大学了,母亲腾出晚上的时间连夜为我缝制了一套彝族服饰,还将我书包的肩带,衣服裤子容易磨损的部位缝了一遍又一遍。
“好好学习,活出个人样来,永远不要忘记党和社会好心人士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是母亲对我为数不多的要求之一。
母亲是一名普通的环卫工人,因为不认识字、不会讲汉语,22年来,她始终默默做着环卫工人的工作。以前,年少而又敏感的岁月里,我总是羞于谈及她的工作。可正是这个“毫不起眼”的环卫工人,靠手里的小扫把养活了一家人,靠瘦弱的身躯独自养大了三个子女。多年来,她靠淳朴、善良、坚毅、感恩教会我们成长,她总教导我们“做人做事和扫地是一样的,都要干干净净、认认真真”。
无论身处何处,无论在经历什么,想起母亲,我只有沉甸甸的忧伤。在外求学的岁月里,每当吃到美食的时候,我总会突然地悲伤甚至流泪,我总会联想到远方的母亲是否又为了省钱,一碗苦荞、一个土豆就草草解决了自己的伙食。
故乡的索玛花又绽开了,山坡上再也没有父亲沉重的脚印,火塘边只有思念成疾的母亲。
带着乡亲们的期盼,带着母亲“好好学习,永远不要忘记党和社会好心人士对我们一家人的帮助”的谆谆教诲,我走出大凉山,又开始了我的求学之路。
老人们常说:“娃要多读书,读书的将来一定会有出息。”可是,从小学到中学的路我走了很多年,凌晨的沙马拉达乡,天是不够亮的,山的那边还是山,大学的那边又是什么呢?
“孩子,再坚持一下,考上大学就好了……”就这样,我背起了行囊,在颠簸的火车中挨过了十几个小时,不管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我能在这里找到答案。
巴士到站了,我回过神,收拾收拾下车,抬头便能看到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校门,道路两边是熙熙攘攘脸上洋溢着青春笑容的同学。我有些恍惚,从小埋头读书的我确实没见过这种景象。我听到身后有一阵嬉闹的声音,转身看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置身于一片红蓝帐篷组成的海洋中。田径场天空的景色逐渐拉远,而我只是其中的一叶扁舟。
因为自己的身高、肤色和家庭环境,从中学时代开始我渐渐变得无比自卑与沉默,总认为自己与其他人有着很大的差距,总认为自己做什么都不行,不会主动跟别人去交流,更不会主动去参加任何活动。
“阿苏,我看武汉降温了,我给你买了套被子,已经到楼下快去取一下吧。”远在北京开会的赵老师,知道我一直只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后,偷偷为我买了一床厚棉被。进入中南大后,正是无数像赵老师一样的恩师与挚友,毫无保留地给予了我这个“小男孩”家人般的温暖与帮助,让我的大学生涯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回想起大学的第一学期,我的生活和来时似乎并无区别,我依旧拒绝同学们的热情对待,对老师朋友们的关心下意识疏离。这样的大学真的是我想要的吗?我真的能够改变家里的生活条件吗?
四
正是在党的领导之下,凉山这片贫瘠的土地,迎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摆脱了贫困,渐渐过上了好日子。
我有些激动,作为受助者的我希望能够成为施助者,为那座山背后的孩子们做些什么。
“阿苏,‘百生讲坛’要不要参加一下?这个比赛的目的是用青年的声音,讲述青年的故事……”这一年,老师们推荐我参加了湖北省“百生讲坛”演讲比赛,“你刚好可以把你们家乡的故事分享一下,让更多人认识你们大凉山。”
一路走来,父母的期待、支教老师们的耐心、同学们的善意、老师们的鼓励……以上种种如同电影画面般地在我脑海中闪回,
我知道是时候做出更多的改变了,山里走出来的孩子不能将自己的心锁在层层叠叠的峦嶂中。
我开始更加努力地读书,全身心地准备比赛。在团委老师的悉心教导下,一次次地修改演讲的稿子,纠正汉语的发音。我不再拒绝他人的帮助,而是将这一份关怀默默地记在心里。我不再忧心来来往往的问候,而是将他人的善意坦然接受,并悄悄回馈。我将那头名叫自卑的野兽关进内心的牢笼,任由校园间的真善美一次次地冲刷它的爪牙。
终于,我来到了“百生讲坛”的演讲现场。面对这准备许久的一刻,难免有些紧张。我的手微微颤抖,只得缓缓地将手中的稿子对折再对折,收进了口袋。深深吸了口气,一步、一步、一步,走上了灯光璀璨的舞台……周围的环境安静了下来。“大家好,我是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苏正民,是一名普通的大凉山彝族青年……”
2019年是新中国成立70周年,70年披荆斩棘,70年风雨兼程。这一年,第七届世界军人运动会在武汉召开,举世瞩目,无数中南大的同学们都选择成为一名光荣的“小水杉”志愿者。
现在回首,2019年的“百生讲坛”是我大学生涯当中一个重要的节点,“百生讲坛”让我真正树立了信心,真正摆脱了自卑,成了一个自信、乐观的人。也是在这一年,我发起了凉山阿依(儿童)助学计划,号召同学们“一天节约一块钱、一个月少喝两杯奶茶”,用月捐的资金去帮助凉山的困难学生。几年下来,有18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师生加入了我们,用点滴微光资助了65名凉山贫寒学子。
五
2020年春节,新冠肺炎疫情肆虐,虽人不在武汉,我也挺想为这座英雄的城市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事。
当得知团委和社区在招募志愿者之时,我第一时间报名成了洪山区双建社区的线上志愿者,为249户的武汉居民提供生活需求统计服务,每天都要接打六七十个电话。虽很辛苦,但是听着这些英雄的人民的声声关切与感谢,立刻又充满了力量。
与此同时,因为疫情影响,家乡的血站面临严重缺血,临床急需血液救命。得知这一消息,我与血站医生取得了联系,并承诺“只要需要,随叫随到”。1月至6月期间,我一共8次前往中心血站捐献成分血,并签署了器官遗体捐献协议,加入了中华骨髓库,影响了身边40余名师生加入“三献”(无偿献血、捐献造血干细胞、捐献人体器官)的行列之中。我也一直坚持献血至今,已累计献血32次。
苏正民的献血证和人体器官捐献志愿者登记卡。
当时疫情尚未结束,家乡发生了“3·30”森林大火,作为一名入党积极分子,我第一时间加入了防火救援后勤保障志愿工作,连续工作90余小时,直至火势得到控制。也是在这一年里,在学院老师与同学们的帮助与支持下,我们成立了志愿服务队,为家乡凉山的教育和乡村振兴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的历史时刻。从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到全面脱贫奔小康的历史性巨变,一路走来,我和我的家庭,正是这一巨变中的见证者和受益者。
3月,在学校的推荐与组织的考核下,我有幸被推选为全国大学生党史知识竞答大会百所高校、百名选手之一,与湖北另外5位同学一道前往北京参与节目录制,为党的百年华诞献礼。7月,我成功入选全国大学生新党员培训示范班学员,前往红色圣地湖南韶山参加学习培训。10月22日,敬爱的党组织通过了我的转正申请,在建党百年之际,我终于成了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这一年,在大家的支持与帮助之下,我们还成立了凉山州教育基金会阿依助学专项基金,为更多凉山学子提供精神帮扶,助力他们更好地走出大山。
临近毕业,作为一名受益于党和国家少数民族政策而走出大山的学生党员,我选择了报名加入研究生支教团,回到家乡大凉山支教。
我知道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也许改变不了什么,但我相信在我们一代代中南大青年的接续奋斗中,一定能够点亮更多凉山阿依们的求学之路。
在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四年是我收获、成长最多的四年,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还是会毫不犹疑地选择中南大,再过一遍这样奋斗的青春!就如我们校歌里的歌词一样,无论走多远,我永远把中南大当作自己的母亲,爱护她,为她争光,永远以她为荣,我不会忘记在这里的每一天。
大学期间,苏正民多次前往凉山支教,图为他(右)在家访。
六
最后特别感谢丁丽红老师。没有丁老师的细心指导,我是难以顺利完成毕业论文的。作为论文指导老师,丁老师从开题报告到论文初稿,再到定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的指导我进行修改完善,丁老师一丝不苟地严谨学术态度,令学生感到无比敬仰。
特别感谢张俊兰记者、傅爱民叔叔、于艳平医生、唐英医生、莫杨志律师、罗梦雅律师、荣敬龙秘书长、谢国雄会长、何佳老师、翟珉老师、王月老师、邓梅老师、沈颖老师等多年来对我和家人给予的关怀与帮助。
特别感谢刘晓彤老师、杨茹老师、褚晶晶老师、王瑄老师、吕瑞老师、胡坤老师、钟开炜老师、符双喜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法学院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余小朋老师、葛明老师、石凌老师、赵晓老师、张雨舟老师、左思老师、谢吉老师、刘璐老师、于苏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学工部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梁娜老师、夏东伟老师、李司铎老师、尼加提老师、张艳芸老师、胡瑢老师、赵长越老师、刘诗卉老师、潘芳老师、吴昊老师、董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校团委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周巍老师、陈博老师、徐江老师、程凌华老师、白高辉老师、杜鹏老师、杜玥老师、徐志持老师、胡兰老师以及其他关心、帮助过我的党委宣传部的各位老师。
特别感谢第24届研支团的梁睿涵、吕卓如、张海琢、庄原通、朱易、刘雨辰、周尚雯、王浩恩、陈一凡、沈佳瑜、林雨源、严宇飞、张心宇、袁婧怡一年来对我的关心与帮助。
何其有幸……这一路虽坎坷崎岖,我却遇到了无数好老师、好同学、好朋友,感谢你们,让我暗淡的人生充满了光亮和希望。奈何文章有限,无法一一表达对你们的感谢,阿苏唯有继续努力学习、带着知识回到大山,帮助更多孩子走出大山;扎根最基层,永远做这片黄土地上最忠诚的儿子,默默耕耘一生以求回报党和国家、社会好心人士以及你们对我和家人多年来无私的关心与帮助。
来源:长江日报大武汉客户端(记者张维纳)
监制:刘洪 程淼
编辑:董静雪
校对:严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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