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但是,老娘没有狐臭!”
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张雨绮发声的愤怒,但隔着屏幕也能觉得一种味道正悄然而至。以讹传讹的脚臭都已经让杨幂不堪其负,比脚臭更上一个台阶的狐臭,几乎能让张雨绮从美女明星的名单上瞬间消失。
狐臭这两个字,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一度是全国各地的电线杆上,往往还跟“专治”“老军医”这些字眼一起出现。狐臭的味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简单举个例子:吃完韭菜盒子后反刍的嗝、踢完球两周不洗的袜子、夏天无地可下脚的旱厕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大概就差不多了。
狐臭是来自于汗液的味道。人体大概有330万个汗腺,十分之九都是小汗腺遍布全身,分泌的主要是水和电解质,通常无色无味。还有剩下的十分之一是大汗腺,集中分布在外耳道、腋下、私处、腹股沟和足部这些通常不是一目了然的位置。大汗腺的分泌物比小汗腺多了蛋白质和脂肪酸,但本身也是无味的。
可惜世界上还有细菌这种生物,在人体表面皮肤上更是多得一比。本来清白的分泌物被细菌一分解,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各种不饱和脂肪酸,于是就有了异味;而有些人身上的细菌和分泌物天生就特别努力特别拼,于是异味就变得难以忍受,终于升级成了狐臭。
但只要是人都有大汗腺,只要是人身上就有细菌,为什么有些人一出汗就与众不同?跟基因有关。
2
当人刚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腺体跟一般野兽的发达程度差相仿佛,都是能把现代人的鼻子熏到失灵的体味浓度。对一些温顺无害的小动物而言,人的体味意味着危险和躲避;而对于一些居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而言,原始人的体味意味着晚餐的方向。
后来原始人走出非洲,不远万里地来到亚洲东部。从热带来到温带,原始人为了保持体温,出汗越来越少。这样日积月累下去,终于有一天量变达到了质变:第16号染色体中部的ABCC11基因上的第538位碱基发生了突变,结果就是大汗腺分泌物的急剧减少。
再经过成千上万年的自然选择直到如今,中国人当中90%以上都是经过这种基因突变的变种人。尤其华北中原地区中原的人口中,99%以上都是变种人。张雨绮是山东人,因此没有狐臭的概率在99%以上。
为什么还有10%的国人不属于基因突变的呢?因为民族融合。刚刚发生基因突变那时,民族间的往来也不频繁,老死不相往来是普遍情形,因此中国人几乎都是100%的基因突变。但后来随着草原游牧民族的强大和骚扰,汉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血缘杂交与日俱增。尤其经过五胡乱华和辽金元这几代之后,纯正的汉族血统已经微乎其微。
而从匈奴开始到突厥到契丹到女真,这些游牧民族统一的特点就是:吃牛羊肉吃得比大米蔬菜多。尤其在烹饪技术不够精致不够发达的古代,牲畜的腥味不能剔除,食用后就沉积在体内。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就像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所以在一开始,“狐臭”和“胡臭”是不同的两个词。前者指身上如狐狸一般腥臭的气味;后者特指游牧外来民族身上因为吃牛羊肉而沾染的腥臭。
3
大学者陈寅恪,在《寒柳堂集》中写有一篇小小的考证文《胡臭与狐臭》。他说,从唐朝时孙思邈的《千金方》到明朝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都作“胡臭”而不作“狐臭”。陈寅恪推测,这种气味本来因为游牧民族而得名,汉人身上本来没有。但因为后来血统混杂的缘故,汉人身上也有了这种类似狐狸的臊气味,于是就把“胡臭”改成“狐臭”了。
学者黄永年对这样的说法有所补充。他说以兽类来称呼异族,本来就是沿袭已久的本民族陋习。例如清代因为“俄”“鹅”音近,往往以“鹅鬼”来称呼俄罗斯人。黄永年觉得从汉族打不过又看不起游牧民族的心态而言,把“胡”称为“狐”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胡臭”就变成了“狐臭”——只是委屈了萌萌的小狐狸。
但陈寅恪的观点,后来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因为“狐臭”一词,在唐朝以前的晋代就已出现。大医学家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有明确记载了“疗身体及腋下狐臭方”,只是以毒攻毒的方式显得有些奇葩:“正旦以小便洗腋下即不臭”。可见“狐臭”一词,不会比“胡臭”出现的年代更晚。
学者们对狐臭和胡臭的追根溯源,小说家却往往把牛羊味作为游牧民族的标志而意带嫌恶。例如在清人钱彩的《说岳全传》里,金国军事哈迷蚩扮奸细去给宋将陆登设陷阱,结果陆登一拿过哈迷蚩所呈上的书信,闻到一股羊肉气息就笑了,跟着愉快地把哈迷蚩割了鼻子赶了回去——反正鼻子留着你自己也闻不到。
所以在紧要关头,与众不同的气味可能是要命的。实际上不管是对乔峰的契丹还是对后来的女真,当时的宋人多以“臊奴”称呼之。乔峰要不是从小开始就以汉族方式喂养,说不定早就暴露了他契丹人的真实身份。
4
时代发展到今天,“胡臭”已经完全被“狐臭”取代,胡汉之别也早换成了华夷之别。因为其他地方的人没有发生过基因突变,因此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原始祖先遗留下来的气味。不论男女,白人里只有10%没有狐臭,而黑人里只有0.5%没有狐臭。也就是除了东亚人之外,世界上的其他人几乎人人都有狐臭。
在基因突变普及后的中国,狐臭一直以来被视为一种病,不仅有“臭汗症”的称呼,还有从外用擦剂到外科手术不同的治疗方式。但狐臭的来源,其实就是腋下等部位的汗腺,在西方“狐臭”就是Body Odor(体味)。所以在十人就有九人气味浓烈的西方,狐臭就是浓烈的汗味而已,“体味”只是“狐臭”的另外一种说法,所以也不会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疾病。
既然体味这么普及,所以香体露(deodorant)就成了外国人如卫生纸一般不可或缺的必备用品。香体露的主要成分有止汗的铝盐、杀菌的酒精和掩盖气味的香精,普及程度如同洗发水。对许多歪果仁而言,一天不用香体露就好像一个人吃完大蒜不漱口一样。
狐臭跟饮食、情绪和激素都有关,青春期之后荷尔蒙旺盛,是狐臭的活跃期。在美剧《纸牌屋》里,男主角Underwood把几名小鲜肉关在屋子里给他写方案几天不准出门,当方案大功告成时,屋子也成功地变成了一间毒气室。
至于吃什么身上就带什么味,这条貌似已成真理的规则并未完全得到证明。因为不忿被中国人讥笑牛羊肉吃多了带有骚气体味,许多歪果仁也声称中国人身上带有一股猪屎味,因为中国人喜欢吃猪肉——但当然是不确的,就像都以为印度人身上的气味是咖喱味,然而咖喱闻起来并不难闻,难闻的原因是印度人普遍还没有使用香体露的习惯。
其实这气味那气味,归根到底困扰都来自脸上的鼻子。人类的嗅觉是个奇怪的东西,便便里的粪臭素,当然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但将其浓度稀释一百倍,气味就类似于自然的花香。反过来,无论什么奢侈品香水的气味加浓一百倍,保证都会臭到你呕吐。这跟糖精一点点的时候甜、稍微一过量就苦到哭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
芳香和恶臭本为一体,中间的差别只在程度。女子的自然体香,当然是世上最神秘最诱惑又最令人遐想的物事之一。但其实体香和狐臭,说穿了是浓度大相径庭的同一种气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只有浓度低体味淡的时候,才是令人心沁的芬芳;一旦浓度升高,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狐臭了。
所以也许张雨绮确实没有狐臭、确实体有幽香、确确实实是就算运动后也香汗淋漓的真美女——但是很不幸,前夫袁巴元天赋异禀,拥有一个比常人敏感一百倍的鼻子。
参考:知乎用户@Lee Sean《狐臭是怎么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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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老娘没有狐臭!”
隔着屏幕都能感到张雨绮发声的愤怒,但隔着屏幕也能觉得一种味道正悄然而至。以讹传讹的脚臭都已经让杨幂不堪其负,比脚臭更上一个台阶的狐臭,几乎能让张雨绮从美女明星的名单上瞬间消失。
狐臭这两个字,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一度是全国各地的电线杆上,往往还跟“专治”“老军医”这些字眼一起出现。狐臭的味道,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很难想象,简单举个例子:吃完韭菜盒子后反刍的嗝、踢完球两周不洗的袜子、夏天无地可下脚的旱厕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大概就差不多了。
狐臭是来自于汗液的味道。人体大概有330万个汗腺,十分之九都是小汗腺遍布全身,分泌的主要是水和电解质,通常无色无味。还有剩下的十分之一是大汗腺,集中分布在外耳道、腋下、私处、腹股沟和足部这些通常不是一目了然的位置。大汗腺的分泌物比小汗腺多了蛋白质和脂肪酸,但本身也是无味的。
可惜世界上还有细菌这种生物,在人体表面皮肤上更是多得一比。本来清白的分泌物被细菌一分解,就不由自主地产生了各种不饱和脂肪酸,于是就有了异味;而有些人身上的细菌和分泌物天生就特别努力特别拼,于是异味就变得难以忍受,终于升级成了狐臭。
但只要是人都有大汗腺,只要是人身上就有细菌,为什么有些人一出汗就与众不同?跟基因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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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刚刚从树上下来的时候,腺体跟一般野兽的发达程度差相仿佛,都是能把现代人的鼻子熏到失灵的体味浓度。对一些温顺无害的小动物而言,人的体味意味着危险和躲避;而对于一些居于食物链顶端的猛兽而言,原始人的体味意味着晚餐的方向。
后来原始人走出非洲,不远万里地来到亚洲东部。从热带来到温带,原始人为了保持体温,出汗越来越少。这样日积月累下去,终于有一天量变达到了质变:第16号染色体中部的ABCC11基因上的第538位碱基发生了突变,结果就是大汗腺分泌物的急剧减少。
再经过成千上万年的自然选择直到如今,中国人当中90%以上都是经过这种基因突变的变种人。尤其华北中原地区中原的人口中,99%以上都是变种人。张雨绮是山东人,因此没有狐臭的概率在99%以上。
为什么还有10%的国人不属于基因突变的呢?因为民族融合。刚刚发生基因突变那时,民族间的往来也不频繁,老死不相往来是普遍情形,因此中国人几乎都是100%的基因突变。但后来随着草原游牧民族的强大和骚扰,汉族与其他民族之间的血缘杂交与日俱增。尤其经过五胡乱华和辽金元这几代之后,纯正的汉族血统已经微乎其微。
而从匈奴开始到突厥到契丹到女真,这些游牧民族统一的特点就是:吃牛羊肉吃得比大米蔬菜多。尤其在烹饪技术不够精致不够发达的古代,牲畜的腥味不能剔除,食用后就沉积在体内。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就像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所以在一开始,“狐臭”和“胡臭”是不同的两个词。前者指身上如狐狸一般腥臭的气味;后者特指游牧外来民族身上因为吃牛羊肉而沾染的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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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者陈寅恪,在《寒柳堂集》中写有一篇小小的考证文《胡臭与狐臭》。他说,从唐朝时孙思邈的《千金方》到明朝时李时珍的《本草纲目》,都作“胡臭”而不作“狐臭”。陈寅恪推测,这种气味本来因为游牧民族而得名,汉人身上本来没有。但因为后来血统混杂的缘故,汉人身上也有了这种类似狐狸的臊气味,于是就把“胡臭”改成“狐臭”了。
学者黄永年对这样的说法有所补充。他说以兽类来称呼异族,本来就是沿袭已久的本民族陋习。例如清代因为“俄”“鹅”音近,往往以“鹅鬼”来称呼俄罗斯人。黄永年觉得从汉族打不过又看不起游牧民族的心态而言,把“胡”称为“狐”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胡臭”就变成了“狐臭”——只是委屈了萌萌的小狐狸。
但陈寅恪的观点,后来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因为“狐臭”一词,在唐朝以前的晋代就已出现。大医学家葛洪的《肘后备急方》中,有明确记载了“疗身体及腋下狐臭方”,只是以毒攻毒的方式显得有些奇葩:“正旦以小便洗腋下即不臭”。可见“狐臭”一词,不会比“胡臭”出现的年代更晚。
学者们对狐臭和胡臭的追根溯源,小说家却往往把牛羊味作为游牧民族的标志而意带嫌恶。例如在清人钱彩的《说岳全传》里,金国军事哈迷蚩扮奸细去给宋将陆登设陷阱,结果陆登一拿过哈迷蚩所呈上的书信,闻到一股羊肉气息就笑了,跟着愉快地把哈迷蚩割了鼻子赶了回去——反正鼻子留着你自己也闻不到。
所以在紧要关头,与众不同的气味可能是要命的。实际上不管是对乔峰的契丹还是对后来的女真,当时的宋人多以“臊奴”称呼之。乔峰要不是从小开始就以汉族方式喂养,说不定早就暴露了他契丹人的真实身份。
4
时代发展到今天,“胡臭”已经完全被“狐臭”取代,胡汉之别也早换成了华夷之别。因为其他地方的人没有发生过基因突变,因此很大程度上保持了原始祖先遗留下来的气味。不论男女,白人里只有10%没有狐臭,而黑人里只有0.5%没有狐臭。也就是除了东亚人之外,世界上的其他人几乎人人都有狐臭。
在基因突变普及后的中国,狐臭一直以来被视为一种病,不仅有“臭汗症”的称呼,还有从外用擦剂到外科手术不同的治疗方式。但狐臭的来源,其实就是腋下等部位的汗腺,在西方“狐臭”就是Body Odor(体味)。所以在十人就有九人气味浓烈的西方,狐臭就是浓烈的汗味而已,“体味”只是“狐臭”的另外一种说法,所以也不会将其视为一种特殊的疾病。
既然体味这么普及,所以香体露(deodorant)就成了外国人如卫生纸一般不可或缺的必备用品。香体露的主要成分有止汗的铝盐、杀菌的酒精和掩盖气味的香精,普及程度如同洗发水。对许多歪果仁而言,一天不用香体露就好像一个人吃完大蒜不漱口一样。
狐臭跟饮食、情绪和激素都有关,青春期之后荷尔蒙旺盛,是狐臭的活跃期。在美剧《纸牌屋》里,男主角Underwood把几名小鲜肉关在屋子里给他写方案几天不准出门,当方案大功告成时,屋子也成功地变成了一间毒气室。
至于吃什么身上就带什么味,这条貌似已成真理的规则并未完全得到证明。因为不忿被中国人讥笑牛羊肉吃多了带有骚气体味,许多歪果仁也声称中国人身上带有一股猪屎味,因为中国人喜欢吃猪肉——但当然是不确的,就像都以为印度人身上的气味是咖喱味,然而咖喱闻起来并不难闻,难闻的原因是印度人普遍还没有使用香体露的习惯。
其实这气味那气味,归根到底困扰都来自脸上的鼻子。人类的嗅觉是个奇怪的东西,便便里的粪臭素,当然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但将其浓度稀释一百倍,气味就类似于自然的花香。反过来,无论什么奢侈品香水的气味加浓一百倍,保证都会臭到你呕吐。这跟糖精一点点的时候甜、稍微一过量就苦到哭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
芳香和恶臭本为一体,中间的差别只在程度。女子的自然体香,当然是世上最神秘最诱惑又最令人遐想的物事之一。但其实体香和狐臭,说穿了是浓度大相径庭的同一种气味。“香汗薄衫凉,凉衫薄汗香”,只有浓度低体味淡的时候,才是令人心沁的芬芳;一旦浓度升高,就是避之唯恐不及的狐臭了。
所以也许张雨绮确实没有狐臭、确实体有幽香、确确实实是就算运动后也香汗淋漓的真美女——但是很不幸,前夫袁巴元天赋异禀,拥有一个比常人敏感一百倍的鼻子。
参考:知乎用户@Lee Sean《狐臭是怎么产生的》
某年秋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便焦急的座上火车往回赶。
火车上看着眼前划过的风景,心中有些怅然,三年没有回家,随着年龄的增大,心里也有了愧疚。
一颗心早已经飞到了那山村老家。
下了火车,车站和三年前走的时候没多大变化,站口停着人力三轮车,一出站门就涌上来好几个劳力,问我是去哪里,说自己价格便宜等。
我寻思既然三年没回来了,今次走的匆忙也忘了买点东西,便朝找一个不遗余力的劳力说,“西郊市场多少钱?”
劳力比划四个手指“四块!”
比三年前涨了一块,便跟着他坐上三轮车西郊集市走去。
西郊集市比之前大了一倍还多,买了些吃喝用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四五个,正犯愁怎么办时,蹬人力车的劳力跑了过来。
“老板我来!”
不管我答应不答应便抱上人力车,看他这么热情,我也没说什么,归心似箭的让他去了长途车站。
大半日的车程,半途看到了熟悉的大山,便叫住了客车,拿着大包小包的行礼,三年前的景象有浮现在了眼前。
远处一个水塘正干枯这荷叶,水塘虽然没变,却没有了之前的野鸡窝,那时候撑个网便能抓到一只不小的野鸡。
野鸡翎拔下来还能卖钱,晚上一家人围着桌子,一盆顿鸡肉喷喷香的飘散,没有其他佐料,但却能吃的连汁水都没有。
正自我感慨,眼角快要泛出泪花的时候,一阵拖拉机的声音传来。
手扶拖拉机的蓝色桨把让我有些眼熟。
拖拉机里坐着好几个妇女,因为赶路她们都套上了棉袄,在车都里说说笑笑,我看着她们,她们也发现了我。
拖拉机停在我面前,司机上下打量我一下,大声说,“你是秋棠家的小子吧?”
秋棠是我大伯的名字,我一听认识大伯,可这人我没什么印象,连忙说道,“我大伯叫万秋棠,我要称呼你……”
“叫大叔!哎呀,这几年没见都长这么大了。”看了我两眼他很感慨,“你这是回家吧!”
我叫了一声叔,他连忙答应,从车上下来抱住我的行李,“来来,我帮你,你上车,让你大叔载你一趟。”
我连说我自己来,他三下五除二将大包小包仍上了车斗,这几个包里有我买的蛋糕点心,看这样恐怕保不住了。
爬上车斗,上面妇女都看着我笑,我这小青年哪里撑她们看,不禁臊红了脸,这一红脸,她们便偷笑。
“你是万秋棠家的侄子?”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妇女问我。
我点头!
“你得叫我三婶!”
路上一通忙活,终于来到了村子。
村里的样子没多少改变,我们村名叫葛新村,听名字都是姓葛的,我家是外来户,我从小和奶奶长大,后来奶奶没了,便在大伯家寄住,听大伯曾说过,当年华北闹饥荒,万家是流亡到了这里。
“大侄你在这里下来吧!这几个娘们儿进站回来,还要到大队做个登记。”大叔回头冲我说。
因为计划生育,村里的妇女每个月都要去县城进一次站,检查有没有怀孕,八十年代末期,计划生育正是最严的时候。
我连声道谢,拖拉机走了之后,我背着大小行礼,顺着三年前的记忆往大伯家里走去。
走过熟悉的巷子,便看到一个矮瘦的老头蹲在角落,看到我走过来,便连忙起身。
“还没动,我就知要吱会你一声,怎么这一路累了吧,赶紧回家!”这便是我的大伯万秋棠。
大伯是唯一待见我的人,想着要见大娘了,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滋味。
三年前和大娘闹翻,我便一怒到了浙江,那时二十几岁正是血气方刚,拼搏了两年,弄了个小小的五金店门面,开门做起了生意。
我大伯弟兄三个,听他们说我从没见过的父亲是老三,我还有个二伯,对于二伯我没什么记忆,只知道他们是城里人,从来不和大伯他们来往。
回到大伯家,大娘坐在碾台上正搓着麻绳,听到动静连头都没有抬,大伯满脸尴尬的看了我一眼。
“大娘我是万一,好久不见了。”我上前说话,听到我的声音大娘才抬头笑了笑,“来了。”就没有其他话了,低头仍是撵着麻绳。
刚把行礼放下,大伯便递给我一条红绳,“系上,咱们这就去,他们等的急了。”
于是我连口水都没喝,便跟着大伯去了村西头的老林地。
由于乡里修路,这老林地碍着事儿,国家的政策咱们是要遵守的,毕竟修路是为了带动村里致富。
乡里让半个月内把祖坟迁走,给重新划了一片空旷地,大伯知道我从小和奶奶一起长大,便在迁坟的时候打电话给了我。
老是说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其实每个村里只有大队才有电话,大伯废了好大的力气,在村支书的帮助下才联系上我,这还是当年我到了浙江时,给他打了一通电话,要不然真就抓了瞎。
顺着小路便去了村西头的坟地,我们把埋葬祖宗的坟地叫老林,村西头的这个老林已经有五十多年,里面有好多粗壮的柳树。
看到大伯来了,在坟地头蹲着的几个年纪大的人站了起来,他们腰上也系着一根红绳,朝着大伯点了点头,大伯给他们介绍了我,他们便说,几年不见已经长大成人了。
我也一一称呼了一遍。
说了两句话,便开始动手迁坟,大伯先烧了两张黄纸,我和他们一起磕了头,便操起铁锹开始挖。
此时正值秋末,天黑的快,不多时便已经上黑影了,秋天特有的感觉也来了,凉飕飕的吹得人直流鼻涕。
一人长的两具棺材出现,右边一具较新的是我奶奶的,左边那个好像是我爷爷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爷爷。
几人用铁锹边角扣住了棺材,一起用力将棺材提了起来,谁知棺材埋得时间长了,刚起出一半,棺盖一下脱开,正好砸破了旁边我爷爷的棺材。
“哎呦呦!没事吧!”大伯赶紧查看人有没有受伤,等都说没事后才看向坑内。
大伯猛地往后缩了一下,只听其他人惊叫一声,我连忙靠近往里面看,只觉头皮一下子麻木。
我奶奶的棺材竟然是空的!
我记忆犹新,奶奶死时和送殡我都在场,怎么会是空棺材。
太阳渐渐西落,我听见有人使劲吞咽唾沫,“秋棠你不会记错了吧,这难道不是老先生的一方地?”
老先生可不是说我爷爷,而是说我奶奶,我奶奶是一名阴差,小孩发烧感冒老是不好,便会去找我奶奶,这叫丢魂儿了,奶奶连摸带说一通,回家睡上一觉,还真就好了。
大伯擦了擦额头,“怎么能记错,这是我亲娘,这是我……”他说道这里忽然停了下来。
我们顺着他目光看去,只见在我爷爷的棺材里有一只狸猫睁着眼睛看我们。
哐当~
几人扔下铁锹就跑,我和大伯看着,大伯双腿发抖,我也好不到哪去,只觉得浑身凉飕飕,一点力气都没有。
狸猫看着我们,忽然喵呜的叫了一声,窜出棺材往远处跑去。
正惊恐的时候,我忽然发现爷爷的棺材有些不对劲。
矮身捡起地上的铁锹,我蹲下身子小心的掀开棺盖。
大伯看到我的动作,脸色一变,“你干什么?”说着便一把夺过铁锹,棺盖正好掀起一条口子,我隐约瞄见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一个面容完好的人。
奶奶去世了十年了,我都没见过爷爷,肯定更早,可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腐烂,这太不寻常了。
大伯的手抖得不停,这时远处一阵灯光闪动,大队支书带着几个人赶来,看到我和大伯后,便问,“怎么回事?”
大伯见村支书来了,好像没有那么害怕了,葛新村的老支书已经干了十五年,村里有个大事小事都找他,人很热心。
“支书!你看……”大伯只是抬了抬手,又看了看我,便不再说话。
等我和大伯往回走的时候,才发现我全身已经湿透了,我还以为自己怎么也比大伯强,却是这么的不济。
村支书带来的是县城的工人,他们施工经常碰到这种坟地,见的多了胆子也大,便帮我们把坟迁完。
和大伯烧完黄纸便回家去了,家里我买来的东西早已经被拆开了,几个半大的孩子吃的欢实,我肚子不禁咕噜噜的叫了一声。
在大伯家将就了一晚,第二****便前往市里赶去,坐上通往浙江的火车,因为我实在受不了大娘的样子。
坐在火车上,和来时的感觉完全不同,我脑中总是想着空荡荡的棺材,奶奶的尸骨竟然不见了,难道说奶奶没死?
摇了摇头,这谜团就这么藏在了我的心底。
八九年,我在浙江开设的五金店也慢慢稳当起来,当时有不少人赶往山东临沂做生意,我也跟着去了几趟,便在哪里认识了老肥。
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我在临沂待了一年便又回到了浙江,时间过得很快,五金店周围也热闹起来,天南地北的客商多了不少。
因为生意总是批发,零卖的倒是很少,所以也没有多忙活的感觉,闲下来我就喜欢到店角处听他们吹牛打屁。
别看我初中毕业,我敢说我看了很多大学生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书,老书、线装书,因为奶奶是“阴差”所以有很多关于风水周易等一些注解书,以及一些没有书名的手抄书。
所以等这些人吹牛吹到一些神秘离奇事情后,我便成了主角,最厉害的时候整整围了三圈人听我讲,讲的其实是一些风水禁忌之类的。
那个时候做生意的人相信风水,所以他们才会那么感兴趣。
有一天还有人去找我相宅子,弄得我张了半天口,仍旧推脱不了,最后还是吃了一顿饭喝了半斤酒,才让他们知道我只是知道这方面的知识,不是什么风水先生。
这些个风水知识不过是我从注解中攒出来的,我也不知道对不对,但我自己吃几两饭还是明明白白,咱哪里懂什么风水堪舆。
有时候会看到一些湖南等地的客商,他们的口音很别致,那个时候谁的普通话都说的不标准,但跑惯地方的客商还是要用,口音太重听不懂,便影响了做生意。
湖南的客商给我们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故事,尤其是关于盗墓这些属于违法范畴的事情,我们全当故事听来的,但他们说的头头是道,却又不得不信服。
有一次我故意靠他们近一点,就是想闻闻他们身上的气味,差点没把我熏死,那绝对不是汗臭和狐臭,一种说不出来的古怪臭味,难道就是他们常说的尸臭。
我不禁猜测这几个湖南人便是一群土夫子,湖南等地盗墓猖獗,这伙人恐怕就不俗,后来就再也没有看到他们。
直到今日,我还是和往常一样,起床吃早饭,拉开小门做生意,但却怎么也没想到有个半熟不熟的人会来找我。
老肥!
他便是我在临沂那一年认识的,虽然性格有些嘲,嘲这个字是临沂话,意思是这人有点着三不着两,一句天上一句地上,让人即想生气又忍不住想笑。
老肥虽然是这种性格,但我在临沂的时候没少他帮忙照顾,今次不知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这是鼻梁上推小车,走投(头)无路啊!万一你这次可要帮帮你哥哥。”老肥吃着手里的方便面,朝我比比划划的说。
他来的太急了,我说去饭馆吃饭,他非要先吃方便面垫垫,说要不然走不到饭馆就累死了。
我看他衣衫褴褛,想来真有什么急事,老肥喝了一口汤,烫的眼泪滚滚,“饿死鬼投胎你!”看这幅吃相,我张口骂了一句。
老肥放下面碗张口就骂,“槽******,这一路钱胖我就没吃一顿饱饭。”
我见他仍旧饿的眼冒绿光,想问他也张不开口,看了一下手表,才刚刚十点,这个时候还不是吃饭的点,饭店应该很冷清。
我走到旁边老王的店里,“老王,我有个朋友来了,你给帮忙照应一下啊!”
老王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朝我店里看了两眼,便挥手让我走,意思是晓得了。
带着老肥我来到旁边不远的一处小饭店,饭店是两个外地夫妻开的,人很实在,平时我也喜欢到这里改善改善伙食,算是熟客了。
“两瓶啤酒,炒个猪肚,在来一盘花生米,在弄两碗胡辣汤。”我朝着男的小常喊道,我是照着钱胖的口味点的。
看到我来小常很是热情,“万哥!有朋友来了,你先喝着茶!”
小常转身走向厨房,张口喊他媳妇儿。
老肥扫视一下店面,“小万你太客气了,哥哥这次没找错人。”
我心说你多大,让我管你叫哥,和他在一个方桌上坐下,小常走过来上茶,老肥眼疾手快的给我倒上,便喝着茶等他说话。
钱老肥刚要张嘴,看到花生米上来,便搓搓手举筷子不停,既然他不说,我便问了,“老肥你碰到什么急事了吧?”
这是在临沂时候的称呼,反正这家伙从来不提自己的名字。
老肥说,“布上棉线-千头万绪啊!你可得帮我这个忙!”说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摸了一把嘴,一脸难熬的表情。
老肥在临沂倒卖批发非常不容易,今次这么远跑到这里找我,肯定有大麻烦了,“你不要急,是不是缺钱了?”
老肥看着我,眼泪就要流出来,他忽然一拍桌子,“小万你够兄弟,钱胖我就直接说了吧!我有一条发财的路,你干不干?”
老肥忽然换上了贼忒忒的笑,那里还有什么落魄的着急样,我一下子明白了,感情之前这小子做戏呢!
当下心里松了一口气,却有些恼火,“你这臭毛病能不能改改,我还以为你家里出事了。”
我一口把茶喝净,老肥看我不高兴,连忙赔笑给我倒满。
“你先别恼,这次钱胖我给你带了一条发财路,到时候咱们兄弟俩有钱分钱,吃香喝辣!”要不是手里有茶壶,恐怕他就跳起来了。
我一看这嘲劲上来了,更加气不打一处来。
“走!这饭不吃了!”我刚站起来,老肥连忙把我按下,小声的赔笑说,“小万这次不骗你,上次谁知那毛没长齐的小子是个骗子?”
我平生第一次被骗就是跟着老肥,这小子没脑子,竟然认定一个小子是什么南洋来的老板,非要跟着他投资,还带上我,弄得最后赔了一千多块钱。
这时小常把菜端上来,他媳妇儿送上来两瓶啤酒,我看着老肥殷勤的开啤酒,心里这个气啊!
老肥忽然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放在我面前示意我看。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弄了什么东西,但见他倒上两杯酒,递给我一杯,“先看看!”
拿着油纸包,我小心的翻看了两下,捏了捏也没感觉出什么东西,便拆开上面的麻线。
老肥有滋有味的吃着猪肚,油纸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方发黄的棉布。
看棉布的样子应该有些年岁了,不像是新物品。
“这是什么?”我问老肥。
老肥神神秘秘的说,“你仔细看看,一般人可见不到这东西,别被人瞧见了。”
我寻思一张破棉布,就是用金线银线织的,看两眼还能少一块。
撑开棉布,一些奇怪的线条出现,唯一边角有几行看不懂的符号,我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老肥见我就差拆线了,连忙把棉布抢了过去,“让你看又不是让你拆,这可是宝贝。”
拿一块破棉布当宝贝,天底下也就老肥能干出这事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东西?”我被他憋急了,也爆出一句粗口。
老肥举起酒杯,“这可是发财的宝贝,咱们边吃边聊。”
原来老肥在临沂混的也不咋地,买了一辆三轮车到处收破烂,这块棉布便是他到农村收破烂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卖给他的,说是什么王爷皇帝的宝藏,老肥这傻帽就这么信以为真,花了两块钱把东西买了回来。
这还不算,他竟然找了人去鉴定,也是老肥想钱想疯了,那给他鉴定的人故意讨好他,说的头头是道,结果硬生生的给人骗了十块钱。
后来感觉自己上当了,便去找人家,人早就跑了,他能找个鬼影啊!
老肥虽然不甘心,心里一直藏着这事儿,正赶巧,临沂出土过竹简,形成了一阵文物展览热,一些古代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往外展出。
老肥看到了里面一张地图,与他手中这块棉布极为相像,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地图是清朝河套地区的地图。
这可真是天大喜讯,他便想着手中棉布是藏宝图,整天想着发财的美梦,后来想到我懂风水,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找我来了。
“小万,你可别看不起收破烂的,我告诉你农村藏着很多宝贝,就我来前的几天,我一同行在农村一老太太家收了一张黄花梨的八仙桌,被一个南方老板看上,买了八百多块钱。”老肥连比划带说,嘴里塞着菜,样子十分滑稽。
我皱了皱眉,自己开五金店,怎么也不可能和古董什么沾边,老肥找我干什么,“老肥,你这次找我就是专门给我说这事的?”
老肥闻言,神秘的压低声音,“小万,这宝藏可能就是当年清朝在关外的龙脉宝藏,你懂风水,咱们哥俩发了财,一人一半平分。”
我哭笑不得,清朝的关外在东北,什么时候跑到河套去了,这没有文化真是可怕,便苦口婆心的给他解释,“当年清朝八旗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确实有关外宝藏的传言,但女真族是在东北,河套可在内蒙,这两个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老肥一拍手,“你看,我就说没找错人,甭管东北还是内蒙,这肯定是藏宝图,怎么样?跟着哥哥去发财如何?”
得了,我白白浪费口舌了。
和老肥碰了一杯,正要开口拒绝,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最近市场到了淡季,很多同行都去其他地方考察市场,当年去临沂的那些人,因为当地政府扶持,现在生意做得很火。
既然去内蒙,直接去考察考察市场也不错。
想到这里我跟老肥说,“我去内蒙,但可不是为了你这破烂地图,正巧我去哪里考察考察市场。”
老肥笑嘻嘻的一拍手,“行唻!你只要给我望上两眼,我就自己去找,到时候还分你一半怎么样?”
我彻底被老肥打败,这种天生没心没肺的人,从来都是直性子一根筋,看他兴致满满,也不再提此事,便和他随意聊了起来。
老肥和我聊他收破烂的经历,他和我说,他自己是真的收破烂,有很多去农村去就是找古董和老物件。
还给我说了一个半夜盗宝的故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常也聚精会神的在旁边听,见我朝他看,他便笑了笑,“万哥,这位大哥说的不错,我老家那一带就有很多人去收瓷瓶,以前不知道现在想起来应该是古董了。”
老肥是个自来熟,连忙问小常,“兄弟你老家是哪里的?”老肥普通话不好,山东方言浓重。
我也不知道小常是哪里人,小常忽然操起奇怪的口音,老肥竟然听了出来,“兄弟是陕西人,离浙江可是很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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